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以著无比恐怖的眼神瞪著的科立仁，无措的抚著被残害的脖子，原地不动。
只剩下风声的沉默。
穆尹伦怎麽会不知道那个白痴的固执。
沉默著，他好像也没那麽生气了，看少年脖子上的红红紫紫的掌痕，穆尹伦心理怪异，但也不追究。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那男人的错。
「喂！」
一听到穆尹伦的呼唤，科立仁凑了过去：「啊？什麽？」
见男人也没推迟或骂咧，科立仁是大胆的蹲在穆尹伦身旁，眼镜下的黑眸盯著他。
「毕旅那天，一到自由时间就给我死到身边来！」男人恶声恶气，最後还补了句：「我需要有人帮我提行李，提纪念品！」
本来以为身边这懦弱少年会怯怯的说好，没想到他却说：「我……没有要去……」
又要一拳揍上去的穆尹伦想到些什麽，并没有出拳。
「钱你不用担心！一切费用都会包含在借款里！」穆尹伦恶狠的瞪著科立仁，看到他眼中的犹豫，又凶恶上数百倍的说：「你给我去！没有其他理由！」
「可……可是……」科立仁反射性的往後退了几步。
穆尹伦马上扣住他的肩头，将他晃到自己面前，眼睛微眯：「你想违抗我？」
被他抓的有些发疼的科立仁，扭过头去，更加细小的说了：「我……和别人约好……要……要去U岛了……」
即使再小声，穆尹伦还是听进了耳朵里。
有些难消化，他发愣在原地，科立仁马上从他手上脱逃了出来。
等等……白痴说什麽……
他好像说和别人约好，要去哪里了。
别人？！哪来的别人？
他不是没朋友吗？亲人？不对，不可能……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这个白痴竟然没徵询他的同意，就决定不去毕旅？！
很好……我都不知道他那麽自主了……很好……
穆尹伦的思绪变的很乱，太多的疑问突然涌上来。
但他也立刻恢复成原本的桀傲不逊的穆尹伦，连方才的凶狠都只是昙花一现，「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也不勉强你了。」
其实他是想试探，那个人再迟钝，跟在他身边也几年了，也会知道他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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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给它出现了……
穆少都等到快发火了=口=

一塌糊涂　32

32
科立仁绞著手指，看著突然转变态度的穆尹伦，多年来的相处，也知道他是真的火到极点，连说话也不想跟他说了。
只是因为自己不听他的话，不迎合他的要求。
科立仁想到穆尹伦如此生气的症结，他有些难受的垂眼，不再去穆尹伦。
他突然觉得很累。
其实他很希望，穆尹伦听到他也许会有几个朋友，会替他开心，就算是苛薄尖酸的几句话，也没关系。
到底，那个人还是不会在乎他。
科立仁垂下的黑瞳，黯淡了许多。
穆尹伦瞪著他数秒，等不到想像中的反应。一下子，脸色又变的无比难看，那个白痴的反常让他摸不透。
比平常低了许多的嗓音开口：「你以後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惹麻烦时，也别来找我！我受够你厚脸皮的个性！」语气中是不难发现的怒火。
最後，穆尹伦一刻也待不住的提脚离开。
背後传来细小到不行的软弱声音：「我……我也受够你了……」
穆尹伦停住，不可置信的怀疑著刚刚所听到的。
「你说什麽？！」硬梆梆的质问，他回头瞪著那驼背的背影。
科立仁的声音又提大了一些，平日来的委曲叫他快要大喊出来。
「你蛮横……又不讲理……自大……」科立仁发现不仅自己的嘴唇在发颤著，连身体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他甚至没有住嘴的念头。
