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切的错误都是我们这些富人?”纪凌烟嗤笑,“这就是你为什麽这麽痛恨富人的原因吗?”说著,纪凌烟缓缓站了起来。
“你……你不是……”闵强吃惊地看著纪凌烟。
“我承认,我们这些富有的商人的确搞垄断,喜欢聘用廉价劳动力,但是如果我们不这麽做,等待我们的又是什麽?”纪凌烟的眼神变得越发犀利,“商海如战场,稍要差池就会满盘皆输,我们输的不仅仅是钱更是生命。它不像你们没有做好今天的工作就没有工钱这麽简单,在这个世上大多数的商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哼,这不过是你们为自己找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还不是为了享受那种奢靡的生活!现在世界上的穷人越来越多,可我却没听过有哪个好心的富人愿意拿钱捐助的。”闵强亦毫不示弱的反问道。
“难道你们就等著让人来救助吗?难道你们就不会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不要告诉我没有那个条件,现在世界上没有几个国家不实行免费义务教育的。”纪凌烟厌恶地说。
“义务教育?!哼,那不过是政府做出来的高姿态,真正能有几个人能上完小学的?”闵强带著嘲讽的笑,“家里劳动力不够,哪还供得起一个白吃饭的人?高额的税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就算再怎麽想上学也是无可奈何。”
纪凌烟微微一怔,闵强说的话他从来都没考虑过,也从来没想到过。他理所应当的帮责任算在这些穷人自身上,根本没有想过他们并不是不想上进,而是条件不允许。内因是要通过外因起作用,这麽简单的道理他怎麽就忽略了呢?他看得出闵强不是那种单纯地嫉妒富人的穷苦人,而是被逼紧了,才会以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不仅如此,纪凌烟还看得出闵强拿刀的手一直在抖。
想到此,纪凌烟稍稍放缓了语气,“闵强,世上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只会压榨劳动者,他们也有这善心。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方法在帮助人。人,不能因为钱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钱,固然重要,但却换不来真心不是吗?”纪凌烟慢慢放开了桎梏对方的手。
“可是没有钱什麽事情也办不了!”闵强的内心在挣扎,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姐跟别的富人不太一样,刚才如果不是她出手,自己绝对跑不了一顿打。可一直维系自己的信念怎能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打消呢?
“是,我承认钱的作用,可人生下来不是只为钱而活,钱只是维系我们生活的物品而已,它不是可以一生追寻的目标。人穷志却不能短,或许你的命运的确多舛,但这也是一种财富,这种经历是谁也夺不走的财富。在遇到好的时机你还怕不成功吗?”纪凌烟耐心地开解著这个彷徨的青年。
“经历也是财富?”闵强喃喃重复著纪凌烟的话,一直压在心中的大石似乎不再那麽沈重。
“是,那是最宝贵的财富。”纪凌烟看著闵强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继续说,“听你的口气,似乎读过书的。”
“是,我念完了十年的学父亲就过世了,母亲负担不起我们,我便辍学了。”闵强的口气放缓了很多,“我的父亲是一名画家,可惜他的作品从没有人赏识,所以一直过著十分穷困的生活。”
“那这麽说你也会画画了?”纪凌烟问道,见闵强点点头,纪凌烟忽然眼睛一亮,“那个,闵强我能看看你父亲的画吗?”
闵强虽然不知道纪凌烟想做什麽,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美丽的小姐将是他最大的机遇,没有迟疑,点点头答应了。
整个过程,夜涵一直保持著沈默,他相信纪凌烟能处理好这种事情,因为他明白,纪凌烟不是一个如外表那般柔弱的人,他是个坚强的男人,虽然身体上有些不同,但他的内心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人。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柔弱,那是一种依赖,一种习惯,而这种依赖和习惯纪凌烟很享受。
对於纪凌烟的行为,夜涵只要给予他支持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对纪凌烟温柔地一笑,夜涵跟著纪凌烟来到了闵强的家。
闵强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让纪凌烟真实地了解到穷困人的生活,在心中也暗暗下了某个决心。
“闵强,这这是你父亲的画?”纪凌烟拿著画轴有些激动的说。
“是。”闵强不明白纪凌烟为何如此激动,“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吗?”
