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神之佑(兄弟)----浅落的浅落的繁华
  发于:2009年03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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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跑了一天,左承本身就很累了,根本没心力再对付这小子,今天这抽的是哪门子疯,从前见他就跟躲瘟神似的,不是往亦杨身后藏,就是想找空溜。可这会儿没病没灾没喝醉的,怎么就突然粘人了,离这么近干嘛。
累……看见左佑让他心累,皱着眉偏过脸,冲着墙说话,“不都说我在忙了么。”
“你……”左佑本是想问他都在忙些什么,可是眼瞅着左承正侧面挺顺眼的,想想自己也有那么张一模一样的脸,得~ 自恋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容易。视线无意识的一滑,正美着的心上兀上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微微松一开的领口内,有一块紫红的印迹。左佑定定神,再看看,没错,离的这么近,那点颜色真真切切的扎在眼睛里落在心上。在那么个地方,那么暧昧的印迹,还能是什么呢。吻痕,那是必然的。
忽然就觉着没有什么再说话的必要了,手从墙面上滑落,人错错身,“那你忙,没事了。”
又怎么了?左承看他那样子,不光是累,头也开始疼了,就知道这小子不能沾,一转眼,前一秒还跟个小公鸡似的,这会儿又耷拉了脑袋靠墙站着,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孩子怎么就长不大呢,想起以前左佑惹了祸在家犯站时也这样,垂头丧气的,丁点儿大的事也能当天快塌了沮丧。
抬抬手,想拍上他肩膀问问他的。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得~ 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这小子随便做个闪躲的动作或是随口给他两句,都够他消受两天的。明天还有事呢,晚上不能睡不着,应了句,“嗯,那行,你也早点睡。”
看着那个缓步离开的背影左佑特不是滋味,他能看出来左承很累,但这会儿他所能理解的累,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的。
花天酒地?想想自己没资格怨念什么,前段时间不还有人泡在夜澜不回来么,左承至少还知道回家,还问问他病好没……这就不错了,对吧。
心里不甘,又不甘的毫无原由。见看左承马上就要进屋了,心里一急,话到嘴边,“哥。”
左承没应声,只是在自己卧室门前停下脚步,每每听到这个字,他就脑子一热,然后是胸口一紧,绝对不会是好预感。头都没回,静静等着……
果然,背后传来一句,“那个……呃,你真是……是像亦杨他们那样,我是说,你真是喜欢男的么……”
有备无患,这事儿摊到面对左佑时,没丁点用,搭在门把上的手握的紧紧的。结结吧吧的一句话,让左承以为正攥着的是自己的心。这种事,在他这个直男弟弟眼里,就连说出口都那么难。喜欢男的?左承真想问他,你是女的么。
忍了几忍,末了,背对着他点点头,“没错。”推门进屋,再说下去今天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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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十分难得的,向来靠没心没肺混世的人,今夜失眠……
那一抹暧昧的颜色,让人像是硬吞下去根针,这会儿正滑落进胸腔正中央,化不开。左佑忽然有些能体会,那天他哥闯过房间撞上他那档子事儿的时候的心情。那不是一般烦,只不过,对于左承当时没事儿人似的,还能等他睡醒,还能掂他回家,他相当的不解……
如果换成是他,至少,床上的另一个男的不能就那么好生生走人。踹一顿是跑不了的,左佑知道这没有理由,但他设想一下那个情境,明白自己必然会那么干。冲动,他对自己是十分了解的。再说左承也没少问他,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其实他一直想反问,你能不能别那么沉那么闷。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还有没有人,再来管管这个冲动的自己。

