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的观察，两人奇怪之处必有什麽联系。
如果是关系决裂的话，那最好不过，他正乐得“兵不刃血收复失地”呢，怎麽可能会插嘴管两人的事？
“那等下就会开饭，你先休息会。”
舒掣点头，也不管舒沁悠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等著开饭。
过了没多久，舒沁悠又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小捷他怎麽没下来？”
“他说他要赶论文，不下来吃饭了。”不在意地回道，眼睛仍然紧紧盯著屏幕。
“哦，这样啊。”舒沁悠看了看楼上，心不在焉地修剪著花草。
小捷这样已经好几天了，总是找各种借口不下来，刻意回避自己，平时在一起也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他，不说一句话。
他无言地看著自己的样子，总是让自己心慌不已，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看不到他在身边又会觉得很失落，像少了点什麽。
他传递过来的赤裸裸的欲望与哀求，烧得自己炙热难耐，感觉就要被烧熔，化成水流向他的怀抱。
舒沁悠想到此，忍不住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小捷修长有力的手臂包围在身上一样。
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摩挲著自己的唇，舒服地闭上眼，感受小捷灼热地呼吸，喷在自己脸上。
一股暧流窜向下半身，心跳加快，血液涌动……
“爸爸，什麽时候开饭，我都快饿死了！”
舒掣的声音冷不防窜进他脑中，惊地他一跳，把手中的剪刀也掉在地上。
他在干什麽？他刚才在干什麽？！
居然就在儿子面前做出这麽可耻的事！
皱眉看著不知在慌什麽的舒沁悠，把剪刀捡起来後，颤声回道：“快了，我去看看。”
“爸爸，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去厨房看看好了没。”
太奇怪了，他只不过是问饭好了没，爸爸为什麽会那麽紧张？
下意识地把眼看向爸爸刚才站著的地方，那里什麽也没有，只有几株被修剪地乱七八糟的盆景。
直到坐上饭桌，舒沁悠还在担心刚才自己的举动有没有被儿子看到。
但看舒掣一脸平静，像是没有发生什麽一样，他才把心放下来。
发现自己的爸爸时不时地总是把视线放在他脸上，不知在看些什麽，他也不动声色。过了一会，见自己没什麽反应，他又时不时把眼神瞟向楼上。
“爸爸在看什麽，二楼有什麽吗？”舒掣明知故问。
“没……没什麽。”舒沁悠心虚地赶紧把眼神收回来。
小捷这样经常饿肚子会把胃搞坏的，自己要不要把饭送上去？
可是……见了面他该说些什麽？只是把饭送完就离开吗？
唉，自己到底怎麽做才能既送了饭，又不用尴尬？
看见舒沁悠又把眼光瞟向楼上，舒掣开口问道：“爷爷再过几天就会过来了吧？”
“哦，嗯，对。”舒沁悠彻底把这事忘光了，经舒掣这麽一提才想起来。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小捷的事，在没闹僵之前也是天天跟他粘在一起，根本早就不记得一个月前父亲的秘书打电话来通知他父亲要过来。
“好久没见到爷爷了，到时我们三人一定要好好聚聚！”
看见儿子兴奋的脸，舒沁悠也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真是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们。”斐睛然害羞地说。
“欢迎还来不及呢，怎麽会打扰呢。”舒沁悠温和一笑，伸手抚抚她的头。
斐晴然娇憨一笑，“沁悠叔叔好温柔哦，我要是再年长一些铁定迷上你，好可惜呢！”
闻言舒沁悠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你这个小机灵鬼，小嘴甜得能腻死人！”
“本来就是嘛！”
“你来就是对著我爸爸发花痴的吗？”舒掣在一旁凉凉道。
“你嫉妒啊！”斐晴然立刻将满脸甜如蜜的笑容改为恶狠狠的瞪视。
“哼，笑话！”舒掣毫不在意地双手搭在後脑，“那是我爸爸，我有什麽好嫉妒你的？”
“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鬼！”
“你也是个口蜜腹剑的小鬼！”
“我哪里口蜜复剑了，你胡说！你明明就有嫉妒还不承认，你才是口是心非！”
“懒得跟你斗嘴，无聊！”舒掣一撇头不再甩她。
斐晴然气地咬牙切齿，想上手掐他那不可一世的可恶的高挺的还在不停冷哼的鼻子，又怕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恶劣的一面，只能忍气吞生，但又实在忍无可忍，她红著眼框向舒沁悠讨援助。
接收到她的信息，舒沁悠很负责任地马上出声制止舒掣。
“小掣，怎麽可以这样跟女孩子说话！”
“是啊，一点绅士风范都没有，可恶透了！”斐晴然立刻附和。
“绅士风范是指用在淑女身上的。”舒掣恶意地说，还咧嘴冲她笑了笑。
言下之意是说你不是淑女，又何必要我对你绅士？
“沁悠叔叔，你看看舒掣！”斐晴然鼓著腮帮子再次向舒沁悠求援。
“小掣，不要闹了，小然难得来我们家玩！”
舒掣撇撇嘴不再接话，不过仍是一脸桀骜。
见目的达到了，斐晴然也就没再介意他的态度，两眼环视了一下周围，不甚在意地问：“咦，怎麽没见简捷哥啊？”
刚才轻松欢快的气氛一扫而空。
舒掣还是那一脸臭臭的表情，只不过比刚才更加难看。
舒沁悠则一脸尴尬，不知该说些什麽。
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斐晴然一时忘了控制感情，不由自主地有些焦急地问：“怎麽了，难道简捷哥生病了吗？”
也幸亏舒掣没有转头看她，舒沁悠也低著头，不知在想些什麽。不然看到她如此担心一个“不是很熟”的人，难免让人心生疑窦。
“小捷他最近在忙交流会的事，正在赶论文，所以没有下来。”舒沁悠看著二楼幽幽说道。
“哦，这样啊。”知道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斐晴然稍微放下心来。
