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殇----歌姬幻夜
  发于:2009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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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一边说,一边将苦苦挣扎的许夭推出房间,径直栓上了门。
蓝!!!
许夭伏在冰冷的木门上,大张的唇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泪流满面。
幽暗的卧房内,蓝翎无力地靠著房门,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眸。

歌殇 第十三集 磨折

之後的无数个夜晚,许夭一次次地在蓝翎的门前徘徊、守候。然而,无论房内有没有人,那扇紧闭的房门再也没有为他开启过。
一个风雨交加的凌晨,众人都已睡下,许夭又一次偷偷溜出筒铺,出现在三楼单间的门口。
雨水打湿了长廊,在木栏杆上跳跃舞动著,溅起狂暴的水花。
“蓝,我知道,你在里面!他们说你病了,所以今天没有上场,你现在怎麽样了?求你,开下门,我好想见见你……”雨声压过了他的声音,许夭扑在彩绘木门上,反反复复地嘶喊著。
房内,依旧毫无动静。
半个时辰悄然过去。
“蓝,我已经不再奢求什麽。只希望我们能够像最初那样,碰面了打声招呼也好,至少,你不要刻意回避我,不要对我不理不睬……这点要求,都不行麽?”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淅沥的雨声中,许夭的声音愈发沙哑。
“好吧,我明白你的答复了。如果这就是我喜欢上你的代价,我接受。但是,我一点也不後悔。”少年的语气哀伤却又笃定,“我唯一後悔的,就是给你造成了困扰。所以,我现在请求你的原谅。我会站在你可以看见我的地方。如果你肯原谅我,就把临湖的窗户打开,否则,我就一直在雨里站下去。你说我任性也好,幼稚也罢,总之,这一次,我是非要见到你不可!”
一刻锺之後,湖畔的泥地上,出现了少年孑然的身影。
百年柳树在风雨中摇摆,夜空中雷声隆隆,一声紧似一声。
许夭的全身都已湿透,目不转睛地盯著一个方向──那是天颐乐坊寝阁三楼的小窗,此刻,木窗紧闭,米色窗纸间透出的只是无尽幽暗。
好冷的雨……
正月的雨水打在身上,寒意丝丝入沁,一直漫过心底。
风雨肆虐中,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看不清未来的路,心底只是一片空茫,脑袋也越来越沈。
“蓝……”这声下意识的低唤,更似叹息。
在许夭倒下的一瞬,三楼那扇紧闭的小窗,赫然开启。
“夭,你可醒了!”耳畔传来又惊又喜的声音。
许夭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易然近在咫尺的脸庞。
心底的失落,无法言喻。
张望了下四周,窗台上一片阳光灿烂,筒铺内只有他们两人,大家应该都上课去了。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许夭自床上坐起身来:“易然,我是……怎麽回到这里的?”
“今天起夜的时候我发现你不在铺位上,去走廊上一瞧,你竟然昏倒在雨里!”
听了易然的说法,许夭低声道了句:“谢谢。”他不想对自己夜半三更倒在雨中解释什麽,也不想对易然多问什麽,只是觉得累,发自内心的疲累。只想倒头便睡,将一切痛楚都抛诸脑後。
“你上课去吧,我再多睡会。”他对易然勉力做出个微笑。
“没事,我已经跟师伯请过假了,可以在这里陪你的!”
