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kingcjy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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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烙儿那麽惹人爱,一定不会有人敢伤害他的!”被他那异样吓得连忙附和,乔力不自觉地将背更靠向沙发椅背。好像自从林烙失踪的那一刻开始,齐就变得有点奇怪,脾气也变得更易怒暴躁,一点不像往日一切尽在掌握的意气风发的王者,反倒像个暴戾霸道的魔王,揭下了面具展示隐藏的魔性……呃,好像又想歪了,齐就是齐啦,一定是烙儿的失踪他才变得反常了,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喂,你为什麽要救我啊?”一个托著张可爱娃娃笑脸的少年以著很没形象的姿势趴在宽敞客厅的实木地板上,明明旁边就有柔软的宽大沙发,他却偏爱趴在地上,然後手边还有一小篮的爆米花和几叠精致的小点心,而他直接用手拈起一块就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开口问著站在不远处看壁画的男人。
“因为我高兴。”清清冷冷的声音听来十分悦耳,尤其当周围没有杂音的时候,这嗓音就好像能自成一首歌般,让听的人觉得很舒服。
“哪有这样敷衍客人的……”好不容易咽下干涩的点心,林烙就著原先的姿势挪了一下,伸长手抓来低矮的茶几上的紫砂壶对著嘴就是一阵乱灌,然後再说,却被打断了。
“谁说你是客人了……”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想搭理的意思,声音的主人还是这麽不冷不热地回答他,视线一直锁定在那副看来很抽象的壁画上,连转身的意愿都没有。显然,林烙的存在对他来说,还比不上那副他看了很多次的画来得有意义。
“唉呀,来者是客嘛!出门在外是朋友,相逢就是缘份啊!~”语气热络地打断男子的否认,林烙摸摸有些突出的小腹,满足地叹出一口气,带上莫测的表情玩味地看回他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认识我,而且是故意把我带回来的……”
“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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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聪明的人一定很苦恼,要担惊受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成肉票啊!~说吧,我承受得起哈!”林烙撑起身子,将周围的食物推开一点,然後单脚使力跳到柔软的沙发上,逸出一声懒懒的呻吟。该来的躲不掉,反正他这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後台”又硬,怕谁啊?~
“是麽?承受得起?那就付起你应付的责任吧,别以为你单方面地拒绝就可以逃脱责任。”低嘲地笑了一声,男子的手抚上色彩斑斓的画,指尖隔著裱框勾画著那奇怪的轮廓,声音里带上了几丝强势。既然遇上了,这次就绝不会放他轻易离开了,一定要这不负责任的任性小子负起责任,他不想再赔上他付不起的代价了……
“……你是老头子那里派来的?那,没事我要先告辞了,被你捡回来、呃,不对,被你救回来也蹭了你三天白食,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我会找人代我送上谢礼的。嗯,那就这样,不见了啊!”迟疑了一下,林烙的神经在听到他说的什麽“责任”“单方面拒绝”之类的就已经绷得快断弦了,黑亮的两只小眼睛瞪大了警惕地跟雷达似的扫视周围,确定没有看到“熟人”,於是决定还是先溜为妙。
但是,话既然都已说白了,那麽他又岂能走得了?男子的身形依然未动,然而打开的门口处却站了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并且由於他们先前所待的地方是离门口最近的一楼客厅,所以远远驶近的那辆黑色加长型轿车也恰好因门敞开而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车头那个显眼又嚣张的奇怪银灰色徽章──日本的最大华人黑帮肃夜组的组徽。
不由自主地倒退好几步,林烙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被他撞到的男人皱著眉问他:“用得著这麽夸张麽?你怕什麽?”
是啊,他怕什麽,他又没什麽可怕的,可见鬼的他就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和那发自内心的恐惧啊!这是纯粹求生的害怕的战栗,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他了,人都还没看到,只是见到徽章就吓成这样,林烙,你根本就没长大,你凭什麽和人家对抗!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要闹别扭了,在齐厉扬的保护下就不会出这种纰漏了!
