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幸福─雨季篇----衾寒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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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哥一脸不以为然,冷笑道,「这些照片可构不成勾引这条罪证,照你的逻辑,我也可以说是洛邵恭勾引我弟弟罗?」
「你强词夺理!我儿子年纪小,被你弟欺骗就是事实,我要告你们勾引未成年少年!」老爸气的指著对方的鼻子骂,我抓下他的手,难过地望著他。
「爸……我一个礼拜前就满十八了……」〝你连自己儿子的生日都忘了吗?″後面的话我问不出口,只怕又是一个伤人的答案。
「哼,洛先生,这样是谁也告不成谁了,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只希望你可以管好你儿子,不要再接近楚攸!」
「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才要拜托你教好你弟弟,不要是男人都想要,连学生都不放过!」
「老爸!你说的太过分了,我是自愿的,我爱楚攸,我不想听见任何污辱他的字眼!!」我怒火中烧的瞪著早已激动到口不择言的老爸,老爸显然被我难得的愤怒神情吓到,一时间只是呆然的望著我。
「听见了吧?你儿子自愿的,居然会喜欢自己的老师?真是一点也……」
「够了!哥,我也不准你污辱他!」楚攸激动的吼著,眼中泛起薄雾。
「小……小攸?」楚大哥出现跟老爸一样的反应,呆若木鸡。
或许是因为我和楚攸一样,总是理智冷静的看待周遭人事物,从未见过我们情绪激动这一面的家人,会吓到也不奇怪。
发泄过後,我与楚攸相视一笑,轻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传递著温度、勇气。
如果说,我们的相爱让家人反对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的话,那就让他们明白我们的爱吧!
楚攸跟我一样的心思,我懂的,从他的眼神中我看见勇气和情意,是的,现在放弃太早了!
如果没有回头路,那就将眼前的荆棘劈开向前闯吧!
後来,发生了大混乱,老爸回过神,气得一巴掌就往楚攸脸上挥去,我挡了下来,脸上热辣辣的好难受。老爸气极落泪,大骂我是不肖子,我也哭了,毫不反抗的任老爸教训。
楚大哥赶紧伸手想将楚攸从我身边拉走,深怕他受到波及,楚攸傻傻的想为我挡下,我心下一惊,赶紧将他推向楚大哥的怀中。
接下来的事我也没什麽印象,一切都太混乱了!
然後……
非常老套的戏码,我被禁足了。
每天的时间都是在睡觉、看书、吃饭、洗澡、发呆……
最多的时间是花在……思念楚攸。
他好吗?有被楚大哥跟大刀为难吗?应该不会吧,他可是家里的宝呢!说到楚大哥,我後来才想起他就是萍儿的新欢,这麽说来我们应该算情敌了!
如此说来也就不奇怪他那麽警戒我的原因,八成是以为我挟怨报复在无辜的楚攸身上!这可真是好笑,我若真嫉愤,也绝不会是为了萧萍儿!
「楚攸……」如果是因为你,我恐怕连情绪都控制不了。
「邵恭,吃饭!」老爸冷淡的叫唤伴随著开门声一同响起。
「我不饿。」我淡然的睐了丰富的菜色一眼,却丝毫没有食欲。
「臭小子,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好,你就别吃,我看你硬到什麽时候!」老爸撂下狠话,收走餐盘,只留下一瓶矿泉水给我。
「……抱歉,老爸,我也不想惹你生气。」闭上眼,脑中还残留著老爸焦急的眼神和衰老的背影,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挺拔自信的,曾几何时,他也老了?
我知道我很不孝,可是我没办法不去爱楚攸,爱若能控制,世界上也就不会有哪麽多人为爱所苦了!
看著坐在我对面的阿翔和小思,我冷笑地看向故做忙碌的老爸。
「嗯……你们吃点心,别客气,我先去忙了。」从头到尾老爸看都不看我一眼,端上点心後就赶紧闪人了,留下我和好友们互视。
「咳嗯……邵恭,你最近过的好吗?」阿翔清了下喉咙,率先开口。
「不就是被禁足,只管吃喝拉撒睡的生活嘛,很好啊!」我以嘲讽的口吻道,阿翔尴尬的低下头,一旁的小思不赞同地望了我一眼。
「邵恭,不要这样尖锐,我们是你的朋友,不是敌人。」
「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攻击性的字眼。」冷笑一声,小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说过了,为了楚攸,我很难控制情绪,现在的我就像找不到主人的疯狗,见人就想咬,聪明点就是别招惹我!
