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朗也会跑到林岳阳的公寓里,无聊地等他到半夜,等不及,睡了,第二天,一睁眼,林岳阳已经睡在了身边。
林岳阳早就进行了一些调整,公寓里,渐渐的,不再有人来访,林岳阳尽量把大小事宜安排在公司处理。稀朗泡在公寓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昨夜,小别胜新婚,即便有些疲惫倦怠,见到稀朗低帏昵枕的诱态,午夜归来的林岳阳还是没有把持住,一柱擎天,共戏鸳鸯了。
“今年的第一场雨。”某人不省事的大发诗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啊。”
难得的一个懒觉,被稀朗大惊小怪地打扰了,林岳阳的坏脾气,隐隐发功,一跃而起,跳下床来,凶巴巴地接口道:“随风潜入股,润物要出声。”
清晨的欲望,勃勃生机。
“啊——林岳阳,你干嘛?”
还能干嘛,稀朗又被霸王顶在了窗前。
第五十七章
窗里,窗外,细雨绵绵,色动春鸾。
也许真的是连日来的忙碌与疲乏,几声雷动,林岳阳很快地软趴在稀朗的背上,动人的□,缓缓清流。稀朗的身下,兀自高傲挺拔。林岳阳抱歉地笑笑:“陈稀朗,你要弄死我了。”
稀朗哧地一笑:“明明自己是只大色 狼,现在硬装小白兔。”看看自己的身下,故意刁难地:“我怎么办?”
林岳阳笑看着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抚弄,情 色呓语:“你说呢?”送上双唇,津迷香吻,手上,轻柔慢弄,稀朗不禁,“呃——林岳阳,你也要我死吗?”
林岳阳抽出手来,拿起丢在一旁的润滑剂,眼中忽现微澜,意乱情迷地看着稀朗:“帮我……”
稀朗瞬间明白了,愣住,林岳阳轻轻邀着:“来,帮我……”
自从那夜后,林岳阳已经有意无意地暗示过稀朗,他可以,他愿意。可稀朗却迟迟不肯走出那一步,他的曾经,让他心痛,也让他怜惜,他爱他,所以,他早已放弃。
“不,岳阳,我不能,我爱你,所以,我不能。”稀朗推开了那只润滑剂。
林岳阳吻了吻怀中的男人:“我愿意,为了你。”
稀朗回吻着这个骄傲的男人:“我不想,为了你。”
林岳阳凄凉一笑:“什么时候,你可以?”
稀朗深情凝望:“直到你真的需要我的时候。”
原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心。
林岳阳的眼眶有些湿润,笑笑:“那好,算我欠你的,我早晚都要还的。”
稀朗真诚回应:“嗯,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上我的感觉。”
林岳阳看着他,看着,终于,还是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然后,笑声渐响,止不住地笑翻到床上,边笑边道:“陈稀朗,求你,别老这么深沉地,不计后果的逗我,成吗?笑,也会死人的。”
稀朗翻个白眼,咬着牙怨天,为什么自己老是主动送上门去做小白痴。瞧他笑的那样,稀朗扑上 了床:“林岳阳,不许笑……”两君相戏笑无边,惊起沙鸥一片。
正自闹着,电话突然响起,林岳阳边防备着稀朗偷袭,边起身去接。稀朗乖觉地住了手,看着林岳阳摇身一变,高桥英司,道貌岸然地一声日语:“莫西莫西?”
稀朗起身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林岳阳告诉他,黄秘书要过来。
“那……我先回去了。”稀朗有点失落。
林岳阳看着他,然后苦着脸:“是啊,挺好的一个周末,那麻烦您了,车马劳顿的。”
稀朗释怀地笑笑:“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吧。”开始找着早不知道飞到哪里的内 裤。
林岳阳忍笑道:“那好,您慢走,撒油那拉。”
稀朗忽觉得怪怪地,看向林岳阳,一脸的坏坏,马上明白了,丢过手里的内 裤,扑过去:“林岳阳,你又玩我……”
林岳阳任他骑在自己的身上,笑喘着:“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黄秘书真的要来,半个小时吧。”
稀朗糊涂了:“那……你什么意思啊?”