纪凌烟摇摇头,抬头问:“不不,没什麽不妥。闵强的父亲可是闵苌左?”
“是,小姐怎麽知道?”闵强不解。
“令尊的画家父很欣赏,但因为市场上太少了,所以家中只有一幅。不仅如此,家父还常常拿出来欣赏。”纪凌烟说道,“闵强你可愿意为了令尊的声誉而活?”
闵强一怔,聪明的他自然是明白了纪凌烟画中的深意,感激於纪凌烟的宽容和开解,闵强肯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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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个,更新有点儿晚,不过还好啦,好歹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大家节日快乐啊……
五一的时候实在是因为紫艾把时间分给三国了,我道歉,我检讨……(逃)
《尘欲香,夜缠双》71
七十一、地动山摇,大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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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谨献给四川特大地震所有的受难同胞,让我们在读文的同时以我们的方式寄托我们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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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希望我们以後能合作愉快。”纪凌烟伸出了右手,灿烂的笑容让闵强仿佛看到了天使。
闵强不自禁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纪凌烟的手,同时也握住了希望,“那个,要不要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对了,也许你会吃不惯我们穷人家的饭菜。”闵强说到好来有些不好意思。
纪凌烟依然笑著,“好啊,既然闵强你留我们,我们自然是要尝尝伯母的手艺。什麽穷人家的饭,只要是倾注爱的饭菜就是这天下的美味,你说是不是涵?”说著,纪凌烟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後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爱人,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闵强释然地一笑,“那麽少陪了,我去帮母亲忙活忙活了。”
“好,那我就等著吃美食了哦~”纪凌烟不失时机地摸摸自己胃,见闵强离开,纪凌烟转向夜涵,偎进了对方的怀中,淡淡地说道,“涵,这个世界上的穷人还是太多了,我们的能力也太有限了。同样的我了解穷人太肤浅了,只是凭著自己的主观想象,从来没有真正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为他们想过。我太自私了。”
夜涵抚著纪凌烟的後背,搂紧他瘦弱的身体,安慰道:“我们现在了解了,就多为他们做些事情吧。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能认识到就说明我们离自私又远了一步。烟儿不必太自责,各人有各人的命,这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了的。对了,这个闵苌左是怎样的人?我怎麽没听过?”夜涵不想看到心爱的人儿太过伤感,故意岔开了话题。
“嗯~这个闵苌左是个极有才华的人,当然也算是个极为特别的人。先说他的画好了,他的画很有骨风,不同於现在已有的各派风格,而是自我创新发明了这种柔中带傲,傲中带著深沈,深沈中又带了几分平易。爸爸也是无意中淘到他的作品。”知道夜涵的用意,纪凌烟也乐得给对方好好上上课,夜涵精通枪支机械一类,可这艺术的造诣就……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纪凌烟继续说道,“从闵苌左的画中是可以一个人的性格,他这种矛盾的风格,也说明画家本身也是一个矛盾体。从我的理解和观察,他极有可能是一个生活窘迫却又带著一身傲骨的人,但实在是生活所迫又不得不向生活低头的人。他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知音,找到能看懂自己画的人,可又不想让那些所谓的上层人看透自己。”
“确实是个矛盾复杂的人。”夜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难怪他的儿子也是个矛盾的人。”
纪凌烟嫣然一笑,“难道你不复杂吗?大坏蛋~”说著纤纤的指头戳戳夜涵的肩胛骨。
夜涵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捣乱的手指,“我要是大坏蛋,那就可就是大坏蛋的妻子,我们‘狼狈为奸’,是同犯哦~”说著,伸出舌头暧昧地舔弄著纪凌烟调皮的手指。
纪凌烟被夜涵弄得小脸通红,而恰在此时闵强端著菜从厨房出来,打断了二人的好事。
“呵呵,不好意思打扰了,菜上来了。”闵强爽朗地笑著,目光在纪夜二人身上暧昧地打转。
纪凌烟听到闵强的话,忙撤出了自己的手,推开了夜涵,“没,没打扰什麽。”
闵强呵呵笑著,将菜摆上了不算大的桌子上。可就在此时,忽然房子开始剧烈的晃动,因为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麽。
夜涵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人,他一把搂住纪凌烟,大喊了一声:“是地震!快往外跑!”
