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神之佑(兄弟)----浅落的浅落的繁华
  发于:2009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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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说的也是,都是。”
范五忽然笑道,“你这孩子,和左佑的性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皱了皱眉,左承嗯了一声,见他自己已把眼睛的布摘下来,便上前扶他坐起身。
扶着床站起来,身形不免摇晃,范五把浴巾围在身上,自嘲一笑,“一把老骨头了,真是越来越经不起折腾,享受不了多久了。”慢腾腾的走到沙发边坐下,端了茶几上备好的水杯,喝上一口,还有些不太能适应光线,眯着眼睛看向还靠在墙边坐着的孩子,似乎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
“过来坐会儿。”他拍拍身侧的沙发。
左承依言走过去,还在琢磨他所谓的享受。鞭苔都能当成享受的人,是不是心里负载了过多的痛苦。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和小佑不一样,”范五说着顿了顿,又觉不妥,“他也聪明,只是你们太不一样。”
左承点头,类似的话从小到大他听的太多,不管赞同与否,心里都已默认。
“你和他现在……”范五似乎知道些什么,又不太确定,以他的年纪和处境,有些话问到一半,点到即可了。
左承自然是明白的,深吸了口气,直视过去,“我和他没什么,从小到大闹腾不断,前段时间逼他过来认你干爹的事,把那小子又惹毛了,过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事的,毕竟我们是亲兄弟。”
他不知道说这话时自己是否有够坦然,只是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可不是么,的确是够沉重的。
“嗯,”范五点点头,无意追问,“没事的,他性子是急一些,以后慢慢告诉他好了,只是这干亲是非要认不可的,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而是你母亲她……”
“怎么……真是非认不可么。”左承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押着小佑来认人,那些复杂的陈年旧事短期时也不打算讲给他听,现在他们俩……呵,怕是好好讲几句话都困难。他现在甚至不太敢回家。自打那天起,左佑总是会带女孩回来过夜,他只能庆幸,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们从没正面遇上过。
两人的房间一进一外,斜对门,房子买的还不错,质量凑合,他是指在隔音效果方面。但是那不耽误他被那些似有似无的,嗯嗯哼哼的,粘稠暧昧的呻吟,搞的彻夜失眠。
没想过怨念谁,心里有鬼,眼耳鼻喉身意,统统的都敏感。这敏感让人痛苦,因为感触都需被压抑,感触愈多,压抑愈深。他甚至想过要不再置一套房子分开住算了,可也就是想想,心里总有一份放不开,那些虚无的牵连,那怕是着实的痛苦,抓也手里,也不能够放开。
清晨时比以往更早一点离开家,上回在夜澜撞见那事儿他还记着,尤为深刻。出门前看看到鞋架上的三寸高跟鞋,凝神半晌……那些跟小佑说着‘咱们回家’的日子遥不可及,而每天早上看一眼那小子沉睡中的模样,更是已成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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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半晌才抬起头,范五看向他,目光另有深意,“有些事我想你也知道了。”
左承点头,想必之前被调查的事他都已知道了,无需隐瞒。
“可有些话,我还是明说一遍吧,也活到这把年纪了,有些话再不说,怕是要埋进土里。”
左承点上烟,决定尽心的做一回倾听者。自己闷的太久,明白忍耐的滋味并不好受。同情也好,惺惺相惜也罢,听听总归没有什么妨碍,更何况关乎自家身事……

陈年旧梦..御风而宁…

左佑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只是由着性子的可劲儿折腾,如果他能放得开,恨不能在客厅做一夜。只不过,现在能做的,由着性子可着劲儿也就到头了。他也记着夜澜那天的事儿,他怕真让他哥撞见了会当场,微软= =|||
自己也讲不清,与左承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在一起拧磨的时间太久相互影响太深刻,那怕是负气冷战中,依然摆脱不了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力,更何况,他们现在这算是冷战么?也许是,不可能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许多怨念无端。
