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继兄弟+年下)【上】----小秦子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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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米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瞪他,李慎不在乎地挂上愚弄的笑,而在他展开下一轮之前,意外的一道袭击从侧面来临,闪躲不及,李慎反射性地忙摆出防守的姿态──
扎稳的脚步,绷起肌肉,举起手臂挡在拳力来的方向。
防备得当,预测也无误,按照常理来说,这一击他是可以接下了。
可是,事实上当那拳头落在他身体的时候,李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会被打飞出去,不知道飞出多远,只知道他撞上墙壁的那一刻,半个身体都麻痹掉,没了知觉!
如此的攻击,简单直接,不需要掩饰,因为没人抵抗得了。
怎麽也想不到的事,李慎想站起来,身体却只能继续蹲著,他怔怔地看向攻击他的人,眉宇一凛,居然,是杰克。
那无情的目光,无须出声,仿佛已是在说,他是多麽不自量力。
“疯了你们几个!!”
一句怒喊,馆长张慕杰听见打斗赶了过来,他见到的一幕就是李慎挨了揍,那一秒他是从头凉到脚趾尾,急忙跑过去,正想开骂,看清了打人的人,骂声也就骂不出来了。
杰克,我的上帝,这是在开什麽玩笑。
“谁告诉我是怎麽回事?”馆长严厉的视线在他们几个间来回,没人回答,他虎著脸阴声又问:“谁先动的手?”
不可能的,杰克不应该对阿慎出手,他是个自视很高的人,除了他认为有资格的对手外,他的拳头不会碰到不值得的地方,的确,他的拳很值钱。
阿慎是有天赋,是个天生的拳击好手,这也是他可惜的地方,他被某个人刻意埋没得太厉害,虽然学过武术,可那是在学校,不比他们经过极限训练的,也够不上杰克的标准才对,现在怎麽会……
“我。”少了点张扬,李慎低低的嗓子,无畏无惧地承认道:“是我先动的手。”
“……”馆长一听,一口气差一点上不来,他冷瞪了李慎好一会,转头对他们几个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合约的第一条,这次是阿慎先动手就算了,但记住,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不像在开玩笑,三人仍旧沈默,想著什麽就不知道了。
馆长头疼地对著这帮人,隔了好一会,他无奈地又道:“飞法国的时间快到了,你们先下去。”
杰克率先掉头离开,大川耸耸肩,奇米拍掉灰尘,两人也随後离去。
“你在搞什麽啊?别的不去惹,你去惹杰克干什麽?他是下任拳王的热门……”
不理会馆长快气疯的叨唠,李慎的焦点一直跟著杰克,没有恐惧,只有渴望,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拳头里,可恶……他,真的好强。
靠近他,我的拳一定要靠近他,就算只有一步也好。

35
偶尔,还会想起以前。
那是一张不算大的餐桌,坐上摆著的是母亲用爱心烹饪出来的餐点,固执却十分疼爱孩子的父亲会嘱咐他们多吃些,时不时几句攀谈和念叨,平常而温馨的场景,当然,其中还有坐在对面埋头扒饭的哥哥,他最心爱,最宝贝的哥哥……
晚餐时间,古堡里的餐厅也是豪华非常的风格,然而,一切都静寂同死水。
长形的餐桌铺著精致的桌布,奢侈又浪费的放满了上等的菜肴,身穿佣人服装的女孩一动不动站在边角待候,四个黑衣保镖各自站在他们的老板身边,如山一般,分立在唯独坐著的两人背後。
在主位下方左边第一座,林睿怡然自得地享用美味的食物,厅内安静,切割著牛排的金属刀叉互碰时,仿佛都在这里产生了回音。
“你的学位都拿到了?”席间,威斯老先生问道。
“是的。”林睿温和地对祖父微一勾唇,手上停顿,“後天学校会把东西送到您办公室。”
“嗯。”威斯对孙子虚应著,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遭,什麽都没再说。
又是熟悉的静默无声,在睨见管家领著一个容颜憔悴的男人进来时,淡淡的趣味攀上林睿的蓝眸,表面上,他视若无睹地继续用餐,每一个举止都充满礼仪,犹同古时最高贵的绅士。
男人低头在威斯老先生耳边嘀咕了半响,中途视线几度落向林睿,又怯又懦,他的话还没报告完威斯先生就一摆手,已见老态的面孔还是一派稳厚,示意他先离去。
威斯放下餐具,接过女佣递来的餐巾擦擦嘴,索性单刀直入地问道:“你用了多长的时间?”
