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是岸----斗六
  发于:2009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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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繁沈浸在大老婆的身份中无法自拔,很有气势地指著茶几上只剩小半瓶的白酒质问:“你们干嘛把他灌醉?”
这次轮到唐平干笑:“他老吹嘘自己千杯不醉,然後又死活不喝白酒,我们就逼著他试验一下啊。”
李君拉著另外几个人往外溜:“你照顾他吧,我们先走了哈。”
周繁瞪了他们一眼,走到杜舒宪面前坐下。杜舒宪醉得不厉害,只是神智不大清醒,一看就知道处於智商较低的状态。杜舒宪眯著眼睛傻笑著跟他打个招呼,周繁看得又生气又想笑,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使劲揉了揉他的脸。
杜舒宪已经笨得躲都不会躲了,还傻乎乎地在他手掌心里蹭了蹭。周繁看得心里直痒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我也要和你玩游戏。”
“什麽游戏?”杜舒宪屈起手指用力敲了敲额头,想让大脑转得更快一些。
“嗯,剪刀石头布。我赢了就亲你,你赢了就亲我。”周繁面不改色地说完後很是得意,这麽双赢的事情还有谁能想到?
前两局是很可耻的平局,周繁恨得牙痒痒。到了第三局才终於有转机。
第三局他凑上去亲了杜舒宪,嘴唇很软,心跳加速。
第四局他又占了对方便宜,嘴唇湿漉漉的,身体有些发热。
第五局轮到杜舒宪出击,周繁没有给对方脱身的机会,伸手搂住杜舒宪的腰让这个吻更加深入。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吻到快缺氧的时候杜舒宪气息不稳地推开他,眼神有些茫然地摇头:“你还喜欢夏维呢,不能这样。”
周繁简直要被气出内伤,抬眼看到杜舒宪难得一见的委屈模样,心脏不自觉地又软成一滩泥:“其实,比起夏维,我好像对你更有感觉一点哎。”
杜舒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浴室走,回头挤出个笑容:“我很荣幸。”
周繁愣愣地跟著他进了浴室,突然明白过来是哪里出问题了。这个智商暂时为负的人,稍微拐弯抹角一点儿的告白都理解不了。
“我喜欢你,我不喜欢夏维了,我只喜欢你。”周繁觉得自己现在状态明明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麽说出来的话却干巴巴的,一听就是紧张过度的表现。他咳嗽一声,不再露怯,默默地在水声中等待对方的响应。
洗完冷水脸终於彻底清醒过来的杜舒宪转过身看著他,睫毛上挂满了细细的水珠。周繁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他调戏神志不清的杜舒宪很有一套,现在对著智商回到正常值的人时居然有些怯场,先前那些装色狼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脸红得快爆炸。
“你不早说。”杜舒宪用力抱住他,责备地埋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刚才好像有人吃我豆腐?”
“呃,哈,没、没有吧。”
“我不管,反正现在轮到我了。”

