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吧,我的未婚夫,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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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该死的别老是跟著我!”林烙烦躁地来回走动著,却发现无论自己怎麽移动,身後都有个“背後灵”紧紧地贴著,终於他忍无可忍地爆出了一声大吼,并转身怒目对上那双公式化呆板的眼。
然而他身後的人却只是板著张制式化的脸孔,以著平板的语调道:“爵爷吩咐了,他不在的时候,烙儿少爷身边一定要有人跟著,否则出事我们全部都要被辞退的。”话里好像是很弱势,但配上那张板板的脸和板板的声音,整个就一“板板人”。而且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也十分的可笑,或许是他个人的奇怪嗜好吧,居然上身穿黑衣下身配热裤,腰间还系了条粗布蓝色腰带……穿著品位真让人不敢苟同。
“……至少换个不让我伤眼的人跟著也好啊,我就是不想让你跟著,去换个人来吧!!”林烙无奈地以手抹把脸,重重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被李熙送回来的後果是这样,他还不如不来,宁愿一个人当“逃犯”,也好过回来被直接“坐监”。
话说那日李熙将他带走之後,两人沿著繁华主街绕了好几个圈子,做了一些“不惹眼”的行车痕迹,然後换了出租车来到林烙原本预定的“目的地”──寒裘菲的家。林烙一路上还在纳闷为什麽李熙会知道他都不记得的地址,甚至还很“殷勤”地要送他来。结果,在看到好久不见的寒裘菲乍见自己找到地方的高兴的模样,却在注意到李熙的存在的时候,脸色转而一变,整张脸冷得和她的姓氏一样,他就知道有猫腻了。接下来的发展就很狗血了,李熙居然是他干儿子寒维谦的精子提供者……呃、是亲生父亲?!而李熙的酷颜也在见到寒裘菲的那一瞬间就换成了可怜兮兮的笑脸,原本挺直的脊梁骨好像也不自觉地缩了好几节,然後林烙还很不幸地没能“避开”那携恩求报的眼神,於是,李熙跟著林烙一起被寒裘菲收留在了家里。不过,李熙被安排在了离他们非常远的一处房间,甚至还被寒裘菲有意无意地冷落忽略,无论他说什麽做什麽,寒裘菲都一副不听不看不言的态度,除了对林烙和齐厉扬等人以外。
当然林烙的突然回来,令得揪著心担心了好几天没敢睡觉的齐厉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在亲眼见到林烙确实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并被他一个熊抱拥入怀中之後,齐厉扬就这麽虚脱在他身上了,嘴角还噙著抹安心地笑。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从小到大,除了寄宿学校和那“自由”的一年以外,他从没有离开齐厉扬这麽久过,甚至都不要说在遇到什麽事情的时候特别想念他。但这次不知道为什麽,也许是以前太自信无论自己怎样任性都行,而他一定会包容自己的。
他不知道为什麽他到寒裘菲这没几天,齐厉扬就出现在这里了,他不是应该在家里陪他的公主麽?难道,他把那什麽公主扔下了,担心自己所以跑来了?他没敢问齐厉扬为何会在这里,而也没和人解释自己怎麽会失踪了好几天,只说他的钱没带够,饿昏在路边被“好心”的李熙救下了,於是被他带回家中休养了几天才回来。看得出来齐厉扬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词,而其他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接受了他的说法,轰动一时的搜索行动也因正主儿的现身而落下了帷幕。
或许是因为齐厉扬表现出来的张扬霸气与那明显的担忧,还有就是他没有立刻就要带林烙回家,而是将林烙继续“寄养”在寒裘菲的家中,他自己则整天在外面不知道忙碌什麽,但每天不管多晚都一定会挤出时间和林烙一起吃晚饭,然後就抱著他意味深沈地看著他却一言不发。白天齐厉扬不在的时候,必然至少有一人时刻紧跟著林烙,甚至连窗边都不让他靠近,好像他会跳窗而逃似的防著他。是的,虽然感觉很不好,但他们确实是在防著他。
“不好意思,烙儿少爷,我也想为您换个顺眼的,可惜寒总忙著应付李先生,而其他人又都有事走不开,我可是放弃了进行到一半的休假来照顾您的,请您还是忍耐吧!今天爵爷或许会早点回来,还有,您不转身也就看不到我,您会比较舒心,所以您想干嘛就干嘛吧,不用顾忌我……”叽里呱啦的一长串话说出来居然连喘口气的时间都短得好像没顿过似的,而这一段碎碎念居然拉回了林烙飘远的神智。最後,他只能无奈地走回客厅,纵身一扑,将整个身体埋入柔软地沙发,然後干脆眼不见为净闭起目养神来了。