像迷雾一样,层层叠叠,左佑分不清这样的状态,也看不透自己的心。对于他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再没有比这样的状况更值得困扰的了。总想拨云见月,这就是他现在的心境。而以他的情商,只能瞎折腾一通,让混乱的更混乱,让那些冲突更极端。听说物极必反,那样,会不会就能明白一些。
所以今天他掂回家一女孩,夜澜里随手扯的,没回房间继续开展活塞运动,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寻思着一会儿人回来,当女朋友介绍下试试?看那女的不时对镜补妆,左佑心里连着呸呸呸几声,女朋友这词儿快把他自己雷死了。
不过这女的一听是见他哥,到挺兴奋的,估计听说过他们是双胞胎,汗~ 双胞胎还有一作用可能大家都发现了,那就是在外人面前常用做活体展览,一模一样,虽不算稀奇,但也可供大家瞧着玩儿。
再瞅瞅,又觉着这女的是不是太亢奋了点,也对,可不么,人家是夜澜里混的,甭管3P、NP什么没见过,这个点儿,想歪了也正常。又暗地里连呸了几声,心说着,你也配得上我哥沾你一手指头~
看看时间,转过视线,估计再胡思乱想下去,左承回来前,这女的就被他踹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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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承恹恹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范五的一番话让他想了很多,心情沉重到无以复加……
范五的故事里,主角是一个叫程风宁的男人,御风而宁,颇为不错的名子。比起左天成,雅致太多。
范五亦是有名有姓的,范杰。曾是少年义气要行走江湖,几个结伴玩耍的孩子称兄道弟,像模像样的结了八拜之交,他年纪最轻,排行老五,而年长为大哥的,即是前面所说的程风宁。
世人交口相传的故事里,多的是鲜衣怒马的年代,多的是英雄侠义的江湖,这些故事,真的多、假的多、湮没的亦然多。
人心险恶世事无情,颠扑不破的情节反复上演。而当一个人渐渐自觉正垂垂老去,所能想起的,大抵上是那么一两个人,那么一点所谓真情。
现在的范五说起这事亦能当成笑谈,“你看,人人都知道,出来混勾引大嫂是大忌,可没人说勾引大哥是大忌对吧。”
左承陪着笑笑点头,可心里却道,真正的大忌讳反而是不会立下诫律的,意思明了,有些事不用说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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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勾引大嫂,勾引大哥似乎更不可能。何况,程风宁还一早就有了心仪的女子,这女子就是左承左佑的母亲了。
江湖人,行义气事,两厢情愿即可,顾及世俗讲究反而显得太小家子气,程风宁与那女子看对眼了,便住到一起,行动都如夫妻,后来干脆谈婚论嫁。
“你不要恨他,他是真的爱你母亲的。”范五这么对左承说。事过境迁的好处就是爱怨皆可抛,时时懂得为他人设身着想,他现在似乎不打算想起,当年是谁妒红了眼睛,低头闷闷叫着大嫂。
左承一脸淡然,他谁也不恨,能来这世上走一遭,是福是祸都是运气,要谢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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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一定,必然是有人急红了眼,一番挑嗖,兄弟之间似有似无的那份戒备俱现,几经争斗,当初一道出来混世的兄弟五个,只余下程风宁与他。
‘大哥,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相依为命。’范五一直记着自己说的这句话,却一直想不清,是对错,或许是错吧,一步错步步错。
带着几分劫后余生庆幸,男人与男人间推杯问盏定然是不醉不归的,只是程风宁不知这酒中有毒,掺的是情是色已无须在论及,对不想要的人而言,饮之则伤。
“他真的对我很好,”范五说着话,唇角撩起个笑,“怕是后来他只能恨自己对我太好了,那只当是醉后做了蠢事,强占了自家兄弟便宜,说是要负责的,其实他只是疼我,他根本没想过,男人和男人之间,要负什么责,怎么负责。我有假意推却,想不到他更果断的推了婚事。”
左承只是默默听着,别人故事里的纠缠再深刻,哪怕是自己父母,因年代太久,并且没什么感情,所以只作欣赏,亦同隔岸观火,灼目而不灼心,恻然却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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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负气嫁了左天成,她年轻时性子也很刚烈,毫无原因的被人推开,自然是怀恨在心的。几番探听,把真相抖擞出来,在你父亲面前揭发我的同时,告知你们是姓程家的孩子,却偏偏只能姓左。”