林岳阳走进浴室:“没事,你就待在里边,看电视,睡觉,随你,谈完事,他就走。”
等林岳阳冲完澡出来,稀朗已将床上细心地铺过,正在利索地穿着衣服,林岳阳笑笑:你要走吗,我都说不用了。”
稀朗道:“林岳阳,你疯了,搞什么,让他看见我在你这儿,就是在你们本土投放的第三颗原子弹。”
林岳阳干笑一声:“哎,我是中国人好吗?”
稀朗顾后不顾前地:“那你不说中国话,林岳阳是中国人,高桥英司可不是。就算想是,也要看看我国人民答应不答应呢。”
林岳阳一把抱住他:“祖国人民我管不了,只要你答应就好,将来,我也没打算留在日本。”
稀朗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和林岳阳探讨过,甚至,提都没提过,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愿意去想,他与他之间,太多的问题,都不愿去想,答案,太模糊,也太遥远。
林岳阳望着他傻傻地戳在那里,一条裤腿兀自耷拉在外,又笑了:“你在行为艺术?快点,黄秘书马上就到了。”
“什么事,这么急着要见你。”稀朗不禁问道。问过,有些后悔,他们之间,很少谈公事,有些潜规则,稀朗很自觉地去遵守。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林岳阳穿好衣服,一副无所谓地:“高桥正男要来中国了,后天就到。”
“哦——”稀朗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新闻。他只关心眼前:“黄秘书见到我在这里,不会奇怪吗?”
林岳阳还是笑笑地:“没事,你待着吧。”
稀朗有点闷闷地,还是那样,什么都不说,老是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玩深沉。
叮咚——门铃响,稀朗,嗖地——进了卧室,欲掩上门,林岳阳笑着,复又推开门:“不用紧张,你一关门,倒让他觉得我怪怪的。”
稀朗觉得林岳阳,实在是,不可思议,他紧张地望向门口,不禁坐向了床的里侧。
玄关,传来黄秘书的日语问候。
一阵衣襟悉索,黄秘书一身水汽的走了进来,随意一瞟,和内室的稀朗,目光对了个正着。
一愣,黄秘书随即笑了笑,打着招呼:“嘿,你好,陈稀朗。”
稀朗不能视作不见,尴尴地起了身,瑟瑟地点着头:“你好。”心中恨死了黄秘书身后一脸坏笑的林岳阳。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明白,只好生生地闷在肚子里。
还好,黄秘书似乎对他为什么在老板的香闺里,并不太感兴趣,随着林岳阳来到了外厅,日语稀里哗啦地讲个不停。
稀朗正自云里雾里,厅外传来林岳阳的悠扬的声音:“亲爱的,给黄秘书倒杯水。”
怒发冲冠,稀朗恨不得立即冲出房间,杀了林岳阳,当然,算黄秘书倒霉,灭口陪葬。
“稀朗,快点啊——”林岳阳又催了。
稀朗低着头,端着茶杯,一步一个沉闷地将托盘放在茶几上,桌上,铺着几页日文资料。
黄秘书客气地谢谢。稀朗头也不回地欲抽身而退。
林岳阳该死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朗朗,中午我们和黄秘书一起吃饭,你想吃点什么?”
第五十八章
林岳阳又疯了,平时一嘴一个陈稀朗,干嘛这会儿非要肉麻地“亲爱的,朗朗。”就算要出柜,你也得和人家商量一下啊。
心跳过百,黄秘书再傻,也不会不明白其中的玄妙了。稀朗暗暗鼓起勇气,索性一个转身,满面笑容地:“亲爱的阳阳,哦,不,高桥君,你看着办吧,我吃什么都行。”
噗——黄秘书第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一点不浪费地花洒在茶几上。
三人手忙脚乱地抢救桌上的文件。
稀朗忽然歪念横生:林岳阳和我,一碰到水,就没好事。八成是命里忌水。
一上午,黄秘书都在和林岳阳你来我往地日语交谈,稀朗不时听到“高桥正男”的名字,他们,都有些严肃。
中午,三人去了上次那家酒楼吃饭,林岳阳不忘向黄秘书推荐“双鞭壮阳火锅。”这期间,黄秘书一直在笑,微笑、浅笑、偷笑、忍笑……饭后,黄秘书匆匆告辞,再不走,真的要憋出人命的。
“林岳阳,到底搞什么鬼?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了,你就睡沙发。”稀朗很童真地威胁。
林岳阳笑的满面生花,看看稀朗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坦白交待:“好了,黄秘书是自己人。”
“嗯?他也是?”稀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林岳阳见状,赶紧说:“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人家妻儿成群的,只是,我们的事情,他多少了解。”
更惊讶了,稀朗晕菜菜,难怪黄秘书每次见到他,一副自己人的暖笑,原来,人家早就知道,陈稀朗,早晚有一天,会出现在老板的卧室里。
稀朗抓狂般看着林岳阳:“原来,他还是你的嫡系部队,你们这俩个骗子。”
林岳阳笑道:“其实,他本来是高桥正男的人,最后,弃暗投明罢了。我的一些事,他都知道,我们是要好的朋友。”
稀朗故意气他:“什么叫弃暗投明?给你做秘书,就叫投明了?”