可房间晃动太厉害,破旧的三层小楼根本经不起如此强烈的震动,夜涵搂著纪凌烟仅仅走到狭窄的楼梯口,房屋便开始坍塌,当巨大的水泥板砸下来的时候,夜涵满脑子都是保护纪凌烟,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这种想法让他的身体瞬间做出了反应,那宽广的背脊毫不犹豫地挡住了水泥板。
纪凌烟只觉得持续不断的震动和晕眩,脚走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在短短的几秒中周围变成了一片漆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夜涵温暖的身体紧紧的包裹著自己,他知道是夜涵保护著他,那种被爱护的感动让纪凌烟情不自禁地淌下了泪水。
“涵,涵,你怎麽样?”纪凌烟感觉到震动的减弱担心地问道。
“你怎麽样?有没有受伤?”夜涵反问道。
“我很好,你呢?”纪凌烟急切地问,他能感觉到夜涵的语气有些不一样。
“我没什麽,只是被水泥板压著有些沈。”夜涵故作轻松地说。
“水泥板?很沈?”纪凌烟用手试图推开压住他们的重物,可他无论怎麽用力,那东西都纹丝未动。
“烟儿,省些力气吧,等等会有救援队来救我们的,现在保持体力是最重要的。”夜涵像是在忍耐著什麽,说话中间有几次的停顿。
敏感的纪凌烟怎会不知道夜涵此时的状况?压下心中的悲痛,依然用轻松的口气说:“嗯,我知道。”
沈默,长时间的沈默。纪凌烟夜涵只是彼此依靠著,没有言语,却彼此了解对方的感受。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二人都选择了坚强地面对。他们坚信他们会活下去,还有很多事情等著他们去做。纪凌烟不知道现在过了几天,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他感到无比的漫长。
感受著夜涵越来越弱的呼吸,纪凌烟心急如焚,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夜涵的生命在随时间的推移在漫漫殆尽。不,他不要!没有了夜涵,他要怎麽活下去?!夜涵早已是他的支柱,他不能没有夜涵,纪凌烟不敢想象没有夜涵的日子。他要活下去,和夜涵一起活下去。他们还有一个只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他们疼爱,他们还有父母需要孝顺,他们还要救助更多的穷人……
“涵,你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宴会吗?到处灯火辉煌,你当著那麽多人的面宣布要与我订婚。那时候的你全身散发著自信高傲的气质,我当时就在想我会嫁给一个有情有义,会疼我爱我,陪我走完一生的人。你答应我,可不能食言哦~”纪凌烟的话很轻,像是喃呢,说到後面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可他却清楚地感受到握著自己的大手又紧了几分,“我知道你从不食言的,还记得我们婚礼那天,你站在高台上对我说的话吗?愿为对方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可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我知道你带我出来的这一年不仅仅是为了蜜月旅游,更是让我展开手脚,广揽人才的机缘。这一路下来我的确遇到了很多的人才,可如果不是你,又怎会有现在的我?”
见夜涵依然没有回应,纪凌烟感到自己心像碎了一般,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涵,你要是不再了,我纪凌烟绝不独活!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要活著!”
