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之一 梦----冬心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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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之一 梦
作者:冬心

第 1 章

张年活了很多年,一般人的很多年,虽然不敢说自己什么都经历过,但是眼前的情况还是让他震撼了一下。
这张铁丝网是怎么回事?铁丝网后面的墙是怎么回事?重点是该死的为什么他会扒在铁丝网上!?
张年蹙起眉,努力的回想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己的记忆仿佛跳电了一样,啪的一声就出现了现在的场景,而之前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今天是多少号?现在几点?
不不,现在该想的应该是自己是谁!
张年,19岁,7月14日生,目前就读山南第一高中高三三班,家中一母,无兄弟姐妹,好友两个……
还好,自己还记得自己是谁。张年长舒一口气,却越加困惑起来。
人在困惑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张年也不意外,四处张望时却被吓得一阵腿软——为什么自己会扒在离地20米的铁丝网上!?
目测了一下距离,张年苦笑,一时不知是该往上还是往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脚踏实地总是一件好事。运动神经发达就有这个好处,不过5分钟,张年就已经站在了杂草丛生的地面。
这里……是哪里?
张年觉得自己一定是撞鬼了——这么个一望无际的杂草地怎么可能存在于热闹繁华的大都市里?
重重的一拍额头,张年开始翻找身上还存在的物品,不管自己存在于哪个次元,只要有手机,还愁回不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撞个鬼都撞到手机神奇消失,自己的运气实在差到可以。
现在自己手上有的,就只有一串钥匙,一面古柄的镜子,和一些零散的纸币……等等,镜子?
张年长得牛高马大,面目粗犷,平素也很以自己男子气概为傲,绝对不会把镜子啊吊坠啊什么的带在身上,这面镜子……是怎么来的?
镜子似乎十分古旧,手柄上的雕花都被磨得模糊了,仿佛被人摩挲过很多次,镜面更是古老的磨砂,坑坑洼洼,映得人支离破碎。
张年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虽然以往常常以无神论者自称,但这种情况下……人还是不要太铁齿的好。
把镜子随手扔到地上,张年回头又爬起了铁丝网,既然底下走不通,那就走另一面——这点高度,还是难不倒他的。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没有,张年心里越发孤疑起来,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他爬了那么久,铁丝网的顶端还是离他一如开始的时候那么远?
等到张年开始喘的时候,情况终于开始不对了——他没有看错!铁丝网的顶端一直都离他那么远!
浑身上下毛了起来,张年觉得手下的铁丝网仿佛会随时缠住他般扭动起来,忍不住连摔带跳的落回杂草丛,下意识的频频甩手。
眼前什么东西飘过,张年反射性的抓住,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纸币,或许是刚刚太急着落地,动作太大让钱掉了出……来……眼前的钱雨是怎么回事!?
原本海蓝的天空,突然飘下了无数的纸币,偌大的草地,顿时被花花绿绿的黄色纸币所遮盖——黄色?黄色?
张年惊喘一声扔开手里的纸币,这哪是什么钱币,根本就是冥币!
难道自己不小心下地狱了!?
人一紧张就容易胡思乱想,张年现在紧张到了极致,脑海里乱七八槽的想法一时间涌了出来,竟然想起了况海达的基督理论——这是主的考验……
张年苦笑一声,在草丛里跑了起来,或许跑着跑着自己又会跳回到正常世界——
一脚踩空,张年一头栽下了悬崖——明明看上去还很远的草地,突然间就在自己脚下消失成了万仞高崖——
张年胡乱的挥舞的手臂,绝望的感受着高速下降的恶心感,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弯折,口里发出的惊吼声仿佛也跟不上自己下落的速度被留在了上空盘旋——
碰!
张年弹起身体重重的喘息着,浑身的冷汗。瞪着前方半晌,眼里有了焦点,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心跳得极快。
梦,梦而已。
乍然想起的铃声吓得张年差点从床上滚落,气急攻心狠狠的拿起闹钟摔到地上,心口起伏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该上学了。
窗外天光才亮,张年慢吞吞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穿好校服,心情还因为那个梦而停留在极其糟糕的状况下。
等到张年好不容易晃到学校的时候,上课铃早已响过了第二遍。
“又是你!每次都是你!你以为你是谁!?天天迟到!”
教导主任嚣张的骂声又在前方想起,张年看了看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教导主任,低头沉默。
“大过!你再迟到一次我就记你大过!等你满了三次大过,你就别想再呆在这里!”
张年知道这种时候,最快的解决方法就是沉默。
等到教导主任终于骂完了,张年才得以抽身往课室走。一路上,几乎所有的课室都在考试,只听得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刷刷声——高三,高三的生活就是做题,考试,不断的循环。
所有同学都面目呆滞,眼神发直的看着试卷,电风扇在上方吱吱的转,热汗直流。
张年觉得有点不对。
课室,考试,试卷,风扇……这些都是正常的,为什么会有不对的感觉?
张年一边慢慢的思考,一边慢慢的往课室门口走,等走到门口,不对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老师背对着他,端坐在讲台前。
所有人都在试卷上写着。
张年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部电影,电影上的人都被做了慢动作处理,慢慢的写,重复的写,低垂的头一动不动,刷刷的写字声却络绎不绝的充塞在耳边,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

