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症----kemmi
  发于:2009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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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零,你-」我看出大哥有点想笑,可又觉得这时刻不是很适当而强忍住,然後外头忽然传来伊喔伊喔声音,救护车来了。
我和佐田都上了担架,被送去医院治疗,三弟坚持陪我一起去,大哥和饭店经理则被警察留了下来做笔录。
三弟在经过大哥身旁时,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话:小舒精神有问题。
我不是很聪明都懂得三弟这麽说的用意是什麽,更甭说是精明的大哥了。三弟是在提醒大哥,若情况对我不利的时候,我的精神问题可以为我解释很多事。
所有混乱总算得到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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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绪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就连医生为我治疗时我也是死拉著被子不肯放开,我的表现就像是被强暴者应有的反应。
可医生不但看出我可能是激动过度,也看出我的情绪有问题,他悄悄让护士帮我打了镇定剂,然後我只感到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眸,没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时,不仅三弟依然陪在我身旁,大哥也做完笔录来了,还有另一个熟悉面孔,我先前看精神科的主治医生林治平,原来我又来到同样的医院。
他们没发现我醒来,我听到他们在谈论我的事。
「你们都没发现李先生在家的情绪有任何问题吗?」林医生问。
「没有,他在家很正常。」大哥道。
「我想李先生并没按时吃药,他可能只是不想你们担心才表现出很正常的样子,事实上他的精神很不稳定,我怀疑他有隐藏性的忧郁症,虽然平时他可能没事,可只要一受到刺激或打击就会失控,甚至不晓得自己做了什麽事,这是很危险的事,因为他有可能不仅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我听得出林医生的语气有些责备,因为当初不让我继续住院的就是大哥,而很明显的,林医生认为大哥并没有将我照顾好。
「忧郁症?」大哥和三弟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没想到我竟可能有忧郁症,所以也没怎麽把林医生的责备放在心上。
「李先生应该要再住院观察,忧郁症和精神病要痊愈不是一两天的事,药物控制是必要的,但家人的支持和关心也很重要。」林医生有些针对大哥。
「小舒是我弟弟,我当然关心他。」大哥也听出了林医生的意思,他沉著脸道。
「那李先生你一定同意让你弟弟再住院对吧?」
大哥并不是省油的灯,他当然听得出林医生在用激将法,可他本来就没反对我再入院,所以只是冷哼一声,当是默认。
我想林医生是个好医生,他很关心他的病人。
後来林医生离开了,我又听见大哥问三弟道:「小零,你有发现到小舒有任何异状吗?」大哥会这麽问是因为最常和我在一起的就是三弟。
「我以为小舒好了。」三弟淡声道。
「真没想到那家伙对小舒的影响有这麽深。」大哥叹道。
那家伙?大哥说的肯定不会是佐田那色鬼,既然不是佐田,那剩下来的只有-
我不愿想起那人的脸孔,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然後三弟没再说话,我想他应该有些自责,可这真的不关他的事,我也没想到原来我真的是个疯子,一个完全不晓得何时会失去控制的疯子。
然後我再次入院,住在精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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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和三弟没敢让父母知道我的情况,这样也好,我并不想让父母再为我操心。
