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哦是什么意思!?" 怒.
"差不多" 流魄头也没回的继续拉着我往码头走去,这家伙腿太长了,走一步顶我两步,害我几次都差点撞上堆放在码头上的货箱.
还没站稳,呼~的一下我们已经上了一艘货船的甲板.如果他把这招教我,我可以考虑不抓他,让他当我的线人.
"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条银鞭毒蛇一般扫了过来.
这里流行一边提问一边把人弄死的打招呼方式么?
既然不想听别人回答,你就别问啊!什么毛病.
带刺的鞭子在离我们两米的地方猛的被震了回去,在空中啪~的一声带刺的鞭子头已经散成了碎片,落在地上扭了两下便不动了.
特满意的抬头对身边的无敌金刚罩飞了一个微笑,才发现我的手还被他握着,细腻光滑的皮肤,纤长柔软的手指,微温的热度从掌心扩散开来.真TM的暧昧.
从流魄的掌心挣出手,我们被包围了. 一群高矮胖瘦不一水手打扮的家伙手持弯刀、长剑、斩斧、皮搋子等各色武器把我们围了个结结实实,连头顶的桅杆上都挂着5、6个人.
银鞭的主人是个黄毛小孩,一头蓬松的卷发,孔雀绿的大眼睛,英挺的小鼻子呼哧着怒气,赤着膀子挂着好些金属和羽毛编织在一起的链子,身下也是裹着布,材质更象是纱一类的织物方便腿的伸展,草编的鞋子上嵌着用金属包边骨质的纽扣,长长的绑带一直绕到膝盖.嗯,看来是个小少爷.
小黄毛抓着银鞭的小手微微颤抖,半咬着的粉唇更红了." 你居然敢弄坏我的云蛟!"
"喂,我们这算是正当防卫好吧!" 这孩子怎么恶人先告状呢.
"谁要你插嘴的?" 黄毛不耐烦的斜了我一眼……我忍
"伯利,达伊提耶[Daitya] %&(*……!!"
又一个不知死活找流魄PK的,我真服了,冲过去捂住小黄毛的嘴,一脸讪笑.
"这位小朋友~是他错了,绝逼是他的错!但他不是故意的,你的虾饺……不,云饺坏了,哥哥一定找一个能工巧匠给你修好,好不好?男子汉要有肚量,不能随便报自己爸爸的名字哦"
小黄毛龇牙咧嘴的扭着眉对着我的虎口就是一口狠咬,还好我抽得快,不然咬下来就真成蛋饺了.
"伯利,不得无礼!"
一个身穿长袍满头白发的老头子背着手出现在人群中,身材并不高大,却气势威严.满面红光,目光如炬.
"贡,兰若号的船长.不知二位有何事?" 贡宠腻的摸了摸伯利的卷毛头,转过来直视着我们.
"到西瞿耶尼" 流魄其实和我挺象的,我在床上从不多话,他是任何时候都不多话.
"很抱歉先生,最近是风暴时节,到西瞿耶尼的航线已经禁航了.不论您出多少钱,我们也不能违背先祖与诸天龙王的约定.请回吧" 贡欠身伸出右臂,掌朝上,让人无话可说的礼貌拒绝.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如此,流魄静静的抬起手,在空中写了一个象"品"字的梵文,指过之处凝气成水,几秒后蒸腾消散.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转瞬平静如常 "请跟我来" 语毕,转身领着我们往船内走去.伯利似乎也想跟来,被贡身后的一名副将级的长胡子大叔拦住了.
进了船舱,绕过一个弯,走进一间古朴的船室.磨得发亮的高档皮质桌椅被固定在船板上,满墙的航海地图和各种大小的指针仪器告示着进入的人们这是船长室.
桌子上铺着的羊皮纸上还有未干的墨迹,看来贡被我们打扰了.
面对老人,我容易产生好感,因为看到他们总是让我想起去世的爷爷奶奶.花白的头发,堆着皱纹的笑容,干瘪粗糙的手掌总是一遍遍抚摩着我的脸我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跟贡道歉,话还没出口,贡已双手合拢匍匐在流魄面前.
"老伯,你这是……? 起来~快起来啊!" 我跟着跪下去,扶他,想把他拽起来.
流魄站在那一动不动,神情肃穆.此时在我眼里他和一个封建社会得势的太监没什么两样,无情,高傲,以欺压践踏他人为乐.