左承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记着你们都只能姓左。’
母亲死后,他只当她的意思是左天成毕竟拿他们当亲生儿子疼了多年,愤恨的天经地义,但给过的疼爱也不虚假。现在想来,惟有恨才是这世上最执念。好在左承无所谓,姓名只是个代号而已。
“程风宁就此恨我,我曾要以死谢罪,他又不肯。说到了,不管是何种情义,他对我还是好的,还是不舍,不是么。”范五还是笑,只是已泛出些涩来。
不可能爱,又恨不彻底的两个人,纠扯不清,分不开,相互折磨的宿命。关于S M左承是有所了解的,毕竟夜涩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他也知道,有些人做M是心理需求,有些人呢,是纯生理上追求刺激,性事上的折磨总会显出别样妖治。
而范五却是报着甘愿的心态被折磨,不是为了追求更多的生理上的快感,他只是甘愿。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像是自我强迫症一般,痛苦不再是痛苦只是需要,快感不再是快感而是罪孽,混淆不清。
“如果能那么纠缠下去,我也认命了,真的。只是你父亲终究承受不了心里的负疚,对那样相互折磨的游戏也厌倦不堪。直到有天,他像是忽然领悟了什么,用了些手段,趁我神智恍惚时,追问我当年是不是在兄弟几个中间刻意挑唆,才引发了事端。我那时只觉着,他对我的恨,已经恨到不能再恨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承认了。”
范五说着,看了看左承,神色繁复,说不准是幸福还是哀切,“接下来那段时间,他忽然对我很好,不再相互折磨,只是平静相处,偶然嬉笑几句,像是回到少年时代,再没有什么恩怨牵扯,再没发生什么肉体纠缠。就真的只像兄弟一样,相拥而睡,抵足成眠,单纯的很。”
这几句依然是别人的事,却听得左承悲从中来,是的,单纯的很,自己与左佑,也曾单纯的很。舒了口气,继续听完这个故事已无悬念的结局。
“他拉上我一起出去游玩,说是这么多年也累了,想把心上事儿都放一放。我自是欣然同意的,期盼着是不是放一放开,就能重新开始一切重来。然后我看他独一人站到悬断的礁石上时,心里就刹那间明白了。当时想再最后问一句的,是爱是恨,都没能开得了口……
纵身一跃,御风而宁。果真好名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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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左一右一半一半..

推开家门前,脑海中还满是范五最后那几句话。
他问他:不管怎么说,你们才是真父子,你说,他是不是真能宁静了,无爱无恨。我不求还有什么爱,只想他不再恨我。
他对他说:时间真是好东西,多少年后你母亲竟然主动来找我,让我以后认领你们兄弟其中之一,想来想去还是小佑吧,她说那孩子单纯又莽撞,若是能念及旧情就多操份心。
左承早就习惯了这样,在任何时候都是这样,左佑的性格上的缺点反而会更招人疼爱。只是不知道范五了解到多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一句长叹还是点到他心上……做兄弟的,最好永远做兄弟……
可谁来告诉他,这兄弟怎么再做下去,这些天总不愿想起那句‘你就当我死了!’……
看护了二三十年的人,告诉自己当他死了。如果能做到不失为一件好事。死,一了百了,不能改变,不能被摧毁的安定。
思前想后,这孽作在自己身上,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死的,那才是兄弟。而他,偏要逆着常理,没能把自己亲弟弟当兄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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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承进门就愣住了,那个他应该当成兄弟看的人,正坐在沙发上,低着脑袋看不见表情,到是他身边坐着的那姑娘,发现自己进门眼睛一亮。
心里咯噔一声音,这是要干嘛。稳稳神,若无其事的换了鞋子准备回屋,随便他们在外面怎么折腾吧。边走边捏捏额角,不希望自己眉毛拧的太明显了。
“你回来了……”左佑抬头见他正往自己这边走,讪讪的挤出这么句话,又觉着不对劲儿,很憋屈似的,这些天他们都默不作声的较着气儿呢,谁都不太主动和谁说话。
“嗯。”左承冲他点点头,脚步不徐不急,也没停,打算穿过客厅直接进屋关门。瞟了眼沙发上花枝招展的那位,心想着, 这小子喜欢女的也就算了,可就这么点儿眼光?想完又自嘲,你个不喜欢女人的,看哪个不是庸脂俗粉。
眼见左承从眼面前走过去,马上就要进屋了,左佑心里一急,张口叫了句,“哥!”
