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情----霜霜
  发于:2009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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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的瞠大眼,杜子昂不敢置信的瞪著展弄潮,他竟然这麽说他?「为名?为利?你竟然这麽说我?」
「不然该怎麽说你?你不是为了这个你图的是什麽?唉唉,可别跟我说你图的是我这人?我可不像你养父有那种癖好。」
倒抽了口凉气,杜子昂俊秀的脸上顿时变得苍白,眼神却在刹那间冰冷三分。「你说什麽?」
「怎麽?真要我说明白?不会吧?不过其实也对啦,反正你养父的癖好在外面也不是什麽新新闻了,你还怕我说明?只是就算外人知道你养父有那种?好,可没人知道你也有啊,你就不怕被人说什麽样的人就会养出什麽的儿子──」
「啪!」
「啊!!」
巴掌声伴随著一声惊叫,不堪的话止在脸颊上那明显的红印上。
杜子昂气得脸色发白、目露寒光的狠瞪著展弄潮,眼中有熊熊怒火还有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伤痛,「明显的伤好治,无心的人却是无药可救!这一巴掌就当是我收的酬劳,你也大可去对任何人说我失误了,因为我虽然医好了你的脚却错看了你的心!」
忍著想在出手的冲动,更忍著即将夺眶而出不甘心的泪水,杜子昂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在閤上门的同时全身力道也彷佛在刹那间被抽离似的,让他背靠著门板跌坐在地,一坐地,杜子昂便将用力的自己紧紧的抱住,头更是枕在曲起的膝盖上,肩微微……微微的颤抖著……

18
『我忘不了……不管我怎麽做怎麽想……我就是忘不了……』
『你知道为什麽吗?因为……我从病房的窗户跳了下去!』
『你也大可去对任何人说我失误了,因为我虽然医好了你的脚却错看了你的心!』
「碰!」手用力的击在桌上,情绪烦躁到最顶点的展弄潮被莫由来的怒火搞到只想好好的发泄。
为什麽?为什麽他就是忘了掉杜子昂?!他该死的为什麽就是忘不了?!
而更该死的是──他为什麽会鬼迷心窍的吻了杜子昂?他竟然吻了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一个活脱脱的男人……
在躲回房间後的他内心所受的冲击让他无法静心思考一切,拥吻同性的事实彻底的打乱的他的理智,在还没想出为什麽会去吻一个男人的时候,同性恋这名词却更快一步的摧毁了他的世界。
不是!他不是同性恋!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被自己骇人念头所吓到的展弄潮不停的对著自己催眠,只想证明自己性向正常的他开始躲避著杜子昂;但是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在看到人的时候他害怕的只想躲,可是在见不到人时,脑中眼前又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起杜子昂的一频一笑。
越想心中越怕,越想胸口那股徘徊不去的郁闷越加扩展开来,叫他无法呼吸,叫他难以成眠!