在穆尹伦拳头飞过来以後，眼镜被打飞到远处，他也没住嘴，一个劲的努力说著，自己所知道恶毒的话全说了，连重复了几次的词，他也不管了。
当穆尹伦听到那些批评的话的确是从那个瘦弱少年口中说出，瞬间觉得像被雷劈到的不可思议，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比他早一些反应。
被压著地上打的少年使劲的越说越大声，两脚踢著，两手挣扎著，但却也避不了上头强而有力的拳头，脸上是被打的疼了，他视线模糊著看著那咬牙切齿的凶恶少年。
眼角滚烫的泪水滚进了鬓发里。
男人曾经说过恨他，是不假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催眠著自己那是假的。
两人的纠缠一直到萧旭上楼，把他们两分开才结束。
萧旭从後面架住还试图挥拳头的穆尹伦，看到地上被殴的凄惨，只剩下一丝气息的少年，不爱管事也大声责备了：「穆！你发什麽神经！把他打成这样？！」
这句话是惊醒了穆尹伦，他停下了动作，睁大著眼，喘大气著。
萧旭看杀红眼的男人不会再冲上去，才赶紧拿出手机叫人上来帮忙。
上前去审视他的伤势，萧旭锁著眉头，堆著大大的绉褶，「穆尹伦，你们到底是怎麽了？对他也不用卯足全力的打吧？」
两边嘴角流著血，想必里头是咬破皮了，掉一两颗牙也是拿不稳。
眼角也是肿了一大块，落的凄惨。
回头看到愣在那边，脑子还没缓过来的穆尹伦，萧旭是真的大叹口气。
科立仁清醒後，发现自己处在纯白色调的保健室里，才刚想开口，却发现嘴唇一动，嘴巴就好痛，还有血腥味。舌头舔了口腔一遍，索性牙没少半颗，倒是两边的虎牙害的嘴巴破皮数处。左手沉重的举了起来，摸了整张脸，左眼上是贴了纱布，其他就是一碰就痛的瘀青。
好惨……
他苦笑著自己的惨状。
因为眼镜被拿了下来，右眼只能极其模糊的发著呆。
若现在对他施以暴行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大哭。并不是因为被打过後，害怕他这个人，而是因为害怕他们之间的友情崩解。
他就是那麽没种，明明是被打的那个，但情绪一过後，却还是想跟在那男人後面。
他甚至可以知道，为什麽男人会冲上来打他。
因为自己让他挂不住面子，是有损威严问题。一向高高在上的穆尹伦，他说什麽，科立仁总是点头去做。习惯被人捧在最上位，听尽了形形色色的好话、奉承。
怎麽能忍受自己一个小人物这样毁损他。
当时冲动下而说的那些话，是真实的穆尹伦。
既蛮横又不讲理，但也只是适用於『面对科立仁的穆尹伦』，不然其他人怎麽能降服於穆尹伦。穆尹伦在面对所有决策，仍然是冷静有条理，也十分推崇有才能的人。
科立仁偶尔会想，为什麽穆尹伦对他就是不一样，他以为是因为两人的交情太深了。
现在终於水落石出，什麽疑问都能解释了。
穆尹伦是真的厌恶他。
穆尹伦最讨厌懦弱，不堪一击的类种。为什麽当时他还傻呼呼的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想到，科立仁忍不住也嘲笑起自己。
「唰－」
保健室的拉门被拉开，科立仁心大跳了一下，眼神转过去，发现自己左眼是看不到的，想扭头去看。
「你不用动……」一句清新的声音，贴心的说。
科立仁不免有些失望，又是嘲笑了一番。
还在奢望那个人的出现……
还是林天蓝细心，知道他左眼不方便，走到右边床沿旁，仍然温和的笑容：「你还好吧？」
科立仁微微点头，接下林天蓝帮他倒的白开水，喝了几口，嗓子是湿润了些。
「恩……谢谢……」说话时，还是牵动了嘴里的伤口，麻麻刺刺的痛。
「不会……我听班上的人说你受伤了，就来了，不嫌我麻烦吧？」
病床上右脸颊肿了一块，右眼框也是红肿的病人左看右看的，似乎在找些什麽。
「在找眼镜吗？」林天蓝猜问。
科立仁点头，没有眼镜实在不习惯。等到林天蓝一眼瞧见放在旁边桌上的眼镜，拿起来看了一下，「好像不能戴了，支架断掉了。」说完还是递给他。
看科立仁拿著支离破碎的眼镜，满脸的不舍，想必是戴了好几年了。
「呵～没关系啦，拿去修一修，还是能用的。」
险在镜片不是玻璃。
「我帮你送去修吧！」
科立仁踌躇了一下，还是两手俸上，垂下头：「那就麻烦你了……」
