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幸福─雨季篇----衾寒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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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攸……」我担忧地向前一步,他慌乱地退後一步。
「……没事,今天的家教先暂停吧,我……我先回去上课了,你也快点回去吧!」不待我出声,他便踩著急慌的步伐迅速逃离我的视线。
究竟是怎麽了?楚攸……
这麽急忙离开我,好像我是毒蛇猛兽一般……
一股无名火迅速窜升,我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一旁可怜地大树上,那张本来是打算让楚攸高兴的考卷也被我撕裂成片,与木棉一同散落四处。

《手心的幸福─雨季篇》十二

「好无聊……」
这些天楚攸请假,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凝视著书桌,彷佛看见桌前有个人正边批改作业边咬牙切齿。
或许我就是犯贱吧!
明明应该开心的欢度没有英文的日子,却三不五时想念那标准的英文和如沐春风的嗓音。
楚攸和我……还能回到毫无芥蒂的过去吗?
我一开始确实是震惊於楚攸的性向,但冷静思考後,我发现自己不排斥就算了,还有点欣喜,这样的发现让我讶异不已,我并不是同性恋啊!
但我扪心自问,洛邵恭,你会想牵好友的手,甚至拥抱吗?
答案当然……不想!
「啊啊啊,洛邵恭你是大笨蛋!这麽简单你会不懂吗?你根本是……」我烦躁的坐起身子,挠著头,逼著自己正视答案,不再逃避。
……
「……天啊,我喜欢楚攸……」
爱,来得莫名其妙。
爱上一个人,还是同性,会不会太奇怪?
因为楚攸而变得奇怪,我不後悔……
他现在在做什麽呢?是不是也跟我想同样的事呢?
好想见他!
现在!
如果说,当你设想了数十种相见时的情况,却悲哀的发现一个也没有派上用场,措手不及的下场就是声音高扬、结结巴巴。
「那……那个,你感冒了!!」见到楚攸固然令人高兴,但病厌厌的他可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嗯……小感冒而已。」楚攸的神情从讶异、窘迫终至归於平静,费时不到五秒。
「小感冒?不小心一点,小的也会变大的!」虽说当务之急是解决我和楚攸尴尬的相处问题,但现在楚攸的健康问题成了我首要担心的。
「……你别乌鸦嘴行不行?」楚攸不悦地送我一记白眼,许是因为不舒服的关系,整个杀伤力大幅滑落,居然有种慵懒嗔怒的感觉。
「唔……抱歉……」不行,被楚攸那异常湿润的双眸注视著,我很难控制不去脸红。「我看你还是赶快去躺著休息吧!」
「……你有什麽事先说吧。」
楚攸淡漠的神情,让我的心嚐到一阵刺痛,我苦笑不语,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邵恭?」
「不急,先去休息,晚点我煮粥给你吃。」
「邵……」
「楚攸!不要将我拒於千里之外,我没有做错什麽事让你这麽讨厌我吧?」
我明白的,自己不该对个病人发脾气,可是楚攸故意生疏的举止还是让我动了肝火,生气、受伤、害怕……这些情绪一拥而上,让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邵恭……我……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
「只是不晓得该怎麽面对正常性向的我,自作主张的认定我会鄙视你,以为我现在对你的关心是出自可怜你!」
一口气抢白,我怒瞪著楚攸愕然的双眼,现在的他禁不起一丝伤害,
所以先行武装自己,来减轻可能的伤害。搞懂这点的我在生气之馀,也不住心疼他的傻,不甘他对我的信任如此浅。
「……」
楚攸低下头,沉默片刻,长吁了口气。再次抬眸向我时,眼中复杂的情绪消失了,回归深潭般的平静。
「邵恭,忘记这件事吧。另外,我先跟你说声抱歉,我要辞掉工作。」
「为什麽?做的好好的不是吗?我的英文成绩也进步了啊!还是说,是你完全不想见我?」我呼吸一窒,紧抓著他的肩膀,彷佛这样就可以抓住他想远离我的心。
「……」楚攸深吸口气,眼神变得凌厉,「是,我不想见你,懂吗?」
「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那算什麽!我根本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还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吗?你行,我不行,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情,若你知道我是以喜欢的心情待在你身边,你还会想跟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在一起吗?」
楚攸用力的嘶吼著,眼神中布满挣扎的痛苦,眼框泛著泪光地瞅著我。
我呆愣在地,从未想过楚攸是用这种心情看我,这麽说来,他愿意让我抱、与我共睡一床……不是因为当我是朋友,而是因为……喜欢我!?