林岳阳正色地:“他本来是高桥正男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后来,被我策反了呗,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要讲惺惺相惜,肝胆相照,对不对?正男这人,偏偏不懂这些,黄秘书那人,也是条汉子,他懂,恰巧,我也懂。”
稀朗恍然地:“无间道啊。那你们为什么不用中文交谈?”
“我想,我会说中国话,快被人遗忘了,在日本,我从来不讲,到了这边,也算是日常训练吧,正男见到我们用中文交谈,会提醒他那多疑的性格的。”
“高桥正男为什么要安排人在你身边?你们是兄弟。”稀朗隐隐觉得当初楚良的分析不无道理。
林岳阳微微一笑,有点轻蔑地:“血未必浓于水。从小正男和他妈妈就视我为外来的野种,除了父亲,那个家里,没人承认我是高桥家的孩子。其实,父亲的所作所为,对他们,也是一种背叛,偏偏父亲又很疼爱我,高桥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而正男呢,只要父亲不在,他对我只有一个称呼:小杂种。为了这个,我们没少打架,直到后来,他打不过了,许多感觉只能沉淀在心里,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公司里的事情,各自分工不同,大家心里都明白,父亲的存在,是唯一安定的砝码,将来,哼,不好预测。这次来中国,他和父亲主动请缨,说是来看看我,估计另有目的,父亲很喜欢我们之间这样表面上的交往,大家就做给他看喽。”
稀朗沉默了,林岳阳的过往,满目疮痍。
稀朗沉声道:“林岳阳,你到底还有多少故事,让人心碎?”
林岳阳看了看稀朗,笑笑地拍拍他:“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再这样,我不跟你讲了。”
“林岳阳?”稀朗忽然唤着。
“嗯?”林岳阳开着车,望着拥堵的车河。
“抱抱。”稀朗也望着前面的车河。
林岳阳微笑着:“干什么?还没到家呢,一会儿在疯啊。”
“抱抱。”稀朗执拗着,像个赖人的孩子。
车停下,林岳阳笑着探身过来,稀朗紧紧地回抱着,爱,有时,不需要语言,只在你我的拥抱里。
身后,车河,响起一串不耐地喇叭声。
快乐是浪花,幸福是激起这浪花的河。
如果,一个人,能使你快乐,离开他,就离开了快乐,怅然若失中,心中,期待下一朵浪花的溅射,久而久之,无论是男是女,还有什么分别吗,唯一渴慕的是想拥有整条的河。
稀朗呆呆地望着冒着热气的方便面,在林岳阳的这条河中,回味,彼此的浪花。
已经三天了,他没有见到他。
泡得肿胀的方面条,没滋没味,没有林岳阳的空间里,一切,仿佛都没了滋味。
轻轻叹口气,稀朗推开了吃到一半的方便面,林岳阳,不,高桥英司,他的世界里,除了他陈稀朗,还有更多,永远做不完的市场,需要打理的公司,也包括,现在,接待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高桥正男。
稀朗小小的世界里,容不下林岳阳的所有。而稀朗,仅在没有林岳阳的三天里,世界一下子,空了。
存在的,是枕上,林岳阳淡淡的体香。桌前,他对着电脑微锁的眉头,窗前,他们纵情痴缠的夜空,毛巾上,一缕他乌黑柔亮的头发甚至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争吵,……
手机里一条一条林岳阳同他一样的牵挂:嘿,你在做什么?吃过饭了没有?不要用方便面打发自己,没营养的……
稀朗笑笑,回复道:知道了,林妈,你呢?在做什么?吃过饭了?
