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者之歌----莲七白
  发于:2009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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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看着流川,眼神也炽烈了起来,笑得更张狂了些,说:“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了呢。”话音未落抄着剑攻了上来。
流川冷哼了一声,拔剑应对,心想,如果比剑,自己绝对不可能输。两个人都是以速度见长,剑交到一起,瞬间就过了十几招,再同时迅速回撤。如此分开又继续,流川越打越心惊,长时间能跟如此他相拼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而且看仙道,嘴角含笑,眼睛闪闪的发亮,显然还没有到极限。流川被激发了好胜心,手上的力度加大了,逼得仙道连连后退。忽然手一抖,手中的剑经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碰撞,“砰”的一声断了,剑尖噌的朝着流川自己飞来,流川躲闪不及,脸上被划了条深深的口子,血流了下来。流川停下了脚步,仙道立刻住了手,关切地向流川走来。
当仙道走进流川一步之内时,流川突然暴起,从靴子里摸出匕首,朝着仙道刺过去,仙道慌忙拿剑去挡,谁知他的剑却不能抵挡被藤真下过魔法的匕首,眼睁睁瞧着匕首到了自己胸前,只好用左手去抓,匕首深深地扎进他的左手,几乎要穿破他的手掌。流川似乎也吓了一跳,仙道趁着他愣神瞬间把右手的剑一丢,啪地当胸打了他一拳,几乎要把他打飞出去。流川倒在地上,凶狠地瞪着仙道,仙道嘶嘶地抽着冷气,把左手上的匕首拔出来扔在地上,挑衅地回视着流川。流川几乎是立刻就又扑了上去,两个人赤手空拳地扭做一团。
打了不知道多久,本来还都带着套路,后来就是两只野生动物打架一样撕扯,指甲、拳头、牙齿一起上。两个人都汗流浃背,眼睛里只有对方。在最后一次气喘吁吁的搏斗后,流川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对面同样累得快直不起腰来的仙道,坦白地承认:“我输了。”说完就往地上一躺,不动弹了。这反倒让仙道吃了一惊,他笑吟吟地说:“我还真以为不打到地老天荒你不会放过我呢。”
流川瞟了他一眼,仙道被他瞟得有些心惊。“喂喂,你不是吧,还要打?我承认你是流川枫。我不会杀你了呀。”他笑得无可奈何。
流川连动都懒的动,说:“下次再来。”
仙道夸张地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会儿,都感到身心无比的舒畅,沙子细细柔柔的,风在耳边轻轻的吹着,仙道在这种静谧的氛围几乎要睡着,直到流川踢踢他,说:“我饿了。”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
仙道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摇了摇头说:“知道啦,殿下,等着吧。”
把中午剩下的食物收拾收拾,仙道悠哉地哼着曲到原地去找流川。
太阳快要落山了,远远地看到流川躺在地上,金黄的沙子上他黑色的头发格外醒目。走近了才发现,流川已经睡着了。仙道不想打扰他,坐下来,用手把他额上汗湿的头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平时总是紧蹙的眉毛完全的松开了,看上去有些茫然,脸颊上有瘀伤,还有刚才被剑划的口子,汗沾着沙粒,在他洁白的皮肤上显得特别明显,嘴唇有点干裂,细细的血丝渗了出来。
仙道的心忽然就软成了一条河。流川,流川,他在心里默念,然后俯下身,用舌头反复地舔舐那个伤口,一边细细地将那些沙粒拣掉。
流川被脸上熟悉的触碰弄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仙道放大的脸在眼前。他几乎本能的就要一拳上去,却被仙道把手按住了。随后,仙道的唇压了下来,印在他的唇上,辗转摩挲,两双都有点干裂的嘴唇触碰,糙糙的,甚至有些疼,有的地方被磨破了皮,血的味道流到了嘴里。仙道的眼睛是闭着的,睫毛轻轻颤抖,呼出的热气包围了流川,如此滚烫,让他几乎不能呼吸。流川莫名地焦躁了起来,一把抓住仙道的头发,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仙道的嘴唇。仙道轻笑了声,和着血将舌头伸了过去,伸进了流川的嘴里,一点一点地挑逗着流川的神经。流川笨拙地回应,但是仙道的舌头是如此的灵活,它逡巡着对方的领地,勾一下,再放开,时而温柔,时而暴烈,夹杂着咸涩的血腥气,流川完全不能抵挡,只能被动的顺着仙道的动作随波逐流。他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仙道的气息里了。
