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放心，只要他们出了天端山脉，消息会立刻传过来。”
“嗯，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与暗华阁的合作计划就玩完了。”还是先透露一些给独孤以调动他的积极性，毕竟他以后可是“自己人”啊。
“暗华阁……难道暗华阁主居然会是宇文邺？！”独孤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如果宇文邺真的是暗华阁主的话，北湮楼的实力就完全不是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可比拟的了。
“我有说过是宇文邺吗？你也太相当然了。”
“不是宇文邺……该不会是他身边的那个小鬼吧？”独孤慕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白溟裂见状不禁叹了口气：“你听到他的名字难道不会联想到什么吗？”
那小鬼的名字好象叫凌，凌……不会吧？！难道是……
“他，他就是……”
“对，他就是我师弟，也是现任的暗华阁主。”
“……难怪您对这件事如此重视了。不过这样一来，您的考验就已经通过了，没必要再去查探风雨的身份了吧？”
“不，那三个任务我都要完成，给那些长老一个下马威。而且之前有答应帮你完成北湮楼的任务，虽然我不便亲自出面，不过小凌他对此很有兴趣，就交给他玩了。”
既然已经确定独孤会是他的心腹，有些事还是不要瞒着比较好，不然将来会成为两人之间的心结。故意卖个破绽给他，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错过了也不能怪他不是吗。
“您不便亲自出面？”果然还是抓住了。
一个抬手取下脸上的易容面具，白溟裂露出了本来面目。
独孤慕瞧着一愣，好半饷都回不过神来。
“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不能出面的原因。”
还是白溟裂的话惊醒了独孤慕。
“天洵谷的二少爷，白溟裂……如果让长老们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是断不可能让您继承‘血炎’的，‘血炎’可不想卷入四家的斗争中。”
称呼没有变……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其实从‘血炎’打定主意和暗华阁合作开始，就已经卷入这场斗争中了。”
“？！”
“玲珑山庄知道吧？”
“当然！建立不过两年多，就抢了我们不少的生意，而且我们的情报人员根本打不进内部，连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人都查不到，这可是我们这些年少有的败笔啊。”
“玲珑山庄和暗华阁现在可以说是同出一家，玲珑山庄的庄主和暗华阁主可是从小孽缘般的青梅竹马的关系。”白溟裂又爆出了一个让独孤慕吃惊不已的内幕消息。
“……暗华阁根本就不需要与‘血炎’合作吧？”
“所以我和小凌的意思本来就不是合作，而是合并。”顿了顿，“就商业方面而言，我敢说‘血炎’里没有人比得过小凌，而且合并的效果绝对比合作好。”
“长老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不反对就可以了。”
“您的意思是？”
“长老们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好好修养才是不是吗？”
独孤慕突然笑了起来：“您是在蛊惑我吗？就不怕我告诉长老？”
“你会吗？”白溟裂反问。
独孤是一个相当有野心的人，但也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白溟裂正是针对这一点下手的。
“看来您将我看得相当透彻啊。”
“不看透点我根本不敢用你。”白溟裂见该说的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想起之前的种种传闻，独孤慕有些明白白溟裂说这话的原因，是因为八年前的那件事吧。
刚回到居所，还没喘一口气，就传来了敲门声。
“苏兄，你醒了吗？”是风雨的声音。
幸好及时赶回来了，不然让风雨发现屋里没人，那就不好解释了。
白溟裂想了想，迅速解落外衣扔到衣架上，解落发带将头发披散下来，将床铺弄乱。在风雨第二次敲门后才不疾不缓地去开门。
“……风兄，有什么事吗？”一脸迷茫的样子。
风雨看到苏溟明显没睡醒的样子，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从没有见过苏溟这么的……怎么说呢，没有防备，印象中的苏溟总是一脸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却……
白溟裂哪知道风雨这么多的心思，他只是略带疑惑地又喊了一声：“风兄……”
“啊，我是想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好，你等我一下。”白溟裂关上房门，转过身，神情却不再是刚才风雨所见的半睡半醒。
把之前脱去的外衣从新穿上，束好头发，再度打开门。
“风兄，走吧。”还是一贯冷漠的表情。
内心有些小小的失望，为什么苏溟在清醒的时候他永远是那么的冷漠？
风雨选择的是这两年风头极盛的“八宝斋”。
八宝斋，如今京城最大的酒楼，其在各地也有分店，各地的菜肴都有不同的特色，而京城更是主打宫廷佳肴，吸引了许多富商前往。而其独具一格的糕点更是吸引了许多官员前来品尝，一般没有预约根本坐不到位子。
两人一进八宝斋，立刻有一名小厮迎了上来。
“风公子，请随我来。”小厮把两人领到了四楼一个风景极好的包厢内。
白溟裂见此情景，微微垂首，掩去了脸上的若有所思。
此时正是用餐时刻，八宝斋早已满座，而风雨过来立刻就有位子，而且风景极佳，显然是早就预订好的，亦或是，八宝斋本来就和风雨有着极大的关联？如果真的是这样，从八宝斋入手也许更方便些。
待两人坐定，风雨结果小厮手中的菜单把它递给了白溟裂。
“苏兄应该是第一次来八宝斋吧？”
白溟裂点点头。