或你或我或我们

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睡着的,隔天眼一睁,都快十一点钟了。
醒来浑身泛沉,这一觉越睡越累。迷迷糊糊的做梦,总觉着有人捏着他的脸说,‘你是我的。’能感觉到沉沉的目光看过来,但说话的人眉目都不清楚。可左佑不琢磨这个,想看清那个人还不容易,待会儿刷牙时镜子里找去。
我的……我的……想到这两字他就心烦,现在他觉着左承对他,比对块手表还不如,嗯,挂钟比较像一点= =|| 放在家里每天看一眼,可有可无的,就是个摆设。
人人都知道他哥是喜欢他的,是那种让他感觉别扭的喜欢,虽然都不说,但大家就是那个表现。昨晚上的发现,让他有一种……被背叛?重了……带绿帽子?操,更扯淡了= =、
洗漱完毕,左佑对着镜子里的人问,‘诶,你到底怎么想的?’看了一会儿,又觉特傻,别人分不清,自己明白的很,镜子里那么肆意、张扬、愤慨的神色,不可能是左承的,只能是自己。
还有这个扒扒头发的急躁动作,操的了~ 调头就走,冲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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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这些天都在‘夜染’混着,鬼知道尹家人脑子出了什么毛病,甭管做什么行当,都是‘ye’字辈。夜染是个挺干净的地儿,的确,都是帮小年轻在那拍游戏机、打台球之类的,以前可能有别的,后来拆了。
在那看场子的也是年轻辈的小孩,见了左佑就哥长哥短的,反正他也没事,在那打发无聊。
不是不想去夜涩玩,可那几个人,一见他就小佑小佑叫个不停,拿他当小孩捏吧。
而且,按以往的惯例,一踩进夜涩的门,他和陈风,那都是重点被打压对象。现在陈风早该杠过去了,就剩他自己,他又不傻。想想何飞最常用的那句,‘哎~ 没看错吧,小直男能来我这地界,受宠若惊呀。’
然后一准能让他哥脸色黑上一黑……诶?等等,左佑好像怨念出明白来了。
他忽然觉着,自己之所以难受,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是个双了没错,但还真没在别的男人身上找过乐子,净落着琢磨那一个了,可不么,琢磨这么些年都没想明白的一个,他哪有心思换人。
同时,左承之所以对他那些事能忍,是因为夜澜全是女的呀,没准他哥要是跟的是一女人,他也一点无所谓呢。问题就出在,往左承脖子下面弄上那么个印子的人,的性别。所以他昨天才下意识的问那么愣的一句话,问完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看来本能是很明智的,左佑寻思着,没准他哥也是一双? 有点靠谱,身体一样当然生理一样。回头瞅机会问问,打听清了,估计就不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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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左佑本来能没事人似的出去再溜达一天的,晃到厨房习惯性的拉开微波炉……
闪的差点一大跟头,眨眼再看看,没错,是空的,再看再看,就差把头脑伸进去找了,也没找着饭。
失落,落到底……想起小时候他总是叽喳,‘哥,你想饿死我呀。’那会儿左承也不会做饭,后来凑合着学学,饭一拿到左佑跟前,他还是又是一句,‘哥,你想毒死我呀。’
就这么下来,一年两年,八年十年,左承竟然菜做的还不错。这事儿说给谁听谁不信,只有左佑信,可不么,就他自己吃过。但这会儿他对着空空如也的胃,和无甚可吃的家,只想说一句,‘哥,你还是毒死我吧。’
四下扫一眼,看见贴在冰箱上的便条:吃过饭再出门,打电话订餐。后面是一串号码。
愤怒无由只能积郁,左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觉着没什么吃饭胃口,更提不起精神出去晃荡。在家里走了一圈,对着自己那张翻覆了大半夜没睡着的床,心里就生厌。客厅里的沙发,冷,而且正对着门。
摸摸索索的就溜到左承房间门口,家里就两个人,谁也没锁门的习惯。进去看看,索然无味,你说,两个长的一样的人,再买一样的衣服,住摆设差不多的房间……你是不是觉着特有意思?嗯,可不么,因为你不是那两个之一。
一般双胞胎长大后就不大爱穿一样的用一样的了,左佑也不想,但他没辙,就亦杨的话来说:生活不能自理= =||