“……唔……”祖父没头没尾的话,林睿不必想也知道所问何事,他沈吟了几秒,和善地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地答道:
“花钱找个天才儿童来炸伤用了2天,搞定您的采购经理用了20天,生产部主管差一点,用了21天,放火我等了5天,媒体我选择了网络,全球性散播用了4天,找质检部门‘砍’死产品用的时间最长,2个月。”
威斯先生的神色愈发难琢磨,林睿的态度就愈发悠忽,他摆下刀叉端起红酒,浅尝了一口,续道:“让税务稽查账务是近1个月,发散会被查封的消息是5天,给股东制造了恐慌再诱逼他们转让股权是4天,收购满30%的股权我用了3天。”
之前算是挺轰动的一则新闻,如下:
一个天才少年在使用某S大公司出品的电脑画图时,显示屏突然爆炸导致该少年受伤送院,性命险些不保,双目因严重灼伤导致永久性失明,少年的父母恸哭之余将S公司告上法院。
经警方介入调查,发现该显示屏爆炸的原因是采用了劣质显像管,S公司的人坚决否认有使用该显像管,炸伤少年的是伪劣产品。
这个解释少年父母不接受,在S公司楼下绝食两天要求公道,悲惨的哭喊不休,更是昏倒数次,经过的人听著都心酸。
这则新闻更是被某位公道之士放上网络,并且写了一篇长又凄切的文章,不出几日,网络上骂声一片,该公司的产品质量被批判得一分不值,更有不少使用该产品的用户将电脑带到S公司检修部要求现拆检查。
S公司为了表明清白,配合著质检部门对公司所有产品展开查证,然而结果又是掀起一片巨浪。S公司的仓库中,堆放暗处的产品就是用了该显像管的制成品,在生产车间更是搜到了那款显像管。
S公司的经理虽然愕然但反应也很快,他马上把查证的人员迎进了办公室私聊,本来凭借它隶属的墨斯本集团的名气肯定能压下的,哪知结果不单被公布出来,还附加了照片。
这一下,S公司不单产品质量了,就连商业道德都有问题。
电视、报纸这些媒体S公司压了,可网络这个平台是越炒越热,醒目的标题是:会爆炸的东西谁还敢用?
祸不单行,事情发生不久,各政府部门都把矛头对准他们,而後还被爆出做假账和偷逃巨额税款,S公司还没回应,它公司的首席会计师就於次日在办公室内自杀,S公司当天即暂停营业。
颇盛名气的S公司,短短的时间,面临倒闭的危险。在墨斯本集团站出来处理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S公司的股东纷纷转让头上股权,不出几日,超过30%的股权落入不明人物手里。
“你没把握好尺度,玩得太大了,希斐尔。”威斯先生脸上浮现一种奇怪的笑容,分不出是属於哪种情绪,他对林睿说:“把公司毁到这个地步,你即使收购了,也是废物一间。”
“没关系,我也不打算要它,又赚不了钱。”林睿回答,他无所谓地摊一摊手,淡漠笑道:“我就是想看看,我做了这些,您能不能揪到我的把柄呢?”