“不用!”许夭冲口而出,当他发觉自己态度生硬之时,不由心怀歉意,“对不起,易然,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
易然了然地点头,只是轻拍了拍好友的肩,起身离开。
易然并没有说出,其实,是正在发高烧的蓝翎出现在筒铺叫醒了自己。当时,蓝的身上烫如烈火,脸色却白得怕人,易然简直以为他会马上晕倒在自己面前,但是他前後只说了两句话:“快!救凤歌!”,以及“别告诉他,我来过。”
两日之後,天颐寝阁三楼,天颐坊头牌雅致的卧房内。
“蓝儿,瞧你这场病,瘦得形销骨立,看得我都揪心啊。”张坊主走向半倚在窗前俊逸非凡的身影。
“多谢张坊主挂心。”蓝翎的神情淡漠,把玩著手中的玉笛,“不过,你此刻更应该关心的人,是凤歌吧。”
“嘿嘿……”张坊主干笑两声,“瞧你这话说的。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天颐坊今日的台柱,一个是明日的台柱,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哇。”
“我在意的只是,凤歌成为头牌之日,你是否会信守承诺,给我自由?”蓝翎嘴角轻扯。
“这个当然!你为我调教好了头牌的接班人,到那日我自然会放你走!我张合德何时说话不算话过?”张坊主在桌前坐下,信手掂起玉洗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茶。
“只怕你背後的那位主子,翻手云,覆手雨,到时候变卦也不一定。”蓝翎斜睨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语气中却已带了冷然。
“这件事由我全权做主,所以蓝儿你勿需多虑,接下来的数月只要你有始有终,我自会替你担待著。”
蓝翎默然片刻,将玉笛横至唇边,轻轻吹奏了几个乐音:“听易然说,凤歌这几日情绪低落,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把世事都看得太简单。希望坊主不要为难他,日後就算有什麽不是,也多多手下留情。”
“凤歌是自愿来得天颐坊,这孩子有自己的主张。我迄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他,於我天颐坊,也是有益无害。所以,蓝儿不需为他担心!”张坊主浅抿了口香茶,“倒是你啊!说句心里话,似蓝儿这等极品,我还真是舍不得放手……”
看到蓝翎面色微变,张坊主随即笑道:“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待蓝儿离开之日,我会奉上黄金百两,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既是如此,蓝翎先行谢过。”悠扬的笛音自唇间倾泻而出,追云逐月,驰骋於墨色苍穹。
寝阁第二层,躺在铺上的许夭凝望窗外高悬的一轮明月,聆听乘著夜风而来的清亮笛声,似无数繁星落入眼眶,眸中已是晶亮一片。
半晌,那光芒最终夺眶而出,打湿了少年的面颊。
……

歌殇 第十四集 初夜 [上](慎入~)

历时三年的训练很快期满。许夭16岁、易然17岁之际,阉伶学徒们迎来了关键的结业试。只有成绩合格者,才能正式加入天颐乐坊阉伶行列。
整整两天,他们分别进行了歌舞、琴棋、文化、书画、礼仪的考试,许夭不仅门门甲等,更是以一曲自创的“凤鸣九天”赢得满座惊叹。
“这伶人的歌喉,浑然天成,华美中不失纯净,细腻却不乏力度,真是……无以伦比啊。凤歌啊凤歌,果然不负此名!”坊中特地请来的宫廷第一乐师曾远寿对许夭的极高评价,不禁让张坊主眉开眼笑。
“夭,在想什麽呢?你的课业成绩这麽好,怎麽也不见你露个笑脸?”易然和许夭并肩坐在寝阁的天台上,头顶是璀璨星辰,夜风徐徐。
“最为关键的,还是明晚。”许夭淡淡地回答。
“明晚……”易然的神采顿时黯淡下来,“不知道我们的第一位恩客,会是什麽样的人。”
“据说,能够拥有学徒初夜权的,都是些与坊主私交甚好的达官显贵。他们都是久混欢场的老手,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许夭扯了一片廊角垂下的紫藤叶,放在嘴里慢慢地嚼。
“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易然背倚著廊壁,笑容很是无奈。
许夭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向星空,墨眸中光芒闪耀。
静默片刻之後,对面画楼传来的又一阵欢笑喧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易然坐直了身体,沈声道:“坊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啊。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加入他们,正式成为欢场的一员。不过,每每看到那些衣著光鲜的公子哥儿,我就忍不住心生愤恨。同样身为男子,我们却要遭受这样不齿的命运,不得不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易然!”许夭专注地看向他,“有些事,是不可逆转的。为这些即成的事实愤懑不平,只会让我们活得愈发痛苦。蓝曾经跟我说过,这世间有三种人,男人,女人,还有介於男女之间的第三类。这第三类人,少数是先天造成的,绝大多数则是像我们这样,後天的产物。但是不管如何,每个人之所以生而为人,都有他存在的理由。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们,我们却不能自己看轻自己。今天,我把这些话转送给你,咱们两个一定要坚持到底,谁也不能轻言放弃!”
“夭,谢谢你的鼓励,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话的!”
