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他这算不算是在自欺欺人？宇文邺要是知道他在小凌心中不过是个替代品，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呀，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白溟裂笑的有些无奈，“那你打算和他玩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等我厌倦了应该就会离开吧。反正我这张脸也是假的，他想报复到时也是‘查无此人’。裂哥，你们天洵谷和北湮楼的关系处的不太好吧，要不要我帮忙？”
说起北湮楼，白溟裂又想起了那三个无比麻烦的任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掉一个通过考验。
白溟裂的脸沉了下来。
“裂哥，你在烦恼什么？”
“……师傅他在下山前要我继承他的衣钵，而继承考验之一就是探一探北湮楼的底。”白溟裂说道这个就想叹气，“我如果亲自动手的话一旦被知道底细，恐怕会引发天洵谷和北湮楼双方大规模的冲突。”
“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好了，我现在是宇文邺的小厮，正好可以利用这个身份查探一番。”白凌对查探之事一口应承下来。
“可是这样一来你不就陷入危险之中了吗？”白溟裂并不赞同让白凌冒险，他本来就打算去做这个任务，又怎么能让小凌为他冒这个险呢。
“没关系啦，一旦发觉不对，我大不了抛弃这个身份立刻开溜，反正我现在为人所知的身份就有好几个。”白凌对白溟裂的担心不以为意。
“可是……”
白溟裂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凌打断。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裂哥，你刚才说查探北湮楼只是任务之一，那其他还有什么任务？”
“查明风雨的真实身份和促成与暗华阁的合作。”想到这两个任务，白溟裂更加头痛，“北湮楼的话我好歹还有个底；风雨虽说在江湖上相当出名，但他的底细绝不好查，估计是哪个大家族秘密出来历练的；至于暗华阁，我在接到这个任务前根本就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么个组织，四大势力的情报网应该都算是一流的了，居然都没有查出来，这个暗华阁的能耐叫人心惊啊，合作之事恐怕更不容易了。”
“暗华阁？”白凌一脸怪异，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小凌你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裂哥，你现在就坐在暗华阁的地盘上啊。要知道，七星楼可是暗华阁如今最赚钱的产业之一啊。”
“哎？！”白溟裂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么说……”
“对，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白凌彻底无力了，“我接手暗华阁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天啊，世界实在是太奇妙了！不过一年多没见，小凌就摇身一变成了那个神秘的暗华阁主。原本以为了解最少、最难完成的任务现在似乎成了最容易的那个了。
人生啊！
“裂哥，你接的是哪家的试炼任务啊？！那些人摆明了为难你嘛。要知道，暗华阁势力虽大，但大多集中在炎钺北方和暗夜。而且暗华阁向来都待在暗处，底下不同的产业表面上都是独立的，只有内部高层才会知道这些产业是属于暗华阁的。”白凌说到这一句时突然愣住了，“该死的，看来内部出了点问题，回去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小凌，你知不知道‘血炎’？”
“知道啊，不就是和我们一样的百年老字号嘛……等等，你说的是‘血炎’？”白凌似乎松了口气，“裂哥，你不早说，害我以为内部出了问题。不过这么说来，给裂哥你这些奇怪考验的就是‘血炎’的那几位长老了？”
“是啊，明摆着为难我，不过幸好有小凌你在，和暗华阁的合作应该没有问题吧？”
“与其合作，不如合并。”
“合并？”
“对，‘血炎’的势力主要集中在炎钺，暗华阁的势力则集中在炎钺北方和暗夜，如果合并的话，正好可以互补。”
“……长老们不会答应的。”
“这不是问题，用些手段就可以了。不过这件事现在不急，只要他们到了月华城，我自然有办法让那些长老同意。”顿了顿，“裂哥想要查探风雨的真实身份吧，现在人这么多是不是很不方便？”
“……你有办法？”白溟裂愣了愣。
“不是要护送那个梦蝶公主回京吗？”
“一箭双雕么？让我和风雨带着梦蝶公主走，你跟着宇文邺带大部队转移视线。”
“是一箭三雕。裂哥和风雨带着公主走，我和宇文邺单独走，让若水假扮公主跟着范珞稀随大部队走。裂哥发现没有，范珞稀看若水的眼神不太一样哦。这样，一来可以减轻裂哥这边的压力，二来我和宇文邺独处更方便我查探北湮楼的底子。要不是我现在要在宇文邺面前假装不会武功，就让公主跟着我们走了，这样还能增加你和风雨的独处机会。”
“但是这个计划过于凶险，一旦三边有一边被看穿，那剩下的人危险性便会成倍增加。”
“所谓高风险高回报。而且，此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
“怎么说？”
“北方可是我暗华阁的地盘，而且我会派‘星月’的杀手去扰乱追杀之人的视线。”
“……没想到连‘星月’也是暗华阁的产业。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那就要拜托裂哥向宇文邺提出了。”
“交给我好了。”
终于把；一些事定了下来，白溟裂此时的心情相当的好。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见到小凌要他……
啊！对了，扇子！
原本露出笑容的脸又垮了下来。
