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尽----天际湛白
  发于:2009年02月27日

关灯
护眼

刚一上床,小肠就八爪鱼似的爬过来,我身体立刻僵的厉害,就怕小肠干出的别的事来。
果然,小肠放在我右肩的手慢慢的滑下来,我穿了背心,他的手把白色背心拨了开,继续往里伸。
我直接蹦了起来。
小肠也直起身,疑惑的望着我。
我组织了半天语言:“小肠,咱能不能只睡觉?”
小肠冷着脸:“怎么,说话不算数?”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答应和你试试看看……但是……”
小肠问:“但是什么?”
我被问的急了,话没过脑子就直接扔了出来:“答应和你交往的女孩,你当天就把她们往床上领?”
小肠深呼吸了一下:“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我没说话,扯过被子,把自己往枕头上一扔。
困的不行,可身体一时半会却不能放松,还是僵的厉害。
小肠的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有想挣脱的欲望,还是按下了。
最后睡意战胜了一切,我的头脑迷糊了起来。
人一放松,忽然就想起来,很久以前在公园里,没有路灯的夜色里,燃辉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
从左手边传来的阵阵温度,竟莫名的让我心安。
后来的三四天,渐渐的习惯有小肠睡在身边,等到又过了几天的时候,我回屋找指甲刀的时候,发现我一米二的小床不见了。
我扯着嗓子喊小肠:“小肠,我床呢?”
小肠在厨房里与牛肉做着抗争,也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别找了!卖给收破烂的了,别舍不得了,也没值几个钱!”
我跑到厨房:“你做事怎么不过脑子?这要是别人来了,一看屋里就一个床,这算怎么回事?”
小肠用两手扶住脑袋,身体靠在厨房墙上的瓷砖上:“你净想这些没用的,谁能来?”
我拿他没办法,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转了几圈,看到做好的牛肉萝卜时,气就消了。
半夜的时候,小肠热乎乎的凑上来,平时睡前都是这样,或是握手,或是拥抱,我习惯了。
我抱了他一下,眼睛眯着就要睡着了。
谁知他竟抱着我不放,热的我全身都难受,就推了他一把。
都关了灯,小肠的脸红的竟穿透了黑色,小肠支支吾吾的说:“白……我忍的难受……”
说着把下面蹭了蹭我的腿。
我就是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不是代表……我要献身?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么傻乎乎的僵在那,动也不动。小肠等了半天,没见我说话,我看到他喉结上下动了动:“那个,白,你能不能用手……”
在小肠把我的右手拉出去的时候,在他抓着我的手狠命的揉动时,我的脑袋一直都是短路状态。
手心的灼热,烫的我脸发烧。
弄完了,小肠拿床头的纸巾擦了擦我的手,搂着我睡去。
他睡的起了微微的鼾声时,我正可怜的抓不住刚才被吓走的一定点睡意。
睡不着了,又不敢动,我感觉鼻子很痒,想抓一下,尽量小弧度的弓起身子去够右手,没能够到。
漫长的夜,我连星星都看不到。
这么睁着眼好长时间,才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早上起床,又是熟悉的煎蛋味。
小肠这人,我不说换菜,他就一直坚定不移的把煎蛋做下去,我初时还觉得好吃,后来看到圆形扁的东西就恶心。
我记得我爸就是个死心眼,我高中时他不会做什么东西,我硬是吃柿子炒鸡蛋吃了两个月。
夫妻离婚也大多是这个原因,相互瞅了十几年,几十年,突然一个瞬间,就够了。
我撂下筷子,小肠拼命的把剩下的半个煎蛋往我嘴里塞,我空出嘴来说:“小肠,你会做土豆条汤吗?放细粉和葱段的那个。”
小肠擦擦手:“没做过,应该会。”
我笑:“明天早上我想吃那个。”
小肠收拾碗筷:“成,反正也不费事。”
好,我决定一会去买个菜谱。
小肠上了车,车启动后,我说:“小肠,我今天和我爸还有张叔晚上吃饭。”
小肠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应该不能多晚。”
小肠哼了一声不再支声。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可是我最近不怎么想回家。
下班去了印刷场,接待的人和我混熟了,说张叔早回家了。
我看了下表,七点多了,是有点晚,我怎么磨蹭到这个时候?