最後他将一切归咎於杜子昂的存在!而要让自己可以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方法就是将主要的问题人物永远的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所以他选择了以最残忍的方式将杜子昂逼走,从他那天的自白中,他听得出杜子昂最敬重的人就是他的养父,也最是无法忍受因为自己的因素而让养父成了别人口中的八卦话题,那可说是他唯一的致命伤。
而他就是看在这点朝著杜子昂无情的攻击,然後他成功的让杜子昂离开了──用最难堪的言语做为复健的最後结束,在痛澈心脾的眼神中两人就此分别。
但是就算杜子昂离开了,就算屋子里再也见不著杜子昂出入的身影,他却还是忘不了杜子昂曾经出现过的情景。
忘不了每天会为他准备三餐的身影,忘不了每天会为他按摩针灸的双手,忘不了那个时常为了支撑他而汗流浃背的模样,忘不了那张带著邪气坏心般的笑容,更忘了分离前的那一晚,被他的言语深深伤害到的苍白脸庞。
待在客厅会想到他每天都会抽空看报的模样,待在房里会想到和他相拥而眠的温暖,待在院子会想到他为他做复健的景象,就像被下了咀咒般的,不论他走到哪就是逃不开屋里曾经住过一个名叫杜子昂的事实。
想念,他疯狂的想念和杜子昂相处的日子,同时也拚命的抗拒他思念的心,就在这即想又抵抗的心理拉锯战中,展弄潮的性情也越加显得暴躁易怒,不到一个月,好不容易和邻居建立起的友谊又迅速的冷冻了起来,而这样的改变叫展弄潮更加烦闷。
就在烦到最高点时,展家的一通家族聚会让他找到了逃离这幢和杜子昂有关的屋子。於是在离家族聚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他已迫不及待的先行回到了位於法国的展氏豪宅。
虽然展家人都收到展弄潮的双脚已痊愈的消息,可到底是痊愈到何种程度知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看过的人更是除了杜子昂和新加坡的邻居外,展家没任何人见过。
因此当展弄潮脸色不佳又是靠著拐杖的回到展家时,众人都以为所谓的痊愈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顺利,会走和能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要不然展弄潮不会仍像是刚出车祸时的性情和表情。
为了不刺激到展弄潮,让自己成了莫名其妙的出气筒,因此展家老老少少除了萝伦外,没人敢在展弄潮面前多说一句,怕的是在无心之馀说了句让展大少爷感到被羞辱的废话,那到时惨的还是他们。
而以为离开了新加坡就可以确实的将杜子昂从心底甩开的展弄潮,再度体会了异想天开和愚不可及的意思。
他怎麽会天真的以为离开了就可以忘怀?他怎麽会愚蠢到以为记忆可以像垃圾一像的说丢就丢?在家里没人敢接近也烦躁到不想理任何人的他,平日除了生闷气外只更多了想起某人的时间,越想心中越加毛躁,因此展家脾气暴躁的大少爷恶名也更加远播了。
□□□自□□由□□自□□在□□□
跟著带路的女仆,越是向著目标而去,杜子昂心中就越加感到矛盾,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此刻的行径是否妥当.虽然是知道自己的感情去向,可是他真的该这麽做吗?
孤注一掷的作法实是在不是他杜子昂的作风,根本一点也不理智!可是若不来,那该死的身影总是如鬼魅魍魉般的在他眼前晃来盪去,害得他心神不宁烦燥不已,非但无法专心为病人看诊,更惨的是他已经因为每日的心不在焉而连输了好几次和亚斯的斗法了。
越见亚斯那好不得意的神态,实在是越觉刺眼,在惊觉自己的生活步调全因那个人而乱成一团之馀,於是便有了他今日的英国行了,他必须来和他做个了结才成,要不然早晚他终会有神经错乱的一天!
「杜医师前面就是大少爷的房间了。」指著前方那扇紧闭的门扳,女仆有礼又恭敬的回头说著。对於眼前这位能让残缺的大少爷再度站起来的俊秀医生,女仆心中有著无限的崇拜。
「谢谢你。」
温和的道了声谢,人也来到了门前,抬手正欲敲门之时,门却在同一时间被打了开,一张略显苍白失色的脸庞立即出现在杜子昂面前。
没料到门外早已有人,在乍见杜子昂的时候他有著短暂的失神,然而那也只是短短的霎那间,旋即便回过神的他马上为自己的行为轻声道歉,「对不起!」
话一落,立即垂下了头,虽是只有短暂一瞥,杜子昂仍清楚看见那张俊雅的脸上除了苍白之外,还多了份浓烈的哀伤和失望,甚至,由那副紧绷的身躯夹带著强烈的激动,看得出他正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脾气。
「没关系,我也有──」声未毕,房内已传出一声他所熟悉的吼声。
「展弄云你若是执意要和那变态在一起,踏出这扇门後我展弄潮就不承认你这个弟弟!」
展弄云?!杜子昂微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心中甚感讶异,他就是那个只闻甚名不见其人的展家三少?那个用计救了羽的“真操”且将龙慕樊那小子玩於鼓掌之间的展弄云?
