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櫻櫻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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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秦思俊等曹或走了后开口。
陆寒捧起粥递给秦思俊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粥喝了然后上床休息。”
秦思俊一愣,然后笑了笑说:“你总是这样。”
陆寒突然站起来,走到一旁拿着一个用白布包着的长条形东西,放在秦思俊手中说:“看看是什么东西?”
秦思俊放下手中的粥,将那东西上的白布打开,一看,竟然是长夜的剑鞘。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充满了,转头对陆寒说:“你怎么知道这次来会找到我?”
“我不知道。”陆寒取过一旁的长夜也揭去上面的白布说,“我一直都带着他,我知道总有一日我会找到你的。”然后他将长夜的剑锋收进了剑鞘内,“而这柄长夜,也终将回归。”
如你一般,终将回归。
落日的余晖一点点洒进屋子里来。陆寒半搂着秦思俊睡在床上。被那人枕着的手臂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他却没有抽回手。虽然赶了那么多天的路,疲劳也是有的,但是那些都被见到秦思俊后随之而来的喜悦冲散了。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怎样带秦思俊回到天朝,与他是否能到秦思俊回到天朝……既要闭开甫天轩的耳目,又要闭开天朝皇帝的耳目……
这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秦思俊,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听见外面的传来曹或与郡主争执的声音。那个有些任性的郡主想要进来,而曹或在好言相劝。
秦思俊坐起身来,看着陆寒有些僵硬了的左手,急忙为他揉了揉说:“没事吧,为什么不叫醒我。”
陆寒去笑了笑说:“如果左手真的没了也许才好呢,那样,你将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当我的左手了。”
秦思俊一听这话,这次却没红了脸,而是反驳过去说:“若一个商人没了左手怎么打算盘呢,这个我可做不来,难道你连生意都不要做了。”
陆寒听了他的话笑得更开了说:“你终于还是恢复过来了……我去门口看看出了什么事。”
陆寒刚刚打开门,门外的郡主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道:“曹或说你在和人谈事情,我怎么没听见一点响动……你不会是在和那个帝都的相好叙旧吧。”说完就往里面张望。
“就算是也不需要郡主来管吧!”陆寒挡着郡主的去路说,“堂堂郡主怎么能连一点礼节都不懂呢!”
“你,你……”郡主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随即疯了似的一把推开陆寒说,“我偏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迷得了……”她话还没说完,就哽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见了里屋的秦思俊,“你,你不是在皇上身边的秦护卫,自从那次后我几乎有一年没在皇帝身边见到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思俊愣在那里,他还没想好什么理由。但是一旁的陆寒已经走到他身边说:“皇上让秦护卫在这里办一件机密的事,需要我的帮忙,我们在这里谈会话,请问郡主,这有何不可?”