林岳阳一点亏都不吃地:陈婶,我还能做什么,陪着正男已经吃第五顿了。一会儿还要出去玩……郁闷……
稀朗:挺好,顺便增进兄弟情谊。
林岳阳:楚良也在。
稀朗愣了愣,回复一个字:哦。
林岳阳:他在给正男做翻译。
稀朗还是一个字:哦。
林岳阳,深情地:想你。
稀朗:我也是。
稀朗闷闷地躺在了床上,夜空很美,林岳阳你在做什么?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人不在这里,可心还在,而在这里的人,心却不在了。
他的眉毛什么样子来着?对,黑黑的,直直,有点飞扬跋扈……呵呵,最好看的是眼睛,干嘛那么亮,亮得人家心里怦怦作乱,什么中日混血,那高高的鼻子,哪有点东方人的味道……还有那淡色的唇瓣,一生气,就微微抿着,诱惑众生……初夜的他,那抹魅人的一笑……稀朗的身体不禁微微发烫,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不会吧,一个人,怎么解决?
第五十九章
稀朗苦笑着看看身下膨胀的欲望,林岳阳,你给老子下了咒了吧?呃……稀朗发出了难耐的呻吟……手机响,稀朗微喘着接起:“喂?”
那端一声性 感地低语:“我想你。”
稀朗笑了,手中抚弄没有停下来,声音也充满了货真价实的低诉:“是啊,我也想你,怎么?你有时间打电话了?”
林岳阳无奈地:“是啊,他们在唱歌,我跑出来给你打电话,查查你,乖不乖。”
还是那么不讲理,自己在外边花天酒地,倒要查别人的岗。稀朗不出声,恐怕自己出卖了自己,下边,润挺如枪,情乱津迷。
林岳阳温柔地:“你在做什么?”
稀朗不想说,他会笑他一辈子。
林岳阳好奇地唤着:“陈稀朗?你在听吗?回答我啊。”
这声音,太让人……难以自控了……稀朗胡乱地应着:“嗯,我挺好,要睡了。”
林岳阳有点失落,抽空打来的电话,没有得到热情的回应,声音突然刁难起来:“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身边有别的人?”
稀朗摇摇头,突然想起对方看不见,只好仓促地:“嗯?呃,不是,我一个人。”
林岳阳疑心重重:“陈稀朗,不许你背着我上网聊天,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稀朗不禁道:“除了一个叫上善若水的不是什么好人,其他都很清白。”
林岳阳低吟浅笑,声音越发的悦耳:“噢?是吗?咱俩怎么不清白了?我把你怎么了?”
这,这分明就是电话色 情服务,稀朗浓重的呼吸还是隔空传递,心动,手动,情动,声若蝉噤:“岳阳,我想你,好想……”
林岳阳忽然笑道:“哎,陈稀朗,讲讲良知,你这么说,我都扛不住了。”
声催电颤,一击命中,稀朗慌忙丢下电话,几下急急的巨动:“岳阳……岳阳……呃啊……”
一束束白莲花般,怒放,奔流,倾斜而出,紧接而来的,一阵莫名的空虚、孱弱……稀朗,大汗淋漓……不知为什么,眼角,竟然滑落一颗泪水……原来,快乐过后,是这样的虚乏无力,因为,快乐的源泉,不在这条幸福的河里。
稀朗复又抓起电话,那里,早已是盲音一片。
“林岳阳,我想要一个只属于你我的家。”稀朗对着电话,茫然自语。
夜凉如水,月掩星移,床上的人梦中呓语:“林岳阳……林岳阳……别走……”
门,悄悄地开启,人,无声的潜入,黑暗中,熟悉地摸上 了床。
梦中的人,下意识地相拥:“嗯……你回来了?”
轻声一笑,宽衣解带,抚着熟睡中的脸庞,溺爱般的吻着,很轻,很柔,彼此的身体,一经触碰,自然地,水荡旌驰。
“啊——”稀朗梦中惊醒,灯亮了,使劲揉揉眼睛,气喘不定:“林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