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鸟巢nest
鸟巢nest  发于:2009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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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惊醒,看着我温温一笑,随即被我夸张的神情吓僵。
“这是你家?!”
“嗯。”
“你哥住这里?!”
“嗯——算是吧。”
“你爸妈住这里?!”
“嗯。是啊。”
“啊!——”
“放心,他们都不在,爸妈去海边玩,明天才回来,哥……他不在。”他的声音在说到哥哥的时候突然低沉下去。
“呼——”我重新跌回软软的大床的怀抱,舒服得像只猫。再睁开眼的时候,林渊正定定地看着我,嘴角一丝满足的笑容。
“啊!——”这次轮到他惊叫。
“我忘记了,刚买了早餐回来,结果又上床睡了。”
“你这猪头。”
“还不是你,蹲在床边看着你,然后就不知不觉又爬上床了……”林渊说着自己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把热腾腾的早餐端进了房间。
我匆匆洗脸刷牙,回房的时候,林渊已经把皮蛋瘦肉粥和油煎饼摆开在床边的书桌上。
林渊抓起饼就一个劲地吃,嘴边一圈油亮。我把粥吹凉。
“吃点煎饼。”林渊口齿不清地说。
“不喜欢那个。”
“哦……”
勺子刮着一次性餐具的底部,我吮尽最后一点粥液。那个早晨也是这样。
心隐隐一痛,昨夜的泪水把一身的伤痛宣泄了出去。如果以后都不会想起那个人的话,我想应该不会再痛了,醒来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么觉得。但事实证明是自欺欺人,连吃粥这样的事情也会想起他,我以后还是不要再吃粥了。特别是我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林渊看见我对着勺子发呆,说:“怎么,还想吃的话我给你买。”
我摇了摇头,把勺子也舔干净。
林渊盯着我。
“我真的忍不住了……”
在我还没来得及理解他的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唇就已经压了过来了,一膝盖抵在床沿半跪着,一手揽住我后脑勺。
趁着我惊愕地轻启双唇,他的舌灵动地窜了进来,我尝到油煎饼香香的味道,脑袋一下子□。耳边听见淫靡的唇齿摩擦声,脸红得像发烧,但是潜意识里不舍得那甜美的缠绵,一刻之间虽然错愕却也完全没有抵抗。
只是姿势比较高难度,我的腰力本来就不济,最后咚地倒在床上。
林渊在上方喘着气看着我,眼睛深处流动着欲望。我模模糊糊地凝视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至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瞄准自己。
他俯下身接着吻。
油煎饼。
我晕晕乎乎地想。一吻方罢,我猛吸一口新鲜空气,他已经从唇边吻到脖子,再从脖子……等等!
林渊两手一掀我T恤,刚想动作却似乎对两人的位置姿势不满意,低下身子卸了我的拖鞋,然后一股力道把我下身也甩上床,然后他自己立马也跳上来,三两下潇洒地把我T恤脱掉,继续欲罢不能的吻。
他的唇在我身上所经之处皆引发一股痒痒的骚动,我觉得自己的肚皮在跳舞,指尖在他软软的黑发中缠绵,我张嘴大口大口地吸气。猛然间下身一片冰凉,我艰难地抬头一瞥,林渊已经把睡裤内裤一通扒下。
