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鬼子来了
  发于:2009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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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放开怀的哭吧,哭走心路上所有的郁闷和不快,如果哭,可以让他出现,那么,即使流干眼泪,也在所不惜。
可是,眼泪已经干涸,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人。

相聚

雨后的郊外,空气清冷,林天跃在第二天和陈喜的工作会谈中明显带着情绪.
[我来学习的目的,就是老板希望你能和我方合作,走共同连锁道路.至于条件……如果你初步同意,后面的,老板会亲自出马.]
[看来你不希望你能够一步到位吧?你就不想自己搞定我们之间的合作?]
[我好像还没那个资格吧?一个小人物一个而已……]
[今天你的心情看来不好啊,要不,我们改天再谈?]
[改天再谈,有这个必要么?你只要答应,我的任务不就完成了?]
[看来,你真的心情不好啊.是为了……陈翼峰?]
[工作时间,不要牵扯私人问题……如果你不想谈,我也不介意回去交白差.抱歉,我要走了.]
[喂!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喂猪陈的下落?如果你能搞定和我合作的事,我就告诉你,说实话,我也想找个能大展身手的机会呢.看来,机会就在眼前,你就不想把握这次表现的机会?……]
或许;太急躁真的不是一件坏事?他有可能跑得更远?
或许;自己是真的带着情绪在处理工作?
试着换个角度想想:自己把握好这次的机会,或许,对自己,对陈喜,甚至是对在这里打工的陈翼峰来说,都是好事,不是么?
按下自己低迷暴躁的情绪,林天跃静下心来,从最基本的合作模式开始谈起.
脑子里,努力不去想他,可是:听见猪叫唤的声音,哪怕是吃饭时看着菜里出现的猪肉,都会冒出那个身影.
真正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
他慢慢恼怒自己:除了他,原来那人也会活的不错,尽管有些落寞.
冬天的郊外,很快隐入黑暗.
寂寞夹杂着不甘,在寂静的氛围中,狂妄地啃噬着无法安静的心,扯成一片一片……
明明知道陈翼峰努力回避自己的动机;明明知道他不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脚步却无法停住迈向猪圈的欲望.
看不见的泥路,经过雨水的浸孕,踩在脚下,滑滑的,他好几次差点跌倒.粘在脚底的泥巴,让鞋子的重量增加不少.想要甩掉,可是,下一脚下去又粘的更多.
猪圈里特有的气味,浓烈飘来.
不远处呼明呼暗的光亮,映出一个蹲着抽烟的人影.
激动?气愤?还有委屈?
不知道?
在认出人影的刹那,到底是哪样多些?
以为时间带走的所有感觉,此刻却如排山倒海般返还.
扯起路边的一根不知名的小灌木,夹杂着委屈和气愤的哭泣在寂静的夜晚异常宏亮.
一下,一下,打在蹲着的身上,头上,肩上,背上……
那个人,依然闷声不吭.
树枝被打断了,换上的是拳打脚踢.
终于,他被打得坐在了地上.发出了嘤嘤的低泣.
抱头痛哭,没有多余的语言,在此时,在此刻.
熟悉陌生的气息,如潘多拉魔盒,瞬间瓦解着彼此苦苦支撑的心里防线.
陈翼峰嘴唇里的烟草味道,在此时,是林天跃此刻认为最好的美食,努力吸入,尽情辗转.
伸入衣领,锁骨嶙峋,又是一轮激情的催化剂.
[别……别,小心感冒……]
[不要,我就要你!]是撒娇么?林天跃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放荡.
[别……我们回家吧?]犯错的孩子语气有点颤抖.
[嗯……]
温柔如水,那是刚才那个发飙打人的人么?
陈翼峰住在乡里人饭庄的后面一排平房的最靠里一间.
堆放杂物的仓库,是老鼠们的乐园.
他的朋友,就是老鼠.
林天跃在粗大的手指牵引下,一高一低地走着,显然:陈翼峰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脚边,不时有老鼠窜过,毛茸茸软呼呼的,惹得林天跃一阵阵的尖叫,直往宽厚的怀里钻.
只是自然地抱起.瘦弱的身躯,瞬间软的如棉花.