得出这个结论,我难以置信的张大眼,别人说相爱是奇迹,没想到奇迹现在就在眼前发生,这真是……太好了!!
我难掩兴奋的猛力将楚攸拉入怀中,忍不住用脸颊蹭著怀中僵硬的人儿。
「邵……邵恭?」楚攸惊吓之馀不忘推我。
「我好高兴……」感受到怀中人又是一僵,我轻笑,「怎麽办,我已经喜欢到不想放开你了。」
「你……你的意思是……你也跟我一样?不!怎麽可能?这……」
「这很有可能的不是吗?你对自己的魅力应该要更有信心才对。」
楚攸张著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似乎正在消化这个消息。他凝视著我,这次不再是冷漠、复杂,而是欣喜。但不一会又黯淡下来,苦著张脸。
「不行的……不行……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他晃首,低喃。
「为何不行?彼此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我不悦的挑眉。
「相爱不能等同不顾一切,你跟我是师生,你又是独子,不行!」
「那算什麽?再过一个多月我们就不是了,再说,都什麽时代了还坚持传宗接代啊!」
「你……」
「楚攸……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也曾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才会这麽在意你。可是,我想你的笑、你生气的表情、睡觉的模样……我从来没有如此思念一个人,连女友都没有。」
「所以,我明白了,除了爱上你之外就没别的原因了。我正视自己的心,顺从它的渴望,所以我来见你,你呢?」
爱的地方有甜蜜就有痛心,如果因为顾虑太多而裹足不前,那爱还没开始发芽,就会先枯死了。
楚攸不再多言,脸上淌下一道清流,将脸深埋在我的颈窝,双手用力环抱著。
我回抱住终於敞开心胸的恋人,幸福不断地撞击我的心,来得太快的幸福给人一种不切实的感觉,我加紧力道,不管楚攸吃痛的闷哼。
这份幸福,我一定要紧紧抓住,绝不松手!
午休时,小思突然约我到顶楼来,我心中忍不住多方猜疑,最後还是决定等小思开口。
但小思一直沉默不语,直视著我。局促不安的我只好假装对天空很感兴趣。
半晌,小思轻柔的叹口气。
「邵恭……我上周……看到你和你那位英文家教。」
「哦……」闻言,我心下一惊,故作平静的应了声,心中却翻起阵阵巨浪。上周?只有去公园散步而已啊……
小思正色厉声道,「邵恭,不用想理由了,这麽重要的事你认为不用跟朋友说吗?」
我一僵,打哈哈笑道,「呃……哈哈,你在说什麽啊?没事啊……」
「……这件事,我没让阿翔知道,只有我知道。」
以往我总是可以打哈哈的混过去,但现在恐怕是徒劳了……小思的心思太过细腻,想瞒她根本不可能。
她……反对吗?思及此,我不禁感到胃一阵疼,如果……连最理智温柔的小思都不支持的话,那还有谁会支持?
「邵恭,不用担忧太多,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小思不同於以往的认真令我也不禁正经起来。
「……什麽问题?」
「你是真心爱他吗?」
我怔忡片刻,心中的答案很自动的跳出来。
还用想吗?