当那辆车稳稳地停下,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身材魁梧壮硕如熊、面恶如煞的男人一脸恭敬地小跑到後座拉开车门。在那根泛著黑色的诡异光泽的拐杖伸出轿车落到地上的时候,开车门的男人便两腿与肩同宽,半弯下身,两只手掌置於膝盖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并且直到车内的人完全站立於车外他才直起身子。保养得极好的脸上除了眼角处些许皱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紧抿的唇透著威严,黑色的墨镜盖住了他的情绪,稳健的身形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那支拐杖没有发挥作用。
守在门口的两名男子也恭敬地一如先前开车的男子的姿势迎接著那人的到来,而林烙却是抖得必须躲在那把他带来这里的男人背後,两眼透著恐惧和排斥地警戒著。
“林烙,你给我出来,别躲在李熙的身後,我们凤家的男人不能这麽没骨气!”仅仅是简单的两句话就吓得林烙全身跟冻住了一样,就连身前的人移动了他都没办法跟著移动,畏惧的心理根深蒂固,不论如何成长,小时候的印象还是一辈子的阴影,他无法不怕他,这个他应该叫“外公”的男人。
“这回没有你那个不中用的父亲挡著我们祖孙的见面了,我要你跟我回日本接受继承人训练,还有就是完成和山口组的雅子小姐的婚事。这件事没有你拒绝的余地,要知道你身上流的是凤家的血,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叫凤烙!”霸道蛮横的老男人用拐杖一下一下地敲著地板,一句一句地宣布道。话里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已然是决定好了的,只不过形式性地“通知”一下当事人而已。
“我……我不要……”林烙拼命地眨著眼,暗自不断地作著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个字连自己都觉得不具魄力,反倒像个小可怜无法拒绝别人的欺负只能低低地抗议。
“我有要你的同意麽?烙,别让外公失望,你妈就让外公很伤心了,你不会希望你那个没用的爸爸和你妈一个下场吧?”虽然隔著黑色的镜片,林烙还是能感受到这个名义上是他外公的人传递过来的肃杀和威逼,就连提起那件事的语气都是那麽平淡,哪有伤心的迹象,这不过是警告而已,警告他的不自量力。这时候林烙突然发现自己疯狂地想念齐厉扬,想念他的温柔、他的无奈、他的反复无常……不知不觉他已经不是一个“哥哥”的存在了呢,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值得信赖的人。但是,再见了,我无缘的爱……
此时的齐厉扬还在为了林烙的下落而担心著,整整四天没感合眼,就怕传来什麽重要消息被错过了,心里有种无力的预感,这次恐怕没那麽容易找回来了!他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所以他不断地调派人手去寻找,不断地抬高悬赏金额,但该死的为什麽好好一个大活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留一点痕迹?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到底是什麽人,冲著他来的麽?
就在这时,齐厉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上显示是家里的号码,而能打这个电话给他的人不外想只有管家林文。
“喂,是我。家里出了什麽事了麽?”他力持镇定稳住声音,他不想让林文知道林烙失踪了,因为先前的事已经让林文有些不信任他了,时不时地以为他没有注意般偷觑他。纵使心里很没底,但从小呼风唤雨惯了的人又哪会想到要依靠别人呢,他根本就没想到林文是不是能够提供些什麽线索。
“少爷,家里的事我还应付得来,烙儿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一开口就切中主题,远在庄园的林文怎麽会知道林烙失踪的事?这是第一个跳入齐厉扬脑中的问题,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重点是他的语气好像料到了什麽。
“你知道些什麽?”