“呵呵,没错,你是做得很干净,该封口的封了,该堵的堵了。”威斯先生不怒反喜,他点起支雪茄,徐缓坦白地说:“如果不是查到收购股权的来自东方,记得了古耀那帮人,我也没怀疑到你身上。”
“希斐尔,从我手下拿了东西,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所成长。”
“是吗?感谢您的肯定。”林睿仿似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瞄了一下时间,站了起来,女佣立即伺候他穿上西装外套,他转身朝门口而去,背向威斯他边走边扔下一句:“承蒙您多年来的教导了,祖父。”
“不用谢,不过祖父也不妨再提点你一句。你知道黑市拳赛这麽赚钱,我却不碰吗?”出其不意话拦住了林睿的脚步,在他回首时,威斯来先生以几许郑重说道:
“你若认真想要在这一行里面,祖父不拦你,也可以给你资金支持。但是,你是要继承墨斯本集团的人,玩什麽都好,除了小心还是小心,尤其是‘狂蟒’那些喜欢玩小手段的流徒。”
林睿忖想了片刻,也是有些意外吧,绝色柔美的容颜下是他如钢的高傲,他戴上纯属饰品的无框眼镜,霎时变成个风度翩翩的儒生人士,长发飘逸,毫不留连的举步离开。
一干候在厅门的保镖,迅速有序地跟上他。
“老板,您知道少主明天就走的事吗?”老管家实在不得不提醒。
“你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威斯斜看著跟他了几十年的管家,说:“他要走的事是明在干的,不遮不掩也说明他不怕我拦他,既然他都不怕了,那我还拦得住吗?”
“呃。”一听,老管家觉得自己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他默了默,又道:“您知道少主对他继兄有……有……嗯,有那种心思,您怎麽还能让他回去呢?”
威斯不答,他淡了神采,只是看一看他周遭的一切,不知在想什麽,良久他惘然地一吁,仿佛回忆著他用金钱堆出来的一生,说:“帕特的死,我明白我的教育有多失败,也明白到人的生命是有尽头的。”
“当初强行带走希斐尔,是因为他是一匹狼,如果生活在平凡的温室里,他的能力得不到激发,慢慢就会从狼就变成犬,那是我不乐意见到的,所以我也不像纵容帕特那样纵容他。”
威斯先生启了口,便说出了他所有的感慨:“现在狼崽已经长大,而我充其量也活不了多少年,又何必再为他喜欢的人跟他起矛盾呢?”
“您,不介意少主爱的是个男人?”
轻笑了开,迎著老管家疑惑的眼光,威斯先生摇一摇头,笑著,最终也没有作答。
并不是介意,而是感激,感激希斐尔还会爱人,没有完全变得跟他一样。
其实他们这一类人,心灵就像深夜飘荡在无边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自私唯我让他们周围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时间一久,不是使孤舟翻覆就是使孤舟迷失。
然而,希斐尔是幸运的。
他的黑色并不比他们来得浅,可是他的那片大海上多了一座灯塔,暖暖的光让他围著那座塔在转,拼搏著只为守住那道光,保护那个人,虽然让他多了一个弱点,但又令他永远不会在海上迷失。
……这样的灯塔,换个角度思考,又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

36
在市区的一幢五星级大酒店,十三层。
墙壁采用深灰色为主流,地上铺设大气的豹纹毛毯,四四方方的屋室在正中央用一排镀银护栏圈围出一块空地,这块地向下陷形成一个许大的坑。那是一个尚且空无一人的擂台,刺刀般的白光独独扎射著它,带出一种生死搏斗前平静和悲哀。
护栏四周是一个又一个的台位,每一张小巧的玻璃桌上都放著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桌旁摆有两张酒红色沙发,昏黄的灯让这里的人蒙上一层暗淡。他们有的闲坐著无事,有的站在栏前等著好戏上演,有的只身一人,有的三五结伴,等待一场残忍却刺激的杀人游戏。
不论是商业巨头、上流名媛,或者歌影巨星,身份愈是高常人一等的,在这里好似愈容易找到,他们也都有默契,偶遇见熟人了就一举杯,点头打了个招呼。
平时一般来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然而今晚有莫大的不一样,座无虚席。
“麟森”和“狂蟒”各自派拳手出来打这场赛事,黑市拳坛里的新起之秀和资深老辈首次交锋,现场的40张门票是炒到10万元一张。两方人马各自开盘,“麟森”的收注下限是50万一注,赔率是1:2,开赛前半小时封盘,“狂蟒”模仿之。
两家几天下来收的赌金累成了天文数字。