一个绵长深沉的吻,好像要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尽。
当嘴唇终于被放开,流川睁开眼睛,仙道在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里像一个剪影,黝黑的,单薄的,好似马上就要消失在太阳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整条河的波光。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仙道说着,声音低沉,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流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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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的另一边,离绿洲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湘北国四王子牧的队伍正在缓缓的前进。牧穿着宽松的麻布衣服,骑着马,正在远眺前方。他们已经进入沙漠快一个月了,不要说流川,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以至于他一直疑心是不是迷路了。南烈给牧规定的期限是两个月,牧担心这样下去他没办法回去复命。他有些焦躁地走向队伍的末端,那里,南烈派来辅助他的魔法师岸本正吃力地挪动着脚步,看到牧过来,脸上出现了苦色,未待牧开口,就抢着抱怨起来:“四殿下,您要照顾好身为魔法师的脆弱的我啊,我与你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剑士不同,我的身体可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啊。”
牧皱了皱眉头,说:“我们已经非常非常慢了,这么长时间您完全没有显现一个身为魔法师的能力,我们一点流川的线索都没有找到。我实在希望您可以履行您自己的职责。”
岸本咕哝了一声,说:“今天已经天晚啦,白天找人比较方便,先住一宿再说。”
牧有些生气:“拜您所赐,我们每天走的路是正常行走的二分之一不到。照这样的速度,在王给我的期限之内怎么可能完成任务!”
岸本懒洋洋地说:“不管怎么说,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再找啦。”说完竟往地上一坐,不起来了。
牧转身就走。他一直觉得南烈把岸本安插在身边是为了要监视他,口口声声说带着魔法师找人会方便,结果除了拖累速度添乱找麻烦之外半点作用也没起。他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不能对岸本下手,一路上两个人明争暗斗,矛盾不断,关系非常紧张。
是夜,岸本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听着牧的士兵在外面大声谈笑着,他知道他们都看他不爽很久,经常想方设法拐着弯子骂他,牧虽然从来不参与,但是似乎对于这样的状况非常乐见其成。他暗暗啐了一口,打了一铜盆水,把袖子挽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紧紧地盯着水面。待了一会儿,平静的水面开始出现了波纹,他的右眼渐渐地发出蓝色的光,照射在水里,水中他的倒影逐渐变化成另一个人的形象。
岸本诚惶诚恐地鞠了个躬,说:“北野老师。”
北野颔首,示意岸本继续,岸本小声地说:“牧的耐心快要用尽了。他急着找出流川。”
北野摸了摸下巴,垂下头,似乎在摆弄什么,岸本耐心地等待。过了一会儿,北野抬起头,对岸本说:“很近了,明天往东南走就能碰到。”
岸本恭敬地表示感谢,正打算要结束对话,北野阻止了他,微微一笑,说:“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不要忘记了。明天你不要把右眼关上,我要一直看。”
岸本一怔,低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水镜上的人影消失了。他把水倒掉,躺回床上,嘴角浮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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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川屡次抗拒无效的情况下仙道还是爬上了他的床(虽说那本来就是仙道的床),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把流川搂在怀里,又遭到了流川不甚明显的反抗。流川背对着他,连耳朵根都是红的。仙道看了想笑,把头埋在流川的颈弯,蹭着他的头发,一边轻轻地唱起歌来:“我将归去,我将归去,风信子花为证,森林之心为证,沙漠之风为证,我将回到你身边。以我的血起誓,永不背弃,永不远离,永不消亡。我在时间的尽头,生命的彼端,万物的根源,呼唤你,呼唤你,我的爱,唯一的爱。”他反反复复唱着,声音沙哑好听。