「阿翔知道一切了。」小思突然转变话题,冷静的觑著我的反应。
「哦,是吗。」我想笑,就算阿翔唾弃我,我也不在乎了。
「阿翔没有排斥你,相反的,他愿意与我一起帮助你。」
「……」我冷著脸压下心中的讶异,试探性地瞅了阿翔一眼。不是我不相信阿翔的为人,只是一个直男会那麽简单就接受自己死党是同性恋的事实吗?实在太奇怪了。
「是真的。」阿翔笑的苦涩,诚挚的看著我,「一开始我确实感觉不太舒服,但是……谁叫你是我死党呢?就算全天下人弃你而去,也要陪在你身边,这才是真正的死党啊,到死都是一党的!」
「哈……哈哈,到死都一党,亏你想的出来!哈哈哈……」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到今天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是幸运的!能拥有这麽讲义气的夥伴,算是我上辈子有积德了。
「邵恭,你别笑,我们是认真的!」
「……我知道。」因为知道所以开心,「抱歉,我刚刚的态度很糟。」
「不不,你心情不好嘛!我知道的。」
「我说……你们是来当说客的吧?结果你们反倒想帮助我,这要是让我老爸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叹自己有眼无珠的。」
那两个人互视一眼,一脸尴尬的转向我,彷佛有什麽话难以启齿般。我狐疑的盯著他们,沉吟片刻,最後还是由小思开口。
「嗯……在我们来找你之前,我们已经透过大刀老师见过楚攸了。」
「什麽?你们见到他了?那……他过好不好?有没有被为难?他……」
突然,我嫉妒起小思和阿翔可以毫无阻碍的去见楚攸,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幼稚愚蠢,可我就是没法控制自己丑陋的思想。
「你先冷静点,听我说。」小思清了清喉咙,续道,「我跟你说实话,他过的比你好多了,但他心中的煎熬不比你少,他年纪比你大,又是你的老师,所有的错全归在他身上,他其实比你还痛苦。」
「我们去找他只是想了解你们的关系,他哥哥一开始很反对,但看在楚攸苦苦哀求的份上才答应。倒是……大刀老师已经软化同意你们的关系了。」
「大刀他……」我还真没想到,第一个同意的居然会是惨忍、自我主义过甚的大刀。
「嘿,你别看大刀那冷血样,他啊,一见到楚攸瘦了一大圈,每天都红著眼睛的模样,就什麽都不想反对了!」阿翔迳自说著,我只听到……楚攸瘦了一大圈,每天红著眼睛……!?
楚攸……你怎麽可以这麽地令人心疼?
「邵恭……楚攸要我跟你说……」
「什麽?」拉回思绪,我难掩哀伤的望著小思。
「他要你不用担心,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还有……他很想念你。」
小思的声音很轻柔,我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涌上。
小思和阿翔离开了,老爸面色铁青的走出来,瞪著大门,彷佛这样做我就会忘记刚刚的对话。
「邵恭……」老爸第一次坐在我身边,语气和缓,「忘记吧,这样你会轻松点,人生的路上,不是只有一朵花的。」
「可偏偏……叫我遇上了,却又逼我放开,这不是很残忍吗?」
「……你会遇上更好的。」
「更好?怎样才叫更好?那又是谁定义的?又是谁说『把握当下』是最好的?」
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已经无法再坚强下去了。
老爸没再多说什麽,只是像小时後那样拥著我,轻柔的,坚定地。
「爸,我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既然撑不住了,那就让泪水溃堤吧!