打开灯,简单的衣柜,简单的床,这就是赖以遮挡风雨的小屋.
手指,因为树枝有点划伤,虎口有点疼,林天跃不由得缩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我看看,我去找点膏药贴上吧.]
急忙转身的身影,可是,手却被紧紧地拉着.
[不要紧,我……怕你又跑了.]
[我……对不起……]
昏黄的灯光下,凝视彼此.是无声的爱意流转;急促的呼吸下,抚摸彼此,是旖旎的春色无限.
纠缠,十指交扣,错乱的躯体,激烈肉搏.
摔在一旁的衣服,杂乱纠缠,宛如一个个醉酒的看客,观赏着人世间最□演出.
屋顶的老鼠,睁着滴溜溜的小眼睛,注视着人类最原始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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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这里了?]偎在怀里的人好奇地问道
[我想离石山近些,表示我还在服刑啊.]
[真够傻的……背上的伤,好了没?脚底的呢?]
[都好了,脚是陈喜的土法子治好的,只是腰上,要下雨就有些疼……没事,就当好了吧.]
[我还为你去学习护理呢,看来用不上了]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你就不能少些心里负担?]
[我这个样子……]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都快成农村的糟老头子了,哪来的魅力啊,到底我是哪点现在还能吸引你啊?]
[不知道,就是被你迷惑了.]
翻身辗转,林天跃满足地进入睡梦.
留下陈翼峰看着漆黑的窗外,陷入沉思.
枕边的手,摸着林天跃露在被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生病

第二天,陈翼峰在替林天跃穿衣服的时候,柔柔地说了一句话,气得林天跃抬掌欲打.
[我不想和你回去,你做完工作就走吧.]
[为什么?你……他妈的!]
[天跃啊,你听我说嘛,我在这里过得很自在,已经习惯了乡村生活,回城了,我能干什么?再说,我还在服刑期间,我怕给你添麻烦,你知道么?]
替他扣好最后一颗衬衣的扣子,陈翼峰将对方的一堆乱发揽进胸膛.
[我在这里,好好地过,你在城里也好好干,等我的刑期满了的时候,我们就在决定好了,到时,我一定听你的,好吗?]
[我想你了,可以来吧?]覆上他有点皱纹的眼角,那里有忍着的泪珠,不敢掉落.
重逢的喜悦还没好好回味,马上面对的却是离别.
尽管林天跃一万个一亿个不同意,可是:他也真的不知道,监外服刑的陈翼峰能够干什么?
生活,永远不是只有卿卿我我的浪漫戏码,更多的则是柴米油盐的现实问题.
这是:陈翼峰想了一夜的结果.
无奈和无力,还有深深的自卑.
林天跃最终还是一人孤身回城,和陈喜的对话,让他有了回去交差的资本,更重要的是他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尽管短暂,却值得他回味良久.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很多;幸福,对于他们来说,也会很多.
在路上,他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几次.
纷飞的雪花,让2004年的圣诞节精彩纷呈.
飘零的树叶,预示着2005年崭新的开始.
林天跃的工作能力,在和乡里人农庄的合作中,得到了很大的发挥.
选址,装修,定位,宣传,甚至是菜谱的斟酌中,他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陈喜,对于他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就越来越敬佩他.
他的所作所为,也传入他的爸爸---林伯坤的耳里.
林伯坤的盛大集团,正是陈翼峰入狱前的公司.在单位的人事档案里,还有他的贪污记录.
盛大集团,名义上仍然是林伯坤当家,但是,年纪越来越大,办起事来却有点力不从心.现在的实权人物,就是申家正牌的儿子---林不凡.
商场上的交流,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特别在人才方面,大家都是异常的敏感.
人才,永远都是老板们最关注的焦点.好的人才,就是一个好的流动银行.
现在的林天跃,就是华美酒店里流动的银行.
农家庄,是除了陈翼峰以外,现在最大的慰藉.
是对他工作能力和事业价值最直接的体现.还有什么比得到别人肯定更自豪的事么?
所以:他拿出的是十二分的热忱,付出的是百倍的努力.
