风楚————迷_梦
迷_梦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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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将他的绝笔搁在一旁,我冲出屋外,徒劳地寻找着他的痕迹。屋外四野静寂,幻境的屏障已然解除,四周景色和以前全然一样。十二月小寒的节令,漫天飞雪,比幻境中的气温低很多。原来,除了气温以外,幻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人是真的,景是真的,情也是。
小屋的四周被踏遍,连山顶也找过了,除了鹅毛大雪,什么也没有。我疲惫地踏在下山的路上继续寻找,已然绝望。若是山脚底也不见的话,就不用再找了吧。其实,莫说我全然不知他此刻在哪,就连他此刻是生是死我都无法确定。恐怕,他已经不在了......

四十五

山路崎岖,蜿蜿曲折,转过最后一个拐角,风景截然不同。海浪在不远处飘摇,岸边一行血迹断断续续漫至山脚底,楚倾寒闭目侧倚在山脚底的榕树下,身上血迹斑斑。此情此景,像极了当日永州城初见那般。仿佛,一切还没开始;仿佛,一切还能重头再来。站在离榕树几步开外的地方,我定神凝望着他,立在原地不再向前。
感觉到我的靠近,楚倾寒猛地睁开眼扭头看向我,紧蹙着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楚倾寒举起袖擦了擦唇边的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里尽是丝丝腥红,一笑而过:"其实那时我真是想杀了你。"
"如果那时你杀了我,那么现在死的就不是你了。"看着他的伤,我半是调侃半是伤感地答。如果那时你杀了我,你就不会落得现在这般境况了。如果那时你没有遇上我,你还在做你高高在上的楚教主。根本不应该相见的,若不曾相见,我们应该都还过得很好。你风流多情、统率四方;我冷静睿智、淡然无欲,大家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游刃有余,惬意潇洒。相见,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百般不是,但我其实仍是无悔的。如果能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你。但是你,你悔吗?如果能再作一次选择,你不会选择我了吧:"后不后悔遇上我?"
楚倾寒丝毫不作多想,脱口而出:"今生不悔。"但在说完这句之后,他犹豫片刻,眼神徒地生出几分凄然,出人意料地补了一句:"只是若有来生,不愿再见。"
"真的?"我愕然,难以置信他会如此说,不甘地追问。
楚倾寒并不作答,半眯着眼昂起头,沉默良久,久得我近乎绝望,他才轻声道:"假的。"
听到他说出"假的"这两个字,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平复下来,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满足道;"就知道你舍不得。"楚倾寒望向我,不再多言,低头强撑着想爬过来,结果身子一动,嘴角又泌出鲜血。
"不要动!"看见他吐血,我顿时慌乱,以最快速度扑到他身旁,揽紧他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唇边的血。擦的时候,无意想起他那封极简易的遗书,心里有气,我不悦问:"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本来以为可以放下的,结果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想再见你一面。"楚倾寒握住我帮他擦血的手,十指紧扣,贴在胸前。隔着衣裳,我隐约感觉到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极深厚的阳刚内功所震伤了,高度内伤加上天下奇毒,任是那一种都足以将他当场结果掉,他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楚倾寒胸膛的起伏从手上传来,每一下都微弱得像是随时停歇,或许,仅在下一瞬,就会悄无声息地归于静寂。
榕树婆娑叶影后,太阳西斜,天边火烧云朵朵,片片彩霞。美轮美奂的黄昏下,我看着单薄得一闭上眼就不会再醒来的他,喃喃自语:"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看出我的失意,楚倾寒凑过来轻轻吻落我面颊,劝慰道:"但得夕阳无限好,何必惆怅近黄昏。"
我抬头定睛望着他,发现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尽是我的倒影。我终于狠下决心,抛弃尊严做了件绝无仅有的事。今天之前,我宁死都不会做这种事,今天之后,我亦再没机会做这种事了。那么,就此放肆一次吧......我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想这样做的,现在都已到了这种时候,我不想给他留下遗憾。解开自己衣衫,深吸一口气,我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来做吧。"
"风?!"震惊于我的主动,楚倾寒不可置信地抓住我肩膀,问。
"来做吧......"人,真是种变幻莫测的动物。一个月前,我因被他强暴而恨不得将他杀了。一个月后,我对他主动献身。闭上眼,我将上半身裸露在外,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楚倾寒按住我的手,苦笑着摇头:"不要勉强自己。"b
既然已经决定了做就不再退却,我不答话,将下身的衣物一并褪去,羞涩地环上他的颈。如此诱惑下,楚倾寒终于按耐不住,自行退去了衣衫,将我双脚分开,抱上他的大腿,轻轻龇咬我的耳垂,柔情似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四十六