回头是岸27

这是感觉最好的一次,呃,或者几次做爱经历,周繁不无感慨地想著“灵与肉的结合果然很绝妙”,想完後自己就被酸掉牙,这麽恶心的话绝对不能对杜舒宪说,免得被嘲笑。周繁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著觉,却也不觉得累。躺在杜舒宪身边等天亮,居然给了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安心。
杜舒宪撺掇著要让周繁搬过去和他住,周繁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你不知道,我占有欲很强的,怕你觉得烦。”
“没我强,去吧去吧。”
“呃,距离产生美啊。”
“胡扯吧,你跑美国去呆几年,我铁定找个外遇回来,看你还美得起来不。”
“还是不去。”
杜舒宪做出老财迷的表情继续劝说道:“去吧,然後把这个房子租出去。这年头房价这麽贵,可以赚很多钱啊,咱们就可以到处旅游了。”
“诶,对。”周繁奖励地亲一口杜舒宪,“你早搬出这个理由我肯定早跟你过去住了。”
杜舒宪笑著点头:“是是是,是我愚笨。今晚就去我那边吧,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看家本领。”
到了晚上周繁惭愧地发现自己想歪了,杜舒宪所谓的看家本领只是烹饪而已。杜舒宪得意地告诉他搬回来後自己专门去学过一段时间,水平大大提升。
周繁很给面子地吃得肚皮滚圆,一头栽到床上直哼哼。杜舒宪洗完碗筷跟著蹭过来,手脚不老实地到处揩油。周繁白了他一眼,抓住那个精神抖擞的东西掂量著弹了弹:“古人说饱暖思淫欲,果然是真理啊。”
杜舒宪笑得很贱,猛地翻身压住他:“不然怎麽说古人是最明察秋毫的呢?”
周繁“啊”地一声惨叫,有气无力地想推开他:“滚,你怎麽这麽重,压得我差点儿吐了。”
“啊,小人惶恐。是姿势不对吧。”
周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又被翻了个个。杜舒宪躺在他下面笑吟吟地看著他:“这样不难受了吧?”
“少废话,要做就快点儿。”
杜舒宪不用再催促,立刻直奔主题。大好的晚上,绝对不能浪费了。
杜舒宪在外总是装得很沈稳,只有在自己面前才犯贱耍赖什麽都做。周繁奇怪当时喜欢上对方明明是因为他的表象,现在终於看清本质了为什麽依然觉得他可爱得要死,甚至比以前更喜欢?
每天的生活都是单调重复的,可是每天都觉得幸福美满,在旁人看来无聊透顶的对话也能让两人觉得有滋有味,当然,在床上也是完全合拍和谐和睦。周繁简直想溺死在这样的生活中,每天的心情指数都飙到顶点。甜蜜的事情只是有限的一勺白砂糖,甜蜜的气氛却可以膨胀成巨型棉花糖。
李君对他俩很看不过眼:“看见你俩春风满面的样子我就不爽。”
杜舒宪瞥他一眼:“我们还好吧,又没在你面前做有伤风化的事情。唐平和他老婆才恶心呢。”
“一男一女有啥好嫉妒的,我就是看不惯你俩。”
周繁揪著杜舒宪来了个火辣的法式热吻,理直气壮地对僵化的在场观众解释:“反正已经被讨厌了,就得做点儿恶心他的事情,不然我们就亏了。”
李君大声怪叫:“啊,繁繁你学坏了!!”
杜舒宪低著头偷笑,这种当众炫耀的感觉似乎还不错,难怪唐平和他老婆一直乐此不疲地表演给大家看。

回头是岸28

当敲开周繁家的大门,面对的却是陌生的脸庞时,夏维第一次感到了深切的无力和绝望。他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给周繁打了个电话求证到底是怎麽回事。事情的真相不比他想象的好,电话里周繁热络亲切又有分寸的语气分明在告诉他一切都回不去了,他最终还是失去了喜欢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
周繁爽快地答应了夏维提出的见面要求,临出门前跑到面无表情看报纸的杜舒宪面前蹲下:“诶,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你们有话谈,我去干嘛?”杜舒宪一脸茫然。
“少装蒜,到底去不去。”
“不去。”
周繁笑嘻嘻地捧著他的脸啄一下:“我们约的学校旁边那家避风塘,欢迎你随时来跟踪我。”
“臭美。快滚吧,都要迟到了。”
周繁走到玄关处又探头冲沙发上的人喊:“避风塘哦,不要记错了。”
夏维酸溜溜地看著容光焕发的周繁,这个人和前段时间、甚至和前几年都不一样了,眼睛里有著恋爱的人才有的光彩。看样子他没能给周繁的,杜舒宪都给了。他有些不甘心,死撑著想要再问一次:“你和杜舒宪在一起了?”
“嗯。”周繁顿了顿又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是和你分手後的事,我从来不脚踏两条船的。”
周繁单纯的自我申述的话听在夏维的耳里别有用意,不由自主地就全身冒冷汗。
“我上次打了你,很对不起。”
“没关系啊,你看我,还没有破相。”
“哦。”对著这麽大方的周繁,夏维有些紧张。“那,我们以後,还能不能做朋友?”
周繁笑笑:“当然能,你以为咱们六年的感情就这麽脆弱?”
他感慨地看著夏维的脸,突然明白为什麽杜舒宪能毫无芥蒂地和周行继续保持联络了,原来很多伤害真的是可以慢慢淡忘掉的。当他彻底抛开过去的那段感情,对以前的那些伤痛也就不再介怀了。也许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的感情变质,如果能一直以最好的朋友的身份相处至今,怎麽会有这麽多的尴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有重新做回好朋友的机会,他怎麽可能不去好好维护?
一直到和夏维分手,周繁都没在店里看到杜舒宪的身影。心存疑虑地回到家,居然看到那个人躺在沙发上已经睡著了。周繁郁闷地发现自己果然自作多情了,本来还指望对方会紧张一下下,结果睡得比猪还香。
面上无光的周繁从卧室里抱出厚重的毛毯砸在杜舒宪身上,一边粗暴地给他盖上一边抱怨:“你就不怕我跑了?!”
杜舒宪慢悠悠地醒转过来,睁眼看见他就咧著嘴抛个飞吻过来:“你回来啦?”
“不会自己看啊。”
“诶?你干嘛不高兴?”
周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都把地址告诉你了,你居然不去,太不给面子了吧!”
杜舒宪抱著他的腰大叫冤枉:“我那是信任你的表现啊。找一个不随便吃醋的老伴儿多好,你居然还挑三拣四。”
“哦?你不吃醋?”周繁眯著眼睛凑近了看他,“那当年是谁老无缘无故怀疑我还喜欢夏维的?”
杜舒宪理直气壮地反驳:“当时你又没跟我表白。现在你既然说过了,我就一定会相信你。看,这还是我信任你的表现。”
“好吧,算你过关。”