“那就由你来点好了，这里的菜单十分独到，下面都写有材料和大致做法，想吃什么点什么。”
白溟裂想了想，接过菜单。
打开菜单，白溟裂慢慢地看着，不时报出两个菜名。待看到糕点这一页时，白溟裂微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些是……这么说刚才的第二种猜测完全被推翻了，没想到他居然对他也没有完全说实话，真是的。
“苏兄，有什么问题吗？”风雨有些疑惑地看着白溟裂。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糕点还有这种做法。”
“你不要看它上面写了做法，其他有些酒楼拿回去就是做不出这种味道，估计是另有玄机吧。”
“原来如此。”顿了顿，“对了，风兄打算喝什么？事先说好，如果是酒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白溟裂可没忘记之前为了脱身而做的那场戏，做戏自然要做全，可不能在这里泻了底。
“也罢，就来一壶‘千醉’好了。那苏兄喝什么？”
“翡翠百果茶。”这个小凌之前有做给他喝过，味道相当不错。
又点了两个与之匹配的糕点，就让小厮下去准备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场上气氛一时凝滞。
白溟裂又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风雨则一时找不到话题来打破这个僵局。
幸好，酒和茶不一会儿就送上来了，只不过来送茶酒的不是先前的小厮，而是一个主事样子的青年。
“刚才就是这位公子点的翡翠百果茶吧？”青年将茶酒放下，开口问道。
白溟裂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八宝斋？”
“……是。”
青年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恭喜这位公子。我们老板早先有吩咐过，只要有人能在头一次来八宝斋的时候点出这壶翡翠百果茶即为他的知音，今后就是八宝斋的贵宾。”拿出一张用黄金制作的卡片递过去，“这是敝楼的贵宾卡，今后在任何一家八宝斋都能享受三折优惠。”
“这是你们最新招揽顾客的方式？”风雨饶有兴致的看着青年。
“我们有这个必要吗？”
“……的确没这个必要。”转头看向白溟裂，“看来苏兄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运，现在所有人手中的贵宾卡至多也只能打八折，以后再来八宝斋就要靠苏兄你了。”
“……好。”
不过几句话间，菜也送了上来。
“怎么这么快？”风雨有些诧异。
“因为现在苏公子是敝楼最高等的贵宾啊，自然优先了。两位请慢用，在下先告辞了，有什么事吩咐小厮就可以了。”青年说完便离开了。
“……你尝尝看吧，八宝斋的东西味道着实不错。”
“嗯。”白溟裂拿起了筷子。
“苏兄似乎不把我当作朋友啊。”晚餐过半，风雨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如此沉闷的气氛，借着两分酒意，一句话脱口而出。
“为什么这么说？”抿了口茶，白溟裂淡淡地问道。
“你对我们之前结拜的事早已后悔了吧？”虽然是疑问句，风雨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没错。”其实之前两人就已心知肚明，现在只不过是捅破这层纸，既然风雨把话挑明了，他也不打算否认。
“果然么。”深深挫败的一句。
“结拜之事不过是大家一时冲动的后果，事后后悔的不只我一人，不过这和是不是朋友无关吧？”
“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了？”
朋友么？
白溟裂浑身一震。他们能算是朋友吗？他已经确定风雨不单单是风雨，而他现在的身份也是捏造的。朋友应该是真心相交的，各有隐瞒的两人真的可以做到真心相交吗？而且……直到刚才风雨质问他才发现，当年的事对他的伤害实在太深，深到他对与人相交不自觉地犹豫不已。如果单是为了任务，他刚才就应该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他就是做不到。
白溟裂的一举一动都被风雨看在眼里，他身体的僵硬，他眼中的迷茫、犹豫，以及……恐惧？
怎么会？为什么苏溟会对两人成为朋友这件事感到恐惧？风雨对此感到深深的疑惑。难道……某些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风雨道歉道。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而让你……”白溟裂的眼中闪过一抹决意。
就算两人互有隐瞒又如何？只要此刻是真心相交就行了，那件事的阴影影响他太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应该试着走出来。这次未必不是一个契机，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风雨应该是一个值得相交的对象。
“只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为什么你我一路同行，你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却会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的话？”风雨提到这件事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
“……他是我师弟的青梅竹马，自然值得信任。”
又是那个师弟，似乎苏溟只要碰到和他师弟有关的事就会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许他自己没有发现，他在提到他师弟时，表情会变得柔和。