出了门的时候竟看到燃辉,他正往身上套衣服,看到我的时候,直接走了上前。我脑子反应慢,他到了跟前,还没想好说什么,只好笑着说好久不见。
真俗。
燃辉今天依旧是死人脸,但人明显热情了许多,低着头问我吃没吃呢。
他比我高了五公分,也不知道为了气我还是怎么着,和我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微微低着头,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我说没吃呢。
燃辉说那我请吃烧烤,你去吗。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去,当然去。
去了烧烤店,燃辉要了一瓶啤酒,一个人在那慢慢的喝。
他本来话就少,我俩又是好久没在一起,直把原来那点星点的默契也磨没了。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好要了一瓶啤酒,陪着他喝,还能干嘛?吃吧,喝吧,散伙吧。
他说要送我,我张张口,始终没舍得拒绝。
简直是受宠若惊。
燃辉在道上问我:“你过的好吗?”
我说:“也就那么回事吧,好不好都不得过日子吗?”
说完了就开始后悔,这话怎么酸不溜丢的。
到了地方,他转身就走了,我想了想,还是叫住他“燃辉!”,“以后没事可以找我吃饭!”
燃辉摆摆手,没出声,示意我回去。
我走在楼道里的时候,嘴角忍的直抽筋。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一副贱样。
开了门,一脚还没进屋,头就扎扎实实挨一下子。
砸的我眼冒金星,腿一软,屁股直接就撂门槛上了,小肠放下用来砸我的椅子,扯着我头发把我拎进了屋。
这椅子还是我买的,推销给我的那孙子还说,沉点结实。
我站的没他扯的快,头皮被扯的几乎与脑袋分离,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
被扯到沙发跟前就松了手,小肠上次打我,也是这个地方。
头发一被松,我左手撑着地,右手去摸脑袋,头皮碰起来一阵阵发麻,还一股黏湿,一下一下的,就像锤子凿着,总也不消停。
我靠在沙发的,头晕的好一会才看见小肠,我喊:“小肠!你他妈又作什么!”
小肠一脚踹在我肚子上,蹲下来和我平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干你去了!你他妈无理取闹到一定程度了!”
小肠笑的春光灿烂,就像拣到一大块金子“你和燃辉回来的,你叫他的声音全楼区都能听到,”他扇了我一嘴巴“你真是贱,我没见过比你更贱的了。”
头本来就晕,经这么一巴掌更是嗡嗡的厉害,我扶着沙发想站起来,显得自己的底气更足一点,终是失败了。
小肠扯掉我扶着沙发的手,我身子一晃荡又倒在沙发上,小肠喊的声音震的我耳朵疼。
“你跟燃辉出去了是不是!你俩开了房对不对!”
我不想和他说话,再也不想说。
我说:“小肠,咱俩分了吧,你受够了我的犯贱,我也再挨不起你打了。”
说完,我伸手一抹脑袋,一手的殷红,来增加可信度。
小肠呆了约有两三分钟,脑袋用力的晃了一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子明显的晃了两下,然后用力拉我起来“走”。
我不想和他说话,脑袋的眩晕已经好了大半,说话的声音只会让我的头更加疼。
任他拉着,被他搀着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他骂:“滚!”