等待纪凌烟依然是沈默,纪凌烟忽然感到如临深渊,浑身如置深潭之中。他的涵不要他了吗?他们还这麽年轻,怎麽可以就分离?此时的纪凌烟多麽希望是自己挡住了那水泥板,由他来扛起这小小的空间。人在面临天灾时显得是如此的脆弱……
“小烟!涵!你们在哪儿?回答我?!”忽然从废墟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让纪凌烟为之一振。
“我们在这!”纪凌烟使出浑身的力气喊道,可惜声音不过平日的说话声。可仅仅是这微弱的声音,还是有人听到了。
“在这里!这里有人声!”
“小烟,涵,是你们吗?我是姚馨啊,我们马上救你们出来,在坚持一下。”姚馨的话在纪凌烟听来如天籁一般,有希望了,他们有希望了。
“涵,你听到了吗?有人来救我们了。你平时那麽强势,现在一定给我坚持住了!”纪凌烟激励著爱人,同时给自己打著气。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废墟中时,纪凌烟终於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被拉了出来,自己也被抬上了担架,水被送到了嘴边,有人在检查伤口,眼睛被蒙著。而纪凌烟出来後只说出了一个字“涵!”便昏厥过去了。
待续:生的希望,爱的鼓励
《尘欲香,夜缠双》72
七十二、生的希望,本能之爱
当纪凌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身体完全提不起力气。
“你醒了,小烟。现在感觉怎麽样?”姚馨关切地问。
还没等纪凌烟回答,另一个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小烟,妈妈很担心你。”
“我没什麽事,就是感觉提不上力气来。”纪凌烟对姚馨微微一笑,转头看著很少说话的母亲,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抓住纪夫人的手,问道:“妈,涵他怎麽样了?要不要紧?”
见纪夫人沈默不语,纪凌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挣扎著坐起来:“妈,告诉我涵他怎麽样了!”
不忍见纪凌烟如此,姚馨扶纪凌烟躺下,柔声劝道:“小烟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先养好身体再去看夜涵好不好?”
“我很好,我只想知道涵的情况。求你馨姐,告诉我。”从姚馨的举动纪凌烟轻易地知道她知道夜涵的情况,而面对寡言的母亲,纪凌烟知道他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姚馨轻咬著下唇,她不能说,现在说对纪凌烟的身体并没有好处。可也许说了,对夜涵会有些帮助,姚馨很矛盾。
看出姚馨有些动摇,纪凌烟顾不了那麽许多了,他摇著姚馨手臂,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馨姐,你最好了。求你告诉我吧!如果我不知道涵的情况,我也不可能踏心的恢复是不是?你也希望我快些好起来是不是?”
姚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面对纪凌烟她也只有投降的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被埋了3天才找到,夜涵的情况不是很好,现在还在昏迷,其他还好。”姚馨只说了一部分,还是半真半假,那另一半她实在不忍心说出来,“对了,你们怎麽会在那里?找到你们的地方好像是贫民窟。”
听到姚馨的话纪凌烟稍稍放下了心,而又因为姚馨的话,成功地被姚馨的话拐跑了方向,“我和涵到闵强家看画,这个说来话长了。对了,闵强和他的家人还好吗?”
姚馨暗中松了一口气,说道:“救出你们之後我们只救出一个活的,是个青年,应该就是你说的闵强吧。至於他的家人……因为她们在厨房,地震引起了煤气爆炸,全部都……”後面对话姚馨没有说出来。
这次地震实在是太突然了,死伤数以万计,沛安国因为当局官员腐败已久,即便是在首都浦泱市也只顾著自己的财产,根本没有人管这片贫民窟的住宅区,更不用说什麽救援了。如果不是姚馨一直有跟夜涵联系,知道他们的行踪,估计她的救援队也就不会这麽快救出二人,想到如果晚来会出现的後果,姚馨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是这样……那闵强现在的情况如何了?”纪凌烟忽然觉得心里很堵,如果不是因为他去,也许闵强的家人就不会在厨房,也许也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