“这,这……”郡主立刻为自己刚才的无理取闹羞红了脸。
外面的曹或立刻出来圆了场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在大厅呢,就请陆爷,郡主和秦护卫下去一起吃吧……”
这间客栈虽然为天朝风格,但也适应了帝都的风格,并没有设过什么包厢和雅间。于是曹或就在客栈一楼的角落里设了一张桌子,再在其他方向挂上帘子,这样,就可避免其他许多的打扰。
桌子上按陆寒的吩咐没有什么大鱼大肉,都是些精致的小菜。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吃了起来。刚吃了一会,就听帘外传来一个男子不雅的笑声。
这时,另一男子的声音传来,“你们知道为何现在街上都是官兵,听说那从天朝来的未央公子逃走了。”
秦思俊一听那是在说自己,顿时心中一紧。
这时,刚才那个大笑的男子说,“就是那个把王上迷得找不到北的未央公子,听说这公子长得比姑娘还要俊呢……你说是不是他受不了王上那个功夫才逃跑的……”说完,一群人哄笑了起来。
秦思俊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了,整个人不停的颤抖,放在桌下的手松了又紧。直到下面伸来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他恍然抬头,看见陆寒的望着他微笑脸,温热的指尖慢慢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秦思俊的心才松了些回来。
这时,坐在另一头的郡主却拍了拍桌子说:“真是的,那种男子我最看不起了。身为男子却依靠皮囊出卖色相,真是连那些,那些那种女子都不如。”这位郡主,经常出入皇宫,知道皇帝在后宫中养了些个绝色男子,略略知晓他们那些媚术,自然感到不齿了。
秦思俊刚刚有些回复的脸色又骤然苍白了,陆寒发现他握着的手指都冒出了冷汗。秦思俊突然挣脱开陆寒的手,站起来说:“我,我还有事,就先上楼了。”说完,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陆寒想站起来去追,但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这时,突然一个身穿帝都宫廷服的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对陆寒和郡主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我们的王听说郡主微服驾到,特意派我来邀请郡主和陆寒入宫参加晚宴。”
听见那人的话,陆寒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王还真是神通广大,自己和郡主来时并未泄露她的身份,而他竟然会知道,真不知他安排了多少耳目在这里。
还没等陆寒开口,郡主就回答道:“好呀,我还没见识到帝都的宫殿是怎么样的,我们等会就去。”
那位使者却答到:“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现在就可以起程……还请陆老板也定要赏光。”
听到这句话,陆寒心中立刻疑惑起来,一般这样的召见都不会邀请另外的人的,而这里的王竟然要邀请他,难道……他心里腾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难道这个王已经知道秦思俊在他这里,又不好明说,所以特意将他支开。但是,若自己不答应,又会使本来可能只是怀疑而来试探他的王更加深信不移。于是他说:“帝都王的邀请,我怎么会拒绝呢。但是我先要将我生意上的事和我的总管交代一下。”
然后,陆寒招来一旁的曹或,两人在角落里嘀咕了一阵,然后那曹或就点了点头说:“陆爷,关于那批货的事情您就放心吧,我定当办好……”
陆寒满意的点了点头就与郡主一起向宫殿去了。
曹或,这次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

漫漫长路

陆寒猜得一点错都没有,他们走后不久,一群官兵就冲进了他的店。掌柜见了立刻上前阻拦说:“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陆家的店!”
“什么陆家的店,王的命令下来,谁的店都要搜!”领头的官兵冷笑着说。
掌柜仍挡在前面说:“你们要搜什么!有什么证据要搜的东西在我们这里!”
那领头的官兵一把抓住掌柜的领口说:“我要搜的就是那逃跑的未央公子,证据嘛,你说你们老板干过什么!”他一把推开掌柜说,“等我们搜出来,这个富甲天下的陆老板可就要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了!搜!”
秦思俊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够忍受那种流言蜚语,但是当他真正听到那些肮脏的话时,那种心中的屈辱是无法磨灭的。虽然陆寒说他信他,但是这天下人呢……自己现在变成了天朝的叛徒,帝都的逃犯,自己终究不能和陆寒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长夜,抚摩着,像是要摸索记忆的印记一般。
突然,楼底下传来喧哗的声响,似乎有人在砸桌子。秦思俊一阵疑惑,谁会来砸陆寒的场子呢?他当想打开门到楼下去看看状况,有一人却先他一步冲进了屋子。
还没等秦思俊反映过来,曹或就抓着他的手往窗户的方向走去。还没搞清楚状况是怎么样的,曹或就拉着他用轻功跳下了窗户。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寒呢”秦思俊反拉住曹或问。
由于这客栈后面是后院,再过去就是放马的马棚,曹或正快步向那马棚走去说:“果然被陆爷猜中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王上知道了你来陆爷这里,将陆爷和郡主以宴请的名义邀去了皇宫,再派了官兵抓你。”
秦思俊突然觉得自己很失策,既然甫天轩就是那王上,那么他定知道自己与陆寒的关系,而且连甫天辕都知道陆寒来帝都的休息,甫天轩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既然知道这些,那么……自己真不该到陆寒这里来。这只是会害了他而已!
