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爱情----江海余生
  发于:2009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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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回来。”
“学校肯聘你?”
“我带著西方最先进的网络技术和理念回来,她求之不得。”李思越一扫低落,回答的很是自信。
“那以後还得向你取经。”张睿一脸笑意。
“理论方面当然不如你,其他倒也凑合能当你一回老师。”思越把话茬丢回去。
两人无语而笑,心知肚明。
刘芜在家没有待到初三就离开,他迫切的想要回到这里,当他站在这所校园中时,澎湃的心情才慢慢平息,他能在这里得到安宁和抚慰。
什麽都不重要了,他想,只要他能在这里待著。
对这个城市来说,春天还遥不可及,冰天雪地,没有一丝绿色。
但刘芜不觉冷,他来来回回的走在校园里,寒风刮过脸颊的疼痛他也好似没有感到,他看著校园里所有的风景,他觉得温暖。
他脑海里很空,没有杂念,他脑海里也很充实,校园美景塞满其中,没有什麽比这种感觉更好的了,他甚至觉得别无所求。
他多麽希望学生快点回来,老师快点回来,上课的大楼快点打开,一切一切,都快点开始,他等不及要参与其中。
他站在树下,闭著眼睛,张开双手,他感觉著这里,也感觉著自己急切的心情。
“卡嚓”──
刘芜不知道,他感受著这里的美妙,而他自己却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瞬间可以变成永恒。

守望爱情(18)

天快黑了,刘芜恋恋不舍的走出校园,他把行李放在饭馆门口,几件衣服而已,没人会想偷。
看著紧闭的店门,刘芜默默的叹口气,他来早了,老板要他们初六回来,初八开店,今天才初三,他还要想想住的问题。
肚子也不争气的叫起来,刘芜四处看看,几乎都没什麽人在外面走,更别说卖吃的了,现在才感觉自己来的不合时宜。
难道要回去?
他摇头,回去,不知道还要看怎样的脸色。
想到今天离开的时候,无人挽留,他心中就是一黯。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外面难有小吃卖,他还是抱著一丝希望朝大学对面小吃街走去。
前面几乎没有人,那条路也显得格外干净和宽敞,毕竟人少,要是开学後,这里经常会被学生抱怨太窄,尤其是晚自习後,来这吃夜宵的人特别多。
现在却什麽都没有……
刘芜走在这条冷清的路上,左顾右盼,连那些角落都不放过,还是没有看到吃的。
他揉揉饿的有些发疼的胃,同时也感觉越来越冷。
天都已经黑了。
他抬头看看,隐约都能看到星星。
把滑下的行李包往上蹭蹭,背好位置,他决定去离学校三站路远的商场,那儿应该会有,就是价格会贵很多。
这边比学校那里显得热闹多了,人也很多,商场都在做生意,灯火辉煌。
那别玻璃亮堂的店他不敢进去,只好在四处晃著,期待有那种推车卖的食物。
正逢新年时节回国,李思越在家待了几天,见了几位老同学,看望老师,大年初一陪家人去寺庙祈福。这两天家里的人去走亲戚,自己已经多年没有回来,对那些亲戚生疏的很,又不耐别人问东问西,嫌麻烦,所以无论父母怎麽要求,他还是坚决留在家里。
留下来确实清闲,但家里就他一个人,怪冷清的,就决定出来吃。
他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往外看去,形形色色的行人一目了然,间或还有一些情景剧上演,作为旁观人,心里也更显清明。
因为是过年期间,外面的行人比起平常大大的减少,但商家都打著大红的广告,也吸引不少人走出家门。
李思越不知道为什麽,他看著看著,本来模糊的人群,那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就是一眼走近他的视线,他看著他的动作,像是在寻找什麽。
很快那人走出他的视线,他赶紧换了一边位置,继续看著远处四处张望的男孩。突然,他看到他跑了起来,尽管这麽远的距离,他却仍旧看出他的兴奋。
或许是看到要碰面的朋友,他想。
从这里,已经很难看到那个男孩,他站在那儿,背後的背包偶尔进入他的视线。
李思越察觉到自己的专注,自嘲的一笑,眼睛却仍旧没有移开,桌上的饭菜也不再去动。
他的对面是什麽人呢?