流川觉得这歌很熟悉,好像以前母亲曾经唱过。仙道抱着他,后背暖暖的,鼻息吐在他的耳后,把头发吹起一点,痒痒的热热的。他的心也随着仙道的歌声时起时落,好像飘了起来,穿过了帐篷的顶,穿过了这个狭小的绿洲,飘荡在广袤的沙漠上方,向着陵南森林那片黑色的神秘的领地飞去。他恍惚了起来,觉得一切都好像离自己远了,只有耳边的歌声一直在。一种熟悉的快要进入睡眠的感觉。渐渐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血液在奔涌着,开始兴奋起来,不是遇见强者的那种兴奋,而是更深层次的,好像是内心深处潜藏的什么被唤醒了一样的,叽叽喳喳得简直要发出声来。每一滴血都在左右冲突,杂乱无章地想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去,这令他开始感觉痛苦,头疼欲裂。他蜷起身体,光是这个动作就令他大汗淋漓。他费力地转回头,仙道深邃的眼睛就在他面前。
流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仙道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用手盖上了流川的眼睛,说:“坚持下去。”
流川几乎感觉不到仙道的手按住了他的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打抖,仙道把他抱得更紧了些,继续唱起歌来。流川的脑子被疼痛搅得失去了其他意识,只有铺天盖地的疼痛像血花一样在眼前绽开。他恨不得要昏过去,却始终想着仙道要他坚持,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这个家伙的话这么确定,这个家伙害得他还不够惨吗?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停歇,流川已经全身湿透,仙道也是,流川总算可以抬头,狠狠瞪了仙道一眼,几乎是立刻就进入梦乡了。仙道非常小心地将流川的衣服脱下,盖上干的毯子,自己也钻了进去,还是照旧搂着流川,看着这个睡梦中仍旧一副凶狠神色的家伙,嘴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真是难为你了。”他轻声说,凑到流川面前,吻他的额头。“快要没有时间了,御龙者的血,要尽快苏醒才行。”他紧了紧毯子,也睡去了。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第二天,流川一直睡到快中午才不情不愿地被仙道拖起来,半睡半醒之中照例又给了仙道几拳。仙道无力地苦笑,把脸色黑暗的流川服侍好,等他完全清醒了,就坐到一旁等着流川发话。
流川吃好了收拾好了,看着仙道紧张郑重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说:“你说吧,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仙道看住流川的眼睛,一如记忆中的黑亮,自己当时怎么会认错呢?他微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有个跟你相同血缘的哥哥?”
听到南烈的名字,流川的眼神立刻变冷了,他杀气腾腾地盯着仙道。
“哎哎,别这么看我呀,”仙道装作害怕的样子摆摆手。“你知道你自己的血脉来自哪里吗?”
流川挑了挑眉,湘北王室的血脉,可以顺遂到好几百年前的中古战争了。
好像看出流川在想什么,仙道说:“不是你父亲那边的,是你母亲那边的。”
流川摇了摇头,母亲生下南烈和自己,但是明显对自己更为亲厚些,以至于南烈小时候没少闹过别扭。母亲的来历一直有好多种说法,最广为接受的是父王在外打猎游玩的时候遇见了带回来的。她一直是一个人,虽然有着惊人的美貌和动人的歌喉,可是总是郁郁寡欢。
仙道看着陷入自己沉思的流川,说:“你的母亲,是御龙者的后裔,而且,是纯血的。”他看着流川困惑的眼神,继续说道:“御龙者,是传说中可以驾驭龙的民族,随风而至,飘忽无影,中古战争之后就失踪了。”
流川的眼睛蓦然地睁大了。“龙骑士!”
仙道点点头。“是的,中古战争时大出风头的黑色暴风就是御龙者一族,他和他的搭档青空之君在战争结束之前就消失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龙骑士出现。”
流川想起自己背负的神喻。“御龙灭城,至死方休。”他不知不觉把这句话念了出来,心中滋味非常复杂。
仙道没听清,问:“什么?”