勾心斗角 玩转权势
金钱迷离 欲望熏心
撩起面纱 朦胧中
污浊的尘土 是否
还能容纳下 我用权力和金钱
堆积而出的 囚你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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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烙还在寒裘菲家中烦躁著到哪都被人跟著的时候,齐厉扬却带著乔力找到了凤玄的落脚处,也就是林烙先前待的那栋房屋,当然这都是由於某人的指点他们才能那麽轻易找到的。
四周都是高大壮硕的黑衣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透著一股不善的恶意包围著坐在沙发上的齐厉扬和乔力二人。齐厉扬虽然心里有些擂鼓面上却一派淡然,然而乔力就不同了,从一进到这栋屋子里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就没有回复过红润,白得有些泛青了。
凤玄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见他们,而是透过监视摄像头观察了客厅中他们的反应足有五分锺才眼露赞赏地起身下楼。他一直都有派人打听外孙的下落,毕竟他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无论如何不希望便宜了外人,所以哪怕女儿当年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嫁给他希望的继承人,但留下了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外孙更好。这些年他一直想把凤烙接回日本,可惜暗中总有股势力保护,使得他的手下这几年失败了几百次都没把凤烙给带回。这回要不是急著要与山口组的雅子联姻,或许他还不想亲自动手,而亲自出马也终於查到了原来林文那臭小子带著他的外孙躲到了一个极有权势的人物家中,难怪他的手下不中用了。
当齐厉扬第一眼见到凤玄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有可能会在他移眼的下一瞬间就狼狈地晕过去,但他暗自使力掐自己的腿强逼回几丝理智。他知道他不能在第一次见面就丢人输阵,否则他就没有资本和凤玄继续谈下去了。
“年轻人,我欣赏你,也佩服你敢单枪匹马的勇气,但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却不可能会达成,不该你的最好还是放下,否则後果可不是你个毛头小子能承担下来的。”凤玄一边玩著自己套於左手大麽指的玉扳指,一边笑得有些轻蔑地道。虽然齐厉扬的家世非常显赫,在很多地方都能很深地影响到黑白两道,但他毕竟还年轻,主事的手法太过正直几乎不涉及黑道,所以凤玄一点不认为他能影响到他的利益,无法和他达成共同利益的人是没有资格和他谈条件的。
“凤老就这麽自信麽?您不信以我的能力虽然动您不得却也能让您受到些小影响,比如向警察检举你们参与黑社会行为?而且,林烙在我的身边,这麽多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都劫他不走,你以为现在你还带得走他麽?”不卑不亢地轻笑了一声,齐厉扬轻叠双手置於膝上,露出让人看得一定会恨得牙痒的笑道。其实他的心里很没底,但他知道如果不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取信对方,那麽别说让凤玄放过林烙了,就连他和乔力恐怕都出不了这宅门。
“哈哈,你以为我没有带走过他麽?不,有一次的,凤烙的母亲也是在那一次死的,所以他对我有著深深的敬畏和恐惧,只可惜那次被林文那混帐东西把他给救走了,不顾我女儿的死活硬是把凤烙带走,所以……我就当著他们的面把林文的妻子、凤烙的母亲、我的女儿给杀了哈!”眼里闪著冷酷而嗜血的光,凤玄原本深深褶皱著的眉峰仿佛因回忆起当时的那阵杀人的快感而微微展开,怀念而享受的表情看得齐厉扬心里一阵发麻。没想到……他竟然连亲生女儿都能杀,只为了他个人的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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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用暴力就能够使人听从你麽?可惜,这世上也有适得其反的事情,起码我笃定你也不愿意和我直接冲突上,就凭我的身分,就算我夸口能在一个月内整垮你,也不是做不到的……”连敬语都懒得用上了,在听到凤玄那麽残忍的话语之後,齐厉扬觉得自己这一趟恐怕是不会有什麽结果了。他站起身,当著凤玄的面拍拍衣襟处,一副不与苟同的面孔从上斜睨向凤玄,挑衅意味十足。他气得快疯了,此刻的心理充斥的不是自己能否全身而退,而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烙儿第一次离开他一段时间……他才不过十岁的事情吧?!才十岁,就要亲睹外公将母亲杀死在面前,那是何等的悲剧,所以那段时间他才会反常地不哭不闹吧……而他,当时还以为他不过是在闹脾气,因为他们全家出游没带上他──由於林文坚持所谓的“主仆”关系,不让他带年幼的林烙一起去旅游。