於是话题又慢慢聊起来，只不过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轻松愉快，因为三个人都各怀心事。
一直到吃饭时，才结束这场！人心志的谈话。
“要不要叫简捷哥下来啊？”坐在饭桌上，斐晴然再次开口。
舒掣不答话，自顾自开吃。
“他很忙……”舒沁悠低头小声说。
“再忙也要下来吃饭啊。”斐晴然自然地笑笑。
舒掣还是不说话，没事人一样吃著桌上的菜。
舒沁悠嚅动了一下唇，像是想说些什麽，但没有说出来。
他也想叫小捷下来吃饭，可是又没有勇气去见他。那一晚拒绝了他後，小捷就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
除了教小掣之外，他都推说自己很忙，不来见他。这几天更是连家都很少回，说是为了专心於交流会的事，晚上就留在教授那里继续赶论文。
今天周末，好不容易他回来一趟，也只是呆在自己房里。他有好几次经过他房门时想要敲开门看看他跟他说说话，手都伸出去了，却在最後又收了回来。
“我去叫他吧。”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要叫简捷下来的意思，斐晴然说道。
舒沁悠猛得抬起头来看著斐晴然，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碰得碗筷叮当响了一声。
但看到斐晴然不解地看著自己的行为，又慌忙掩饰道：“你要去叫他下来吗？”
“嗯。”
斐晴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向二楼走去。
可以看到小捷了，他马上就会下来了！
舒沁悠内心喜悦地想道。
他有好久没有好好看过小捷了，最近匆匆几眼看到他越来越瘦，想来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吧？
今天知道他回来，就算清楚他不会下来吃的，他还是特地吩咐刘妈做了小捷爱吃的菜。
现在小然去叫他下来，自己要不要先去再拿一副碗筷？
舒沁悠正坐立难安地想著，斐晴然已经来到简捷的门外。

下流小孩20

今天周末，他还是忍不住回来了。
为了避开沁悠，我都尽量不回家。因为我无法再看到他拒绝的表情。
或许真是自己不该来纠缠他，以前还可以抱著一丝狡猾的希望，认为沁悠终有一天会被我打动。
可是当那天他把自己拒之门外时，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住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
那种痛苦他不想再尝第二次，所以他选择逃避。
但才仅仅过了几天而已，他就想他想得快要疯掉！
真的好渴望，渴望他的笑，渴望他的心，渴望他的身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不想个方法解脱的话，他真的会毁了自己，也毁了那个人！
今天芹教授也问他要不要在学术交流会後到国外去深造，我没有答应。
我对沁悠还有不舍，无法这麽轻易地就放开他，所以我没有马上答应。
明知那个人不会再对自己有任何回应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回来看看他，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如果真的去了国外，想再见他一面就没有可能了，回为既然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
心里的煎熬像撕扯啃咬著他的灵魂一样，既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又无法彻底断念！
听到敲门声，我从恍忽中清醒过来。
起身去开门，就看到斐晴然站在外面。
我知道她今天也来了，所以并不惊讶。
“你又来干什麽？”我没有阻止她进来，只是疲惫地问了一句。
“我……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舒掣的，我只是来这里玩，并没有刻意来找你……”
她一开口就急忙澄清自己，就怕我生气赶她走。
好笑於她的紧张，虽然当初是我不让她来找我的，但是看到她那麽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我不禁打断她，“我知道
了，那你上来我房间是有什麽事吗？”
她是不是刻意来找我的已经不那麽重要了，我现在疲於应付任何人事物。
“我……我是想叫你下楼吃饭。”见我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她才有些局促地说明来意。
“我不想吃，你下去吧。”
“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你还是下去吃一些吧。”斐晴然的眼中有著浓浓的关心，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晴然，”我轻轻唤她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如果我一直无法给予你回应，你还会继续追逐我下去吗？”
她情绪激动地有些失控，哽咽道：“我会永远等下去的。”
我无声地笑笑，简捷啊简捷，你凭什麽让一个纯真的女孩对你说出“永远”二字？
沁悠让你尝到的痛苦，你同样也让斐晴然尝到了，这算是什麽？
玩笑？亦或是捉弄？
“你开始不是说只要跟我有一夜的关系就足够了吗？”背对她而坐，我不看她，她也看不到我的表情。
“我……”她没有说下去。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可是……”
“既然你说会永远等下去，那我也告诉你，我永远不会给予你回应。”我不等她解释，把话说完。
後面没有再传来说话声，但我听到了她抽泣哽咽的声音，那麽压抑，那麽绝望。
当舒沁悠看到斐晴然一个人从楼上下来时，他的心从高高的云端重重地跌落於地。
“小捷他……还是不肯下来吗？”声音充满了失望。
垂下眼睛，斐晴然笑了笑，“是啊，他说要赶论文，因为三天後就是学术交流会的日子，忙得天翻地覆的，我进去叫他时，他还在奋笔疾书，劝了半天也不下来。”
