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症----kemmi
  发于:2009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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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组长也是一脸困惑看著我,我知道我太过冲动,可我深爱的人就站在面前,他还装作和我不是很熟,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Sorry,我头有些疼,先告辞了。」丢下这句话後我转身就逃,再不走我怕我会当场流泪。
「李舒!?」组长有些急切地喊著我,他想要送我回去,偏偏胡老板还在现场。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头也不回说完後,脚步加快,离开了酒会。
从头至尾阿闵没再说一句话,甚至没出声留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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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会後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閒晃,意识却是空白的,然後我感觉到颊上湿湿的,我又流泪了。
用衣袖抹去眼泪,可没一会儿泪水又流了满面,我又气又恼,觉得自己真不中用,最後我在马路上蹲了下来,将脸埋在双腿间,放声大哭。
原来我如此懦弱,才见阿闵一面,就瓦解了我所有武装。
我这副模样一定吓到了路人,他们都把我当疯子,完全不敢接近我而绕路走,我隐约还听见一些指指点点。然後一个刺耳紧急的煞车声忽然响起,一辆车停在了我身边。
我听到车门被开启,有个人来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拉起。
有一刹那我以为那人是小零,小零总会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可当我看到那人面孔时,整个人全怔了。
我想喊那人的名字,可我的声音却哽在喉头,出不了声。
然後那人将我拥进了怀里,语气充满心疼不舍地轻声道:「小舒,你瘦好多。」
太过熟悉的拥抱让我差点舍不得放开,我的泪水快速浸湿阿闵的肩头,然後我想起了阿闵那时说要和我分手的无情面孔,我忽然一把推开他,眼神充满惊惧地转身就跑。
「小舒!」阿闵愕意地喊了声,然後追了上来。
我可以感觉到阿闵的脚步愈来愈靠近我,所以我更是死命地跑,可最後终究被他抓住,拖著我往他的车走去。
我一直挣扎,可是完全没用,他的力气一向比我大很多,我急了恼了,开始放声尖叫,叫得凄厉骇人,果然引来旁人的侧眼。
「小舒……」阿闵皱著眉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惊讶有些疑惑,他不懂我怎麽会变成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怎麽可以不懂?
我的情绪太过激动,又开始觉得头疼,我使力甩开阿闵的手抱著头,神情扭曲。
「小舒你怎麽了?!」阿闵见我如此,语气紧张地又想碰我。
我只觉得他很虚伪,伤了我之後又来对我嘘寒问暖,他以为我李舒是谁,他以为只要哄哄我,我就会又对他死心踏地吗?
可偏偏我李舒谁也不是,看著他心疼我的模样,我真的差点心软了。
此时,阿闵的手机突然响起,见他神情不耐地拿起手机,我大概猜得到他和谁说话,他老爸,每次他和他老爸通话时,都是这副不耐模样。
然後阿闵的表情愈来愈阴鹜,嘴里只是不断说「恰巧碰到」、「我没忘记」、「自己一人」、「马上就回去了」,然後大力挂上手机,神色不悦。
我很想抚上他眉头,如同以往将他皱著的眉头抚平,然後吻吻他的额头,吻吻他的鼻子,吻吻他的嘴唇,然後再看他眼神充满情欲地将我反压在身下,疯狂地和我做爱。
我才接近他一步,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声在我们身旁响起,我听到她说:「以闵,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转头看,我认识这个女人,我在报纸上看过她,她就是和阿闵订婚的人。
「琳亭?」
果然,我听见阿闵叫出她的名字,然後我的脑子再度一片空白。
我感觉得出阿闵急於想要打发她,或许是怕让他未婚妻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真有股冲动,想要冲著方琳亭大喊她的未婚夫是个同性恋,和我一样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可我没这麽做,我实在太爱阿闵,不舍得让他难堪,所以我转身又想离开,我无法看到阿闵和别人甜甜蜜蜜。
「小舒-」阿闵的语气有些急,他竟想要把我留下来,为什麽?他的未婚妻明明在身旁不是吗?