流川沉默不语,他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藤真听说他要去找龙的时候脸色那样差。他竟然是御龙者的后代,天生具有龙骑士的能力!小时候遇到的龙,对他那么恭顺,也是这个原因吗?本来以为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天命,竟然是极其可能的,他竟然真的可能会灭国!这样想着流川的心也起伏了起来,一方面对自己具有的能力感到极大的激动和兴奋,一方面忧虑自己真的成了龙骑士之后是不是真的会像神喻那样御龙灭城,至死方休。
仙道看着流川的神色变幻,以为他一下理解不了这个事实,开口道:“御龙者与龙族有契约关系,御龙者和龙将心互换,一位御龙者一辈子只能有一只龙,当然更多的情况是一辈子也不能有一只龙。御龙者没有龙,跟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他看了看流川,说:“跟龙缔结了契约的御龙者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陵南森林的人类,作为代价,他们的一生也要献给龙,不能婚娶,不能生养,除了龙之外不能使用魔法等其他能力。越是纯血的御龙者越是能驾驭能力高强的龙,所以越是纯血的御龙者越是少子嗣。你的母亲,是我目前知道的唯一的纯血御龙者,但是她好像没有要唤醒你体内血的样子。”
流川抬起头,说:“所以,昨天你在唤醒我的御龙者的血?”
仙道点点头,赞许地说:“反应真快。有什么封印一直压抑着御龙者的血,所以我要唤醒它。”
流川狠狠地推了仙道一把:“这种事情,不要你管!”他担心自己背负的神喻,更甚于想做龙骑士的心意。
“可是,这不是你一直的期望么?”仙道有些奇怪。
流川不理他,转身出去。临了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头来,气势汹汹地一把拉过仙道的衣服,把他拽到面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连二哥木暮都不清楚御龙者的事情。
仙道打着哈哈,说:“呃,呃这个,镇上的老人告诉我的……”他待还要说下去,忽然脸色一凝,说:“有人闯进来了。”
“是谁?”流川握紧了拳头,静静听了下,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闯进我的结界里了。”仙道说着,把流川拉出了帐篷,“出去看看。”他一手抓住流川的腰,一手挥舞着,旋风把俩人带着飞起来,飞出了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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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之际

牧看着岸本神色紧张地拿出法杖,对着不远处的绿洲比出姿势,口中念念有词,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周围一片寂静,士兵们也很安静,远处有风吹过沙粒的呜呜声。
早上岸本指示他往东南走,走不了多久就看到这个绿洲,可是不管怎么走绿洲好像一直隔着那么远,好像海市蜃楼一样。岸本思索了一下,使用了不知什么魔法,只看见沙地上一道蓝光拔地而起,消失后绿洲就在眼前了。牧直觉这个绿洲里就有他要找的人,不禁有些热血沸腾。他对流川的感情很复杂,小的时候一起长大,流川比他要受宠很多,他多少有些嫉妒,自己努力练剑,终于十七岁的时候成为王都第一高手,父王也很高兴,结果没过多久少年成名的流川向他挑战,先开始输了几次,再后来就一直赢,他又成了流川的陪衬。他知道流川没有争宠的心,这个孩子从小就一根筋的只知道剑术,完全不去考虑地位权术什么的,就某种程度而言他很羡慕流川,因为他自己没办法达到流川那样的纯粹,他总是在争,总是在为流川很容易就享受到的东西而努力。他的母亲是个婢女,他是王偶尔一次心血来潮的产物,从他出生到现在他很少被父王夸奖,若不是靠着自己努力甚至可能连正眼都看不了几个。他知道南烈是命定的王,他相当的不服,因为南烈命中注定成王,那他就可以随随便便生活,而身为没有被天定的王子,就只能在阴暗的地方独自咬牙支撑吗?他不信命,他暗暗发誓要将南烈掀下王座。从他十八岁入军中到现在四年,军队的权力已经被他暗中握在手里,接下来只要取得南烈的信任他就可以进入国家的权力中心了。多年前他就在暗暗谋划这一切,杀掉流川虽然有点可惜,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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