我坐在楚倾寒的大腿上,脚环在他腰的两侧,嘴对着嘴,舌头交织交缠,分身相互摩擦。经历过前次云雨,今次进入状态显然轻车驾熟了许多,不多时,两人的情欲已是高涨。前戏飞快结束,他将我的臀部向上稍抬,正式往后庭开拓。
他的手指掏弄至穴口处,那次刻骨铭心的痛楚瞬间在脑海里回放,我不自觉地向后缩,张开的臀部又紧绷起来:"啊......"
"放心,今次不会有事的。"楚倾寒轻轻在我臀部两边揉抹,直至肌肉再次放松下来,才将手指慢慢伸入。紧窄的私处逐渐变宽,蜜穴舒张开来,他抽出手指,搂住我的腰,分身开始往里缓缓插入,我闭上眼将腿再往外张开了些,等待他的抽送。
楚倾寒的分身仅往内插入了些就没再往深处递进,我正在疑惑,突然感到滴滴温热的液体滚烫地滑落在胸膛上,血的气味流溢在空气间。猛然睁开眼,只见他又一次毒发,甚至比先前几次毒发更要厉害上许多。我坐在楚倾寒大腿上,比他高了一截,此时他的头刚好贴在我胸前。止不住的鲜血大口大口从他的喉间往外涌,顺着我胸前白皙的肌肤往下流。他搂住我的手紧得指甲陷进肉里,身体剧痛下的强烈颤抖难以压抑。
血经已多得难以擦拭,我唯有揽住他的肩,伸出舌徒劳地舔去他唇上的血,血的腥甜在喉间缭绕,我边舔边将身体主动往前送,让他的分身往里插得更深。后庭被贯穿的痛与心中的刺痛相比不值一提。
舒张开的后庭韧性极强,我像是漫无止境地将自己往前送,直至他的分身完全没入其中。火热的呼吸声在身边喘息,楚倾寒似是逐渐适应了剧痛,痉挛平复下来,分身亦开始继续往里抽送。他将我拥在怀里,上身的血不断涌流,下身的欲望无止尽喷溅。温热的腥红与白浊交横在彼此身上。
不同于那次的粗暴,楚倾寒这次的动作极其温柔,抽插的次数虽多,但均是关怀备至。那次,我紧绷着臀宁死不从,他疯狂肆欲不顾一切,两人发狠地互相伤害,谁也没得到一丝愉悦。这次,我真正将自己舒展开,不再去管那么多无谓的东西,仅顺着身体的感觉放纵自我。难言的快感从后庭传遍全身,陶醉在情欲中呻吟,淫秽而快乐。在这场相互配合的云雨中,我下身竟没有出过一滴血。其实,在下并没有想象中般恐怖。只是一直以来被太多传统礼教道德束缚着,再加上大男人的自尊心好面子地本能抗拒而已。
激烈的快感不知持续了多久,楚倾寒将分身停在最深处不再抽送,舌再度缭绕上我的唇,边吻边说:"今生得不到你的心就罢了,我认输。可若有来生,爱我,好不好?"
"嗯......好......"下身被插得颤颠颠,嘴唇被吻得迷糊糊,我忽略掉他关键的前半句,神志不清地应答。
"这是你答应的,记住了,别反悔。"骤风暴雨的深吻过后,楚倾寒伏在我肩上,手抚摸着我光洁的后背,若有所思。
"唔......啊......我......"在快感的余韵中沉醉着,我突然惊觉有所不对,他刚刚说了什么?他、他认输?!难道......不、不是这样的!你怎会以为我不爱你?......我愕然扭头望着伏在我肩上的他想要解释,结果在扭头的一瞬,背后的昏睡穴被他一指重重点上。