清冷的月色中,两位少年的手紧紧相握,同样的笑意自嘴角绽放。
第二天深夜。
许夭、易然和另9位学徒,被分别带到了11间雅阁。
今夜,他们将接受特别的考验,也是预示著他们的人生,将从此改变。
身著丝袍独自坐在华帐高悬的精美木床上,许夭的神情看似平静,胸口却抑制不住砰砰直跳。
自己所处的这间雅阁,似乎比以往见过的都更为奢华。各类摆设巧夺天工,壁饰、灯饰无一不精致。包括自己的洗浴、上妆、衣著,皆是坊主亲自把关,唯恐出任何纰漏。
即将亲临此处的,必是位身份高贵的大人物。
深紫色的幔帘,重重叠叠的轻纱,影影绰绰的灯光,更增添了房中的旖旎气息。
低头看了看,这件样式独特的缎蓝丝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肤色,胸膛袒露了大片莹白,下摆的开叉设计也令修长光滑的腿显露大半,分外撩人。
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许夭向上拉了拉自己的衣襟。
等待著自己的,将会是什麽?
雅阁的门被赫然推开之时,许夭抬起了头。
出现在门口的是个玉树临风的身影。身材颀长,一袭流云逐月袍,腰系翡翠玉绦环,足蹬五彩腾云靴,左手轻摇的折扇垂下碧玉扇坠,举手投足间彰显卓然贵气。面上戴著个金灿灿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方走近,许夭屏住了呼吸。从这男子的身形衣著步态来看,应当正值青年。
“天颐坊凤歌,见过公子爷!”对方将至跟前之际,许夭沈著地低头行礼。
对方的嘴角轻扬,靠在了床头,惬意地笑著。
“听说,歌儿的歌喉堪称天籁,唱一曲给爷听听吧。”他的声音也很是悦耳磁性,许夭据此种种推断,此人的年龄不会超过30岁。
“凤歌献丑了!”许夭略一施礼,行至窗旁的古琴前落座。
一片静默後,琴音似流水淙淙,悄然鸣响。
美妙的歌声渐起。
月阑珊,
秋意尽灰,
伊人独憔悴。
几番轮回,几多寒泪,
试问东流水。
念,念,念,
前尘误,心痴唤不回。
人独醉,
空守孤灯,
情深不知归。
漫漫前路,悠悠年岁,
何日与君陪。
默,默,默,
发如雪,青史已成灰。
……
歌声悠扬清越,空灵出尘,动人心魄。许夭沈浸在自己的歌声中,忆起昔日种种,眼眶渐渐潮润。
当从身後被人拥住之时,许夭吃了一惊,琴声歌声戛然而止。
温热的气息轻拂耳後:“凤歌儿,你小小年纪,哪来的这麽多离愁别绪?”
“爷见笑了。”许夭犹自低著头,将手缓缓自琴弦上移开。
对方的怀抱很宽阔,很温暖,感觉有些异样,但却并不讨厌。
“时候不早了,凤歌伺候爷宽衣吧。”许夭站起来转了个身,正欲去解对方的衣扣,两手却被对方按在胸前。
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黄金面具後的墨色双眸,似两汪无底深潭,其中两点危险的光亮迅速蔓延扩散。
那眸光令许夭的呼吸一滞。
下一秒锺,对方已低了头,吻上了他的唇。
从晨起开始许夭就不停饮用蓝所授的特制香茶,此刻口腔中犹带著淡淡的玥香子气息,清新宜人。
这个香气令对方顿了顿,许夭正欲开口问他是否不喜欢玥香子的味道,他却吻得更为深入迫切。
这种颇具侵略性的吻法对许夭来说不太适应,但他仍积极回应著对方,舌与舌的纠缠愈加火热。
没过多久,许夭的丝袍便被褪下滑落在地,现出蜂腰长腿,玉色肌肤。这幅青春无暇的身体显然让对方欲火大增,勿需太多前戏,许夭已被压倒在床,双腿大敞,姿势撩人。
暧昧的呻吟声中,华帐徐徐落下。

歌殇 第十五集 初夜 [下](H,慎入)

以挑逗的姿势仰躺於床,私处尽现人前,包括自己残缺的部分,对象则是个陌生的男人,许夭闭紧了眼睛,强压下心头泛滥的羞耻感。