“如果少爷您花费了这麽多精力都找不到的话,那麽只有一个可能了,您要听我说个故事麽?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您要想知道真相的话,就只有听下去了……”
失去 才知道 什麽叫做拥有
一个 眼神的 指示
仅仅 随意地 一勾唇
魅惑的 专属我的 战利品
菊与刀 武士道
对於你 执著
也不过 成为 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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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烙外公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局势,他也再不能在宅子里自由行走了,只能乖乖地待在他之前住的房间里等候“回家”的日子。
他不是没想过跳楼逃跑,可惜窗子被铁条封死了,房间除了门以外没有其他出口,而门口还守著两名壮汉,并且每两小时换次班,力求看守人员处在最佳的警戒状态。
突然,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林烙立刻两眼扫去,然後瞪大了一瞬,门外地上躺著两个人?!来人是先前把他带来这里的男人李熙,帅气地以食指转著钥匙圈,细长的银色钥匙在转动下只显出一片模糊的银面。
“不用这麽奇怪地看著我,我是来帮你的,这可以算是第二次救你了吧?记得要还我恩情,而且很快就要还的,现在不要废话跟我走!”没有对林烙多作解释,李熙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长腿一迈踏出房门,而林烙也只有满腹疑问地跟上。他不太了解这个人,前一刻和这一刻的反应怎麽差这麽多?就是为了让他多欠一个人情?!
非常奇怪地,跟著李熙一路走向门口,直到上了他的车,林烙都还有些云里雾里地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麽状况?谍对谍麽?
“喂,李……那个,你叫什麽名字?”刚喊了个李字,林烙就很汗颜地发现自己之前没问过他的名字,而之前太害怕了好像听到过他的名字却没记住。
“李熙。什麽事?”平静的语气,俐落而冷静地动作,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正在抓紧时间逃命。因为一旦被发现林烙不见了,恐怕这平静的地方还会引发街头黑帮枪击事件也说不定。然而李熙却一点担心的样子也没有,还很惬意地打开车内音乐,该死的悠哉!
“那个……开音乐不太好吧,我们现在在逃命吧?你这样做可是等於背叛了、呃、我外公,你不是他的手下麽?”本来想直接说,後来想想又不太好,於是林烙还是先扯开话题,想让李熙把那嚣张得太大声的音乐给关了,他的车已经够扎眼了,还放这麽大声的音乐,是怕别人听不到注意不到他们麽?!
轻蔑地睨了林烙一眼,李熙伸手将车内音乐调小到仅止於车内,然後才道:“谁说我们在逃命?我在送你回去啊,因为你还要还欠我的人情。别想耍赖,否则你躲得再好,我都能把你揪出来送到你外公面前!”明明很低沈好听的声音,却非要扣上阴狠的语调,好像已经笃定了林烙会赖皮似的,还提前“警告”,告诉他失信的话後果很严重!
“呃、不是在逃命?!可是,你、我、那个……”这一听林烙可就诧异了,不是在逃命,他们是在逛大街麽?以著飙车的速度在街上开著,还很嚣张地过了几个红灯……
“我是做人情买卖的,你外公欠我人情,我用这人情把你带走,他不会来追的。所以我们不是在逃,而是在赶时间,赶著去接我的老婆孩子!”不知道林烙是不是有点幻听了,总觉得李熙说什麽“接老婆孩子”和送他回去扯不上关系?他的老婆孩子和他欠他人情要还有什麽关系啊?而且,还真没想到,李熙看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总是冷著张脸不搭理人,这样的人居然已经结婚生子了,还在谈到老婆孩子的时候声音变得好温柔,让林烙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唉,虽然现在暂时安全了,但他不觉得再见面的时候外公说的话是玩笑,他一定还会找机会把自己给逮到日本去,离开了外公的势力范围他才能像个人的生活,他不想再有那段经历了,即使那时候只有一星期,却也够他体会到什麽叫人间炼狱。看来,还是和老爹商量下比较好,也许也可以告诉齐厉扬……
“你说烙儿的外公是日本肃夜组的组长,而他要烙儿做他的接班人?!这是怎麽回事,你们不是因为投资失败家道中落才被我父亲收留的麽?”一时有些无法消化他可爱的烙儿居然有个黑道老大的外公,而且他还有可能被当成继承者。他的世界虽然也充斥著权力、金钱甚至暴力的斗争,但以他的狂傲却根本不需要借助不光彩的手段来达成目的,与生俱来的贵族头衔总比什麽手段都来得有分量且见效,所以他不曾触及到太黑暗的部分。就连他的另一重人格,纵使暴虐无常却也是信奉亲力亲为,所以黑道对他来说很遥远,远得仿佛无法触及……