春节,阖家团聚,他却忙得连去看陈翼峰的时间都没有,好在当今社会通讯发达,每夜的十点,就是他们团聚的时刻.
新年的鞭炮在春天的大地还在回响,陈翼峰也已经迈入33岁的人生路口.林天跃也意气风发地走入27岁的黄金岁月.
只是:两人的差距,随着岁月的累积越来越大.陈翼峰知道,林天跃也明白.
在一次市里的会议上,林天跃见到了自己的哥哥,只是:他俩形同陌路.
弟弟的商业才华,已经引起了不少商业人士的关注.
在这点上,当哥哥的很不是滋味.
[你看来混得不错啊,真有你的.]
[谢谢,过奖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对于哥哥,他不想说一句多余的话.
[你这次,又是搭上了哪个,才会混成这样的?你那个以前的牢友呢?你不是把他甩了吧?也难怪嘛.公司以前的蛀虫,有什么稀罕?]
[你他妈的嘴里从没一句好听的,谁是蛀虫?]
[哦,大概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最近看人事档案才发现的,你那个情人可是以前侵吞公款的人呢,这世界……真他妈的邪乎了.]
[你……那又怎么样?他笨,被发现了,运气不好还坐牢了,要是我,吞光你家的钱,把你们整破产最好!]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种,爸爸要是听见你的这样话,还不打断你的腿!]
[谁是我的里?谁又是我的外?里?你配吗?]
[你总会有报应的.]
[报应?我早就有了,至于你的,我会看到的.]
世上的人,只有哪种,除了朋友,就是敌人.
林不凡,就是林天跃的后者.还是同父异母的敌人.
--------------
八月骄阳似火,惹得温度一天天地往上窜.
陈翼峰生病了,上吐下泻,加上发烧说胡话,当底下的人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陈喜的时候时,已经距离发病三天了.
思考再三,陈喜还是在第一时间里他的担保人打了电话,顺便也给石山监狱的管教报告了他的近况.
林天跃接到电话,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石山镇医院.
病房里,手臂上的滴液,缓缓流过,冷气明显不足的温度里,渗出的汗水滴在枕头上,加深了枕头的白色.
[好些没?嗯]
扭开水,送到发裂的嘴边.
[你怎么来了?工作不是很忙么?]
[没事,我有空.你安心吧.]
[嗯]望着洁白的屋顶,陈翼峰缓缓说[以后,你就少来吧,我的病不太严重的,以免耽误了你的工作.]
陈喜经常会在陈翼峰面前提到林的工作能力,尽管他只是有口无心的谈笑,可是:却句句被陈翼峰记在心里.
爱,不是能够剪断一切的剪刀手,有时,爱,却是牵绊手脚的绳索.
现在他们的爱,就是后者.
林天跃在石山呆了半天,就接到无数的电话.请示的,汇报的,还有老板的.
歉意的笑脸堆积,让陈翼峰好几次欲言又止.
[回去吧,我没事,我会好的,你走吧.嗯]
[我……下次再来吧,近段时间有点忙……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来陪你.]
[天跃,好好加油!]
虚弱的握着拳头,陈翼峰努力地给他一个微笑.
[我……会想你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嗯.]
送上一个热烈的拥抱,林天跃最终还是及其不舍地离开.
强,努力变强,这是他的人生方向,他想和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所变以:一定要努力.

第 45 章

幸福的飞镖,不会永远钉在命运的轮盘上.
在越来越风光的日子里,林天跃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扭转了命运的既定轨迹.
申不凡,在去西藏探险的路上,遇上雪崩,瞬间死亡,就连尸首也没找到.
林伯坤动用了所有的能力,也还是一无所获.
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其实小的可怜.
生命的脆弱和无奈,在灾害来临之时,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尽管是水火不容的兄弟,可是:父亲那一夜全白的头发和拄着拐杖的身影,却深深定格在他的心里.
[你会有报应,我有了,你也会有……]不久前说过的话,真的就应验了?
不是我的本意!真的不是!尽管你我性格不和,可是,你是我的哥哥,我怎么会?……怎么会……?不是的!应该不是这样的?
在梦里,林天跃一次又一次地梦到找他索命的哥哥.