"老伯,我们不去西瞿耶尼了,你别怕,我以性命保证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的" 贡任凭我怎么拉都一动不动,我又急又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后的人蹲下,朝贡伸出手.
贡惶恐的看着伸在面前的手,眼眶微红掩饰不住满脸的激动之情,颤颤襟襟伸出粗糙的手悬空在流魄的手掌之上,随着流魄站起身来.
"什么时候出发?"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GOD FATHER吗!?
"马上,先生"
K,不是吧!
巨大的石锚从海底缓缓升起,前帆主帆相继打开,透白的帆布上绣着一只在云海中腾起的金蛟,身有四爪,蛟身修长挺拔,尾部掩在云中只露出几片渐隐的金鳞,蛟头昂起在主帆的顶部,须长三丈双目精光四射.海风鼓起船帆,作为船长的贡敲响了起航的钟声,一个身手敏捷的山羊胡小子将兰若号的船旗挂上了桅杆的顶端.
船使离了海岸,青色的迷雾渐渐散去.我站在船尾远眺着小小的漩涡港口,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安.来到这个世界只一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有太多的疑问.事情肯定不是流魄告诉我的那么简单,他的举动也很奇怪,为什么好不容易从地狱深处走到了须弥山脚,从灵质变成了实体,他不急着去善见城救老婆却要先去找能预言未来的邪眼娑尼?他是什么人?夜叉?听他说一万年前神魔大战的语气就知道,那场战他也有份,这么厉害的夜叉族人,菊那小子就算没见过他也应该见过他的雕象什么的.罗刹?罗刹没夜叉厉害,肯定不是.他是个坏人,但又没那么坏,他打架的时候很冷酷,但每次都是别人先动手的.为什么贡会对他那么畏惧,或许只是畏惧他写的那个字?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唯一能肯定的是:他需要我帮他……现在的我真的能帮他么?一个小小阿修罗,一把木刀,当着满天神佛的面劈开曼荼罗殿的幽暗之门? 在通往牛逼的路上我能一路□吗?答案都是肯定的.
我不能.
自朝的摇了摇头,眼角不期然的斜睐到流魄的目光,深邃得象通往地底的隧道,柔软却没有情感.微愠的偏首,问我 "在想什么?"
拍拍他的肩,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跟我这么难看的矮子大哥做了几千年的小弟,真是辛苦你了~"
黑色的眸子黯淡下来,淡淡木香随着温热的手指一起爬上了我的脸庞,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我的眼角.怔忡了一下,打掉他的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挖眼屎这种事我自己来~" 转过身,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背贴在脸上,有些烫.
"喂~" 清脆的童声响起,转过头看见伯利瞪着大眼睛站在我们身后,双手握拳,银鞭别在腰间的珍珠系带上,绿色宝石似的眼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甩鞭子的时候,这小家伙还是挺乖巧的. 我微笑着上前两步,蹲下,伸手想摸摸他顶着丝绒卷发的圆头.
小黄毛侧身避过,直径走到流魄面前,清了清嗓子仰起头说了句让我喷饭的话.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弟弟你这招够狠~!我喜欢" 邪佞的咧嘴一笑 "啧啧~可惜这位大美人是个男的"
"男子又如何?" 伯利一副小大人的口气,抬着眼角看我,蹙眉道 "父亲说过,能驯服龙蛟的人就是与我共渡一生的人.命中注定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又有何关系?"
用不着这么严肃吧~不就是弄坏了一根鞭子么……照流魄打架的习惯,这几千年来还不得每两天就洞一次房?
K,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咳……这个……小弟弟~很可惜,这位哥哥已经有老婆了……不过呢……有句古话说得好:爱,的最高境界就是 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 伯利很乖的站着,睫毛眨巴眨巴.如愿以尝的摸到了小卷毛,HOHO,手感8错~!
"嗯哼~这个哥哥厉害吧,他老婆也很厉害的哦~!当年名震江湖的雌雄大盗就是他们了,不过这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人" 万能的主啊,请原谅我的被逼无奈.
"雌雄大盗?"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不知道就对了.