大哥则替我跟公司请了假,他晓得我很担心自己会被解雇,所以他稍微跟我老板透露那天的情况,我们老板似乎很惊讶会发生这种事,他让我安心养病,好了再回去上班。
可这事没这麽简单,我担心公司会因此被我牵连,虽然佐田已经签了合约,可日本公司必定会解约,我等於是害公司损失了一个大客户,除此之外,我想佐田不会如此容易善罢甘休,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饶过剪了我命根子的人)。
我知道大哥在帮我处理佐田的事,我听到他和三弟的对话,佐田似乎要告我,我并没有很担心,反而是三弟,他比较难搞定。
三弟留在了医院照顾我,这几天他话很少,我看得出他对我後来骗他我有按时吃药很不高兴,可他不说出,存心让我愧疚。
我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可似乎没什麽用,三弟依然那副不冷不热模样,看得我心急死了,因为这样,我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浮躁。
「小零,你别不理二哥,二哥真的不是故意不吃药的。」
三弟恍若未闻,只是做著他自己的事,低头看书。
我觉得很难受,阿闵这麽对我,小零也这麽对我,他们都不理我了。我翻过身背对著三弟,将自己蜷曲在被子里头,无声啜泣。
三弟一定发觉到我在哭,因为我的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著,被子也在抖,可他这次真是铁了心,依然对我不理不踩。
我难过到意识有些恍惚,瞧著自己手腕上清晰可见的血管,竟就这麽咬了下去,皮破了,血管没破,只是渗出一点血丝。
血腥味让我有些失去控制,我不停啃著我的手腕,直到三弟终於发觉我的不对劲。
「你在做什麽!?」三弟一把拉开我的棉被,见棉被沾满了血迹,他赶紧压住我的身子和手,语气有些动怒。
我的视线没有焦距,我听不见三弟的声音,我只觉得我的头好疼、眼睛好疼、心也好疼。
三弟知道他不该这样对一个病人,一个精神情绪有问题的病人,所以放缓了语气,柔声对我轻道:「小舒,是我不对,我没怪你,你别难受。」
「小零……」我总算看到三弟的脸庞,眼泪又掉了下来,自从和阿闵分手後,我的泪腺特别发达。
小零神情很温柔,他俯下身,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水,也将我的痛苦抹去一点点,我有些怔了,将小零和阿闵的脸庞重叠在一起。
然後小零按了呼叫铃,没多久护士就来了,看了我的情况後她先是出去要人叫医生过来,自己则是又进房帮我包扎手上伤口。
包扎到一半时,林医生就来了,他看著我满脸泪水精神恍惚,大概得知发生什麽事,我只见他拉著三弟走到门口,压低音量不满道:「不是说过很多次,病人不能受到刺激吗?」
三弟没有反驳,只是任由林医生像训小孩般地说教,从头到尾保持沉默。
「你二哥的情况比上次来看病时还要严重,你们一定要很细心地照顾他,最好可以引导他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但是别太逼迫他,否则会有反效果,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二哥如果再继续恶化下去,可能就要去住疯人院了。」林医生板著面孔,刻意将情况说到最坏。
「我会注意的。」三弟也感受到严重性,然後他有些不解地问林医生:「为什麽我二哥会这麽严重?他的情绪愈来愈容易失控。」
林医生指了指自己脑袋後道:「我看了你二哥的病历,他的脑子有块瘀血,只要他情绪太过激动,就会压迫到瘀血旁边的神经线,这是他会无法控制自己的主要原因,所以有时他会不晓得自己做了什麽,我会建议你们让他动手术,切除瘀血,否则只要他情绪不够稳定,都很有可能会再出事。」
我没听见三弟和林医生说什麽,然後林医生就和护士离开了,三弟又来到我身旁,伸手轻轻抚著我伤口的纱布道:「小舒,我要怎麽做,才可以代替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我知道三弟是在说阿闵,可爱情和亲情不一样,小零永远替代不了阿闵,如同阿闵也不可能取代小零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然後小零低头轻轻吻了我的脸颊,低沉道:「小舒,为了我,早点好起来好不好?」