我没有理会,阿闵竟然伸手来拉我,我想闪躲却一个脚步不稳,拐了下跌倒在地。
我真恼了,他非得让我在他未婚妻前如此狼狈吗?然後我听到方琳亭小声询问阿闵:「以闵,他是谁?你们吵架了吗?没事吧?」
我想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可偏偏我恨她,因为她抢走了我的男人。
阿闵似乎不知如何与她解释,好一会儿後才面无表情道:「没什麽,一个朋友罢了。」
我低头苦笑,先是在胡老板面前说和我还算熟,现在又在他未婚妻前说我只是个朋友罢了,这男人,真是个混蛋。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太突然,我直到逃回家都还不太晓得发生了什麽事。
我只记得那时我从地上爬起来时手上握了个坚硬石子,然後在方琳亭惊讶地睁大双眼时,我抬起手用力往下,拿著石子往阿闵後脑勺狠狠一击,阿闵当场血流如柱,方琳亭则是惊喊出声。
我永远忘不了阿闵回头看向我时的诧异神情,然後他的身子软软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中。
我的表情是迷惑的,我真的不晓得我做了什麽,直到我听见方琳亭哭声喊著让人叫救护车时,我才发现我又闯了大祸,赶紧丢掉手中石子转身就跑,留下後头一片混乱的吵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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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地逃回家後,三弟还没睡,他在客厅看电视,似在等我。我怔怔看著三弟,忽然有种全身放松的感觉。
「小零,我头好疼。」我知道三弟必定看出我的不对劲,所以我先虚弱出了声,想要混沌视听。
果然,三弟只专注我头疼的事上,而没注意我凌乱的衣服和被擦伤的手臂。
「无缘无故怎麽会头疼?」三弟伸手帮我揉著两颊的太阳穴。
「刚才不小心让人撞了头一下,就头疼了。」
「你先坐下,我帮你拿药。」
「嗯。」见三弟往房间走去,我真感到有些抱歉,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今晚发生的事,我不想再给家人添麻烦,而且我的头真的很疼。
服了药後三弟就赶紧要我上床休息,可我躺在床上却完全睡不著,整晚想著阿闵倒下前看著我的惊讶眼神,他一定怎麽也想不到他一向温驯的宝贝,竟然拿石子砸他!
我自己也没想到,我渐渐发觉自从我生病後,常常做出一些自己都没预料到的事。
我一边想著以前和阿闵相处的画面,一边担心著阿闵的伤势,我那一击并不轻,印象中阿闵流了好多血,我真的无意伤他,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隔天,我以身体不舒服的名义和公司请了假,事实上我在害怕,害怕阿闵会去我们公司找我算帐,所以我逃避了,很没用地逃避了。
三弟看我精神有些恍惚很为我担心,直说要带我去看医生,可大哥去上班了,我们没有交通工具,我又以不想动的名义赖在了床上,三弟最後只好任由我,可我还是可以发觉三弟不时的探望视线。
我真觉得三弟比以前懂事多了,他真的很关心我这个二哥。
後来我实在太担心,趁著三弟去帮我买午餐摸下了床,跑到客厅打开电视,不停转换各家的新闻频道,想要看是否有人昨晚在大马路上被袭击的消息。
安家是企业界的名人,这事如果闹开,肯定上新闻。
幸好,在我看了近半小时的新闻和电视上的跑马灯,确定没有这类型的社会案件後,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代表阿闵没事?我期望如此。
然後三弟回来了,他见我窝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著新闻,心思细腻的他随即感到我有事瞒著他,他放下手上的午餐後坐到我身旁,似不经意问道:「有什麽大新闻吗?」
我并没发觉三弟回来,所以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开新闻频道,有些慌张笑道:「没呀,随便转转罢了。」
「是吗?」三弟看著我的眼神清澈得彷佛可以透视人心。
我被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我知道我不能逃避三弟的眼神,否则三弟更会确定我心里有鬼,所以我强忍心中的慌乱笑道:「我肚子饿了,你买了什麽?」
三弟见我如此也不逼问我,他晓得我目前经不起刺激,所以只是淡道:「稀饭。」
然後我们度过一个极为安静的午饭时间,三弟没再说话,我也默默吃著稀饭。我总觉得这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只是没想到不是我和三弟之间,而是我和阿闵。

过敏症 -7

我躲过第一天却躲不过第二天,始终还是得去上班,我只能不停祈求阿闵平安无事且不会追究责任,否则以他在企业界的影响力,要整我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这麽容易。
怀著战战兢兢的心情到了公司,发现一切平静无波,大家都正常地做著自己的事彷佛没事发生,我顿时安心下来。看来阿闵还念在旧情,没对我赶尽杀绝。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来到自己座位要坐下时,内线忽然响了,看著电话影幕上浮现的内线号码,我心里倏然一震,老板办公室。
有些犹豫地接起电话,我结结巴巴喂了声,然後就听到老板要我进办公室的命令。老板语气有些认真严肃,我想,不会要被解聘了吧?