按照惯例,也为了避免比赛掺假,这样的拳赛有一个异常苛刻的规定,那就是20分锺内台上必须有一个拳手死亡,胜利者才可以拿到巨额奖金;如果超过30分锺还没分出胜负,台上两个拳手即场击毙,麟森和狂蟒两方所收赌金如数退回。
人的内心都有黑暗的东西,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狂热於这种残忍的发泄,所以大把名流贵族聚集在这里。同样的,没有拳手会拿命来擂台上开玩笑,所以这样的比赛可观性非同一般。
时间大约是在赛前15分锺,一个温润如玉的俊秀男子在保镖的簇拥下踏入这里,男子身穿著银灰的西装有股不凡的气势,金色的飘柔长发散落背後,他泰然自若地迎著全场的焦点,有些人高举酒杯向他示意的时候也微笑地回以一颔首,随後步进一个视野绝佳的独立卡座。
不知道是真的有那麽雄厚的资本,还是对底下的拳手信心十足,稳坐在沙发上品著红酒的林睿看似这麽漠不关心,直到看见了另一帮走进这个卡座的人,他才来了点兴致,不那麽无聊了。
“希斐尔。”狂蟒的老板──克力斯坐在桌旁的另一张沙发上,美国人,四十多岁的他身材保持得还算可以,没有年轻时的健壮但也不至於秃顶大肚,他瞧了瞧林睿和他四周的人,说:“好久不见了,你祖父身体还好吧。”
“很好,谢谢关心。”
“不用谢。只是,我关心你们,你们也多关心关心我这边。”克力斯语气凉凉地说道,斜视著林睿,又问:“听说,你最近生意很好?”
“不错,还行。”林睿微倾著上身手臂抵在膝盖,平静无波地应付著:“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混口饭吃而已。”
“小打小闹?”不悦地反问,克力斯眼里都带著无数尖刺,说:“无缘无故冒出来挖走了我的拳手,抢走了我近半成的客人,这还叫混口饭吃?你当我是什麽?还是说,故意在和我作对?”
“别说这麽难听,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客人只不过是多一个地方选择罢了。”态度还是一贯的不温不火,林睿悠然的十指交叉,侧过头对著克力斯,笑道:“至於拳手,如果你那边条件够好,他们也不会到我这边来,你怨谁呢?”
“哼!”从鼻子冷哼了声,克力斯可笑不出来,斜眼变成瞪视,他隐带讥嘲地说:“死在台上的给九十,手脚残废的给三十,高位瘫痪给七十,植物人给八十……开出这种条件,怎麽,你是慈善家吗?”
底下的锺声敲响,两位拳手同时入场,代表麟森的是──杰克。
“拳手卖命给我赚钱,我当一下慈善家也是应该。”林睿说话还是很谦和的,只是那蓝眸幽深得叫人捉摸不透,他依旧扬著嘴角,问道:“没有顾虑他们才会拿命去搏,你也一样跟过我祖父,不是连这道理都不懂吧?”
或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克力斯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话中有话地说道:“你祖父都没有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希斐尔,你现在是认为你比你祖父更有能力?”
“我不是比我祖父有能力。”否认了句,林睿似乎琢磨著词语,他静了一静,然後用一种很犹疑的语气征求著克力斯的意见,说:
“只是这个圈子里的领头羊已经老了,我是怕羊群以後没人带,理所当然就要出来试跑一下了,对不对?”
台下的搏击已经炒热了气氛,宾客都围在护栏紧盯下方,缠斗玩命的拳手,那种一来一往的骨头互撞的抨击声鼓动著人们的心跳,本该最在意比赛的两人却望住对方,一个眼神狠戾,一个笑容可掬,危险的氛围比擂台上一样紧迫,其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摸著枪柄。
“你算个什麽东西,真当自己那麽了不起?”克力斯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开了口,他瞅住林睿,沈不住气地道:“不是靠你祖父你能在这里?你有什麽地方能和我父亲相提并论。”
哦,原来是克力斯的儿子,林睿明了地想。
“既然你认为麟森能比我们强,我那跟你赌一把,两百万,来不来?”
林睿把视线望向擂台,目不斜视,也不语。
“怎麽?这点小钱你也不敢?”
“乔西,你知道最高的轻蔑表现是什麽吗?”不管那男人的叫嚣,林睿转头对同学兼助手的乔西问著,但他又自己答曰:“是无视,那种看他一眼都多余的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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