“裂哥，又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从包袱里取出那把扇面模糊的扇子递了过去。
“扇子不小心沾了水，你的画全糊了。对不起，浪费了你的心血。”
“裂哥不用感到愧疚啦，不就是一把扇子，重画就可以了。不过说道扇子，我有好东西给你。”
白凌起身向一个矮柜走去。从矮柜中取出一个包袱，递给白溟裂。
打开包袱，里面有两件里衣和两把扇子，一把扇子摸上去微凉，另一把却微热，衣服亦然。
“这是？”
“我特地找人打造的，其中一套使用的是冰蚕丝，另一种是火蚕丝。”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白溟裂知道冰蚕丝和火蚕丝的珍贵，市面上一两就值千金。现在看看小凌给他的东西，扇子也就算了，这两件衣服绝对是千金难买。
“这些可是我为裂哥量身定做的。”白凌知晓白溟裂的意思，在后面又补了一句，“这冰蚕丝、火蚕丝对别人而言也许很珍贵，对我而言是堆在一边也是放着发霉。裂哥知不知道‘异珍馆’？”
“我知道……不会吧，难道说……”白溟裂这次彻底不言了。他原本以为今天一天小凌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没想到……
“‘异珍馆’也是我旗下的产业。所以，世人认为珍贵的宝物到我这里大多一文不值。裂哥你就收下吧，它对你增加实力大有帮助。”
“我知道了。”白溟裂不再推辞，“小凌，你说这能增加我的实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裂哥应该知道吧，冰蚕丝、火蚕丝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白溟裂点点头。
“裂哥的真气属寒，如果穿上火蚕丝所制的衣服，使用火蚕丝制成的扇子，实力就会受到限制。”
“原来如此，修行么。”
“对，当裂哥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挥全部实力的话，当换上冰蚕丝所制的之时……”
“小凌，谢谢你。”
“你是我师兄嘛。裂哥把衣服换上试试吧。”
“好。”
白溟裂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后。
小凌真的好厉害，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不仅成了神秘的暗华阁主，更是有钱到吓人，不说“异珍馆”内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就七星楼，已是全国最大的销金窝。
白溟裂难得地起了好胜之心。
换完衣服走了出来，白溟裂又拿出扇子仔细端详，他发现扇面上所画的两种花他从没有见过。
“小凌，这是什么花？”
“青白色的是仙月，这可是我的最爱，裂哥以后看到这个就要想起我哦。至于红色的，是我家暴君大人最喜欢的‘地狱火’。”
“我会的。”
“裂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可有一场硬仗要打，怎么说服宇文邺就全看裂哥了。”
“放心吧，交给我好了。”
是夜，白凌和白溟裂还有风雨跟着范珞稀来到了位于临远的落脚点，而宇文邺正在大厅里等着他们。
一见到宇文邺，白凌便兴冲冲地跑了上去，扬扬手中的箫：“宇文大哥，我把箫拿回来了，以后有机会吹给你听。”
“这就是你的箫？”
“是啊，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留给我的。要不是苏苏帮我保管，恐怕早就被人抢走了吧。”
“……凌，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
“嗯，宇文大哥晚安。”白凌说完拿着箫离开了。
看来宇文邺的疑心果然很重，只是一支玉箫，就可以让他对小凌产生怀疑。不过碰上小凌还真是他的不幸，小凌在他起怀疑之前就把他的疑虑打消了。要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演技，而且演技完美无缺。不过这样一来到时提醒了他，应付宇文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留下把柄。
“两位请坐吧。”
白溟裂和风雨依言坐下，范珞稀则站到了宇文邺身后。
“风兄我们之前打过照面，那这位是？”
“在下苏溟。”
“这一路上多亏苏兄，宇文在这里谢过了。”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既然应承下来，就应该信守承诺不是吗？”
“……不知两位对这次护送任务有什么看法？”
和风雨对望了一眼，白溟裂决定先开口。还有小凌交给他的任务在，一定要让宇文邺认知到他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当然也不能太过，这样才能为接下来的计划打下良好基础。
“之前的路很坎坷，往后的路也不平坦。”
“看来两位对这次的事看的很透啊。宇文也就在这里直说了，把两位牵扯进来是北湮楼没有预料到的，两位能将公主殿下护送至此北湮楼已是感激不尽。两位也应该知道了吧，这次护送任务困难重重，两位就算就此离开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欲擒故纵。
“少楼主，在下刚才说过了吧，既然应承下来，就应该信守承诺。在下之前答应过公主殿下将其护送至京城，自然不会半路退缩。”
“风某也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那我们讨论一下今后的去向吧，既然两位自此刻起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那就请两位一起做参考吧。”
“看来少楼主已经想到稳妥的方法了？”白溟裂有些好奇宇文邺的计划，但愿不要与他们的计划背道而驰，不然就麻烦了。
“我们分两批走，一批带着假公主引人耳目，另一批则带着公主走小道进京。”
宇文邺的计划竟然和他原本想的大致相同，不过还是小凌的计划更甚一筹。
白溟裂做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兄对这个计划有什么异议吗？”