做好最坏准备敲了老板办公室的门,我深吸一口气後,缓缓转开门把,正忙著看文件的老板抬起头看著我,眼里闪著奇异神采。
「小舒,坐。」老板指了指他面前那个座位。
我乖乖地坐了下来,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忐忑不安。
老板也不说话,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瞧著我,然後他忽然笑了,笑得爽朗愉悦道:「小舒你真是不简单啊,认识这麽一个大人物,还从他们手中抢到这个大案子!」
我脸上一定冒出了许多疑问,因为我完全听不懂老板在说什麽,什麽大人物?什麽案子?
「你和小杨都是大功臣,我们可以签下这个CASE,下半年度都不用担心了。」老板笑得乐不可支地夸赞著我和组长。
老板这麽一说,我忽然晓得他在说什麽了,我睁大著眼不敢置信道:「胡老板最後决定和我们合作?」
「呵呵,没错,而且你知道原本我们的竞争对手是谁吗?」
我苍白著脸,心中有不好预感。
「安扬企业!」
昨晚见到阿闵和胡老板站在一起时,我就该想到我们的竞争对手是他了,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以我们公司实力应该比不过安扬,价格也不可能压得比资金雄厚的安扬低,为何胡老板会选择我们?老板口中所谓的大人物,又是指谁?
老板马上就回答了我的疑问,他两眼发光地瞧著我道:「我怎麽都不晓得你认识安总经理,而且他们还要和我们合作。」
「安总经理?」我恍惚喃道。
「就是安以闵呀,他昨天忽然请人来电说有兴趣和我们公司合作,然後提到了你,说是希望你主责这个案子,听小杨说,你和安以闵满熟的?」
我想起了那时阿闵说的话,所以原封不动说道:「见过几次面罢了。」
老板没注意到我的反应太过冷淡,只是开心道:「那好,这个合作案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拿到和安扬的合作,他们是块肥肉,这样我们不仅下半年度,未来二、三年都不愁吃穿了,小舒,我们就靠你了。」
直到离开老板的办公室,我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和老板的整段对话我只得到一个讯息,那就是阿闵逼得我不得不自投罗网。
我想阿闵是在报复我,他不直接判我死刑,而是打算慢慢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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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闵再次相遇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敢和大哥三弟提起,几天後,在老板的催促下,我随便准备了一些资料,不情不愿前往安扬。
老板可能不懂,要我去谈业务怎麽会像是赴死刑一般,这麽痛苦。
坐在公车上,望著窗外流动缓慢的车阵,我起了无数次临阵脱逃的念头,事实上我真按了下车铃,却又在公车靠站停下时假装若无其事地假寐,几次之後公车司机火了,他对著全车的人吼道:「那个混蛋再给我随便按铃,小心我宰了你!」然後很不巧地,下车铃又响了。
在全车的沉默无声下,一个身穿制服的同学唯唯诺诺站了起来小小声道:「我……我学校到了。」
见司机一脸铁青,同学一副不是我的惶恐神情赶紧下了车,我忽然闷声笑了,可怜的同学。
然後全车像是犯了铃声恐惧症,只要有人按铃,大家的目光就会锁在他身上,包括脸色始终不善的司机大哥。