第 2 章

张年一声痛呼,捂住了耳朵,疼得眼前泛起了白雾。
那一声痛呼仿佛一个讯号,所有人都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表情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一名向来懦弱的同学突然掀翻了桌子:“我不考了!”
张年鲜明的感觉到空气一反适才沉闷呆滞的氛围,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其他课室开始有些大胆的同学愤怒的往外冲,渐渐的,整座教学楼仿佛血液沸腾一般,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往外冲,嘴里还高声怒骂着。
被冲出课室的同学推挤着,张年发觉一片混乱中老师不见了,但很快的,汹涌的人潮淹没了他的视线,推着张年也一起往校门去走。
校门口的铁门本来是被紧紧锁上的,但是在众人疯狂的推挤摇晃中,居然也不稳的被推开了一个小缝。
教导主任拿着粗壮的木棒突兀的出现在了铁门边,愤怒的怒吼着。
一个又一个学生的腿被那根木棒打断,但是学生们甚至不惜踩着同伴的腿也要冲开那扇大铁门,而教导主任,明明矮小的教导主任应该马上被人潮淹没的,但是他就仿佛放大了几十倍但是视觉大小却又没有变一样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仍然在疯狂的攻击一片又一片的同学。
张年觉得自己的记忆又断开了,明明上一秒还看见教导主任在棒打着哭喊着往外冲的同学,下一秒又仿佛镜头切换一样看见教导主任拖着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同学回课室考试,转眼间自己的身边只剩下躺着哀嚎的同学们。铁门仍然维持在开着一条缝的状态,不少同学又是血又是泪的抓着铁门,挣扎着往外挪动。
张年仿佛在看戏一样呆立当场,心里一直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让他认为这一切不是真的——这一切当然不是真的,或者下一秒,他就会从床上弹起来,然后发现这又是一个梦。
“张年!”
突如其来的叫喊让张年重重的震了一下,茫然回头发觉李默在铁门外紧张兮兮的招手。
张年梦游般走到了铁门前,不防李默一伸手就掐住了他,尖锐的痛觉让张年哀嚎一声,终于从恍神状态里冷汗涔涔的脱离出来。
这该死的现实!
李默瞪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发呆——小心!”
张年觉得他从来没有听过李默的声音尖成那样,耳后风声已至,张年被李默推得重重一歪,巨大的木棒擦着他的耳朵敲在了铁门上,咚然巨响,震得李默摔倒在地。
教导主任!
张年震惊的看着教导主任面目狰狞的提起木棒又想攻击,冷水泼身般,张年突然清醒了,出色的运动神经让他迅捷的起身一头往教导主任身上撞去——正中腹部。教导主任被撞得一翻,张年趁机往铁门的缝里挤去,整个人似乎缩小了一下又膨胀了一下,张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挤出了门缝,站在了李默身边。
李默愕然,这么小的缝——
教导主任的怒吼在耳边响起,木棒重击着铁门的敲击声,混杂着背后学生的哀嚎和呻吟,震得二人一阵胆战。
“快走!”
张年茫然的跟着李默穿街走巷,由着身边的景色从车水马龙切换成了安静的山道。
“这里。”李默不放心的回头招手,果然发现张年一脸神游的跟着石板路走。张年顿了顿,才发现李默拐上了一条林间小道。
爬不多久,李默突然回头低声:“千万不要说话,也别到处乱看,跟我走就是了。”张年一震,才有些大梦方醒的看着他,四处打量起来。
待李默往旁绕行时,张年才发现密林中无端空出了一块空地寸草不生,空地中央竟是一块刻着龙形图腾的空白墓碑。
“这个龙……”张年话未说完,就被李默掩了嘴。李默连连打着眼色,做了一番口型,确定张年明白他的意思了,才缓缓把手松开,手上已满是汗迹。张年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跟在李默身后急行,刚才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墓碑上的龙形似乎动了一下!?
待二人走得远了,李默才低声开骂:“你是白痴吗!我明明说了不要说话的!”
张年不满皱眉:“你抽什么风?我怎么知道……”话未完就停下了脚步,竟一副不沟通个所以然就不走的样子。
李默气急回头:“你没觉得刚刚那个墓碑很不对吗!?那么重的戾气!你还非得把戾气招惹到自己身上才甘心对不对!?”
张年愕然,脑海中仿佛被人打了一下般突然涌了很多记忆出来——
李默是医家出身,父母都是中医,其外公更是国内公认的中医专家。也许是中医的知识不可避免的与阴阳五行扯上关系,他家对术法道法都颇为精通,据说还有亲戚专门从事风水卜卦一行。
李默此人,才出生时,他外公便为自己的孙子卜过一卦,说这孩子命格走势异于常人,所识之人只怕都不是等闲之辈——他父母还很为此高兴过一阵子,但是外公最后还补了一句:可承术法之职——他父母顿时就僵了,这么说来,那非等闲之辈的人,岂不是可能连人都不是,而是什么鬼怪之流?
于是李默莫名其妙的就被父母严格控制了交友状况,即使已经被定了要接术法师的位子,却迟迟不肯让他学习开天眼的方法。
不过所幸李默的感应力一流,看不到,总还是感应得到,近几年与别的术法师出外除妖的时候。除了看不到鬼怪,其他该学的还是学得不差。
但是李默终究是大了,他父母再怎么想管,也实在是管不到他的朋友——张年,况海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了他的好朋友。
半大不小的男孩间的友谊,自然是没有秘密的。李默的情况被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二人还很为自己不是“等闲之辈”而骄傲过一阵子。