未曾理会杜子昂讶然的注视,在听闻弄潮的“恐吓”之後,身躯猛然一震,霍然转过身,神色刹白的秀眉怒扬,张口正欲反驳,却在话到了嘴边时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只是深深的做了次深呼吸,闭了闭眼,之後才冷声回道。
「我知道不论我怎麽说你都不能接受,我也很遗憾你是这麽看待我和狄恩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是变态也好,是同性恋也罢,都随便你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爱狄恩,无关性别,我就是爱上他了,这样的我你愿意接受,我感激,不能接受──我也不强求,怎麽做任你选择,此刻我已不想再和你争论下去了。」
沉重的说完想说的话,所接著的又是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叱骂,这会展弄云不再多做表示的转身,迎上杜子昂关怀的神情,歉然的一笑。
「很抱歉,让你见笑了。」
「不,我很了解他的个性,你不也如此?」这死展弄潮讲话就非得这麽尖锐不留情面?难道他不知道他让自己的弟弟露出了什麽样的表情吗?
微怔,因杜子昂的善解人意,随之,笑了,「是啊,我怎会不明白呢?」不就是因为太明白才会忍下满腹的委屈吗?
身後漫骂声不曾间断,虽是不愿理会,就听多了就算明知大哥脾气,总是让人感到难受而皱眉。
似是知道弄云的感受,杜子昂柔声道,「不介意我与令兄私下谈谈吧?」
「不,你请。」明白杜子昂的用心,展弄云颇为感动,他的确是有些承受不住了,此刻他只想一人静一静。
踏出了房门数步,又停住转身,对著杜子昂露出了个真诚的笑,「谢谢你,杜医师。」
他认识他?对著一开口就明确叫出自己姓氏的展弄云,杜子昂先是愕怔了下,旋即想到他既能在龙慕樊的追查之下,成功的隐藏羽和狄恩之间的秘密长达六年之久,想当然他也该不是位泛泛之辈,会知道他该也没什麽好让人惊讶的,只是心中对他的好奇心在无形中又增添一分。
「不客气,但愿我们能有促膝长谈的机会。」
「会有的。」丢下了个模拟两可的话,展弄云不再迟疑的转身离去,而他,杜子昂也阔步踏进房里。

19
他知道有人在和弄云交谈,但他不知道那个人竟会是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他没想到竟然会在展家再次与他相见,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在他叱责过弄云之後──。
「我早知道你这人既虚伪又顽固不灵,只是我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弟弟竟也如此对待。」一进门,杜子昂便给了愕然中的展弄潮这麽一句。
他既虚伪又顽固不灵?展弄潮前气未消,此刻又经杜子昂一激,怒火立即高涨三分,粗声怒道,「我虚伪?我顽固不灵?杜子昂你凭什麽这麽说我?」
「你虚伪,因为你在新加坡时所做的事。」无视展弄潮张牙虎爪的表情,杜子昂一面关上了门,一面道,「你顽固不灵,因为你对自己亲弟弟的态度,那不是顽固不灵是什麽?」
没有发现杜子昂暗中将门上了锁,展弄潮正为了杜子昂的话想放声狂笑,「我顽固?你说我对展弄云那样叫顽固?哈哈!你疯了是不是?」
「至少比你还正常。」慢条斯理的脱去外套,直接迎上他的眼光。
「我看你是神经有问题,你知不知道那浑蛋做了什麽好事?同性恋!同性恋你知不知道?他谁不爱,谁不找,他竟然给我跑去爱一个男人,一个男人!那个变态!」
「只有疯子才会骂别人也是疯子,因为在他的思想里除了自己之外,全部的人都是不正常的。」停在他面前,杜子昂一脸正经。
「你在指什麽?」他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杜子昂含沙射影什麽,他根本就是间接的指他也是个变态。
「他跟个男人相爱──」
「那又如何?」
「什麽?」
「我说那又如何?爱上一个男人又如何?他们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了?是同性恋又如何?他们杀人了还是抢了你的钱了?是同性恋又如何?」
一时被杜子昂的气势所慑,展弄潮张口结舌的好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有瞪著一对震惊的星眸迎上杜子昂的注视。
莫约过了盏茶馀间,他才恍然回神,一付不可思议的叫著,「是同性恋又如何?你竟能说得好像──好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天!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问我那又如何?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麽啊?你们──你们全都疯了!都疯了!」