然後不知哪个糊涂蛋竟在这种非常时刻又按错铃,他脸上紧张害怕神情实在太过明显,最後只好在全车人的注视下,被迫下了车,一脸茫然。
看到此情景,我不禁又笑了,我想我真是害人不浅,可我的笑容维持不了多少,因为下一站就换我下车了。
从容不迫地离开公车後,我可以感觉到司机大哥在我背後的狐疑眼光,他一定很想揪出到底哪个人在恶作剧,可惜这会成为永远的谜。
一条街後就是安扬企业,其实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栋高耸雄伟的建筑物,我忽然又退缩了。
就在我心里正在拉扯时,手机忽然响了,是我们组长。我才一接起,组长爽朗的嗓门就传了过来:「李舒,你到了吗?」
看来我们公司全体上下真的很重视这个合作案。
「到了。」
「加油,大家都在等你的好消息。」
「嗯。」我回答得有些软弱。
挂上手机後,下一刻我已站在安扬一楼总机柜台前。
「您好,请问您找哪一部门?」柜台小姐亲切地笑著询问,语气却是公式化的冰冷。
我怔了好一下後,忽然不晓得这个合作案我应该找谁,只能把我唯一认识的名字报了出来:「安……以闵。」
或许是我报出的名字太过高阶,柜台小姐的眼神快速闪了一下後,随即又恢复她那亲切有礼的态度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呃……我再度愣住了,我竟忘了,要跟安总经理见面,是得预约的。
「没……没有。」我窘得低著头道。然後不用柜台小姐再次开口,我已经晓得她会说什麽:「抱歉。」我不敢再看她的神情,转身赶紧离开。
是老天在帮我吗,他知道我不敢见阿闵……
就在我庆幸回去有得交代时,与我错身而过的一个高大身影倏然停住,然後在我後头喊道:「李先生?」
我并不晓得他在喊我,所以没理会他,下一刻我眼前就充满黑影,有人挡住我的去路。
「你-」正想发难时,抬头一看,差点没昏倒,是那个在酒会上扯住我胳膊不让我走的人,他的老板,正是阿闵。
「李先生,这边请。」他完全没问我来这儿做什麽找谁,竟直接就把我请到电梯里头。
我在柜台小姐好奇的眼光下,一边走一边喃道:「我没预约……」
可我身边的人却没理会我,只是负责看我进了电梯後,自己却留在了外头,然後电梯门就关上了,我隐约看到那人拿出他的手机。
懵懵然地站在电梯内,我忽然想起我还没按楼层,事实上我根本不晓得我该到哪个楼层,可我巡视了电梯一圈,却只看到OPEN和CLOSE两个按钮。
我茫然无措,只能任由电梯不停上升,然後感觉到像在坐飞机一样的耳鸣,我想,我现在至少在40层楼以上,不到10秒的时间。
彷佛倏地得到幽闭恐惧症,我忽然对这狭小空间产生恐惧,开始心慌意乱。或许我只是害怕电梯开启时我所要面对的人。
我感到有些头晕,胸口有些闷,然後我做了有生以来最危险的举动,在电梯还在上升时,我动手去拉电梯的门。
那时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得离开电梯,而且是马上。
可大公司的科技产品总是特别先进,当我拚命想拉开那重如泰山的电梯门时,突然有一机械女声突兀响起:「李先生,安总经理提醒你勿再拉扯电梯门,否则会有危险!」
停止拉门动作,我嘴巴微启,先是为了那机械声如何得知我的名字而惊讶,可安总经理四字才是真正令我胆怯之原因。
阿闵看得到我在电梯内的一举一动?
我慌张地四处探望一圈,寻找著监视器,最後在某一角落看到一个黑色半圆型的物体,闪著红光。
想著阿闵现在可能正看著我,我忍不住拿出我的钥匙用力往监视器一砸,然後我听见电线交错而产生的火花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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