而那边的曹或却已经牵了一匹他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说:“陆爷那时吩咐我,如果真的如此的话,就让我先陪你回天朝,无论怎么样都比在这里安全得多。这里面是陆家的货,估计城门那里的人不会对这个怎么样,到时我赶车,你就躲在里面……”
“不!”没等曹或把话说完,秦思俊就摇了摇头否决了,然后说:“那甫天轩定做了两手的准备,若这里搜捕不到我,定会怀疑我要逃出城去,如果现在再乘陆寒的车就太容易被发现了。曹总管,请给我一匹好马,我自己回天朝便可。”
“不行,陆爷交代我的事我不能再办砸了,若你出不了这城门怎么办,被抓住了怎么办?”曹或也坚决不同意。
秦思俊却笑了笑,对曹或说:“你只需给我马便可,你看我的武功和陆寒比应该不相上下吧,就算我出不了程门也不会被那些个守城的官兵抓住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总不能事事都靠他,对不?”
“我,那我与你一起,这样更可以护你周全。”曹或还是不死心。
秦思俊听着越来越近的官兵声说:“你还是留下来帮我拖住那些官兵吧,否则,我们俩都走不远,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那,好吧。”曹或走到马棚出牵了陆寒的马说,“陆爷的马是这里最好的马了,我想陆爷知道我这样做也定不会怪我的。”说完,他将马和水囊递给秦思俊,“回天朝后,到陆府,他们会想办法保你周全的。”
秦思俊摸了摸柔软的棕毛,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然后笑着看着曹或说:“我知道了,也帮我和陆寒说,让他信我……”
夜幕下的城门有些凄凉,再一会将到了关城门的时间,进城和出城的人几乎已经看不见。几个守城的士兵站在一起闲聊着今日关于未央公子的事。突然一个士兵跑过来说:“上面有令,提早关上城门,如果有想出城的陆府的人或一个年轻人,都抓起来。”
“是。”几个守城的士兵立刻做关城门的准备。只听一阵沉闷的响声,古旧的门渐渐合上了。
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那几士兵向马蹄声处看去,发现来的是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人,由于兜帽的阻挡,他们看不见那名年轻人的脸。但是他们还是遵照刚才的指令,上前拦住那名年轻人说:“上面有令,现在不能出城,请你下马,跟我们走一趟。”
那名年轻人却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说:“追捕的未央公子早就乔装易容出了城,上面正是派我来追捕他的,你们还不快把城门打开!等会人跑了可是由你们负责!”
那些侍卫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个“辕”字,果然是甫王爷之物,就急忙说:“属下失职,这就放大人出城。”说完,就抬了抬手示意那些士兵打开刚刚关上的城门。
城门刚刚被打开,那匹白马就带着年轻人如箭一般冲了出去,遗落下一地的马蹄声。
秦思俊回头看了看身后关上的城门,仍不敢大意的快马向前赶去,现在只是出了城,仍在帝都的疆域内,但是……但是他心中仍当心去赴宴的陆寒,不知道甫天轩没抓住他,会不会对陆寒不利。但是陆寒既然叫他离开,必然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陆寒,我信你。
在回来的马车上,郡主眉飞色舞的谈论着刚才华丽的夜宴说:“帝都的宫殿果然别具特色。还有那里的食物也很还吃哟,以后我要让我家的厨子也做给我吃,你说好不好,陆寒?”