「疯了吗?」眼中飞快的闪过异样神采,扬起了抹让展弄潮感到诡异至极的笑容,「或许吧,或许是疯了吧,可是逼人发疯的人又是谁呢?是你喔,是你展弄潮哦。」
「你?你到底在说什麽鬼话?谁逼你了?」
「你想否认?展弄潮难道你又想逃避了?」
「我逃避?」像似被人踩到痛处,展弄潮立即僵起了脸,「我什麽时候逃避了?」
「刚才.现在,此时此刻!」
「见鬼了,我何需逃避了?」
「你当然要逃避,因为你不愿承认自己的真正想法,所以你选择逃避,选择了让自己的弟弟当代罪羔羊,因为你的懦弱,所以你将自己不敢面对的真实化成怒气出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展弄潮你真的好自私。」
「你到底在说──」
叱声未落,已被杜子昂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截断,虽然他已能短暂的站立,但仍究无法承受杜子昂飞扑而至的身子。随著冲力,重心一失,不禁向後倒去,和杜子昂一同跌倒在地。
「好──痛──」抚著撞痛的後脑,忍著晕眩不禁为著杜子昂突来的举动而恼火,「杜子昂你到底想做什──」
「我爱上你了。」
截口的是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展弄潮却完全的被吓住了,他──他说了什麽了?他刚才听到什麽了?他,他说他──爱上他了?
「你在开什麽玩笑?你怎麽可能爱──」
吼声消失在两片接触在一起的唇瓣里,毫无预警的,杜子昂自动吻住了弄潮喋喋不休的嘴巴。
彷佛间,似乎有粒炸弹在脑海里炸了开来,轰的一声,震得他刹时分不清东南西北,思考、理智全部停止运作,只能睁大双眼的迎上那双离他甚近,也正在审视他反应的深邃灵眸。
他──他──他在吻他?他此刻正在吻他?!──他,他现在正在吻他耶?他耶?展弄潮耶?!和他一样同为男性之身的展弄潮耶!而他,而他竟然──吻他?
「我是在吻你,可不是在咬你,别一副见鬼的表情好不好?」皱皱眉,就在展弄潮意识到自己是男人时,杜子昂结束了和他的吻。
「你.你.你──」又羞,又气.又怒的指著笑吟吟的杜子昂,展弄潮涨红了一张脸,久久不成语。
「我?我什麽?我在吻你啊。」话落,又再次凑近脸,又不是没吻过干嘛一脸见鬼的表情?再说两人最起初的吻还是这人先主动的。
「等──等一下──杜子昂你疯了吗?我是男人你知不知道?」推开那张凑近的俊容,展弄潮惊惧的大叫著。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你全身上下根本找不出哪一点像女人的。」
「那,那你还吻我?」
「吻你还要把你当成女人才可以?」奇怪的嗜好!
「不是──」不禁为之气结,「杜子昂你别故意曲解我的话,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
「呃?」早知道他喜恶表情转变的飞快,但还是被他突然的正经给唬住。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也知道你多麽鄙弃同性之间的恋情,更知道你是一个多麽不承实又自私的人,可是爱能说不爱就不爱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决不会选你。」
这.这.这.这是什麽话?他是在向他表白不是吗?可话怎麽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在贬低他?
「我自私?我哪一点自私了?」
「你本来就自私,不然你也不会每天像个鬼似的神出鬼没的老在我面前晃,我明明就决定不去想你的,是你该死的总是出现我眼前,害我越是想忘却反而记得越牢固,这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怪叫一声,展弄潮为自己感到无辜,「见鬼了,这也算是我的错?是你自己老爱想我,又不是我逼你的。」再说平日会想的人也不是只有他,干嘛什麽事都要往他身上推?
「可是让我爱上你的是你呀,你不觉得被人爱上的自己也该付点责任吗?」
「我没叫你爱上我,你明知我不可能爱上男人的。」不管怎样,男人和男人就是不正常,他展弄潮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才不会去爱上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决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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