回头是岸29

爱情使工作也变得更加有乐趣,哪怕在公司很少见面,只要知道有人在惦记著自己,就依然觉得充满了干劲。到了年底盘点,一个加薪一个升职,李君眼红得直嚷嚷要他们请吃最贵的餐厅。
“最贵的不一定最好吃,笨蛋。”杜舒宪不齿地批判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口感也就是5毛钱一串的麻辣烫。”
李君纠正道:“已经涨到6毛钱了。”
唐平给老婆打完腻死人的电话,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其实好不好吃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只有花光你的钱,我们才会开心。”
周繁嗤之以鼻:“所谓的酒肉朋友就是指你们这种人。”
“没错。”杜舒宪对他的看法表示支持,谄媚地扭头咨询道:“当家的,都由你做主吧。”
李君和唐平捂著眼睛声称自己看不下去了,周繁拍拍桌子:“你们自己选地方,限一周内选好,不要耽误我们下周的旅游。”
“啊?你这是炫耀麽?”李君瞪大了眼睛问道。
“当然了。”
“去哪里?我也跟去吧。”
杜舒宪丝毫不留情面:“还没定呢。定了也不会告诉你,电灯泡。”
到了临出发的头一天,两人却不得不去取消了订票,把目的地改到周繁家。向来沾花惹草不在家住宿的周父眼见升职无望,便想在情场上自作主张一次,回家向周母提出离婚,声称自己和那个女人已经好了七年了,这次一定要给对方一个说法。周母被他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高血压突发,差点儿晕倒,还好及时吃了药,总算是没出什麽问题。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也跟著跑一趟。”周繁长出一口气,低声对杜舒宪说道。
杜舒宪揽住他的肩膀捏了捏:“你再这麽见外我就弄死你。”
周繁勉强扯出个笑容。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他简直不知道回到家要怎样面对父亲。
周家显然流年不利,等周繁赶回家,周父居然住院了,医生解释说是应酬过多,过量饮酒造成脑阻塞,还好不严重,只要再过两天就可以下地了。周繁低头看著躺在病床上左半边手脚动弹不得的父亲,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感觉。他和父亲的关系并不亲,从有记忆开始父亲就很一直和母亲吵架,有时还会迁怒到自己身上,等到上了大学,父亲就很少在家住了。他没有看到父亲在外面的那个情妇,据说回娘家了,这两天不会过来。
“这就是报应,到了关键时候人家就不要他了吧。”周母冷笑道。
周繁心里尽管不大乐意,却还是主动要求去医院照顾父亲,端茶递水。杜舒宪在门外等著,听到有什麽需要就帮忙跑腿。
周繁很奇怪:“你干嘛不进来?”
“啊,不用了吧,万一叔叔知道咱们的关系了,对他的病情不好啊。”
周母愤愤地说:“让他知道才好,气死他!”
杜舒宪只能低著头做出乖巧的样子,丝毫不敢反驳。
周父住院的第三天,周母居然去看他了,并把周繁和杜舒宪都轰回家,就留自己和周父在病房里呆著。
“你说我妈会说什麽呢?”周繁百思不得其解。
杜舒宪坐在周繁背上帮他按摩,沈默一会儿才答道:“不知道。你不用太担心,阿姨见过的世面多了,不会想不开的。”
“这个我相信。这麽多年她都过来了,以後我会照顾好她,她要再婚我也举双手同意。”
杜舒宪停了一下,俯在周繁背上环抱住他:“我也会照顾她,她把你养这麽大很不容易。”
“诶?”周繁笑著拍拍他的胳膊,“你先照顾好你爸妈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妈也是我妈啊。”
周繁愣了愣,笑著“嗯”一声。以前觉得这句话再普通不过,普通得都快成为客套话了,可现在自己亲耳听到才觉得居然如此动听。
杜舒宪又说:“对了,我决定戒酒。”
“哈?你怕得脑阻塞?”
“嗯。”
“我才发现你这麽惜命啊。你放心吧,如果你哪天也躺病床上了,我一定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绝对不嫌弃。”
杜舒宪不说话,把他搂得更紧一些。