“……少楼主不觉得这个计划过于冒险了吗？一旦他们发现引人耳目的公主是假的，那么真的公主殿下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风雨接着白溟裂的话说道；“而且一旦出事，就算公主殿下身边由我们亲自保护，恐怕也敌不过疲劳战。”
“那两位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也许可以不分两路，而是分三路走。”白溟裂终于绕到了重点上。
“哦，怎么说？”
“让范兄领着大部队带假公主走，少楼主单独带一个假公主走，我和风兄带着真公主。而且假公主必须都是不会武功的，这样露出的破绽会小一点。同时，我们不用让公主殿下女扮男装，而少楼主身边的最好着男装，可以进一步的混淆视听。”
“公主由我带。”
见宇文邺并没有反对他的大致计划，只是提出公主由他带着，白溟裂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怎么说服宇文邺带着小凌的问题了。
“少楼主有没有想过，若是敌人知晓少楼主独自带着一个人会作何感想？这三环中，少楼主的担子可是最重的。”
宇文邺闻言，低头沉思起来。
半响，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白溟裂：“苏兄果然心思缜密，连宇文都自愧不如呐。”
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白溟裂也略微松了口气，开始和他宇文邺说起客套话。
“少楼主过奖了。毕竟事情牵扯到自身，为了己身安全着想，只好多动动脑了。”
“不知苏兄完成这个任务有何打算？”宇文邺话语中的笼络之意很是明显。
“那也要等在下有命安全到京城再作打算了。”不过再怎么打算也不会去北湮楼为宇文邺效命的，反正北湮楼的事小凌看上去兴致很高，就任他玩好了，他不想也不便插手。
“等到了京城两位可要赏光啊。”顿了顿，“时间也不早了，珞稀，先带苏兄和风兄去休息吧，人选的事我们明天再讨论。”
“是。”
范珞稀应承着领着两人离开大厅。在转身的刹那，白溟裂注意到宇文邺看他时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要查他吗？独孤那里应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宇文邺，他倒要看看北湮楼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厉害。
就在三人的身影完全离开视线后，宇文邺开口道：“去查查这个苏溟的底细。”
并没有人影出现，但宇文邺知道已经有人去查了。
北湮楼的少楼主宇文邺，天洵谷的二少爷白溟裂，两人的首次交锋，胜利的天平到底倾向于谁呢？

第七章、聚散虚空去复还

第二日清晨，宇文邺一大早便将众人聚集到议事厅。
宇文邺，范珞稀，白凌，白溟裂，风雨，梦蝶公主，六人此刻正坐在议事厅内。
其他五人也就算了，为什么理应与此事完全无关的白凌也出现在这里呢？
不过是宇文邺一时心软，便同意了凌这个看似无理的要求。
想想觉得有些好笑，一向骄傲而自私、不理会旁人想法的堂堂北湮楼少楼主这次居然转了性子，让一个外人参与进如此机密之事中。
不仅是白溟裂、风雨这些外人看不懂，就连身为心腹的范珞稀也是满腹诧异与疑问却又没胆子问。其实恐怕连宇文邺自己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他对凌永远都硬不起心肠，对他提出的要求总是尽力满足。
这时的他无论怎么想都不明白其中的原由。然而，当他想通的那一天，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不过，刻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讨论如何将梦蝶公主安全送至京城。
昨夜已将大致方向定了下来，如今所要做的，就是确定所有细节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公主殿下，经由昨夜的讨论，决定由风雨和苏溟护送您进京，北湮楼全体则为你们作掩护。这样一来，路上的危险会小很多。”
“全凭少楼主安排。”听到能和自己心仪的对象一起上路，而不用面对这个整天阴沉着张脸的北湮楼少楼主，梦蝶公主自然高兴地应承下来。
“那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细节安排吧。首先，是假公主的人选。”
“假公主？”梦蝶公主不解道。
“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我们另外安排假公主迷惑敌人。”
“原来如此。”
“少楼主，说到假公主的人选，这里不就有一个合适的？”白溟裂在一旁说道，边看着坐在宇文邺身边的凌。
“你是说……凌？”宇文邺顺着白溟裂的视线看去，“不行！这项任务太危险，凌没有经验，一点也不合适。”
“少楼主，您忘了我们昨晚讨论的内容了吗？假公主最好不会武功，而且其中一个须着男装。至于有没有经验那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经验更好，这样在面临危机时的反应才会更加真实。”
他都帮忙到这个份上了，能不能如愿，剩下的就要看小凌自己的了。
“可是……”宇文邺显然并不想让自家小厮冒险，想要找出理由反驳。
“宇文邺大哥。”白凌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好吗？我一定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白凌用坚定而期待的眼神看着宇文邺。
“……好吧，不过你要跟着大部队走。”不忍看到凌失望的表情，宇文邺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不想让凌跟着他冒险，所以提出了让他跟着相对安全的大部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