李思越有点好奇,他现在这个角度,那个男孩面前的事物他根本看不见。
放下手里的筷子,他对食物已经完全失去兴趣,用手臂撑著下巴,他还是往那边看去。
男孩要转身了,他看的出来。
这时的他,居然有点点激动,那就像是等待著要解开的谜底一样。
当他看到转过身的男孩,李思越抚额笑了。
刘芜期待的等著在烘烤的烧饼,闻著渐渐飘出的香味,他不禁吞了好几口口水,越发的感到饿,五角钱一个的烧饼,他买了四个,还可以涂上微辣的酱,刘芜有点等不及了。
出炉的第一个,他涂满辣酱,不顾热烫,几口就给吃下,才觉得胃里没有那麽难受了,暖暖的,身体的温度也在回升。
第二个出来,他还是很快就吃了,剩下两个叠在起来,沾满辣酱,决定边走边吃,舔舔唇角的酱,他觉得滋味太美妙了。
李思越看到男孩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越来越近,手里的东西他也逐渐看清。
呵呵,原来是烧饼,原来让他这麽高兴的是廉价的烧饼。
他看著那个男孩走过,他没有再特意换位置,他的记忆突然鲜明起来。
曾经,也有那麽个人,只为他夜晚送去的一杯热水开心不已,那甚至是随意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低头,不再想,只是把剩下食物默默吃完。

守望爱情(19)

刘芜期待的生活慢慢走入正轨,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从早到晚,人都几乎没有停下来过,可他心里是乐意的,是十万分愿意的,这样的生活,既没有务农的那种劳累枯燥,也没有父母无故露出的厌弃目光,他没有束缚,他的心灵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他的工作越来越顺手,每天给厨房的师傅打下手,看著一道道熟悉的工序,他产生了一种尝试的心理。尽管有这样的想法,但刘芜却最终没有付诸实践,工地上的教训让他牢记在心。
受伤那段时间不是没有怨恨,他觉得那些人的行为莫名其妙,在养伤期间,强烈不满的情绪慢慢平复,那时候他想,如果被人取代的是他,他会如何。
人情世故,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他也在体会,在学习,让自己当个明白人。人生其实就是这样,吃一堑长一智,不在同一个位置栽跟头,才能成长,才能知道如何更好的融入这个社会,这本身就是一种自我能力的积累。
大清早就和老板去买菜,他骑著小三轮,老板坐上面,这时候的菜市场人不多,菜也是特别新鲜的,老板谈好价,刘芜就一捆一捆往菜市场门口的车上运。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老板和这些卖菜的摊贩很熟,总是他们跟他主动打招呼,老板则是笑眯眯的应著。刘芜被他们看了个熟脸,也不时会有人招呼他,起初他总是腼腆的笑著低下头,现在也大方了,挠著头傻呵呵的笑。
蹬著三轮,上面是满满的菜,老板自在的坐到车沿上,不时还晃动著两条腿,刘芜就猜著老板的年龄……
老板叫刘晖启,人很年轻,刘芜是这麽认为,因为老板的面相实在看不出年龄。在刘芜没有见老板之前,他总觉得能开饭馆的至少是大叔大伯那样年纪的人,可见著这老板的时候,他惊讶的盯著他看了好久,老板笑眯眯的,话不多,却给人安心的感觉。
每天和他一起买菜的时光,也是轻松快乐的,听他和那些摊贩讨价还价,他就乐的很,老板在店里不怎麽说话,可这个时候,总是滔滔不绝,把那些摊贩们说开心了,价格也就一下谈好,别人也不会觉得被占了便宜,走时大家还不忘祝他生意兴隆。
刘芜很羡慕老板,他觉得老板不仅事业有成,还活的轻松自在,还很有趣。
很多学生都喜欢来店里吃饭,都是因为他和蔼和诚恳的态度,以及脸上总是挂著笑容。老板对学生很好,有时候几个学生摊钱,难摊均匀,他直接就凑个能摊的数,少几块钱也是笑著的,他不主动说话,学生却还是爱引著他说,根本就不会当他是老板看,而是他们的朋友。