“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可能,内子生前的好友昨天联系我说凤老太爷前天离开日本,走之前还宣布说会带回他的继承人,所以烙儿在他手上的几率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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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爷,要我派人把李熙那小子和少主追回来麽?”走廊下,拄著拐杖的凤玄一言不发,两眼阴狠地眯起,握著杖柄的粗犷大手上泛起几条突突跳动的青筋,即使不言语也能让周围人感受到他的震怒。於是就有巴结好事者上前,想要讨个小功劳,可惜……
“退下!!你当我是死的啊!江湖上混要讲究义气,李熙小子於我有恩,就算他要带走凤烙也没有什麽大不了!倒是你们几个不长进的东西,居然连个人都看不住,还会被人打昏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要不是李熙的车不见了,你们是不是还想说是外人干的?!”正愁著憋得内伤的怒气无处发泄,结果这个小喽罗的话倒是让他有了“正当”的理由。李熙那小子,居然仗著对他的恩情来作对,看来先前还是小瞧了他了。说不定那个“人情”都是故意卖给他的,而他不过是傻傻地入了套而已。
“是、是、凤爷教训的是,那……我们现在是要怎麽做?”眼瞧第一个出声的人顶了炮灰,稍识时务的人抓紧了凤玄骂得差不多的时候,恭谨地低腰询问。
“还用问麽?带几个机灵点的人先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不要打草惊蛇!只要李熙一离开少主身边,你们就想办法把少主带回来,务必要赶在雅子到达之前把人给我带回来!”
“呃、那个,凤爷您还没说过铃木小姐什麽时候会到?”
“我来之前她告诉过我,等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会过来和凤烙先见见面,订婚和结婚全部等回日本再定。算算,应该就在下周吧……”
□□□自□□由□□自□□在□□□
日本 山口组
宽敞的武道馆内,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频频传出,而门口则聚集了一堆往门缝看却不敢进去的男人们,个个都是白色道服打扮。
“哇,雅子小姐今天这是第几个了?状态全开啊!~”
“嘘──,小声点,你想被抓进去挨揍啊!没看到里面那些倒霉鬼有多惨!”
“靠,老子爱怎麽说就怎麽说,你看不爽来单挑啊!”
“你丫的,不吭声还以为你爷爷我怕你啊!来就来,给你个拳头长长脑子!”
“嘘嘘──,你们俩安静点行不行,再吵把你们一起推进去给雅子小姐当沙包!”
许是最後一句话的威胁性确实很大,因为门里又一个起码有100公斤级以上的相扑选手般体格的男人,被一名修长纤细的女子一个过肩摔给整到地上当地毯了。
看了看周围倒得七零八落的男人们,女子收起架势,举手擦汗,然後轻柔地道了句:“君!!、!!!!!!。”(你们,还差得远了!)清亮灵动的眼扫向门口聚集的男人们,她状极挑逗地抛出一笑,在他们陶醉得心都要化成醇酒的时候,她优雅地伸出手指,然後收回四个指头,唯独竖起中指对著他们,之後再将手指转向下,侮辱之意非常明显。然而这一系列动作做得非常流畅优雅,且铃木雅子的实力在组里确实是强悍得除了另几名干部外,没有人敌得过,所以没人敢表示不满。
离开武道馆,雅子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和式拉门一合上,她就拉开腰带,随著走动任道服脱离身体。道服和一般女式和服一样,有个特点,就是脱起来特别方便。而身为山口组的重要干部之一,铃木雅子的房间内也配有天然小温泉,因此不需要和其他人去共用後山的露天温泉。
温泉池边放著一叠文件以及上好年份的波尔多红葡萄酒,这是她的习惯。在每天的“练习”结束之後,边洗澡边处理公事。拿起文件随意翻了一下,原来不是组织文件,而是她的未来丈夫──凤烙的个人资料。玩味地以食指抚著纸张,一字一字地读著,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觉得这个有著一张不成熟的娃娃脸的男人,不如字面上写得那麽单纯好掌控。组织让她和肃夜组联姻的目的是为了要让她深入内部,为山口组吞并下肃夜组,毕竟山口组才是日本历史悠久的第一黑帮,怎能让一个华人组织抢了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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