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是温柔的蛊惑----眷书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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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选了这首歌,闻人暖唱着唱着分了神。
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顾依申。
那么那么心疼。
锐不可挡的疼痛生生袭来,闻人暖几乎踉跄。
闻人暖轻声唱着:
“I don't want to run away , but I can't take it, I don't understand:
我也不想逃避可是我无法忍受、无法了解
If I'm not made for you, then why does my heart tell me that I am?
若我不是那个为你而存在的人,为何我的心却是如此确定?
Is there any way that I can stay in your arms?
到底如何才能让我留在你的怀里?”……
是不是一定会有那个人存在,打破你的等待和你的奢想。
言小夏听着歌,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27岁的女人已经不能再承担眼泪,眼泪一旦落下,人就会不堪忍受,就会崩溃。
小九,如果,你能明白……
“If I don't need you, then why am I crying on my bed?
如果我不需要你,为何我会在床上哭泣?
If I don't need you, then why does your name resound in my head?
如果我不需要你,为何你的名字却回响在我脑海?
If you're not for me, then why does this distance maim my life?
如果你不属于我,这距离又怎会伤害着我的生活?
If you're not for me, then why do I dream of you as my wife?
如果你不属于我,我又为何会梦见你是我的
I don't know why you're so far away
虽然我不晓得为何你离我如此遥远
but I know that this much is true
但我知道这个事实
We'll make it through,
我们一定能应付一切
and I hope you are the one I share my life with……
而我希望你将会是那个与我分享未来生活的人”
朝九拿下闻人暖覆住眼的手,轻轻吻了下去,酸酸涩涩的液体在舌间弥漫开来,让朝九有一瞬间的困惑,心脏忽然抽搐似的痛了一下。
“别哭……”哄宝贝似的声音,温柔缱绻。
鸦雀无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执意拿手覆住眼的少年,还是温存的环抱着少年的青年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心疼忍不住尖叫想赞叹:好萌啊啊啊啊啊啊!
闻人暖反手抱住青年,把头埋在青年颈间,眼泪顺过脖颈滑入领口,冰凉的,朝九闷哼一声,身体忽然僵住了。
少年低低的,尤带哭腔的声音,在耳畔道:“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至此两不相欠。”
生活还是在继续。
圣诞过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期末考。因为想拿奖学金的关系,闻人暖显出从所未有的好学态度。顾依申好几次去找闻人暖都扑了个空。
秦瑶依旧好耐心的陪在顾依申旁边,陪他阿暖长阿暖短,用带笑的,温和的,甚至可以算是宠溺的目光的注视着顾依申,不觉得无聊也不闹别扭。
顾依申不太明白他错过的那场网聚让他错过了什么东西,但是阿暖和瑶的关系忽然变得微妙起来却是不争的事实。常常觉得这两人的眼神交会都在打什么机锋,有他所不知道的默契。
顾依申觉得很沮丧。
顾依申的沮丧让人会不自主的觉得愧疚。
顾依申应该是那个爱耍宝的,开朗的,爱笑的,明媚的,神采飞扬的,一笑起来就有梨涡忽现,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的少年。
所有的美好词语都应该加诸在他身上。
闻人暖站在路边,路青站在闻人暖身侧,好奇的问:“副会,怎么了?”
副。副班。副会。副城。
都是副的。
好象一直都是别人生活里的副本,不是最重要的,不是不可或缺的。只是一个有着比较多戏份的配角。
路人甲丙丁,我们其实都一样。
我一直在找故事里的那个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那部分。
我是你故事里很重要的跑龙套。是不是也算不能缺少的那部分?
“副会?”路青担心的问。
“诶?”闻人暖笑着,笑容清朗温润:“怎么?”
“绿灯了。”
“哦。”这样答着,却还是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的注视着人来车往。
路青的脸微微红了,路上的行人有意无意的扫向他们,不远的转角甚至有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朝他们指指点点。
“过马路了。”
“恩。”点头,朝马路对岸走去。
副会怎么了?难道和会长闹别扭了?好象也只有会长才能惹副会生气的说。
闻人暖自是不懂得路青内心的百转千肠,他要是懂了,一定会把路青支使得面无人色。
闻人暖只是在发呆,他常常发呆。如果今天路青换做顾依申,顾依申就一定不会担心。他会逗得闻人暖不去想其它。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什么叫“我只要你这个人,不要你的喜欢。”闻人暖常常在有空闲的时候这样想着。于是又想起第一次见那个人时候的场景,开门的时候刹那的惊艳。
以前的时候固守着自己喜欢男人这个秘密,被同人女调戏的时候努力装做若无其事,克制着内心的澎湃,厌烦那些人的打量和窃窃私语,那些若有所指的目光,常常让他内心抓狂。自己极欲保守的秘密,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的笑谈,保持着和所有人不远不近的距离,闻人暖只是为了安全。
顾依申十五岁破荤,闻人暖躲在卧室里看了一晚上的天花板。
那个时候知道自己的性向原来异于其他。他对女人没有感觉。
不过,小申不是。小申喜欢女人。
喜欢朝九和喜欢顾依申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失去朝九,不过会让自己怅然若失,会不时发呆而已。但是失去顾依申,闻人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可以喜欢的人。
一个不能去喜欢。
一个不要自己的喜欢。
要固守着自己的心,不为谁所动。
喜欢你喜欢到心发疼,眼发热,但是不知道要去告诉谁。只是久了这样的心情居然也习惯了,可以忍受你身边有其他的人,可以忍受你的眼睛里不只是只有我,可以忍受有其他人慢慢取代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
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小申。
if you'er not zhe one。你让我怎么办?