意识开始模糊,我强行支撑着不愿昏迷过去,欲跟他解释些什么,他的嘴却飞快地贴了上来,堵住我的唇,不再让我有开口的机会。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被他的吻耗掉,我不甘心地看着他如水的双眸秋波荡漾,落寞之情尽显其中。在他的凝视下我慢慢闭上眼,陷入昏迷。楚倾寒松开吻着我的嘴,将分身抽出,倚在树脚下,反手将我打横抱住,让我卧伏在他的怀里,轻声叹息:"不要说了,就算你给的承诺是假的,也没关系。不要告诉我真相,姑且欺骗我一刻,我不想太绝望。"
......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心冷得如坠冰窖,从来没有试过这般遍体冰凉的感觉。原来,被人否认的感觉如此绝望。什么也没能向他解释,就陷入了昏睡中,不甘心。强烈的怨念促使我在昏睡中犹自保持一丝稀薄的神智静静聆听他的话语。楚倾寒低沉的嗓音在身边断续回旋,轻声的喃语像是水珠滴落在玉石上,反弹起剧烈的震撼;像是水珠滴落在心湖上,溅起涟漪阵阵,荡漾不绝。
......
"上次的事伤到你,对不起。其实......那时我只不过是想既然不能用爱绑住你,那就用恨绑住你。既然不能让你深爱我,那就让你恨死我。至起码这样,你会永远记得我。"
......
"或许,是我上过的人太多,所以注定得不到别人的真心,对吧?虽然没得到你的心,但至起码得到了你的人,亦足矣......就算方才你是在怜悯我。也没关系了,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施舍。"
......
"若然你对断袖之事真不感兴趣的话,那就找户好人家的女子好好过完下半生吧。只要很多年后,你还能隐约记得有个叫楚倾寒的人爱过你就够了。"
......
"风,别了......"
......
楚倾寒修长的手从上至下抚摸上我身体的每一处:额、眉心、眼角、鼻梁、嘴唇、锁骨、胸膛、分身......他的手在身上各处游走,轻柔的抚摸极其认真、极其仔细,像是想努力记住些什么,久久不愿放手。一番爱抚过后,他将我狠狠揽在怀抱里裹紧,紧得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令我在昏睡中亦不禁呼吸困难。再然后,他松开手,不再纠缠,不再留恋。
身旁的呼吸声逐渐淡去,弱至再不可闻。与此同时,我强撑良久的神智再也撑不过去,正式陷入昏睡中。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重重迷雾。坐在角落里,不知身在何处,我将自己缩成团,头埋入双腿间,紧闭着眼,泪水无休止地疯狂洗刷脸颊,软弱得不堪一击,抖瑟连连。远方一道人影飘然渐近,像是当初在永州城酒馆露宿那般,他走近我身旁,弯下腰,伸出手指一点点抹去我脸上的泪。我一直哭,他一直擦拭,直至眼泪流尽,他揉揉我的眼,整理好我略显凌乱的发丝,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你还是哭了......"
我抬头,想看看他,他却已起身往远方走去,不再回头。漆黑的远方出现了道微弱的光,他踏入微光中,身影越来越淡。我抬头呆望他熟悉的背影逐渐消逝,哭红了的眼视线模糊,声音哽咽着颤抖:"不要走......"