日子如流水的过,三人感情越发的好起来,李默和张年更是同吃同玩就差没同穿一条裤子,但是……
但是……
但是什么……
张年突然抱着头,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李默吓了一跳,突然捂住了胸口,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张年的手腕:“——深呼吸!摒弃一切杂念!”两句话喊完,脸上也是细汗密布,痛苦之色与张年无二。
张年震了震,连忙深呼吸,上前扶住李默摇晃的身子,几乎在同时,李默也长长的缓了一口气,直起身来。
“怎么回事?”李默摇头,默然拉着张年往前,拨开重重藤蔓,居然现出了一个洞口。山洞很黑很深,洞璧上还贴着血红的符咒。
李默皱了皱眉,扯着张年往里走,才走进山洞,眼前一花,突然就出现一束光线,直直照在两人身上,一个颤抖的声音厉喝:“谁!?”
“况海达,是我。”光线动了动,随即收了回去,一个深浓的人影旋即扑了出来:“你回来了!张年带过来了没有?”
一片混乱后,李默指挥着三人一人一个手电筒,围圈盘腿坐下。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躲在这里?”张年晃动着光束越过况海达,停留在李默的脸上,在发白的光线下,李默的脸色显得尤其苍白。
“你不记得了?”张年晃着光线又回到况海达脸上,况海达不甘示弱的把光线也对准了张年的脸,张年被晃得眼前一花,总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一张脸的轮廓在况海达身后,“什么?我不记得什么?”二人同时把光束改投向对方的头上。
李默的光束直直的对着洞口,三人的光束形成了一个交汇点,张年回头寻找李默的脸,只看到一片黑暗,似乎是因为在山洞中的心理作用,总觉得李默的声音虚弱得很。
“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我们三人都到了另一个空间,天地异变,这个山洞是在极凶之地旁,待在这里,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张年怔了一下:“这个山洞?你是说那个墓碑?待在那旁边怎么可能不会出问题!?”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这个最基本的阴阳平衡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答话的却是况海达,虽然脸在黑暗里,但张年不意外的从他语气里猜出他脸上的耻笑神情。
张年哼了一声,眼前仍然一阵一阵的发白,那个脸的轮廓似乎又跑到了李默的那个方向。
李默出奇的沉默,张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到了衣服的摩擦声:“胖子,你们两个是怎么遇上的?”
况海达似乎伸了伸腿,张年觉得自己的腿被碰了一下:“嘿,我的经历,那才叫一个夸张——我实在怀疑是不是到了主的审判降临之日,不然这个世界怎么会——”
“好了,你就直接说你们怎么遇到的就好了!”张年不耐烦的打断了况海达,若由着他说,接下来一个钟头他们都会被况海达强迫洗脑。
“……我……”况海达沉默了一会儿,“李默?你是不是跑到我旁边了?”
“什么?……我没有。”
张年哈哈哈的笑了三声:“你被吓痴呆了吗?李默的光一直都没有变过,他人怎么到你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笑声似乎显得格外僵硬。
“奇怪……我怎么觉得我旁边好像有人的……感觉……难道真是被吓过头了……” 况海达突然便变了调子,兴致勃勃道,“你绝对不会相信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梦?”张年一怔,突然便想起了自己那个真实到恐怖的梦境。那种掉下悬崖的感觉……
“我记得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大草原上了,四面看不到头,一开始我还以为我被人贩子拐了咧!”
草原……张年不安的动了动,奇怪,为什么眼前还是一阵一阵的发白,那个脸的轮廓似乎又到了况海达身边了。
“我没走多远,后面突然就传来了草地的沙沙声,我一回头,居然看到三个白衣人拿着剑向我跑过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无比笃定他们是来杀我的,莫名其妙就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我突然便受到了主的启示,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他们,‘主!我把我的性命托付给你了!’结果才喊完,带头的那个白衣人就拿剑刺了下来——”
“你死了!?” 张年大喊一声,不知为什么,心脏跳得飞快,冷汗不断的冒。

第 3 章

“——当然没有!不然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况海达吓了一跳,不明白张年在紧张些什么,“……我只是‘啊’了一声,然后就醒了。”
“……然后呢……”张年长嘘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心脏的位置。
“然后我就出门上学啊,结果半路上就被李默拦着,带了我到这里……”
二人聊了半天,这时才想起来,李默已半天未曾吭声了——虽然三人里,以李默身世最为复杂,禁忌最多,平时也时常沉默,但沉默了那么久不插话,实在不像是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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