小到换季加衣服,左承要是一直不换,他就能一直比着他哥穿的穿,冬天夏天,从不带看天阴晴冷热的,他就光盯着离自己最近的这个人,就错不了。
大到家里出事那会儿,他光会追着他哥问,‘哥,咱们怎么办怎么办……’左承要是一不说话或一有点不耐烦,他这边马上就要摸眼泪。想想就丢人,他妈的下三辈子的人都在小时候丢完了= =、
就‘隐夜’执行帮归处死左天成那会儿,他虽然心里恨左天承杀了他妈,但毕竟也是被人家当成亲生儿子疼了多少年的,那个场面他见不得,心里发怵脚后跟发软。摸摸叽叽的就想溜一角落里缩着,拐过院子里那道弯之前,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在一干大人中,就看见左承站的笔直的后背。
多少年了,他再忿忿不平,都乖乖在左承面前服软,跟那一眼有很大的关系。
同样都是孩子,他找个角落刚缩好,听见枪响就哭了,被刚好撞上的亦杨一通笑。可他哥后来找到他就说了句,‘他死了,咱们都没事。’
那个不慌不乱的神态让左佑想不安心都不成,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蹲在边上的亦杨,上去扒紧左承半天没松手,胳膊上用的是当时能用的最大的力气,稳稳神,问了句特愣的话,‘哥,我溜的时候拉你,你没试着?你怎么不溜。’
‘我得看清他死,咱们才能活着。’贴着自己后背传来的,不过就是个孩子的声音。左佑现在想想还能记着那种感觉,与年纪不符的沉重和令人放心。而且,左承与他说话时都喜欢说‘咱们’,咱们回家……咱们没事……
总觉着操一份人的心也是操,两个人,特别是一模一样的人,就手也就顺带着了。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或是从最初就是这样,他们变成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左佑现在发觉心中有愧也晚了,一个人对你的好,并不是说能戒掉就能戒掉的。
这一顿早餐的缺,换作别人或许丝毫觉不出什么。可于他而言就能想这么多,他不知道,那个一定要逼他吃完早饭再去上学的哥哥,是什么时候转身了,不见了。更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找回来。

都是那拥抱的祸

左承这段时间很累,说不出来是心上的,还是体力上的,或许都有吧。
范五这个人,与他们家的源缘扯不清楚,又或者能扯清,只是他一时讲不清楚给小佑听。想到那小子他只能无奈一笑,是苦是涩是甜是酸,没人知道,反正左佑能听明白、能理解、能接受到事儿,真是寥寥可数。
总而言之,他同情范五,他觉着他们姓程的欠人家的。对,他们两兄弟都应该姓程,左佑只知道左天成不是他们亲生父亲,杀了他妈,却并没关心过什么生父之类的事。左承有时候想,小佑这么心思笔直,毫无顾忌的性子,是不是真的就怪自己把他照顾的太周全了。但也没办法,习惯,下意识,这两条中任何一条都能要人的命。
贼不打三年自招,很多尘年旧事也是这样,你不找它,它找你。左承也没那份闲心去找什么亲爹亲爷爷的,这种事,找来就是愁,多一份牵挂多一份纠结。一家两口,兄弟两个,就这么一个小佑就够他纠结一辈子的了,挺烦,也挺好。
不过既然找上门搞清楚了,慢慢给小佑说说也无妨,毕竟,范五挺喜欢小佑的。小佑这孩子有点意思,各种不好,却各种招人喜欢。左承自认为没有不比他的地方,可从小到大,只落个不惹人烦。那小子处处惹人烦,却换来处处受人关心照顾。最明显的例子不用找,就是他自己。
烦得最多,陷的最深。推开家门前,左承却想,有得烦也不错。前段时间一个人在家,真有点呆不住,不然也不会跑到夜澜去找人……算了,不提夜澜,能烦起,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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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时就觉出左佑在家,四下看看没找着人,厨房里有点亮光,过去一个,微波炉开着门亮着灯。一准是没找着饭吃,气得暴走,忘记关上。左承笑笑合上门,小事,这都是小事,比起左佑小时候,停电点蜡烛差点把房子烧了;过年拉炮在口袋里炸了;后来枪没锁保险栓就揣怀里,哪一件比起来这也不叫事。
客厅里看了一圈,只有茶几上搁着吃掉下的半盒饼干,左承有点后悔,没晚出门几分钟把饭给他备好了。甩甩头,算了,也怪那小子自找,没事问他喜欢男人不男人的做什么,害他乱想到快天亮才睡觉。
经过左佑房间门时没多停,人只要在家他就放心,随便祸害去,他习惯了。捏着额角进了自己屋,刚一进门他就愣了。床上窝着个人,动也没动,看样睡的正香……