「当然!」
小思静默不语,温柔透彻的眼神锁定住我,想从我眼中找出丝毫犹豫。
须臾,她漾起一抹微笑,有点无可奈何,有点高兴。
「虽然知道你迟早会遇上真心喜爱的人,但没想到会是个男人啊。」
「不只你,我也很意外。」
对楚攸的感情何时变质的?我不知道,当我察觉时,我已经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
喜欢他偶尔气恼瞪我的眼神,喜欢他嘴角淡淡地、温柔的微笑,喜欢他如小提琴般温润的中低音,喜欢他体贴温暖的鼓励……
喜欢,好喜欢!
「我会让阿翔接受这件事的,你只要知道,我会支持你的选择就行了。」
「谢谢你,小思。」
「我啊……可不只是因为你是我朋友而支持你唷,那个人……叫楚攸对吧?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很好的对象。」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被吸引。
小思没再多说什麽,只一个劲儿的想知道我和楚攸的故事,我和楚攸相识不过短短的数月,确认彼此爱意更是近几个礼拜的事,故事自然也短。
小思从头到尾都掬著温柔的笑,偶尔点头示意。
我述说著,也回忆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满溢著甜蜜……
现在的我,只想珍惜这种感觉。
~待续~

《手心的幸福─雨季篇》十三

距离大考,只剩下不到三个礼拜了。
这些日子我和楚攸除了读书就是考试,连电视都没得看,还好我懂得给自己找福利,三不五时从楚攸那偷得奖励 ─ 香吻一枚。
楚攸总是赧著脸瞪我一眼,轻捶我一拳,警告我只有这次,没有下次了!可惜,我就是有办法还有下次。
我的成绩算大幅提升,对於即将来到的考验也有信心通过。楚攸看我没有什麽问题,只需要以平常心撑到最後就行,为了犒赏我的努力,也为了让我好好休息补充电力,趁著傍晚我们来到了海边。
「很美吧!」楚攸难掩赞叹的望著夕阳,橘红的阳光映著楚攸红嫩的双颊,「我每次觉得不如意或疲累时,就会来这里放松一下。」
楚攸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追逐起浪花,那模样,说是精灵都不为过。
我安静地凝视著他,贪婪地吸收他所有的模样,愉悦、轻灵、顽皮……鲜少看见如此孩子气的他,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可爱迷人,叫人移不开视线。
夕阳西斜,远方只有稀疏的人影,浪潮声和风声形成美丽的乐章,心中充实著宁适和幸福。
「攸!」唤了声,眼前的人儿优雅的旋身,微笑著向我伸出了手。
「来我身边,邵恭。」
听话的走向他,他牵起我的双手,拉著我转圈圈,轻柔地、缓慢地,随著他的节奏我舞动著,凝视著他的双眼,染上霞光的瞳眸漾著柔和美丽的光采。
情不自禁地靠近,汲取著对方的味道和温度,我虔诚地以吻膜拜著他秀气的眉、修长浓密的睫毛、小巧高挺的鼻子和红嫩柔软的唇。
「邵……恭……」楚攸不甚自在的扭著身子,羞赧地低头。
「你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到百看不腻呢。」我轻捏著他超薄的脸颊。
「你……真是脸皮厚到一种境界,说这些话都不害躁!」
「你会害躁就好啦!」楚攸二话不说,马上送我一记爱的拳头,「哎唷,你谋杀亲夫啊?」
「不要脸,真後悔带你出来了,一放松就没个正经的!」
「我不准你後悔!」我强势的将楚攸揽入怀中,在他的耳边低语著,「这是我最喜欢的奖品,谢谢你。」
楚攸愣了下,没有再多说什麽,仅是紧紧的回抱住我。
一时间,我们只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因为感动而加速跳动著。
「……等你考出好成绩,我再带你去更多好地方玩!」
「嗯……我可以自己决定奖品吗?」我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不要那麽奸诈好色,看楚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果然有演戏的天份。
「可以啊。」答得那麽快,该说你相信我还是你太天真呢?