陆寒却没有答话,他仍在想刚才的饭局,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王竟然就是商天轩……该死,他应该早就想到的。如果这样,他就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与秦思俊的关系,那么……
马车一到客栈,他就抛下生气的郡主,马上下了马车。果然,自己的店里一片狼籍,掌柜和伙计正在收拾残局。一旁的曹或见到陆寒回来了立刻将那时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最后说:“秦公子说让你信他,我那时派伙计去城门看了看,没什么动静,想必是出了城去了。”
陆寒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放松了下来,他对曹或说:“给我备一匹马,我马上也出城去。”
“这次恐怕是不行了,上面下令如果有陆家的人想出城都要抓起来。”曹或说,“看来我们只能明天走。”
“喂,你们在那边说什么呢!”看见自己被忽视而在一旁生闷气的郡主指着他们骂道。
陆寒看看那边的郡主,然后对曹或说:“明天我一早就走,至于郡主,你就多派几个伙计跟着你送她回帝都,如果她想玩就让她在这里玩几天,明白了吗?”
“属下知道了。”
漫漫长路,这样的劫难,到底怎么样才是个尽头……

物是人非

当秦思俊回到天朝的皇城的时候,他已经非常狼狈了。黑色的长袍摆处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子了。水早就已经喝完了,身上带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他的嘴唇干裂开来,身旁陆寒繁荣那匹可日行千里的好马也有点快支撑不下去了,走路都有些踉跄,使得秦思俊都不忍心坐上去。最后的路程是他牵着马前进的。那些路人看见他也都指指点点,以为是一个以流浪为生的浪人。
他还是将帽沿拉得低低的,额上渗出了密密的汗,但是他还是很小心的不让别人瞧见他的脸。
秦思俊看了看那些熟悉的街道与酒楼,顿时感到真的是物是人非了……这样的天朝,还容得下我吗……
虽然那时曹或告诉他要先去陆府,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去恩师司马大人的府上去拜访一下自己的恩师。半年前,司马大人就向自己简述了退隐的愿望,不知道皇上会批准吗?
皇城的街道他是最了解的,于是他牵着马在几条小巷里穿梭,不一会就到了司马大人门前。他将马放在门外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走了进来。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一个家丁在整理一旁的花草。那家丁看见他也吓了一跳说:“你是谁?”
“司马大人呢?”秦思俊见过这个家丁几次,他想自己就是那名被送到帝都的未央公子的消息应该没几个人会知道,也就安下心来。
那家丁小心的打量了他几眼说:“你是秦大人吗,你怎么……司马大人早在半年前就告老还乡去了。”
“是吗……”秦思俊顿时感觉有写落寞,“多谢了。”他转身往屋外走去,却不想一群侍卫已经在他们的谈话间悄悄的将御使府包围了。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长夜的剑柄上,警惕的看着走进来的那个宦官模样打扮的人走进来。
那人看了看秦思俊哈哈大笑道:“秦未央,你可好狼狈呀!你逃跑的消息我们天朝派在那里的探子可就已经有所耳闻了,消息已经传回来了……皇上可万万想不到你会跑回来呀,这样你不是要挑起我们天朝与帝都之间的祸端吗,没办法,我皇上只好将你捉了。”
“你们果然在这里设下了埋伏!”秦思俊盯着那人说。
“其实你也应该想到的,在皇城你除了陆府与御使府你还能去哪呢,自打你进了天朝其实就有人注意你了……但是我一直以为你会去陆府,没想到你先来这里,真是重情义的人呀!”然后那人脸色一变,说:“上!”
秦思俊看见那些侍卫冲上前,马上就想拔出手中的长夜,却不想身后一疼,像是被什么击中了颈部。晕眩感向他袭来,眼前的景物晃了晃,他就倒在了有些凉意的地面上。
黑暗前的最后画面,是那名拿着棍子的家丁惶恐、羞愧却有无奈的表情……终不是自愿的吧……
帝都。
甫天轩站在书房的窗户旁,看着对岸湖那边那间小小的庭院,人无楼空,原来是这个道理罢了。其实他能猜到是哪几个人联手放走了秦思俊,他也曾经隐秘的问到为何要这样做。日夜睡在他身边的妻子是这样回答的,他不爱你,你也不爱他,而我愿意帮他,就这样。相处十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的妻子竟然去帮一个外人,而且不是为了嫉妒……他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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