只要陪在你身边,不管什么形式都可以。
兄弟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
“副会,那个人好象在和你打招呼?”
闻人暖眯着眼看过去,前面那个满身妖气的青年笑盈盈的看着他。
“阿暖,好久不见了哟。”
“上善若水大人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路青先是讶然既而敬佩的看着原先还神游天外一脸漫不经心的副会眨眼就变得温和谦逊,不卑不亢。
不过,副会的对那个好漂亮的男人称呼还真是奇怪啊。路青抓抓头,朝男人憨憨一笑,换来男人的掩唇轻笑。
一个男人还掩唇来笑?路青满身的违和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阿暖的朋友?好可爱唷……`”凤眼斜挑,是勾惑的动作。
路青抖了一下,越来越佩服副会面对这样的人还能面不改色。
“他只是我一个同事,算不上朋友。”闻人暖的话让路青脸色明显受打击似的黯淡:“路青,你先回学生会,我现在有点事,学期总结你先拟好报告给我就行了。”
路青咬唇不语,僵持不动。
闻人暖心里懊恼,面上却滴水不露:“怎么了?还有事?”
赶人。
贺青衣一直笑眯眯的看着闻人暖,直到路青离开的开口:“我请你喝咖啡。”
“荣幸之致。
拣了路边的星巴克咖啡店,好象是连锁的,闻人暖在其他的地方也常见到。
其实不喜欢喝咖啡,太苦又太涩,他们说苦过之后会有甘醇的余香,闻人暖没觉得。他喜欢喝那种略带甜味的东西,一点点甜味就够了。他要的不多。以前和学生会的人聚餐,文艺部的聂香满脸促狭的说,喝什么东西,能反映一个人内心潜在的性格。副会的性格很温存很童话呢。其他人大笑,说哦?怎么说?聂香喝了果啤,脸色微红,笑道:“副会喜欢甜的东西?”闻人暖没答,被顾依申抢过答了。聂香于是笑着答:“喜欢甜的人,一般内心反映是不愿吃苦,喜欢美好的东西。他们的潜在愿望一般是不愿意受伤害,期待美满和幸福。”众笑,又哦?顾依申问,阿暖你的愿望是这个?闻人暖浅笑,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众啊的一声,说,果真很童话啊。闻人暖浅浅微笑不语。
其实,愿望很简单,如果愿望能成真的话,再给我十个愿望吧。
自己是很童话很贪心的人。但是,认得清现实。也很务实。
贺青衣点了蓝山,闻人暖在店员小姐温和包容的眼光里点了芒果的果汁。
“阿暖你对我很戒备哟~” 贺青衣好笑的望着这个看似若无其事,眼神却写着“警惕”的少年。撇开其他不说,贺青衣其实相当欣赏这个男孩的。毕竟这个时代像这样沉静自持的少年并不多见。
“宴无好宴。”闻人暖笑笑:“我只担心。”
贺青衣微眯凤眼,笑的别有意味:“哪里来的宴,不过是请阿暖你喝杯咖啡。”
闻人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表情微微倦怠:“我不想敷衍,你有什么目的,请明确告知。”
真的不是任性不懂分寸的人。
如果放在平常,闻人暖不介意来一场漫长的虚与委蛇,口气不会这样直接的挑衅。他不讨厌贺青衣,这个满身妖气的男人,看人的时候目光分明,说话虽然鬼畜,但是态度诚恳。只是,朝九对贺青衣他们立场不明,态度不明,牵扯上朝九,闻人暖就觉得自己的定力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再喜欢你又怎么样呢?不过是认识三个月的陌生人而已。他们,却是我从小的宝贝。”
“你以为你比他们的幸福更重要?”
“不过,真抱歉伤害到你了呢,阿暖。”
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当时居然不觉得通。伤口看不见血,但是力气却一点一点流失。靠着仅有的骄傲,忍到最后最终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却不是为了他。
不看不听不想不记得,就当从未遇见,那些繁杂如乱麻的关系,会是很大的负累。
这些天,一如平常的做事,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总是被人用担心的眼神看着。
明明,没有那么喜欢的,可是为什么每次想到心脏就会不受控制的抽搐;
明明,没有那么在乎的,可是为什么被那样伤过之后还是不能憎恨不能痛快放弃。
找不到难过的理由,闻人暖觉得心浮气躁。
贺青衣浅浅抿了口咖啡,微笑,就算再怎样厉害,也不过是18岁的孩子而已。再怎样隐藏,还是不能自如。喜欢上那样一个人,究竟是罪孽还是福祉?很辛苦吧?哈……
“闻人暖,我们做个交易吧。”
闻人暖我们做个交易吧。
贺青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正常,语调正常,动作正常,是纯男性的气息。闻人暖默不做声的打量,表情若有所思。
贺青衣从容的喝着咖啡。
“你喝咖啡不加糖?”