左承手搭在门上,转过身,不解的看着他。
“呃……那个……”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左看右看,一把扯过身边那女的,手指着她,眼睛看着他哥,盯的紧紧的,“这是我女朋友。”
!! !!! 一句话说完,三个人全愣了。
左承猛然抬了下眉毛,面上的惊诧一闪而过,随后略作思考,只是想出个“哦。”字,仍旧点点头,推开门进屋了,门慢慢的合上,却也闭合的严实。
那扇缓缓合上的门仿似已切断最后一丝牵连,左佑整个人都凝在那里,呆站着不动,也动不了。
就像陷进一块绵软巨大的棉花糖,看似甜蜜实则沉闷,任凭你再挣扎,四肢也使不上力气,拼了命的折腾,也再没有什么反映。左佑想,自己当真是幸运的人,有这么个难得一见的好兄长。以前是没有他不关心插手的,现在是没有他不能接受。
一昧的关心被收回,换成毫无底限的宽容。
那女孩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回神,只盯着身边的愣小子看了半天,末了,狠拍一下他肩膀,“嘿!~脑子没坏吧,说什么诨话呢?”
“嗯?”左佑偏过脸,看看身边这个莫明其妙的女人,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话,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你不愿意?”
“操的!~ 开玩笑也找点不无聊的成么,姐姐没那么闲,没空跟你玩感情。”浓艳的妆也不掩干脆的神色,行动和说话一样利索,说完转身走人,长长的发梢甩在左佑脸上,踏着叮叮当当的高跟鞋,大步流星走人了。
左佑摸摸发麻的脸,头一回发现自己这么招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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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门,到底能隔去什么,向左走向右走,错过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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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靠门站了多久左承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坐到地上他也不知道,他只觉着很累,生活似乎很久没有轻松过,而且愈发的沉。
刚听完一个沉重的故事,回神发现自己似乎也走在另一个沉重的故事中。宿命这种东西莫非就是让沉痛反复上演?
也许吧,只不过他还是想尽力控制一下方向,给自己的故事找个好点儿的结局。
抬手扯松衬衫的领口,他明白自己现在最正确的选择是去洗漱完毕,尽早上床睡觉。但有很多的时候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应该是怎么做,却又偏偏不,他只是想在这里不动,坐一会儿而已。
女朋友?嗯,也的确是他这个弟弟的风格,行动派。是够快的,还是说这么些年怪自己管的太多,若是早点放开不理,一早就是现在这样。
是自己误了他么,或许吧……耗费着相同的青春,耗费着一个相同的生命,罪孽深重。
也好,就这样吧。这样才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他也有点耗不起了……
摸出根烟点上,需要好好想一下,是不是找个什么机会,谈谈?关于步入正途的未来?那小子还能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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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左承门外的地板上已坐了很久,左佑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应该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似乎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不是么,即使双亲健在的家庭,兄弟两个长大了也终归会分家的,只是依赖了太久,总想着要挣脱束缚,一路走来生成惯性逆反心理,现在真的挣脱了又有些不适应罢了。可这样的才是正常用的方向,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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