"不过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要做到横刀夺爱,恐怕还得回家跟你师傅再练个几十年哦~" 何止几十年,我看练一辈子你也别想霸占他心里的那个位置.流魄这人虽然冷漠、没幽默感、出手重,但是对他老婆的感情那是绝对可以在贞洁牌坊排行榜上入列全国十强的.不管怎么样,先把小孩子哄住,别说过几十年,我估计过个几个月你就忘了我们是谁了.小孩子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我打不过你?!" 伯利脸色倏地一沉,刚看到他抬手我就被一股气流轰出去了,撞在围栏上哐~的一声闷响.
π_π 有没搞错啊~这里打架不都是先报姓名→列祖谱→显摆武器→然后才开打的吗?为什么打我就是抬手的事!
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还好哥哥我练过,这两下不算虾米. "你!……" 话没出口,伯利已经凌空跃起轮起地上的木棍向我头顶劈来.捏紧拳头,我伸手就挡,挡到一半感觉不对劲,猛的抽回手侧身闪避,木棍还是擦到了我的肩膀.!!!刺痛过后,左肩胛骨已经没了知觉,也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碎了.这孩子是人吗! 刚顺势一个翻滚我还没跪稳,木棍从右边横扫过来,完了,躲不过了.
我咬牙闭眼,疼就疼吧,总不能象个娘们一样叫出声来让小孩笑话. 呛!清脆的撞击过后,咚咚几步后退声,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抽出了早被遗忘在腰间的搅屎棍子--鬼木. 看来这根木刀也不是那么破,至少比我结实.虎口震得生疼,但好过于脑袋被人当西瓜劈.
伯利倾斜着身子一脚勾着绳索一脚登在围栏上,象只展翅的雏鹰. 或许是奇怪为什么我的木刀能挡住他的攻击,他并没有马上再冲过来,眯着眼盯我.
用余光扫了眼四周,流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其他人有些见怪不怪的忙活着,有些嬉笑着看热闹.如果我连个小鬼都搞不定……不可能!
我小心的站起身,调整呼吸一边后退一边抽出皮质的腰带,一圈一圈用力的将刀把捆在手掌上.第一次打群架的时候,手抖得握不住钢管,大巴教我用浸湿的布条把手和滑溜的钢管捆在一起,到时候如果他顾不了我,手里的武器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后来隔壁家小姑娘碰上入室抢劫,大巴良心未泯英雄救美.切掉了两根肋骨,伤口从腹部斜拉到后腰,休学在家躺了1年半.捅他的家伙到现在都没抓到.再后来,我报考了警校.
捆完绳子左手已经痛得不行了,只好用牙咬住绳头再紧了紧,汗水从发线滑到眼角.压低重心,举刀,抬头,飞了一个口哨告诉伯利我已经准备好了.
伯利的残影还留在前方,人已奔到了我的左侧,聪明的小家伙. 左手不能动,只能防御,我转身抱坐连着一个后滚翻,当当~两声,再次挡住了伯利的攻击.刚站起身,伯利又冲到了跟前,轻巧的身影旋转跳跃,木棍或刺或扫或劈在耳边舞得虎虎生风,每挡一下我的太阳穴就被震得猛跳,疾绞连环步走得歪歪扭扭.NND,祸从口出我真要被自己害死了.架住一阵猛攻,手臂越抬越低,小臂抽搐,伯利到底是孩子,体力也渐渐不支了,呼哧呼哧的喘出了声.
我被逼到了船沿,左脚后撤抵住围栏保持平衡,伸了伸握刀的胳膊,想让肌肉放松. 蹲以为步,退以为伐;臂在承腕,挑以藏撇……努力回忆搏击课上教官说的话,调整呼吸.想要打人首先得学会抗打,体力不支的人往往想尽快结束战斗,会露出破绽.
果然,伯利很快再次跃起冲了过来,由于体力不支,这次跳跃的高度不够.机会!我蹬出身体快跑两步,急停,抬右腿的同时折起握刀的胳膊,学棒球比赛中击球手的姿势用力挥刀迎向劈来的木棍……
击球手滑倒了!
踩到了甲板上的网绳,身体往后仰倒,伯利平行着从我上方飞过……不好,他会掉到海里!顾不得痛,伸出左手顺势一个后翻扭身去抓伯利,眼看自己也跟着飞出了船沿,我猛登了一下围栏试图加速抓住伯利的脚.够到了!使出吃奶的劲扯住往下掉的伯利,右手把木刀卡进围栏的空格中.喀嚓,也不知道是刀折了还是我的胳膊折了.