林不凡的事,陈翼峰是在他下葬的时候才知道的,消息还是陈喜告诉他的.
果真,我连分享他痛苦的权利都没有了?
陈翼峰这样的想法,让他越来越自卑,现在的他,就连听到林天跃的名字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可是:却没人告诉他:他犯错盛大集团,就是却是林天跃的公司.
在林不凡去世后的一次股东会议中,林伯坤突然宣布所有的财产交由林天跃继承的消息.
林天跃的人生,在极不情愿中,开始了自己崭新的一张,另外的一条路等着他,未知的兴奋的,同时也是挑战的。
每天晚上的电话,依然会想起,只是:陈翼峰在努力回避着林天跃一如既往的柔情.
林天跃,对于陈翼峰来说,已经成为一个负担,一个不敢触摸的伤口.
陈喜的农庄,已经被盛大完全吞并,现在的林天跃,成为全省最大的纳税户和最年轻的企业家.
一个没有梦想,没有希望的纨绔子弟;一个锒铛入狱的年轻罪犯;一个穷困潦倒的打工一族;一个集团唯一的统治者,这里,到底哪一面是最真实的你?
事业版图的扩张,让他睡眠的时间少的可怜.可是,即使再忙,他都不会忘记每天和爱人的对话.
可是,那个爱人已经三天都没接他的电话.
在揣测和不安中,林天跃在冬天的深夜,独自一人来到了乡里人农庄,尽管已经买下,可是,这还是他第二次来,顺着记忆中的道路,他来到了后面的平房.
老鼠依然绕脚溜走,想要尖叫的嘴唇在一次又一次中捂紧.
拍拍门.是不会忘记的声音,在他的耳里,如同天籁.
打开门,是裹着大衣的某人,昏黄的灯光下,依然是记忆中不变的容颜.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飞扑的身影,撒娇的语气,让毫无准备的陈翼峰,脑中一片空白.
还是一样的人,依然一样的心,只是在现实面前,有着不能逾越的无奈,
这样的人,不就是原来的那个没有改变的人么?
改变的,原来只有自己.
……
当第二天林天跃站在农庄的办公室时,搞得陈喜突然一惊,突然转变的表情,在一刹那瞬间恢复.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陈翼峰,就是林天跃所有的故事.
他也见过不少的异类的爱,可是:像这样不离不弃的感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对于陈翼峰的自卑和懦弱,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可是,对于出现在这里林天跃,也许,就是最好的一种鼓励和安慰.
陈翼峰没有听从林天跃让他管理帐务的建议,他依然自虐地做着猪倌和整理院落的工作.
所有的人员,密切地关注着老总的行动,对于他早上从仓库平房出来的
行为,表现出强烈的好奇. 林天跃临走时望着不远处翻土的陈翼峰,宠溺和关怀的眼色,让他猛然低下了默默注视的头.
他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2563了,也不是那个和我打闹的人了,他是一个集团的老板了,还是我以前公司的,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你也姓林?]
[怎么,我不能姓林?]
这样的对话,是什么时候的?
晃指一算,两个可怜难友的初次对话.时光荏苒中,已经过去了四个年头.
在枕头边,林天跃温柔告诉他,没有告诉他哥哥去世的原因.
如果让林伯坤知道陈翼峰就是四年前侵吞公款的人,现在却是他儿子情人的消息,他会不会昏过去?
路上,他已经决定要长久隐瞒下去.
和父亲好不容易再次建立的亲情,他不想随便失去.
亲情,在他曾经冷却的记忆里,慢慢复活和放大.
在林天跃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个冷漠寡言的人,甚至自己还有些憎恨他.
可是:当责任和道义摆在面前,很多时候,自己真的只是就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可惜:有些时候,陈翼峰真的不可能和他合拍.
因为:他们不能彼此互相代替.
哪怕有爱,哪怕爱的很深.
岁月的痕迹悄悄抹去,慢慢抹去曾经很深的爱,一个深渊般的爱,也会在时间泥土的填埋中,变成一个沟,一个坑,最后成为平地.
只是:记忆中,永远会有一个角落,住着曾经相处的每朝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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