「呵呵～如果还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喔，我们是朋友嘛！不用客气！」
其实不戴厚重眼镜的科立仁，称不上帅气可爱，是长的清秀乾净，给人的感觉也随之改变。若是没戴这副丑陋的眼镜，也不至於被人当成空气对待，也许人缘也会好些。
林天蓝并没有多说什麽，他甚至可以理解科立仁的心情。

一塌糊涂　33

33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林天蓝在照顾著科立仁，让李拓也可怜兮兮的直嚷著被冷落。一个礼拜过去，林天蓝和江向枫逐渐形成了冷战，江向枫也不理会林天蓝了。
班上同学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哪怪异。
当然他们是说不出来，一直被当成空气的科立仁不再跟著校内名人走了，也见不到总是被那群人使唤著，东奔西跑的身影。
在某天，甚至看到班上出现张新面孔，有种熟悉的怪异，让他们看了半天才有人叫出正确的名子。
「科立仁？！」还是多多少少有接触的李拓也喊出声，这麽一喊，班上其馀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一看到那张新面孔怕生的垂下头，大家更加确定了。
林天蓝马上站到他身前，温和的笑脸，隔开众多好奇的目光，「大家认不出来，也不用那麽争先恐後嘛……」
「哇塞！科立仁，你快变成另外个人了！」李拓也又玩性的将科立人拉出来，抓著他无止尽转圈。
「因为……天蓝说要帮我换换形象……」科立仁是转的有些晕了。
人的形象是换了，但是声音却还是一样畏畏缩缩。
林天蓝制止了李拓也，指责的看著他：「拓也！别拿他寻开心了。」
李拓也耸耸肩，反过来指责：「天蓝！这麽好玩的事情，怎麽没找我！」
找你，恐怕成果会很惨不忍赌。
林天蓝心里这麽想，脸上笑笑的拒绝回答，推著科立人回座後，自己也回到座位上。
旁边座位上，今天江向枫是比较早到，头转一边看窗外的风景，班上热闹的气氛似乎感染不到他。
林天蓝用眼角微微瞥了他一眼，见他跟先前一样，没注视著自己入座。
心中那股怪异失落感，很快的贝林天蓝强压了下去。
中午在旧学生餐厅吃饭时，科立仁终於忐忑不安的看著吸著面条的林天蓝问道：「我这样是不是……变太多了……」
光是上午，平常不会来打交道的同学还会主动跟他聊上两句，他甚至有种班上同学好像都在对他笑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一直习惯低调的科立仁，怪不习惯的。
况且没有平常厚重浏海遮眼，上课抬头看黑板，还是会习惯的轻晃头。
「一开始的不习惯是正常的，习惯就好了。」林天蓝抬眼，给了个安慰的笑容。
「恩……」对面，戴著细框眼镜的男子，也回以笑容，低头继续扒饭。
这时，坐在天蓝身旁，有著咖啡发色的少年又大呼小叫起来：「科立仁你笑起来有虎牙耶！」
听到李拓也这麽一说，科立仁脸色发白，握著筷子的手指有些泛白。
「很丑吧……」声音发颤著。
看到他缩著脖子，紧抿著嘴巴的样子，李拓也疑惑的看向林天蓝：「会很丑吗？不会吧！」
两人互视著对方，都发现了不对劲。
「怎麽会这样想呢？」林天蓝问。
也许这就是他不爱笑，总是笑的很牵强的关键。
「没有……我知道自己笑起来不好看……所以……」他越讲越小声，越讲心越痛。
李拓也的大嗓门打断了畏缩的发表，「喂，科立仁，你是没照过镜子吗？！」
也许是口气太过不友善，科立仁更是紧绷著脸。
林天蓝制止了李拓也，「立仁，你答应过我，要改变的。首先，你要把以前别人说过什麽你不好的话全忘掉，抬头挺胸的面对任何一个人，你必须先肯定自己！」
从心里最真切而发出的声音，林天蓝说完，也好像是找回了什麽东西的感触。
科立仁垂著头，听在耳里的话，是格外清晰真诚。
「我可以吗……可以做到吗……」他喃喃自问。
林天蓝眼睛充满了笑意，他再清楚不过，现在科立仁除了问自己，也是在徵求别人的援助。於是他百般肯定的说：「绝对、一定可以！」
科立仁就如同以前自己的翻版，他想帮助他，很想很想。