小零这举动对兄弟来说有些太过,可却让我感到很安心,我没有太去思考小零动作背後的意义,只是露出一抹虚弱微笑,点点头。
然後我觉得很困,在小零低沉嗓音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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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三弟几乎对我百依百顺,我心情保持愉悦,病也就好得很快,没多久又恢复平常人的模样。
大哥那天来看我,顺便提了有关佐田的事,他说佐田坚持要告我伤害,我不晓得剪掉对方的性器官需要坐几年牢,可我想我不用担心,一来我是受害者,是佐田想要强暴我,我只是出於本能反应抵抗;二来我的精神状况有问题,这点将来在法庭上,对我很有利,林医生则会是我很重要的证人。
後来佐田的律师来探望完我之後,大概也猜测到这官司没什麽胜诉的希望,所以他建议佐田跟我和解,否则就算真的闹上法庭,佐田不一定还会被安个强暴未遂罪名移送法办。
佐田对这结果简直气昏了,既然告不了我,他转而向我的公司施压,要公司辞退我,否则合约就告吹。这个我後来才晓得。
我恢复状况十分良好,林医生在万般确认後总算肯放我出院,只是要我若有什麽不对劲就赶紧来医院,千万不要拖病。
林医生将我恢复这麽快的功劳全归咎於细心照顾我的三弟,当场让来接我们的大哥下不了台面。若非林医生和我大哥都不是Gay,他们肯定可以做对欢喜冤家。
回到大哥的家後,我又被强迫休养了一个礼拜他们才愿意让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这麽久没进公司,我的心情是紧张害怕的,我不晓得同事们是否得知我住院是因为差点被强暴的事,还有我的精神状况有问题,我担心会收到异样眼光。
可我多虑了,同事们都很愤慨佐田这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想要强暴我,他们也很佩服我竟然有那个勇气阉了佐田,当场就消除了我所有不安情绪。
後来我才晓得,佐田的确有要求公司解雇我,否则就解除双方的合约,可我老板也是极有个性之人,自己员工被欺负他并没有坐视不理,屈服於对方,反而一状告上日本公司。
日本公司一得知这个消息随即来电表示这件事是佐田的错,他们不晓得佐田会对我做出那种事,因而感到万分抱歉,他们说会马上辞退佐田,合约也照旧,希望双方合作愉快,也希望我们老板别将这件事流露出去。
日本公司一向很重视声誉。
我因此立了大功,为公司赚进大把钞票,也把自己这个月的荷包喂得满满的。
当然,佐田那家伙没能躲得过司法,我家大哥和小零都不是好惹的人。
拿到薪水时我开心得不得了,请了大哥和三弟去吃大餐,他们也毫不客气,狠狠吃了我一顿,几乎花掉我十分之一的薪水,可我甘之如饴。
後来我谈业务时就特别小心,太晚不去、一个人不去、陌生地方不去,这是公司後来给我们业务的权利,大家都不希望再发生相似的事情。
渐渐地,我在业务方面愈来愈出色,每天的行程总是排得满满的,可难免还是会遇到挫折,像是最近的一个CASE。
那个老板实在很卢,他是大陆人,姓胡。
他明明对我的提案十分有兴趣,却又一直不给我答案,我晓得是有另一家公司在和我们竞争,可胡老板不愿告诉我们是哪家公司,神秘得紧。

过敏症 -6

我差点就想放弃了,可胡老板的公司今晚办了个鸡尾酒会,邀请我们公司参加,上头让组长带我一起去,我想胡老板若今天再不给我答案,我就不追这个CASE了。
先跟三弟报备後,因为我没车,组长开车载我。
酒会十分精致典雅,我们到达时已经很多人在酒会里头,我们想去跟胡老板打招呼,可他只是远远地朝我们挥了挥手後,又跟身边的大老板开始聊天,我和组长识相地暂时没去打扰他,迳自拿了一些东西吃。
「乖乖,李舒你瞧,胡老板请的都是大有来头的人,不是大老板就是董事长,我们倒显得突兀了。」组长摸摸鼻子道。
「就是,真不知这种场合请我们过来做什麽。」我拿叉子插了块鸡肉放进嘴里,耸耸肩道。
一个晚上我和组长几乎碰不到胡老板,他身边总是围绕著一堆人,我有些闷,组长也是,我们两人躲在一旁喝著酒,乾脆当做今日是来吃喝玩乐的。
然後外头忽然有一些骚动,我有些好奇地往外看,只见众人簇拥著一个人,距离遥远加上重重包围,我看不到那人的模样。
那人肯定来头不小,因为连胡老板都亲自到门口迎接,这就是差别待遇,我今天有了深刻感受。
「组长,我们什麽时候可以走?」我实在无聊得紧,宁愿回去和三弟一起打电动。