然而,齐厉扬气疯了失去了理智,旁边却还坐著个从头到尾都清醒得巴不得晕过去的乔力,他简直全身都要颤抖起来了。外人的眼里看来他或许也是和齐厉扬一样气得发抖,因为他的表情僵硬得很严肃,其实,他的内心里正在天人交战中。呜哇,到底等下是自保好,还是要表现出气节?自保的话看到情况不对就拔腿跑,但是这样的话也太对不起兄弟了吧……表现气节?OH,NO!难道要他挺身而出为齐挡子弹,这算是护主身亡还是护友身亡?护友的话,没给抚慰金吧;护主的话,嗯,老婆孩子还是能得到不错的保障……唉,不对,护友的话好像也行……(某K:无聊滴人又开始过度幻想叻……大家无视……)
相对於齐厉扬的挑衅,站在四周的人都警告性地将手探进了西装内袋,鼓囊囊的隆起凸显危险的存在。被挑衅的对象凤玄则一脸和气地笑眯了一双狐狸眼,抬头回视齐厉扬道:“年轻人,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过你要知道冲动是会付出代价的,我不看轻你的实力……但我也不容许其他人看轻我及我一手打造出来的江山!凤烙是我的外孙,我要带回他天经地义,而且这件事也不容任何人插手,就算是他老子林文也一样,上次没杀死他,不代表下次还能走运,人的运气是有底的。”
“你……”被凤玄的一番笑里藏刀的话堵得接不上口,而这时身旁的乔力也一脸戒慎地看著四周边拉了拉他的袖口使得他也冷静了下来,顿时为先前的话暗自惊出一身冷汗。是的,他太冲动了,甚至他或许都不该太早来摊牌,他还没有本钱和凤玄这只老狐狸斗。
“姓齐的小子,你和凤烙什麽关系甚至以後如何我都不在乎,但是凤烙的婚事却不许你破坏,否则我也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好自为之,送客!”
这场谈判齐厉扬最终还是没能达成目的,甚至在气势上还败给了凤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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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当齐厉扬回到寒裘菲的家中时,已是夜里十点多了,而一向奉行早睡早起的林烙居然还没有睡,一副啄木鸟点头似的守在客厅的入口处。他的身後也一直站著一名男子,那人即使也同样困倦了依然保持著一张板板的脸孔,再加之那身搭配怪异的服装,显得很是扎眼,至少齐厉扬和乔力一进门的同时就注意到他的存在了。
“东古,今天是你看顾烙儿的麽?你在我就放心多了,你不是在度假麽?”齐厉扬原本是皱著眉进的门,但在看到那名始终板著张脸的男人时,却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看来裘菲办事真是越来越让人放心了,他刚想把她手下的保全主管许东古给找来加强宅子的防卫,他居然就已经到了烙儿的身边了。只要有他跟在烙儿身边,那麽他暂时就可以不用那麽担心烙儿会被凤玄那老狐狸给抢了去。
“喝哈~爵爷,您总算回来了,那人就交给您了,我去休息了。昨晚接到菲姐的通知让我回来加强防卫,所以我今天一早的飞机人一到就接手了看管烙儿少爷的工作。那麽,晚安了……呵啊!~”
等乔力和许东古都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後,齐厉扬才半蹲下身子细细打量起瞌睡中的林烙。说起来,还真是好久没有这麽仔细地看过他了,自从把他接回来後,就碰上了那个不请自来的任性公主,然後他就离家出走,却给扯出了这麽段身世。不是没有假设过生出烙儿的是个什麽样的女人,温柔的、睿智的、善解人意的、可爱的、刁钻的……就是没有想过黑道出身的。
齐厉扬伸出右手,以指尖轻触林烙微张开呼吸的唇瓣,被那触手的点点热度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原来,他刚才害怕得手都冰冷了……後怕的情绪顿时涌上来,他都有了一种想要跪下膜拜生命的冲动,好在凤玄刚没有对他的挑衅起了杀念,否则凤玄多的是方法能让把自己除得一干二净却不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就如林文所说的,对他亲女儿那样──直接给她注射一种让人死後症状如心脏猝死的药物。