突然全身通电一般,我仰颈而倒。□在久违的揉搓的快感中猛然挺立,这波快感未停,一双手探进大腿内侧,指尖在后面的空穴里弹起一阵钢琴。酥麻酥麻的感觉让我应接不暇。
“等等。”身下的人突然离开,我暴露在突至的寒冷中,难受地一边喘息,口中喃喃自己也听不见的语词,只渴望温暖的爱抚重新来临。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林渊跳上我身上,眼中意乱情迷,声音却异常清晰,“永城,我喜欢你。”随即深深一吻,然后俯身挤出一些白色的膏药。朦胧间想起,原来他叫我永城,而不是单字城,莫非我一直听错?……
一跟手指,两跟手指……我呼呼叫痛,不安地扭动着。
“乖……”他凑上来吻着我,还把我双腿搭在肩上,他的眼睛异常闪亮,鼻尖的汗细细密密,“我喜欢你。”他说着,然后一个挺进,我痛得几乎晕过去。
“永城……”他心痛地抚慰一番,□离开我身体,我见他又挤出一大坨药膏,片刻后,长驱直入,臀部酥麻欲裂,我忍不住失声呻吟,双手跨过林渊的脖子。他的双眼水气迷蒙,我看着他的眉目,他的鼻子他的红唇,我的身体我的心莫明其妙地被幸福包围了。
然后两人一起律动,每一下都将快感冲至更高,化学作用在体内沸腾,最后身体一阵不可思议的震栗,两人一起在顶点释放。
他紧紧地抱着我,喘息像雷声一般在房间内回荡。
他久久没有离开我。
“我喜欢你。”
泪水再一次盈灌,我有一股说不出的心酸。林渊拭去我脸上的泪水,下身离开我的身体的同时,整个人狠狠地抱紧了我。我们相互偎依着,吸取对方的热度。
从概率论与数理统计中抬头,就看见林渊的大笑脸。
“哇——”我像做贼似的环顾一圈,只有马辛在上铺睡着。
林渊伸手不客气地把我的眼镜摘下,嘴唇就要凑过来。
“等等!”我把他拉到门后,瞅了一眼马辛,听见鼾声后才定下心来。
“看你那贼样儿。”他眯起眼睛。
“你……难道你宿舍的人都知道你是?……”看见他写满一脸不屑,我反问。
“对。”他答得理所当然。
“那,他们对你怎么样?”
“看上去还是一样,但我还猜不出他们背后都议论过我多少次?——”
“渊……”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有湿湿软软的唇贴到我的唇上,然后舌尖又是一番掠夺厮磨,而且还甜甜的。
“你吃过糖?”吻罢问道。自己都觉得声音嘶哑而带着喘息,无限暧昧,脸更红了。
“明治巧克力。”林渊伸手揉着我的耳垂。我侧过脸躲开,他一时僵住。
我听见楼下小操场传来蓝球碰击地面的有节奏的声响,窗外的阳光已经明媚起来。昨晚令我转辙难眠的胸口的那股窒闷,此刻正是道明理清的时候。
我咬着唇,正要启齿。
“屁股还痛吗?”
“哈?”在林渊脸不红心不跳的直视下,我瞬间浮现起昨天早晨□缠绵的情景,顿时浑身不自然。再说,真的还痛着,下半身都酥麻欲碎……
“永城……”他又开始用那种低沉暧昧的声线唤着我的名。
“渊,我喜欢你。”我终于鼓起勇气,口齿清晰地说。
林渊显得很高兴,却看见我一脸严肃的神色。
“可是……我现在,心里还有另一个人……”
“……他叫叶尝,对吧?”他的声音突而冰冷。
“你怎么?——”
“那天晚上……你就是叫的他的名字,好多遍……”他压下视线,强忍着胸口的不安。
“我……”我看不见他的眼镜,但是他的声音让我发慌,且无比愧疚,“我忘不了他……我还是,暂时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林渊低着头久久不语,我伸手抚着他的臂膀,他轻轻甩掉我的安抚,脸歪到另一边。
“对不起……”我只希望这孩子不会受伤疼痛一如当初的我,但是我看着他单薄而孤寂的身影,知道自己对于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无能为力。
当日的叶尝,不知道是否也是这种感觉?背负着他人快乐却不能回应,不能给予的那种沉重,原来也是一种伤害心的毒药。