回头是岸30

周父身体恢复後回到家中,向周母提出撤消离婚申请。周繁紧张地看著母亲的反应,周母眼圈都红了,但还是坚定地摇头:“不可能,这个婚我是离定了,我不可能再跟你过下去了。”
周父有些急:“那你这几天对我这麽好?我都跟她提出分手了。”
周母挺直了背,冷冷地看著他:“我就是要让你後悔,然後再甩了你。离婚协议我都签好字了,房子存款归我,你和你的情妇生活去吧,要是这个吹了还可以找下一个,我相信你的实力。还有,你儿子是个同性恋,估计你也没法接受,所以今後你没事的话也不用和我们联系了。”
僵持到最後,周父铁青著脸拖著行李离开了这个家,周母在他身後砰地关上门,和那个男人断绝了25年的羁绊。周繁想要上前安慰母亲,被强硬地推开:“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好得很,终於和那个老男人分了。”
周繁默默地看著母亲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再上前打扰。他知道母亲很坚强,不会被打垮。他也知道母亲这次是被伤透了心,所以才会这麽决绝。
“我一度以为他俩不会离婚了,要白头偕老呢。”
杜舒宪摇摇头:“都这样了,白头偕老又有什麽意思?”
“是啊,所以我很赞同我妈的决定。”
“我发现你和你妈的性格果然很像。”
“有吗?”
“当然有。”杜舒宪想了想,认真地说:“不过我不是你爸,所以咱俩一定会是一对模范夫夫。”
周繁转头看杜舒宪的侧脸,只是这麽看著就觉得莫名的充实满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这麽喜欢这个人,每多在一起一天,就更喜欢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脸红:“那个,我想说一些很肉麻的话,你不要笑话我。”
“哈?”杜舒宪看上去很惊喜,“快说快说。”
“呃。我只是想说,我很喜欢你,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买不起越野车也没关系,没钱出国旅游也没关系,只要能在一起白头到老就好。嗯,以前夏维老说soulmate这个词,我听得都恶心了,可是现在我只能想到用这个词形容咱们的关系了,你是我唯一的soulmate。”
杜舒宪把头埋在他的肩窝笑得直发抖,周繁不由得恼羞成怒:“你干嘛!”
“是比较肉麻。”杜舒宪笑著亲了他鼻尖一口,“咱们怎麽可能没钱,你这个说法不成立。”
周繁怒火中烧地看著他,恨不能一脚踹上去。
“不过呢,我还是很感动。”杜舒宪见好就收,不再继续惹对方生气,“我也很喜欢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想跟你一起过,可以了吧?”
9天的年假过去,周母的精神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远在成都的大姨把周母接过去让她住半年,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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