压抑下颤抖的恐惧,齐厉扬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样就退缩了他就没资格留住林烙了。慢慢将头靠向林烙,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脑袋枕进他的怀里,只有这一刻,他想在烙儿的怀里展现自己的脆弱,然後……他将选择……
当怀里的重量越来越重,渐渐有规律的呼吸声阵阵传来时,林烙却睁开了眼,他其实在齐厉扬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开始是懒得动,後来是发觉到他的不对劲所以才继续装睡。睁开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惊讶、关心和点点的爱慕,轻轻挪出一只手抚上怀中人的背,没想到这个平时把总喜欢把他搂在怀里的人,其实也很适合偎在他的怀里呢!他会这麽反常,是因为见过外公了麽?就连他也没办法和外公抗衡的吧,真是个愚蠢而可笑的问题,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生长在光明世界的人,再怎麽残酷的政治权力与金钱的斗争也及不上血淋淋的恐怖摆在面前来得震撼。
“老爹,是我。嗯,我没事,你别急,先听我说完。我见到那个人了,那个杀死妈妈的凶手,他想让我回去继续肃夜组并和一个不认识的日本女人结婚。我知道他是很认真的,这次不同以往,他亲自来了,恐怕这次不能再像前几年那样躲过了,所以也许……”
“烙儿,我不许你做傻事,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我们离开齐家躲到其他地方去,这样你外公暂时找不到你我们也能多点时间想办法,再不然我们就找你凌姨帮忙……”电话那头的林文听到林烙的话,也顾不得目前堡里的一团乱了,脑袋里居然回转起了妻子临死前托付给他要照顾好林烙的遗言。虽然现在堡里因为那个自以为是的公主乱得一塌糊涂,可他也没空理会了,什麽都比不上他的宝贝儿子的终身幸福和生命安全重要!
“老爹,我好感动哦,难得你会为我想嗳!平时看你总是帮著扬哥哥说话,我都要以为我是你抱回来的呐!”为了缓和林文的紧张和激动,林烙故意以轻松的语气对他调侃道,七分的玩笑里却有著三分的哀愁,知子若父,林文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总之,答应我,不要乱来,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乖乖在那等著。你的事我已经全部告诉少爷了,他会帮我们的!”说完也不等林烙回话,他便迳自挂了电话,他要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了。然而,转身的一瞬间,他却被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人给吓著了,而那人正笑得一脸诡异阴险地站在他的身前,那笑容分明是将他和林烙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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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副总管,你无缘无故跑到我房里来偷听我讲电话,你这是什麽意思?!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总管的存在麽!”尽管受到了惊吓,老练的林文还是在第一时间收拾好情绪对著章轩冷下脸,硬下声音问道。刚才的话不知道被章轩听到了多少,虽然他不觉得有什麽问题,但到底他说出了要离开齐家的话,若是真被他听到了,很有可能就会被用来生事端。
“呵呵,唉哟喂,我的大总管,您要离开齐家这麽大的事怎麽能瞒著我们呢,尤其是现在你什麽也不是了更不该瞒著我了。”章轩扯出更大的笑容,奸逞的两眼中透著几抹阴狠,手上还拿著一根油亮的荆棘鞭,黑绿色的鞭身上还带著细细绒绒的小刺。
“谁告诉你我要离开齐家,只要我还没有想老爷太太或少爷递辞呈,这个家现在还是我说了算,不要以为你巴著洁茜儿公主就能掌齐家的权了,她还不够分量!”没想到章轩倒是直接了当地表现出他的得意,同时也让林文知道刚才的对话他是听了十成十,看来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本来还想说先放过章轩,以後再来处置他,他倒是想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