“那你快把他忘掉。”他抬头深深看我,眼里的决然和吞咽下所有心殇的坚强让我心痛。
但我知道我不能给予他承诺,无论我多想说出那样的话,无论我多想在此刻拥他入怀,像是抚慰自己迷途的弟弟,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否则只会让他受更大的伤害。
不能心存希望,在前路未知之时。
这把斩断希望,同时也是斩断更多的伤痛的刀,就由我帮他挥下吧。
如果。
我想,如果当初的叶尝也是如此对待我,我想今天的自己可能就不会这么痛了。也许心底是怨恨着他的,不过一切也无法挽回,何况所有都只因我一厢情愿而起。
活该。
这就是活该。
“我等你。”留下这句话,林渊夺门而去。
那孩子……
我顺着墙壁无力地滑下。
我能看出那孩子眼中深深的寂寞和绝望。我能看出。
因为我和他是一样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懦弱地逃避,就连第一次向叶尝告白,接受回答的勇气也没有,就已经夺门而逃。
但是这孩子不一样,他很勇敢也很坚强,他把自己的心封起来,忍受所有人的冷眼与奚落,但他决定不再逃避,他要作为真正的自己而活。
我睁眼。难道是因为……难道是因为遇上了我,也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舒坦地作为自己而存在的他,因为我而鼓起了勇气吗?……
我狠狠地用拳头砸着自己。
他忍痛的眼神如针扎进我的心,他忍着痛,说要等我,等我忘记那个人,等我来到他的身边……
他是如此坚强,让我无地自容。
过了一星期扑心扑命的苦难学习,周六的早晨,我赖在床上。
还是那样的梦。
梦中缠绵的人面目模糊。一会儿是叶尝,一会儿又变成林渊。
我承认我想念他,林渊。想念他的身体,想念他带给我的此生未曾尝过无与伦比的快感,还有温暖和幸福。
被爱的温暖和幸福。
有好几次,几乎已经拿起手机拨了他的号码。最后还是硬生生放下。
我喜欢他。但是,我也喜欢那个人。
那个人……
想起林渊的时候,心底的痛莫明其妙地被抚平。
我相信,我会爱上林渊。
然后,我会忘记那个人的。我会的。
“吕永城!——下来!——”猛听见一厉鬼狂呼。
我一头扑向阳台,楼地下小篮球场上正是陆寻那端正的身姿,眼眸子明亮地一晃,接住来人一飞球,忙着打开了。我瞅了瞅人群,都不认识的,轻呼一声,做学生会主席助理忙得几十年不见身影的观国飞身一灌篮,满堂喝彩。
换了把衣服,奔下楼去。
观国笑得灿烂,把我招呼了进去,球技烂烂的我也凑合着打了个把小时。
阳光明媚得不像春日,听着细碎的蝉鸣,知道夏天近了。歇下来的片刻,跑去士多买了两瓶绿茶,回来扔给陆寻一瓶。
“还喜欢喝这个呢?”
坐在温温的石凳上,歪着头问身边的人,“怎么来我们学校打球来了呢?”
“好些时间没见过观国,在Q上聊着聊着就约了个时间。想着见见而已。”
“原来不是想我啊……”
陆寻脸上一僵,悄悄掩饰过去。
我心头半凉,视线转移开去,怕是不能开这种玩笑了么?怎么一个直人正常的也嫌着你GAY那些恶心事吧。
“寻,永城——不打了?”观国远远地问,浑身晶莹的汗水,举手投足间稳健自如不见一丝疲惫。
“你继续!”陆寻回了一句,眼角闪出若隐若现的温柔。
“你们也一直没见?”
“大一的时候经常一起来着,大二初的时候这小子交了女朋友,就没咋见了。”
“自打高中那会儿宿舍里就你和观国两个呆一块,我和叶尝两个……”往事如烟。
“叶尝?”陆寻许久没听这名字,稍稍一怔。“你见过他么?”
“没……没。”心虚地玩弄着康师傅绿茶瓶子。
“嗯。那会儿的确是那样的……嗳,不对啊,兄弟,你丢了你那个伴儿以后,我不就经常抚慰你来了么?”陆寻一嘴笑。
“恶心吧你……”心头窃窃一暖,想起高中那段时光,不觉叹息欢乐不再。
“怎么,钓着新马子没有?不对!旧的那个分了没有?”