饭馆里很多都是熟客,也有那些毕业的或者在校的学生介绍来的生客,但慢慢的,这些生客也会变成熟客,所以饭馆的生意,给老板干过多年活的厨师说,总是那麽好,因为老板是个好人。
刘芜也这麽觉得,他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这种仰慕好,只好在老板要干事时自己抢先去做好,就像现在,他每次拿四捆菜进厨房,速度很快,快的老板都来不及帮忙。
他喜欢看老板那时的表情,有点无奈的看著自己,最後还是转为笑,让刘芜看了就感到骄傲,他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传达他对老板的敬佩和喜欢。所以他更勤快的做事,更认真的学习,老板是他的目标,他的参照物,他努力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那样。
“好了,你去听课,先去吃点东西,不用急著回来,晚几分锺不要紧,店里有人。”老板阻止刘芜要把三轮拉店後面去的动作,他取而代之,催促刘芜去上课,自己来善後。
刘芜不会拒绝,他听话的点头,去後面换了衣服,拿著小本和笔,就去学校了。
快到教学楼的时候,被急冲冲的蒋君秀叫住。
“刘芜,帮我个忙。”蒋君秀喘著气,扶著刘芜的肩膀。
“好。”刘芜毫不迟疑的答应。
“很急,我来不及回去,学生会那边有事,你帮我回寝室把我桌上的小箱子抱过来,很醒目的,我寝室有人,你敲门就可以了。”蒋君秀喘著气说完,又嘱咐了两句,让刘芜赶紧去。
刘芜让他别担心,自己跑去,很快就过来,刚跑两步又被蒋君秀叫住。
“你直接送学生会去,就是上次我带你去过的那个教室。”
“好,我知道了,你别急,我很快就拿来。”刘芜又安抚他一句,快速的跑了起来。
寝室果然有人,他敲门的时候里头的人在睡觉,开门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刘芜不停道歉,讲明来意,走进去一眼就看见桌上的小盒子,抱了赶紧离开。
没有停留,他往学生会那边赶,蒋君秀挺急,他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学生会的门是关著的,刘芜小心的敲门。
他在学校里一向小心,总怕弄坏什麽或者打扰到别人,这本来就不是属於自己的,他不想自己在这里惹任何麻烦,他喜欢这里,他希望自己这个陌生人丝毫不要扰乱这里,那麽他离开的时候,这里不会留下他的任何痕迹,那时,他才会安心。
很快有人来开门,是蒋君秀。
他一眼看到刘芜怀里的盒子,眼里立刻染满笑意,接过来,放到里面的桌子上。
刘芜没敢抬头,但用余光,他看到里面似乎有好几个人,他想快点离开了。
蒋君秀没让他走,他把刘芜叫进去,让他坐到自己位置,拿了一个面包给他,说辛苦了。没等刘芜开口,就和另外那些人谈话去了。
刘芜不敢说话,看著手上的面包,默默的啃起来。
他其实是想上课去的,但是蒋君秀的话,他不想违抗。
故意吃的很慢,怕吃完没事做更显尴尬,他听到蒋君秀在和那群人谈论香港回归什麽的,似乎学校要搞庆祝会。
没有特别去在意他们的具体内容,当手上的面包吃完,他有点坐如针毡了,蒋君秀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就这麽离开,他也不会注意的吧?刘芜悄悄的想。
最终还是没有擅自离开,不经过蒋君秀的同意,刘芜总觉得他会生气。
想起手里的笔记本,他尽量不发出声的打开,里面是他记录的听课内容,大部分都是板书,还有他抢记下来的老师说的话,不时拿出来翻翻,记忆更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刘芜听到有人敲门。
屋子里的停住了,蒋君秀回头看了眼刘芜,刘芜很识趣的起身去开门。
看著门口的那张脸,刘芜一下就想起曾在店里看到过,他总是对浑身充满自信的人印象特别深刻,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他认识这张脸,却瞬间恐惧起来。

守望爱情(20)