「那麽.……我想要你。」
楚攸的笑一瞬间僵住,愣了一会後,才回过神来。
「你……你……说什麽啊?!」楚攸难以置信的瞪大眼,脸上的绯云瞬间蔓延到耳根。
「你自己答应我,让我自己选择奖品的,不许反悔哦!」我知道自己的大胆吓到他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完全拥有他,想到时常去冲冷水澡。
欸,这不是好色好吗?心上人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我就不相信有哪个男人没感觉!
「我……你这是……」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赖,但那是因为我真的很想要拥有你。」
「……」楚攸沉默了,不发一语的他让我紧张起来。
「攸……你不曾……想要我吗?」难道,只有我单方面的渴望著吗?我有些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瞧著他。
楚攸呆愣半晌,无言的垂眸,索性将热烫不已的脸埋入我的肩窝,藉此逃避。
「你想当驼鸟吗?」
「大笨蛋!」
「啊?」
「我当然……也会想要你啊!」
楚攸最後那句话细如蚊蚋,似自言自语,但还是被听力很好的我捕捉到了。
「我听到了,你说的,不准耍赖!」
内心巨大的欣喜快将我灭顶了,我兴奋的抱起他,听见他慌乱的惊呼,我笑不可遏的模样惹怒了他。
他奋力一挣扎,我们双双跌入海中,不过我给他在下面垫底了,痛的人是我。
「邵恭?没事吧?」
「没……」我撑起身子坐起来,伸手拂开黏在楚攸颊边的湿发。
「……哈哈哈,你的模样好像落水狗,好狼狈!」
「还不是某只小兔子害的!」说到这我就有气,忍不住捏捏他的脸以示惩罚。
「唔……」楚攸吃痛的揉著脸,一脸委屈样。
「……楚攸!」
「嗯?想干嘛?」楚攸第一个反应就是护住另一边的脸颊。
我想,这种感觉就叫宠腻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守护一个人,但我知道,我还不成熟,楚攸对我还是多有让步和维护,被喜欢的人当成小孩子的感觉并不好受。
现在的我也没办法抗议什麽,只能迫切地要求自己快快成为真正的大人,一个值得情人依赖的对象。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所以,你的眼中只能有我,知道吗?」抱著楚攸,我近似命令的说道,楚攸先是一愣,举起双手环在我的肩上。
「笨蛋……」
「呵……」
未来的路还长的很,一路上也少不了阻碍,只要我们紧握住彼此的手,是不是就能安然度过?
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大考那天,楚攸陪著我辛苦,一会帮我扇风、一会帮我买水,心疼他之馀,我也努力复习著,只求不会像多数同学一样,输给压力。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难受的。
知道自己的分数出乎意料的好是雀跃的。
楚攸和我一连高兴好多天,陪著我四处游玩,将这些日子以来的辛酸沉闷全部玩回本。
人家说,乐极生悲,我从来没想过这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来没有……
~待续~

《手心的幸福─雨季篇》十四

我死命的瞪著桌上的照片,每张都是我和楚攸亲密开心的模样,看时间,分明是我们去海边的那次拍的!
如果对方送给我,我或许还会称赞拍得不错。但现在是各拷贝两份寄给我爸和楚攸的大哥,这点可令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和老爸,楚攸和楚大哥,分别坐在两侧沙发上,两位监护人都一脸铁青,互相瞪视著,活像谈判大会。
而我和楚攸只能噤声,偶尔的眼神交会,传递著担忧和不安。
第一个阻碍来的太快,令人措手不及,我是有想过家人这个问题,可没想过会是以这种难堪的方式摊牌。
可恶!到底是谁?
「邵恭,你跟楚先生说清楚,是不是楚攸老师主动勾引你的?」
「爸!」这话实在太伤人了,我忧心的望向楚攸,果不其然,楚攸脸色瞬间惨白,难掩受伤和恽怒的咬著下唇。「我跟楚攸是两情相悦的!」
「洛先生,没有证据的话请谨慎你的言词!」楚大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冷冷的从齿缝间迸出。
「证据?这些照片就是证据!」老爸愤怒的一掌重拍在照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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