「况且，你的笑容很可爱，很亲切！」
听到这句话，科立仁迅速抬头，入目的是张温合善意的微笑，忍不住的去相信，有著温合笑脸的少年总让人有著这股冲动。
「真……真的吗？」
被冷落太久的李拓也，也终於找到时机开口了，「真的真的！！虎牙更加分！」
科立仁看到李拓也灿烂的笑容，迅速的从脚底发热到头发，整张脸红通通，看的李拓也又是一愣。
「谢谢。」这次总算是不再犹疑的肯定句。
少年羞赧的露出小虎牙的笑容，看的李拓也两颊也是绯红一片。
用完餐的三人，走出餐厅，李拓也提议到学校操场旁的草皮上，晒个太阳。
「喂，科立仁你剪个发，露个脸，才发现其实你也没多麽难看。以前干麻把自己扮成那样啊？！也难怪被人欺负了……」说到後头，发现自己讲错话的李拓也赶紧闭上嘴，默默看科立仁脸色。
科立仁在当下是僵了一回，但很快的就提起眼帘，「以前觉得外表不重要……就没有特别讲究了。」
李拓也倒是豪气的单手搂住他，「哈哈！很好很好，科立仁，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很轻率的一句话。
被将近一百八的李拓也搂在怀里的科立仁，更显得娇小，他一脸苍白的说：「咦……我……我不是同性恋……」
此话一出，先笑出声打破沉默的是林天蓝。
「呵呵～立仁，你误会拓也的意思了。」
「咦……可是……可是……他说喜欢……」科立仁越说，头越低。
「拓也的意思是，他喜欢交你这个朋友，没错吧？」
接收到林天蓝的目光，李拓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你别乱想什麽啊！我可是喜欢可爱的女生耶！」
三人又是嬉嬉闹闹的到了运动场。今天天气不错，不热不冷的，还有徐徐微风，露天蓝球场上比平常多的人群在饭後运动，进行著篮球竞赛。围绕著运动场的草坪树荫下，也有不少人在做歇息。
他们就找了颗没人乘凉的大树，李拓也躺了下来，打算小睡一回。其馀两人挨著树干坐下，享受清静。
科立仁是被场上激赛给吸引了，看了几分钟，因为围观的人多，总会被遮来遮去的。科立仁扭头看到林天蓝是闭上眼睛，似乎也在歇息。
有些犹豫的他，还是站起身，温吞的往运动场走去。
只是一下子，没关系吧……
当他靠过去时，才发现观望的人不少，校园严重的男女比例失调，但在这里，反而感觉不出来。
个子矮小的他就混著女学生中也不突兀，等站定位子後，他垫了垫脚尖。
其实他只是打算看个一下就回去的，没想到一见到活跃在场上的男人，一时看呆了也忘了避开。
说看呆了是夸张了，但不可置否的。
以前还能跟在男人身边时，他总是在篮球架下看著大夥打球，明明可以离开的，但他总是被男人的身影吸引著。
他觉得那个叫穆引伦的人真的很厉害。
这次也一样的，等他被哨子「哔！」的吓回意识，他才想起自己是不该逗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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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满喜欢穆少的XDD
对萧旭也很有爱呀～

一塌糊涂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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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围观的学生已经比他刚来时更多。他急促的挥开人群想离开，同时拿著茶水毛巾的女学生也急著献殷勤。
就是那麽一下的碰撞，科立仁绊脚跌倒在地，眼镜也顺势飞了出去。
「你没事吧？！」女学生有些急切又不耐烦的慰问。
「嗯嗯……没事！」
科立仁瞬间眼前雾茫茫，在众多皮鞋步鞋中，摸到了自己的眼镜後，几乎是用逃亡的速度奔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