“呃?”预料外的反应和问题,让贺青衣一愣,摇摇头:“不加,怎么?”
习惯喝苦咖啡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对美好不多抱期望的人。这样的人,一般心苦口也苦。闻人暖想起聂香的说法。
“你是习惯喝还是喜欢喝?”
贺青衣挑眉,表情戏谑:“有区别?”
“不苦?”
贺青衣放下杯子,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闻人暖不置可否的一笑,转回正题:“我有什么可以拿来交付交易的筹码?”
“有。贺九夜……呵,就是你们暗皇大人喜欢你。”微笑,贺青衣自信优雅。
敛眉。垂首:“你们的筹码又是什么?”
“你身边人的安全,你的性命。”说着威胁的卑鄙无耻的话,动作神情却像个贵族绅士。闻人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自己牙齿咬碎的声音。
“如果,我告诉了朝九……你的威胁还有威胁力么?还是你以为朝九的实力比不过你们?”
“他不会保护你。”喝了口咖啡,贺青衣笑得很愉快,非常的愉快,带着怜悯和同情:“阿暖,他不要弱者。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他会觉得放在身边是个累赘。”
闻人暖斜睨他。
“而且,阿暖,你就甘心一直跟在他身后么?你不想得到他?压住他?你不觉得撕了他高傲的面纱,折断他飞起来的翅膀,把他握在手心,摧毁这样一个人是很愉快的事情么?”贺青衣越说越开心,甚至闭上了眼,神情很是快乐,好象预见了那个人被践踏在自己脚下的未来。
闻人暖抖了一抖:“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是的,这是我的想法。”贺青衣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注视对面少年的眼睛:“但是,你不这样想么,阿暖?你不是喜欢他么?你不是也很想得到他么?”
他疯了吗?闻人暖心里发寒,说话不鬼畜的时候,贺青衣神情就像个陷如幻境里痴痴迷迷的疯子。
可是,可是,心真的疼,真的想毁了那个人。
闻人暖用力收拢五指又松开:“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加入三黑帮,陪在贺九夜身边。然后把一些东西给我弄出来。”贺青衣见少年想说什么,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贺九夜早就告诉你三黑帮的秘密了。”
好吧,闻人暖叹口气:“我怎么加入三黑帮,又怎么帮你?”
“别担心呢,乖孩子,到时候贺九夜自然会亲自把你招入三黑帮。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通知你怎么做。”
“朝九不会怀疑么?”
“怀疑?”贺青衣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呵”的眯了凤眼:“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谁。他太骄傲太自负,自以为可以把握一切。这副样子看了就讨厌。”
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吧。闻人暖看着贺青衣这样想。
很多时候,闻人暖都已经以为自己是个边缘人了。好坏于自己来说,不像一种挣扎,更似一种选择。
选择贺青衣还是选择朝九,选择去争取还是选择放弃,其实都没有太大差别。
被高傲操控了心绪,开始对一切都产生了莫名的敌意之后,只想把一切通通都赶出自己的世界之外。因为不能怨恨的关系,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可以被理所当然的原谅。剩下的只有自己,誰都不能责怪,于是只好自己折磨自己。
闻人暖慢慢度出星巴克,觉得冷,紧了紧套在身上的外套,抬着头,望着天,想,我果真也是变态的啊。
天色灰蒙,这个城市的冬天的天空好象一直都是灰色的,冷冽,干燥,虽然不至于风沙肆虐,但是风刮在脸上好象被人抽耳光似的疼痛难耐。什么时候会下雪?
右手抚上的心口,那是凶手,闻人暖低低的笑,上帝,我有罪。
那些纷乱的过往的回忆,并不全然只有坏处。
我们都有罪。
可是,应该怎么选择?
不想被折磨,于是选择忽视和遗忘。
忽视自己的情感,遗忘自己的过往。小申,天大地大,为什么那些阴影我始终逃脱不开呢?
最渴望的东西,是我们的致命伤。
所以,被他们伤,痛但不致命。
关于伤害的记忆,我忘记了埋在哪里。
我学不会长久的憎恨。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涉关负面的感情,我总会失去坚持的决心和动力,甚至怠忘原因。
我原谅你。
可是,你原谅我么。
伤害是比被伤害更痛苦的经历。
宁愿被伤。
那些我伤害过的誰,我受到了惩罚,你们的伤与我就两不相干,誰也不欠。为什么我还挣扎?
伤敌一千,自毁八百。两败俱伤,我也无奈。所谓的所谓啊,不过就是无所谓。被有意冷落被故意忽视被莫名讨厌或者自责自厌自虐都不过如是。前者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后者是我的事,不曾对不起你们。
小申小申,我现在该怎么选择。理论再深刻我还是做不到全然的潇洒。如果真的能够任性自私的无药可救多好?
沿着街角缓缓向前,橱窗镜面里倒映着的那个少年嘴角含笑眉目含情,少年如玉,温润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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