我无声的任由思念的泪水纵横满脸,无助地靠在老爸肩上,老爸依旧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陪著我哭泣。
这瞬间,世界好像只剩下浓浓的思念和无助的泪水。
~待续~

《手心的幸福─雨季篇》十五【完】

绝望的过了一个礼拜,在今天我收到了转机。
那是楚攸的短签,夹在录取书中,由阿翔的手中转交到我的手上。虽然有些疑惑怎麽不是寄来的,但在看见阿翔有些贼的笑容後,我就大致猜到答案了。
我故坐镇定的继续与阿翔哈啦,待时间差不多送走他後,还要强压下胸中翻腾的狂喜,保持怏怏不乐的姿态与老爸吃完晚餐,缓慢地走向房间。
一进门,我立刻给门上锁,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的拿出短签,从来没有一刻让我如此战战兢兢。
签上只写著时间、地点和一句『我好想你』
「岂只你,我又何尝不是呢?楚攸……」我不禁亲吻著带著楚攸香味的短签,想像楚攸就在身边,唯有如此,我才能镇定下来。
这一刻我总算体会到度日如年为何……
※ ※ ※
今天就可以见到楚攸了,我一整天难掩兴奋的兜著圈子,坐立难安。
待夜深人静,老爸也熟睡时,我悄然的背著包包,蹑手蹑脚的来到玄关,轻轻的打开门……
「都快凌晨四点了,你不睡觉想去哪?」
毫无预警的声音从背後冷冷响起,我握在门把的手一僵,脑中思绪千回百转,最後还是认命地转身,坦然迎向老爸凌厉的双眸。
「我要去见他!不管你怎麽说我都要见他,就算你阻止我也不会放弃,我……」我激动的吼著,抓著包包的手有些颤抖。
「小子,我有说要阻止你吗?」
「什……什麽?!」我讶异的盯著老爸看,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丝虚假,但很快的,我发现他是认真的。
「为什麽?」我的声音略微喑哑,难以置信道。
明明那麽厌恶,激烈反对到将我禁足,怎麽会突然开窍了?
老爸沉默片刻,欲言又止半天,最终,他选择撇头避开我的视线。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当初生下你时,我和你妈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天天快乐,但是现在……」老爸未尽的话有无限的感慨,其中的原因我懂。
「我又想啊……你很少专注在某些事上,这次却如此认真,你的选择一向都没有错,而我一向也很信任你……」老爸清了下喉咙,不甚自在的挠挠头,「那个楚攸,或许真的是很好的人。」
「爸……」听到这里,我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了,老爸,果然还是最疼我的。
「咳嗯……别误会,我是因为工作已经不容许拖延了,所以我让你去跟他说清楚,了结这件事,可不代表我答应了!」
「爸,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接受?」
「就……让时间去决定吧!」
「谢谢……爸,谢谢你!」我好高兴,虽说老爸坚持说还没答应,但『还没』,那就表示『快了』。
「别谢的那麽早,去吧。」
这一声〝去吧″,给予我一股勇气,我笑著转身奔去,只想在下一步就抵达楚攸的身旁。
楚攸在等著我,等我与他一起牵手度过这个难关,他在等我!
迈著大步,我迎向渐渐微亮的天空。
※ ※ ※
乍见到楚攸,我激动的感觉到心快跳出来了,我冲向他,他张开双臂等著我将他拥入怀中。
「邵恭……我好想你……」他呢喃道。
「我也是!我也是啊!」我将他拉离点,双手捧著他的脸细瞧,想将这些日子无法见到的份补回来。
「你瘦了……」楚攸抚著我的脸,眼中有说不出的不舍和心疼。
「你不也一样?瞧,都瘦成皮包骨了!」我不满的捏了下他的细腰,他怕痒的闪避著。楚攸瘦好多,可是眼睛依旧清亮,我爱怜的吻著他的睫毛。
「邵恭……」他红著脸偎进我怀里,双手紧紧地缠在我背上。
「嗯?」我收紧力道,低声回应。
「今天,我们好好的玩一天,就当是约会好吗?」
「……我不是一直都在跟你约会吗?」
我们相视一笑,紧紧的拥抱住彼此。我们彼此都很清楚,时间不可能停留在这一刻,所以这份温暖才格外珍贵。
清晨时分,朝阳洒下第一道光芒,海平面多了条金色步道,我们五指相扣,漫步在白沙上,阵阵浪花扑打在脚边,搔痒著脚底。
我们走累了,便席地而坐,我将楚攸圈在怀中,他一直不好意思的想挣脱,直囔著被人看见怎麽办?