此刻,对方的动作却又放慢了下来。在温柔指尖的爱抚下,少年的肌肤泛起了轻微的战栗,温热湿濡的吻落在胸前的敏感部位,他情不自禁低哼出声。
眼神带了丝朦胧,许夭抬起身,吻上了对方的唇。
对方的唇角愉悦地上扬,似很享受此刻许夭的主动,随即张嘴迎入少年的舌,纠缠厮磨中,呼吸愈加急促。
片刻之後,对方将许夭翻了个身,扶住那纤瘦的腰部,开始缓慢推送。即使欲火焚身,他的动作还是不失温存。
虽然经过充分的润滑,虽然已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事隔三年当紧窒的密穴再次被巨物侵入之时,许夭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记忆的魔爪令他情不自禁绷紧了身躯,十指嵌入床席。
“歌儿,放松点,你夹得爷好痛……”对方一边低语,一边亲吻许夭的颈後。
“对不起,爷!”长期的训练调教和对方的温柔发挥了作用,许夭努力敞开身体,完全地接纳他。
下一刻,紫色华帐开始有规律地摇动,越来越剧烈。仿若海面汹涌的浪潮,一波波地漫过,最终化作狂风巨浪,将他们彻底湮没。此刻的快乐,无论真实或是伪装,都变得不再重要。
暴风骤雨过後,许夭倚在枕上,仰望著色彩绮丽的床顶。这多年後的第一次比预想中的要好得多。虽然痛楚占了绝大部分,但对方的温柔和耐心足以让自己心存感激。
“过来。”对方的语气不容抗拒。
许夭乖乖地挪动了下身子,枕到对方的手臂上。
面前是光灿灿的金色面具,面具下方,曲线优美的唇角轻扬。
“是谁教你的,关於房事的技巧?”对方的呼吸渐趋平稳,一开口的问题便出乎意料。
“是……天颐坊的蓝翎。”虽然在这种场合提起深藏心底的人让许夭感觉非常不舒服,但他还是实话实说。
“果不其然。”对方的语气似漫不经心,许夭的心头却突然咯登一下。
联想起此人的年龄、言行,以及显然与蓝熟识的种种迹象,许夭心头的怀疑渐深。
犹豫了数秒,许夭终於按捺不住:“恕凤歌斗胆,爷莫非是,大名鼎鼎的欧阳公子?!”
对方看了他一眼,低笑出声:“大名鼎鼎?你这娃儿倒是有趣。爷大名是有,鼎鼎倒不见得。不过是经常在天颐坊走动,混个脸熟罢了。”
许夭强作欢颜:“欧阳公子过谦了。凤歌只知道,似公子这样的人物,绝非凡夫俗子所能企及。”
心里却暗自思忖:三年前这欧阳公子是蓝的第一位恩客,今日历史再度重演,莫非他有特别的癖好,专喜欢找雏儿开苞?此人就算再温存多金,充其量也是个欢场老手,惯於逢场作戏,喜新厌旧更是再正常不过。似蓝这样俊逸出尘的人儿,怎麽会对这种人念念不忘?
想到蓝一直对这欧阳公子很是上心,现在自己又出乎意料地跟他搅在了一起,许夭不禁有些懊恼:这层关系,可真是越来越乱了啊!
第二日早上,许夭醒来的时候,欧阳公子已经离开了。
房内还残留著欢爱的气息,许夭坐起身来,对著窗纸透进的白色阳光发了一会愣。
雅阁的门“咯吱”一响,竟然是张坊主走了进来。许夭慌忙拉高薄毯遮蔽自己的身体。
张坊主似不曾注意到他的神情,笑意盈盈地自行落座:“歌儿,你今个儿可是遇到贵人了啊!”
“请坊主明示!”许夭做出一幅不明究里的样。
“这是欧阳公子方才给坊中的酬金!”张坊主边说边将一张银票搁在了桌上,“银票一千两!从今日开始,他已指名将你包下,以後除了例行表演,你只要专心侍奉好他便成。”
虽然有些意外,许夭仍是点了点头:“有劳坊主费心了!”不管那欧阳公子是因何看中了自己,能够专侍一人,实为身处欢场之阉伶的上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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