NND,我真的要没力气了,怎么还没人来帮忙!
正在我憋红了脸的时候,左手的承重感消失了,一双超大的绿眼睛在我面前忽闪着,印着蓝色的海水揉成了孔雀绿,两道小眉拧着疑惑和不满 "为什么拉我?"
"你……你会飞!" 我严重内伤一百遍呀~一百遍~
郁闷的把头埋在被子里装死,我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耍了,而且是耍晕过去.
我知道流魄就站在仓外的走廊里,他肯定很失望吧,没想到我这么弱,除了当沙包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这里的人不是妖怪就是神佛,连四大部洲随便一艘船上的小孩都能收拾我一顿,而我,只是个肉体凡胎.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电子设备,没有枪,警校里教的格斗术对这里的人来说也许只是做个第七套广播体操……肩膀已经不痛了,自我修复,呵,这技能放我身上真是白费了,感情我现在就是那一身极品的肉盾MT,光能抗怪.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门.
"喂,你还活着吗~" 小黄毛轻轻的走到床边,小心的戳了戳被子,一下、两下……不想理他,继续装死.K,别乱戳伤员的头好吗!
伯利见我不动,踮脚爬上床捏起被子的一角,顶着丝绒大卷的圆头拱了进来.两颗绿闪闪的大眼珠在被子里瞪得跟狼似的,抿着小嘴附到我耳边装女鬼 "喂,你还活着吗~"
吓得我一个激灵,猛的掀开被子揪起小黄毛的肩膀,怒吼 "我是个无神论者!拜托~不要在乌漆抹黑的地方睁着一双鬼眼逼我承认这一点!"
小黄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卷发层层叠叠搭在光滑的额头上,又开始忽闪大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我真是欲哭无泪,这孩子双重性格吗?一会乖巧一会暴戾,跟流魄一个样.想到流魄,完了,他肯定知道我醒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谈呢……背对着门,一阵风吹进来,冷汗直冒.
逃避不是办法,既然自己根本做不到,不如直接承认好了,现在的我很弱,我没有能力去帮他完成那些事情.流魄你换个搭档吧,我很挫的,如果说这么一句话就能解脱该多好.可是契约不是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名单上还有最后10个家伙,杀不掉他们流魄就无法完全脱离鬼木,就得一直跟着我.要结束契约只有两种方法:一,我死掉.二,说出一个秘密.自杀,这事我目前还没考虑过,而且流魄不说了么,我能修复自己,死不掉.那个秘密,只有"我"和伽湿罗婆那知道.不就是一个秘密么,这个肉身的秘密跟我无关,就算说出来也没关系是不是,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伽湿罗婆那,让他告诉我我再说出来就行了?!如此简单.等等,如果他不肯告诉我呢?那我就得永远和鬼木绑在一起,流魄又必须跟鬼木绑在一起……我头晕……
定了定神,还是决定先和流魄谈一谈,不管没有解决的办法.吸了一下鼻子,回头,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紧张了半天,却是这么个情况,还真是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扭着五官愣神了好一会,才发现伯利还被我抓在手里,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咳……" 一时也不知道对这小鬼说什么好,想到他飞起来那叼样就憋气.
伯利理了理挂在身上大大小小的珠串,坐到床沿,两只小脚挂在外面晃啊晃的,眼睛瞅着门口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声的说 "……对不起"
这是幻觉.
"……贡说我不应该这样对待客人.即便是非天,也应该受到尊重." 伯利侧仰起头看着我,我怎么听怎么别扭,阿修罗怎么了,丑就算了,用不着种族歧视到这个程度吧. "而且你根本不懂魔法……真是很奇怪,居然还有不懂魔法的非天,你的族人能让你活下来真是仁慈……"
不懂魔法就得去死? 这是什么规矩,我数学不好就该死么,要这么标准衡量一个人有没有活在世上的资格,地球上早没人了.
"非天天性凶残与天界众神总是互相争斗不休.因为是与天神对立的最高恶魔,被逐出天界,居于弥卢山洞窟中,曾多次与天神恶战,但皆处于劣势.非天族人最善用魔法……非天族的女性非常美丽,据说比天界的都好看呢." 伯利开始滔滔不绝,越说越起劲. "你不懂魔法,还能活着,可能从小就被母亲遗弃在人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