刻意夸张的笑容，遮掩了嘴角的苦涩与红红的眼框。
舒沁悠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坐在昏黄的台灯下已经好久了，手上拿著的书却始终是刚开始拿起的样子，一页也没有翻动。
小捷还是没有出来见我，是因为不想，还是真的因为很忙？
他也知道小捷的学术交流会近在眼前，忙是必然的，但是……
在看到小捷没有跟著小然下楼来时，心里那种浓浓的失落感直冲鼻子，险些要掉下眼泪来。
那一刹那想见小捷的渴望如此强烈，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自己真的是陷进去了，被一个小了自己十多岁的孩子吸引，还是一个男孩子！
他真的没有办法，他试过了，但是他真的无法忽视心中的意愿，那个孩子无时无刻不在心中盘绕。
有好几次他都想借著看小掣的学习进度而在他给小掣补习时跟他说说话，但每次小捷都不理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好又退出来。
他无法忍受小捷冷冰冰的态度，起先拒绝他时，他虽然也不跟自己说话，但还会用眼神追逐自己的身影，可是现在，他完全无视他，让自己感到心痛无比。
如果小捷跟自己永远这样下去的话怎麽办？
他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也不会用那种灼热的眼光看自己，甚至会离开自己！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双手紧握。
他会永远失去小捷！
而这一切只因自己不敢先迈出一步！
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舒沁悠走向门口。
无论如何都要找小捷谈一谈，结果怎样他不想知道，只知道现在如果不主动的话，他会後悔一生！
拉开门却赫然发现小捷就站在自己门外，正要敲门。
“小捷？”既惊讶又惊喜。
一瞬间他又看到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睛里熟悉的灼热与渴望。
他激动得都忘记了做出其它反应，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高大硕长的身影。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小捷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快速别开眼睛，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狠狠吻住他微微开启的唇，没有发现这一动作却让他眼中的明亮暗淡了许多。
真的好想他，有多久两人没有这麽近距离的面对面说话了，那低沈沙哑的声音曾在自己情动时一遍遍诉说著爱语，一点一点消磨掉自己的理智，随他一起沈沦。
发现自己想到不该想的地方，舒沁悠红著脸连忙说道：“好，你进来吧。”

下流小孩21（H）

舒沁悠默默地看著我，并不开口询问，周围安静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似乎能听到。
他的神情很复杂，眼中蕴藏著很多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也是我所不了解的东西。
“舒掣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完全可以跟上这边的进度了。”我不想去解读他的想法，只想把该说的话说完，然後离开这个令我窒息的地方，离开……他。
“这都是多亏了你的帮忙。”舒沁悠小声回答，手无意识地轻抚自己的唇。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沈默。
我看著他摆在床边的那本书，搁在心里的话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这个温柔善良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再属於自己了吗？
心里一阵苦笑。
舒掣那个小鬼还不知会怎样得意呢。当初夸下海口说要给沁悠幸福，让那小鬼承认现实，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一样。
到最後我也始终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小鬼，做著不切实际的梦。
就像舒掣，一味想要独点沁悠。
可我输了，肉体关系敌不过血缘关系，沁悠还是舒掣的爸爸，而不是我的什麽。
“我要走了。”痛苦地闭了闭眼，我说出今晚来此的目的。
舒沁悠的身形晃了晃，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更苍白，双唇微抖，双眼紧紧盯著我，不太确定我说了什麽。
我仍然看著那本书，镇定道：“舒掣那边你不用担心，在学术交流会之前，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你说什麽？”舒沁悠颤声问道。
“明天我就来收拾东西，学术交流会後我会搬回去，这些日子以来麻烦你了，我很抱歉。”
他听到了什麽？小捷说要搬出去？
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心里好痛苦，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但是这都不算什麽。小捷要走了，他要离开自己了！
“你要……走？”
“嗯。”
“走去哪里？”
听到他这麽问，我终於把头转向他。
他的眼睛还是那麽明亮，又似乎比平时更明亮一些，像要滴出水来。
“沁悠……能不能……让我再最後一次抱抱你？”喉咙里像有什麽堵住，连句清楚完整的话也说得异常艰难。
他不动，也不抬头，只是仍问著我没有回答的问题，“你要去哪里？”
这是代表拒绝吗？
沁悠连一点情都没有放在我身上呵！连这最後的请求也不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