风雨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升了起来，不过下一刻这团火却因为白溟裂的一席话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我知道风兄是个值得相交的对象，只不过我过去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一直有些顾虑，今天风兄提出来，也许正好能解开我这个心结。”顿了顿，“所以，风兄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之前一些失礼的地方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真的吗？”风雨豪爽地笑了起来，“既然是朋友，你不觉得我们‘风兄’来‘苏兄’去的过于分生了？你以后叫我雨就可以了。”
风雨是你的真名吗？白溟裂心中扬起一抹冷笑。不过想到他自己起化名的方法，一般人起化名时都会用到本名中的字然后加以变化，也许风雨的本名中真的有个“雨”字或“雨”字的谐音字。
“好，那以后喊我溟就可以了，雨。”
经过八宝斋的一番谈话，风雨和白溟裂终于成为了朋友。然而，互有隐瞒的两人究竟能将这段友谊维持到什么时候？这是一个未知数，也许在不就的将来，这段友谊会受到无数的考验，甚至……

第十章、繁花散尽落成江

在白溟裂抵京三日后，独孤终于带来了白凌和宇文邺的消息。
“终于查到他们的下落了？”
“是，日前已离开了天断山脉，不出三日便能抵达京城。”
“我知道了，现在先随我去个地方。”
“是。”顿了顿，“可以的话，能否告知目的地？”
“七星楼。”
白溟裂带着独孤慕来到七星楼，只不过不是大门，而是后面的门。在后门右边第八块砖的斜上方或轻或重地拍了三下，在他拍过的墙上立刻出现了一条一人宽的裂缝。
“不会吧，这七星楼到底是什么来头，进个后门还要布置这样的机关？！”独孤慕干笑了两声。
“如果你想从那道门走进去或翻墙过去我也不反对，只要你能活着回来的话。”
“不会这么恐怖吧？”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试试看，不过我绝对不奉陪就是了。”白溟裂说完便走进了裂缝。
独孤慕想了想，也快步跟了上去，他还没有无聊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去试七星楼的机关。
裂缝之后便是七星楼不对外开放的后四居。独孤慕之前不是没有来过七星楼，也有幸进过七星居的前三居，只不过如今呈现在他面前的景象却仍旧让他大吃一惊。四居完全是四种不同的景致，将春夏秋冬四景的特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愣了，这些都是因为阵法而形成的，看似平常实则凶险异常，一旦法阵被完全发动，就是军队来了一样有去无回。”白溟裂看到独孤慕发愣的样子，好心解释道。
“阵法？”阵法独孤慕是知道的，用的好的确可以以一挡万，不过这和这里明显反常的四季景象有什么关系？
当然，他并不知道白溟裂口中的阵法和他所理解的阵法完全不是一回事。
白溟裂闻言立时暗道糟糕，他一时忘记了独孤不过是个一般的普通人，哪里知道巫术的事？幸好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帮他解了围。
是苏若水。心下浮现出来人的名字，嘴上立刻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来了。”
话音刚落，一抹蓝影就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裂大人，有公子的消息了吗？”一见面苏若水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是……七星楼的头牌苏苏！”独孤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主子到七星楼居然是为了见他，难道他们之间居然是那种关系？！
苏若水这才注意到白溟裂身边还有一名陌生男子。
“这位是？”
“‘烈火’的主事者独孤慕。”白溟裂略微介绍了下，“关于他的事进去再说吧。”
“……是我太心急了，请随我来。”苏若水将两人带到了行云居。
待三人坐定，苏若水再次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裂大人，您这次来是不是表示公子他已经脱险了？”
“独孤，你来说吧。”白溟裂示意独孤。
可是独孤慕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怎么知道苏苏口中的公子是谁？
独孤慕对此抱以疑问的眼神看着白溟裂。
白溟裂暗叹了口气，暗道独孤这家伙是不是被刚才的景致给冲撞傻了？他们出门前讨论的那件事他根本没有细问，独孤他难道就不会对此多想一步吗？
“他口中的公子就是凌。”
原来如此……等等，这么说这七星楼也是暗华阁的产业！
“……日前凌公子和宇文邺已经离开了天断山脉，而且不知什么原因，龙千行似乎已经放弃了追杀，召回所有杀手退回千水阁。不出意外，他们三日内就能抵达京城。”
苏若水闻言松了一口气：“公子没事就好。裂大人，您今天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公子的下落吧？”
苏若水也不笨，在知道自家公子平安无事之后，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自然注意到了白溟裂今天带着独孤慕前来的原因。
果然还是小凌这边的人比较聪明啊，只是一个小小的暗示立刻就能明白。和若水相比，独孤实在是差远了。或许他该把独孤扔给小凌一阵子，让他帮忙训练一下？
白溟裂认真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既然已明白我的意思，那你就和独孤好好谈谈这件事吧，我就不插手了。”偶尔当当甩手掌柜也没什么不好，锻炼锻炼手下的能力嘛。
“有一个被公子带坏的……”苏若水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独孤慕身上，“在下‘星月’主事苏若水，不过阁下恐怕对另一个名字比较熟悉，我在‘星月’的代号是‘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