刘芜的脑袋一阵空白,直到蒋君秀叫他,他突然有种失忆的感觉,从看到这人开始到现在那段时间他想不起自己干了什麽。
其实才短短的几秒锺。
刘芜赶快让出路,转身低下头朝刚才自己坐过的位置走,蒋君秀却在这时叫住他,刘芜慌乱的去看,蒋君秀叫他回去。
刘芜瞬间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感激的朝蒋君秀点点头,到走出去,都没有抬起头。
倒是蒋君秀,看他反常的表现,怎麽样也想不通。
回店里的路上,刘芜一直反复对自己说那人不会记得自己。
自己这样的人,渺小的比微尘还轻,还不起眼,不会有人记得的。
一进店里就看到老板一贯的笑容,刘芜突然就不害怕了,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
“今天没到时间吧?”老板看看手表,刘芜点点头。
“遇到蒋君秀,给他拿点东西,时间赶不上,就没有去了。”他简要的解释。
“哦……”老板一副了解的样子。
“我去後面看看有什麽要帮忙的。”刘芜轻松下来,就觉得自己刚才太大惊小怪,别人肯定早都忘了,他还一边脑门热的干著急。
“嗯,请问你有什麽事?”蒋君秀看著这个陌生的男人,记忆里本院的老师并没有这个人,难道是其他院的?
“哦,你是蒋同学吧,我来拿张睿老师的课表,这学期他要到北京去学习,由我来带他的课,嗯,就是晚上的选修课。”李思越本来可以去教学秘书那里拿,但那边熟人多,他实在怕了旁人问东问西的麻烦,尤其有些还酸不拉叽,听著刺耳。
“原来这样,我马上帮您找。”蒋君秀翻著桌上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他递给李思越。
“打扰你们了。”李思越看他们的样子,知道是在开会,自己显然是打断了他们的会议。
“不要紧不要紧,嗯,老师,你在这签个字吧。”蒋君秀其实是想知道他的名字,他可不想本院还有他不认识的老师。
李思越照做之後,有些犹豫的看了蒋君秀几眼。
蒋君秀多聪明的人啊,一看就知道这老师还有话问,就让那几个同学先商量下方案,他过会再来讨论。
他们两走到教室的另一边,李思越先道歉说实在打扰了,蒋君秀也客气一下。
“老师是选修课的时间上有问题?”蒋君秀先打开话题。
“不是这个,是刚才那个学生。”李思越回头看看门的方向,转过来问,“他是我们学院的学生?”
蒋君秀一惊,心想这老师怎麽想到问刘芜呢?难道刘芜得罪他了?
虽然惊讶,他还是快速的反映过来:“哦,不是,他是我以前的同学,不是本院的。”蒋君秀只解释一面,反正只是否认不是本院的,下次这位李老师要是看到刘芜在学校听课什麽,也会想到可能是其他院的学生。
李思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不再多打扰他们。
蒋君秀看著这位老师离开的背影,心里感觉奇怪,想著下次见面问问刘芜,看是不是真出什麽事了,再遇到这样情况,他也好处理,现在这样没头没脑的感觉,真是不爽。
下午事情比较多,刘芜一直在店里忙进忙出,开学才不久,虽然开店也准备了好几天,可运行起来,似乎总是在差东西。
老板的一声惊叫让刘芜起身走过去。
“怎麽啦,老板?”
“哎呀,我忘了要去买调料,店里的剩下不多了!怎麽会忘记的呢!”老板一边疑惑的作思考状,一边无意识的拍著柜台。
“那晚上我过去买,去年跟你去过一次,那地方我知道。”刘芜积极的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老板实在犯懒,就让刘芜去了。
刘芜很快提著袋子走在返回店里的路上。
走在这个城市里,他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同,以前的自己总是畏畏缩缩,现在他不那麽拘谨了,他会抬头,会边走边看周围的事物。他也不担心别人看他的眼神,反正他就觉得自己的脸皮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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