四十七

他的身影随着点点微光消失在远方,四周又恢复至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泄气地将头再度埋入双腿间,颓废地逃避现实,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嗫嚅着喃喃自语:"不要走......不要走......"
冰火岛,天色已全黑,倾盘大雨哗啦啦流泻,浓密枝叶在头顶半挡住雨水,其余则顺着叶脉滑落下来,打落在赤身裸体上,洗刷掉一切血和白浊。寒意透骨,极不情愿地从昏睡中苏醒,面对比那无边黑暗更残酷上百倍的现实。脸颊滴滴晶莹水珠,是天上的雨,更像是那谁的泪。
躺在楚倾寒的怀中一抬首,恰好贴上他低垂的头,淡然闭目的双眸依稀飘荡着哀怨,寂寥无垠。"楚......"轻轻托起他的腮,我顺势吻上他没有温度的唇,一遍又一遍,不愿放开。他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回荡在空气中,一字一句锥心般痛。心,随着他句句清冷的话撕成了片,化作了末,不复再存。
为什么,自信如你,竟在最后选择了不信;为什么,执着如你,竟在最后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你不信我爱你,却仍待我这般......
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于是从不曾亲口对你说一句爱......
到最后我发现,原来你不知道......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雨越下越大,丝毫不见停息,楚倾寒不再温暖的身躯在雨水的洗刷下更显冰凉,若有若无的余温不断消逝,怎么也抓不住。借着雨水将彼此身体洗抹净,我抓过旁边被雨水淋湿透的衣服套在身上,帮他悉心料理好一切,将他揽入怀中。泪水在黑暗中已然流尽,终究不是太感性的人,没办法像有些人般在哭尽泪之后还能哭出血。此时此刻,我仅能在大雨中闭上红肿的眼,疲惫地靠在他身上,徒自空叹。诸多纷繁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支零破碎,思绪杂乱。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短得我还在守着初至冰火岛的甜蜜,短得我仍旧难以忘怀被强暴的伤痛。短得仿佛是爱,仿佛是恨,短得我什么也没搞清。懵懵懂懂一恍惚,他不在了,流年似水一恍惚,我们完了......
行医多年自觉看破红尘、悟透生死。结果到最后,他死了,我方知身既在红尘又缘何能看破,所谓悟透生死亦只因逝的不是己心上人而已。依稀记得,当年师父逝世时,尚未哭过,只是心情有些许沉重,再次徒叹生命卑微。无数次面无表情劝慰死者家属:"死者已矣,伤心无用。"可今日哭的泪还是比过往二十七年里加起来的还要多,哽咽至失声。那日帮他把脉时就料到今夕如此收场了,不是不知道的,已经早早做好心理准备,以为不会有多悲伤,结果还是在他走的时候全线崩溃。
生离死别尽看遍,道是平凡之至,待到己身方尝个中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
惆怅地想着这种种,适才的疯狂悲伤渐渐平息下来。心仍在绞痛,面上的悲伤埋藏起了很多。毕竟,今日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现在再哭也是讽刺,现在就算百般悔恨,哭得天崩地裂也是无用。更何况,他连我爱他都不信了,就算他能够感觉到我的泪,也只会觉得可笑吧。他在世时,我如此待他,他死了,我才来痛哭流涕。如此无耻行径,我自己也想唾弃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难道我还能指望这样哭一哭就能让他重新相信我爱他么?
半眯着眼趴在楚倾寒胸膛上抚摸他的脸,轻轻揉捏,他清冷的肌肤还是很柔软,手感好得令人有想猥琐的欲望。蹂躏着他,想起他对我的不信赖,我无奈嘀咕:"那天的气话,你还真当真了?......小鸡肚肠的包子。"
一番揉捏过后,心满意足,我将他打横抱起,紧贴在身上,往半山腰走去,那动作仍是像极了初相见那般。当日他心不甘情不愿被我强抱,现在,同样还是不由得他反抗。遗憾的是,半年过去,臂力似乎没有多大改善,抱起比我重不少的他还是感觉很吃力,咬咬牙,我想这些很快就会习惯的了,没有关系。
......
欠你的太多,一个来生还不起。所以,我会由现在开始还。
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否爱你的。
只可惜这一切,你都不会知道了......

四十八

回到半山腰,收拾好行装,强塞了颗保持尸身不腐的药进他体内。那药是前些日子闲暇时调配出来的,那时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态,只直觉认为有用得上的一朝,就随意炼了颗,效力约莫能维持十天半月。现在,这药倒也真派得上用场了。十天半月、十天半月......唉,过一日算一日,十天半月后的事待十天半月后再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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