「喝完这杯就走。」组长也是真性情之人,这般被冷落他也有些不是滋味,晃了晃手中酒杯道。
等待过程,我又拿了杯红酒,然後抬起头来四处观望,忽然,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倏地一愣,酒杯从手中滑落,应声而碎。
这个意外引来不少人伫目,当然也包括我熟悉眼眸的主人,只见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喜,然後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回过头去继续和胡老板他们说话,我这边则有侍者赶紧来帮我处理。
「你醉了吗?」组长调侃笑道。
我没有回应,突然见到那人,我三魂七魄彷佛掉了一半,脑子一片晕沉沉。
组长没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他喝完最後一口酒後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声走了,才拉回我的注意力。
「啥?」我有些失魂落魄问道。
「走了。」组长又说了一次。
我想走,可脚底却像是被黏住般地动不了,视线也是,我的目光始终胶著在那人身上。
我没想到会再看到阿闵,我原本以为我们这一辈子不会再有交集。
「李舒,你怎麽回事?真醉了吗?」见我毫无动静,组长走到我面前挥挥手道。
我没有听到组长的话,只是不停想著,我该不该冲上去,扯著阿闵衣领问他,为何当初那般绝情。
我不只想,也真的行动了,却在最後一刻,被组长拖了回去。
「李舒你干什麽?」组长有些讶道。
「拉我走。」我感觉得到我的情绪渐渐不稳,我要组长赶紧把我带走,否则我不晓得我会做出什麽事来。
组长也察觉出我的不对劲,他握住我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去,可就在要跨出大门那一刻,我又被人扯住胳膊拉了回去,回头一瞧,是个我不认识的人。
「你做什麽?」组长不客气地朝著那人问道。
「我们老板请你们过去。」那人朝胡老板那儿看了一眼。
「请就请,干嘛动手动脚。」组长不高兴道。
「抱歉,是我失礼了。」那人倒也挺有礼貌,马上放开我,朝我和组长深深鞠了一躬。
我对身旁组长道:「组长,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我想先走了。」我想这个场面组长一个人就应付得过来。
或许是我脸色太过苍白,组长点了点头,答应让我先离开,可那人却不肯,坚持要我和组长一起过去见胡老板。
我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我不敢保证,当我站到阿闵面前,会不会情绪失控。僵持不下的结果,反倒是胡老板自动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和阿闵。
我无法看阿闵,所以始终低头不语,可我依然强烈感受到阿闵的气息,我真的快忍受不了,我觉得全身发冷,如同先前被阿闵抛弃的感觉。
「李先生,你怎麽了?你脸色好苍白。」胡老板关心询问。
我不敢抬头,我想阿闵一定也不想看到我,他巴不得我永远不再出现他面前吧。想到此,我头垂得更低,心里更是难受。
然後阿闵开口了,我没想到他会叫我:「小舒,好久不见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他则是一副从容神情望著我。
「你们认识?」胡老板诧异道。
我来不及开口,阿闵倒是先说了:「见过几次面,还算熟。」
见过几次面?还算熟?我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和我做爱无数次的人,竟然说跟我还算熟而已!?
我的神情一定十分明显,因为看得出胡老板有些疑惑,我们组长也是。
「老板,我先出去了。」方才拉住我不让我走的人忽然恭敬地对阿闵道,只见阿闵稍微点点头,那人就退了下去,我这才晓得,那人口中的老板,竟是阿闵。
「你想怎样?」我有些生气,顾不了胡老板和我们组长还在身旁,冲著阿闵喊道。为何要让人把我留下来?为何要让我如此难堪?
阿闵只是微露讶异神情道:「小舒,怎麽了吗?」说得他好像不晓得发生什麽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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