陆寻笑笑,眼中追逐着篮球场上某身影,我悄悄逮在眼里,喝一口绿茶,却出了神,喝不知味。
“自从你向我坦白后……我就,我就……一直在有的没的地想……”
我盯着陆寻,脑海中这家伙从那时起的异常一一掠过眼前。
“这两男的之间的感情……是否真就那么绝对,友谊那样的事情。到了某个程度,或者某个时刻,你突然感觉到一种需要……那会不会就是?……”陆寻没有说下去,眼神里一丝闪躲,看着我像是在寻求什么。
“我不知道。”心口一痛,下意识地躲避。
陆寻失望地叹了口气。
回过神来,我变得敏感尖锐,“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我——”陆寻的脸上是稀有的困惑和犹豫,“这很难……你知道,我不想说出来。”
我心领神会。有些界限,它是那么不起眼,甚至不可见,但你却小心翼翼不能逾越。
“……这是不是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其实我真的不懂得所谓与人相处……”他跳过我的问题,“有人说我自私冷漠我也认,不过我不觉得凭什么要对那些我根本就没上心的人怎么个好法,但是自己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借口也是自己性格所致,也没想去奈何什么……不过有时候,心地会有点慌,长此下去没个人肯对我好怎么办?”
我沉默不语。陆寻的话说的是他自己可也说中了我。
半晌,我手搭他肩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就想念像观国那样总是无条件地对别人好的人?”
陆寻猛地浑身一颤,带着一些气短:“你怎么……那——你觉得呢?”语气一换。
“寻,也许是你想多了……人寂寞的时候都会这样子。”说的是这一番话,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不想让他掉进一个无底坑,他还会喜欢女孩,何苦走我这条道。
“是吗……”陆寻反问得云淡风清,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心中翻江倒海,想着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四周一片安静。
诡异的安静。
顺着陆寻眼光看去,篮球场上一派停战的氛围,正中央站着的观国把球一扔,朝着某个方向死命跑去。见他奔到宿舍前,猛力拽着某个人,甚是激动。我凝目远眺,竟然是林渊。
他夺门而去的那一幕闪进心里深处的一片阴影,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百味横陈。
“站住!”远远一声怒吼传来,所有人的视线皆被吸去。林渊背对着他哥哥,被吼声震住,钉在了原地。观国似乎冲着他大声说着什么,气氛分外紧张。
“走!”陆寻打了个手势,身形急促地奔向两兄弟。我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跑了过去。
“怎么了?”陆寻发问,兄弟俩一前一后站着,场面僵着,没有人吭一声。观国的脸上是甚少看见的怒目凶光,看得我心头凛然。陆寻没见过观国他弟,但显然记得我与林渊纠缠的那幕,于是目光投向我寻求答案。
“那是观国他弟。”我低低在他耳边念叨一句,陆寻瞪大了眼睛,显然他一直没有问我林渊的事情,是觉得他是我情人什么的怕尴尬,但没想过正是观国弟弟。我心中砰砰直跳,躲闪着陆寻的目光。
“你想一直这样浪荡下去作贱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觉得满意?哼?!回答我!——”观国胸膛起伏,声音颤抖。
“别这样……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看了观国,走到林渊身边,却见他眼神迷蒙气息凌乱,黑眼圈加上眼角浮肿,显然是宿醉晨归。几天没见就憔悴得不成样儿,我鼻子酸痛,胸中好不容易稳住一口气。然后拉着他走向宿舍空地后的废旧工厂旁,林渊充满警戒地一瞅,见是我便放弃僵持。
一边走一边向后面陆寻示意,陆寻明白过来,拉着观国跟着走到偏僻的空地上。残破的砖墙上满目涂鸦,参差的铁丝网半遮半掩着一片荒废的小空地。
爬过墙头的杂草在半空中枯黄,没有一丝风,四下里死寂,气氛依旧窒闷。
“小渊……”观国的声音回复柔和,但隐隐带着一股心悸。
“我过我该过我想过的生活又怎么了?!难道我要他妈的是你亲弟就要像你那么四面风光地扮演一个十全十美毫无瑕疵的人吗?!我不要那种假惺惺的为了别人的一点赏光而过的人生!我就是那样的我!”林渊面对着哥哥一个一个字清晰有力地吐出胸中那口压抑已久的气。
“难道你真的是……真的是喜欢……喜欢——男……”“人”字久久没出,声音中的恐惧和心痛如暗红的火把所有询问的勇气烧掉。
“我知道你以为我只是想气你,但我不是。我既不想做你那样的人也根本不是你那样的人。”林渊冷冷地看进观国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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