睁了睁眼,看到搂下的男人下来了一半,就站在楼梯上,穿了一条大短裤,我俩刚才没关门,全被他看了热闹。
小肠牢牢的把着我的胳膊,他比我高一头,我胳膊就被他这么架着,肩膀子酸的厉害,我挣着要自己走,小肠爬在我耳朵上说:“你别闹,一会怎样都行。”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头凑在他耳朵旁。
“姓常的,我X你祖宗。”
去的诊所是夫妻开的,给我包扎的是个大妈,她说我头发里又头皮屑又出油的,必须把伤口好好消消毒,杀杀菌。
边说边用蘸了液体的纱布对着我头皮一顿猛擦,我疼的直吸气。
小肠直嚷嚷:“大妈,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刚才打我那么畅快,现在又发起慈悲了,这人真恶心。
大妈听了他的话下手更加重,“年轻人,学什么不好,学人打架,嫌疼你别挫事啊!”
我疼的泪腺几乎再一次崩溃,对小肠的恨意又加一层“你闭嘴,她下手还没你百分之一重。”
大妈这才明白他是打我的罪魁祸首,可能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主,她显得很感兴趣。“打完又把人送到诊所,现在的小年轻,真是有意思,你是因为什么下的这么狠的手啊?”
小肠铁青个脸不说话,大妈话题一转,又说:“也是,朋友间没有过不去的事,打完了和好这是好事……”
小肠点头:“就是就是,没有过不去的事……”边说边用眼睛瞟我。
我回头说:“大妈,我没和他和好。”
大妈被呛了声,沉默一阵子,我的耳朵终于休息了一会。
这么折腾着,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大妈说你这伤是在头发底下,除了把头发剃了没别的办法包扎,反正现在也不出血了,就别包了。
这大妈是个好人,虽然嘴有点碎,细心的给我清理了好几个小时,才收我几块钱药水钱。
我在前面走着,小肠在后面跟着,一路慢慢的走回了家。
要不是半夜了我没地方去,我真不想和畜生住一个屋。
到了屋里,我洗了把脸,直接回了我那小屋。
小肠急匆匆的跟过来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我不出声,从柜子底下掏出两张厚被,铺在地板上。
小肠一把抢过我的被:“那屋有床,你铺被干什么?”
我还是不出声,把被子抢过来,重铺在地板上,小肠唠唠叨叨的一会说,你这是干什么?一会又说,你起来去床上,我在地上睡。
我当他是个屁,气态化。
直到我盖上了被子,小肠还杵在那没动,我的头有点疼,只能爬着睡。
我合上眼睛:“常闲云,你出去的时候把灯关了。”
小肠的爸明明是个势利鬼,却给小肠起个常闲云这么淡泊名利的名。
结果证明,遗传基因的力量是伟大的,大势利鬼生出一个小势利鬼,白白糟蹋了一个好名字。
然后我就睡着了,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没有像每天那样,到点了后,被子底下有人捏我的手。
我醒的时候小肠穿戴好了坐在沙发上,我路过他去的洗手间,当没看见。
一照镜子,惨透了,头发东一撮,西一撮,右脸上一大块淤青,额头上一块伤口结痂了,鲜红的在那扎着眼。
我收拾好了的时候,小肠还是坐在沙发上,我一看表,都九点多了,他老是迟到,最好老板最后把他辞掉才好。
头发一夜没睡好,出油出的厉害,头发底下有伤,没法洗,我梳了下头,发现很想近代史中的汉奸。
我走出门,小肠没反应过来,大概没想到我都这德行了还坚持工作。
我出去丢人现眼也比在家窝着看他强。
小肠扯住我“你去哪?”
“上班。”
“你等会我做了早饭给你,吃了再走。”
“不饿。”
“我开车送你……”
“不用。”
说完,我抽出手,逃似的跑出了楼,没敢坐公交,怕一车人都看我这鬼样子,打车去的单位。
到了后大家都上来寒暄“怎么弄的啊?”“严不严重啊?”“怎么伤了还来上班啊?”