没开顶灯,伸脚踢亮墙角灯。是左佑没错,再没谁能拱在自己床上睡的这么没心没肺了。左承记得清清楚楚的,早上走时叠了被子。这小子又怎么了……心里想着应该把他掂起来问问,可人却坐着没动。
左承很累,急等着洗澡睡觉,但他没有动。一说就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在认识亦杨之前,小佑晚上没事最爱偷溜去找的,是他。后来家里各种变化,自打进了‘隐夜’,这家伙只喜欢和亦杨拧在一起。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对左佑的保护欲、控制欲、占有欲和感情,早就远远的超出了亲兄弟应有的范围,当时就决定忍了吧,反正他对这小子忍着不知多少年了,怎么忍不是忍。
其实那会儿也挺有意思的,大家都觉不出有什么,只有他和尹越,偶然对视一眼,心里比着,看谁的脸色更难看,谁又更能压得住。
可尹越比他的事儿好办多了,能喜欢就喜欢,亦杨是弯的光明正大,比尹越还懒得装。不能喜欢就各过各的日子,就像现在,不挺好么,亦杨拧上储轩了,尹越回手身边就有个小抑。
那他呢,怎么办…… 小佑要是有个什么喜欢的人,娶了媳妇安家,那么他也能死心了,才能安心的再去重新开始过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想到这左承皱了皱眉,就算不能安心,死心,那是肯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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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呆坐在床沿边上没动,甚至没转过头。背后那小子的睡相,他看得最多,这段时间是越来越多。天天早上心想着是叫他起床过去看看的,其实心里明白,不会真叫他,小佑又没什么事,这段时间打算让他好好休息,好好玩玩。
也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看他两眼再出门,心里踏实,也能明白自己辛苦一点是值得的。毕竟,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混在这条道上,能像他弟弟这样睡的沉、玩的开的人真不多。这么想着似乎又没那么低落了,好像还是有一点成就感的,摊上那么个家,还有几经曲折的命,能把自己看重的人守的这么好,本身就是人生里难得的成就。
听见身后有动静才回的头,转过脸,左承刚刚舒坦一点的心,就又拧上了……
“哥……”左佑在被子里捂的面颊透红,声音也有点绵。左承心里一紧到不是因为又听到这么熟悉的一声,而是看见左佑睫毛眼角都湿漉漉的。十几岁以后就没怎么见这孩子哭过了,今天这是又怎么了。
“嗯。怎么了。”稳了稳神,很沉着的应了一声。快三十岁的男人能当着人的面一脸泪痕,是挺不多见,反正小佑怎么样他都不诧异不能慌,这功夫也不是一天两天练下来的。
估计是睡的有点迷糊,听见人应声,看清楚是他,左佑胳膊一伸就直接扑上来。这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连忙坐稳了接住他。左佑刚从被子里拱出来的身子暖暖的,伸手就接个满怀。脑子里嗡嗡的连一片,被这小子箍的太紧都快透不过气了,但左承心里特踏实,说不上为什么,负担让人踏实,这多怪。
一察觉出左佑有放手的意思,他就赶紧的松了手。不知道何时开始,就变成这样,好似永远空着个怀抱,能填满它的人,却想来来,想走走。谁也怨不得,纯粹自找,稍觉空虚的两臂环胸,左承心里苦笑一下,重复问,“怎么了。”
“咱们为什么还姓左,不改姓。”左佑怔怔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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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就被问过这个问题,左承记着回答过他至少三次了。可小佑怔怔的样子让人烦不得,总有些事情不是他能解决得了能拦得下来的,比如眼前……
“妈不让。”
“你怎么知道。”
“她活着的时候交待过的。”
“怎么没给我说过。”
…… …… …… 无语,她敢和你说么,这本就是句半截话。搁你肚子里能存多久,怕是告诉你,当时她就活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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