我笑著捏了下他的鼻头,告诉他我不在乎,最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洛邵恭爱楚攸,楚攸也爱洛邵恭!
楚攸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靠在我怀中。
离开海边,我们来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楚攸感触颇深的望著我。
「想当初,我还觉得你是个骄傲的死小鬼呢!」
「哈哈,我还因为你身高太矮而怀疑你的年纪呢!」
「哈哈,是这样啊?」
「哦,对啊!」
腰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差点哀叫出声,在楚攸锐利的瞪视下给吞回喉里,只能委屈的扁著嘴,可怜兮兮地瞅著楚攸结霜的脸。
很奇怪耶,明明他也有骂我,凭什麽他可以报复我,我却只能委屈吞声?虽然我也舍不得报复就是了……
如果说,时间过去,即是回忆,那麽,我们有很多回忆。
第一次见面的图书馆……
第二次见面的街道……
第三次见面的教师室……
木棉树下我发现他的秘密……海边他与我互倾爱意……在房间他陪我熬过痛苦的英文……在客厅他用自己的生日蛋糕安慰我失恋的痛……
过去种种,历历在目。
我与楚攸并肩走在那条让我们相撞的街道,天空下起不大不小的雨,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谁也没空去注意我们互握的手。
没有人想开口打破这难得的宁静,没有人想避开这哀伤的雨天,我们只是走著,毫无目标的走著。
忽然,楚攸停下步伐,我疑惑的望著他,我们都湿透全身,根本分不清脸上淌满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隐约的察觉到,我们可能无法一直携手走下去……
「邵恭……」他吸了下鼻子,难过道,「我要离开了。」
我先一颤,随即僵笑著,「说的也是,下雨天也没什麽好逛的,回家吧!」
「不是这个意思!」他晃首,哽咽著望著我,「哥哥他……要送我到国外读书,他说,只有这次机会……」
「……」我突然好想捉著楚大哥的领子,问他为何要这麽残忍?明知道楚攸的愿望是去心爱的英国留学,仅有一次的机会,楚攸势必要在我和梦想中抉择,不论选择那一个,都是痛苦的。
「是……吗……」喉咙好乾哑,我想说些什麽,到最後却只勉强吐出似在自言自语的话。
「邵恭……我不去,你不要脸色这麽难看!」楚攸慌乱地扑进我怀里,以往他都不愿在公开场合做出如此亲腻的动作,但现在……他是慌了吧,怕我会离开他.……小傻瓜!
「我没事,攸……」我抱的很用力,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般的用力,他闷哼几声,没有喊痛,只是更加用力的回抱住我。
「邵恭,我不去了,我不离开你……所以,你也要在我身边,好吗?」他眼中充满著不确定,焦急的等待我给予肯定的答案。
〝但是,你真能如此自私吗?″
我扪心自问,心底的声音冷冷地回答,洛邵恭,你这是在剥夺楚攸翱翔天空的权利!你自私的想绑住楚攸,让楚攸成为笼中鸟你开心吗?这算什麽爱?″
〝爱又是什麽?″
爱是关怀、爱是尊重、爱是了解……
爱是……自由!
放他飞吧,是你的终归会回到你身旁的。
「不好。」闭上眼睛,我硬著心答道,不愿见著楚攸失望的脸。
「邵恭!?」
该死!你不要用这麽可怜的声音唤我,你的颤抖、你的失望、你的悲伤……都会让我有反悔的藉口!
不要让我动摇,求你。推开你,我比你还痛苦。
「你去吧,既然是唯一的机会那就别放弃,况且,我……也累了。」
「你骗人!你的声音在抖你知道吗?连藉口都想的这麽烂!」楚攸愤恨的捶了我一拳,满脸不相信。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我的心在淌血,我的声音在出卖我,让楚攸去追求梦想,等於让他离我越来越远,我又怎会愿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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