我说我昨晚碰到一抢钱的人见义勇为被那败类揍的,同事在夸赞我的同时还在骂打我那人不得好死,听的我心情大好。
现在是月初,刚算的帐前几天都忙完了,我没事干,坐在椅子上细细想的我这些破事。
我当初答应跟小肠处,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我是个糊涂蛋,自己当时难受就随随便便的找寄托,现在和他发生这么多事,摊派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我和小肠一点也不适合,我还是比较适合燃辉那样的。
我是追着犯贱,燃辉是冷血动物,我俩正好。
燃辉是一次让我疼个彻底,小肠是刀子似的一下下不停的刮,不太疼,却煎熬。
我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嘴巴,真是不值钱,这样还帮着燃辉找优点。
我和小肠在一起,既然是个错误,是个闹剧。
我就该尽快纠正这错误。
小肠上班的时候没少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我还是调成了静音。
中午我没吃饭,不饿。
三点多的时候我就回去了,逃避不是办法。
小肠还在沙发坐着,和早上差不多的姿势,应该是没上班。
见我进门,小肠扑上来抱住我“白白,原谅我,原谅我,是我糊涂,我缺心眼,都怪我……”
我把他扶正“我也有不对,我没回来也没打个电话。”
小肠笑出了鱼尾纹:“白白,不生我的气了?”
小肠戴上围裙,“白白,坐那别动,我给你做顿好的。”
我拍拍身边的地方:“我还不饿,你坐下陪我说会话。”
小肠脱下围裙,坐下,乖的像个做错事被揪住的孩子。
我说:“小肠,咱俩好久没好好说会话了。”
我知道也没有多久,不过是几天,可我总要给我的话起个头。
小肠摸着脑袋笑:“没事,最近咱俩忙,以后咱俩有的是时间。”
以后两字咬的很重,像是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笑:“小肠,我给你说个小故事,”没等他拒绝,我就说道:“有一个茄子,他喜欢上一个冬瓜,所有的茄子都不同意,茄子和冬瓜每天都受很多的伤,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肠低着头,不出声。
我说:“因为他俩都是带把的。”
小肠抬起头,脸色越变越狰狞,有一瞬间,我几乎认为,他还要打我。
小肠冷冷的说:“我就知道你还生气,原来是有这么个套等着我。”说完他站起来,慢慢走到窗户边。
小肠说:“我怎么样你才能消气,要我从这里跳下去?”
小肠的脸色难看到可怕,我不敢验证他话的真实性,拦住他:“我不可能因为那件小事还生气,只是,我们不合适。”
他脸上突出一条条血管:“不合适?我他妈都这样了你才告诉我不合适?你早想什么去了?你和燃辉就合适了?”
我语无伦次:“那……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我和他哪不一样?他不是男的?”
窗户旁的小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的一声又笑了“可能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没他珍贵?”
我急了:“不是这么回事!”
我拉住小肠,他任我摆弄着,我说:“小肠,我今天说的事你好好想一想,别随便就下结论。”
小肠拦在我面前:“没什么好想的,我不同意,我觉得咱俩挺合适。”
我劝他:“你再想想,先睡一觉,事情以后再说。”
现在才五点多,可小肠听我说完,竟真的拿被子睡了,睡的时候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像是要留给谁。
我一直在等,在等一个时机,一个他能好好的坐下来,考虑我说的话的时机。
小肠没给我机会,每当我把话扯到这上来时,他总是有办法在扯开。
我笃定的想,他不是喜欢我,他只是太寂寞。
他不说喜欢,我不许承诺,我俩之间没再产生一点摩擦,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敏感的话题,日子竟意外的过的安稳。
没有压力的生活,谁也不为谁担责任。
这么一直一直托着,就托到了冬天,冬天的时候小肠给我买棉服,买围脖,我是个最吃小恩小惠这些东西的人,别人给我一点好处,我就把他当好人了。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邻居家有一条狗冲我伸舌头,围着我转,我就把它当朋友了,最后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妈心疼的直敲我脑门:“你这个傻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