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一时沉默。
身体一重,我疑惑睁眼。
他趴在我身上,背着光,融进夜色,只看到一双清澈明亮的眼。
“那就试看看我有多么不错吧。”他说,然后翻转了我的身子,架起上臀,掰开臀瓣,舌头探了进去。
猛的吸气,双手紧扒住了床单,后腰一软,脸撞在了汗湿的枕头上:“不要……”我挣扎,被他扳住上腿,膝盖被顶,动弹不得。
湿润温暖柔软的,灵活的刺进来。
在因为情事而无法合闭的□口一阵搔刮,然后挺挤进去。象被雷电贯穿击中,一声陌生的喊叫破口而出,蠕动着,象一条濒死的蛇,舞动着,蔓延开红的象火的蔷薇花……
“哈啊——放,放开——啊啊啊……”
理智烟消云散。
被禁锢的身体变成从不为知的淫兽。
弹跳着,鼓动着,痉挛着,抽搐着,颤抖着寻找解放。
永无止境的烈火焚烧。
象一枚炸弹在身体内部炸响,然后一切化为灰烬。
不知做了几次。
身体不堪重荷,昏昏沉沉。
强迫自己醒来,双眼酸涩的睁开不能。
身体还被紧抱在怀里——
这个抱着自己的人。
张授。
他的温柔。
会给人以错觉。
********
坐在电脑前,挂号,上线。
等了好一会儿。无聊一根葱终于来了。
游戏取消吧。
我说。
为什么?!
很明显她反映不过来。是的,因为是我先要求来玩这场游戏的。
因为我不想把他拉下水,也不想见他去抱别的男人。
我说。
别的男人?你不会让他抱了吧?你不是说如果你是GAY的话就是攻吗?难道你爱上他了?
无聊一根葱发过一张贼笑的表情。
我沉默,然后打上:其实我本来就爱他。
在爱字出现在屏幕的同时,眼泪划了下来。
渗入嘴角,咸的发苦。
其实,我是个真实的GAY。
其实,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很喜欢他。
其实,我只是伪装成自己是个同人男,设计出这么一个游戏来接近他,碰触他,卑鄙的诱惑他,只是希望他会和自己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
只一次拥抱。
就足以让我回忆终生。
我不贪婪。
我会选择沉默的消失。
然后他就会象忘记一条狗一样把我忘掉。
一切过往,只是不小心被狗咬伤。
结婚,生子,安度晚年。
而我,也会在一次次的咀嚼回忆中,慢慢变老,保守着这个秘密,只到死去。
现在不肯死,只因为他也活着。
这个世界有他的呼吸和脉动。
所以我——
不要离开。
对不起,我说,我利用了你。
好一阵沉默。
然后一张无奈的大脸发过来,无聊一根葱问:是GAY又怎样呢?你可以告白啊,说不定他也刚好喜欢你呢?
我苦笑:这不是童话,这是现实,小姐。而且装白痴真的好辛苦的。
那你是要离开他了?
不错。我不会连累他。
连累……你不问他你怎么知道你是他的连累呢???????……
好多好多的问号。
我只给她一张温和的笑脸。
好吧,你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下线就走。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我迷茫。
也许,回老家吧……
有着青山碧水和明亮星星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得从小离家的我,当然也不会看出我内心“肮脏不堪”的想法。
不行!
无聊一根葱说:我训练的人早就已经开始等这一天了,我和他说不清,要走,你先和他见面说清楚了再走!!
**********
推脱不下,而且也认为的确是自己的责任。
于是约好,清晨一早在离家半公里的一火车车站见面。
我想我可以和那个人说清楚。
毕竟,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张授睡的很熟,我出门的时候还没有醒来,英俊的脸贴在枕头上,睡相如同一个孩子。
我站在床边看他好久,手里提着收拾好的行李——行李不多,太多的记忆过于沉重,会让人无法承受。
看他的眼他的眉,挺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唇,突然就轻笑出声,和着眼泪一起滋润了嘴角——
什么时候小白如原生我,也懂得伤感起来?
窗外尚没有一丝亮光,只床头一盏月形台灯散发着朦胧光线。
这座屋子是属于我的,而里面的大小装饰都是属于他的。如同心脏这个外壳是属于我的,内里本质是属于这个男人的。
手指无发自制的轻抚上他的下唇,然后贴上自己的唇,暖暖的假象:“我爱你,张授。”
告诉他,这个他清醒时打死也不敢说出的话。
提着行李带门出去,迎面的风让全身的肌肉都紧缩起来。
冷意灼人。
如果可以留在你的身边,哪怕是做一只被人不齿的傻瓜白痴猫。
装傻卖呆的让你宠溺着,做出乖巧的样子,卑鄙的享受你的温暖。
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钟——
我就是这么的可耻呢,张授。
时间太早,打车到火车站的时候人流稀疏。
昨夜和无聊一根葱说的明白,只要那人独自来就好。
相认标志便是手中一本读者杂志。
我将行李放在脚边,靠在廊柱上打量过望匆匆人群。个个面首冷漠,目光空洞而清冷,连蒙蒙的天也是灰色调的——
或许仅仅是我心情在作祟。
一团盛开的野雏菊,盛开在蓝色的扉页上,一旁几行小字,写着:
柠檬黄色的纸飞机滑过蔚蓝的天,划出的伤痕是青紫色的。
谁说伤痛没有颜色呢?
只是他们喜欢一相情愿的希望悲伤没有任何色彩,如浮云青烟薄雾,最好没有半丝重量,不着一抹触感,最好就象传说中已过保质期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而来,安静悄悄而去,挥一挥,不带走一片流云。
不带走一片流云——
或许写这诗的人,却是带走最多的人也说不定。
正发呆,一辆摩托突突冲过来,险险的擦身而过,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稳稳停在一侧。
车上一戴着头盔,身材硕长的人只露出两只眼睛冲我笑。
扬扬手里的杂志,用大提琴一般的声音问:“你是来接头的吧?”
我笑着点点头。感觉很象地下工作人员。
“我只是来告诉你,游戏取消。我很抱歉。”我对他说,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如潭秋水,干净纯澈却让人觉得深不见底的可怕。
这个高大的人,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凛然的说不出的骇人气势。
无意识的,我后退一步。
他依旧微笑:“你是第一次和网友见面吗?象长成你这样的人竟赶随便答应和陌生人见面还真是大胆的可以。”
听不出不带起伏的话语包含了什么意思。我继续微笑:“只是顺路罢了,我很抱歉,也替小葱向你说对不起。”
小葱是我对无聊一根葱的称呼。果然——
“小葱?”他毫无保留的大笑起来。
然后手一挥,说:“上来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别出慢慢说吧。”
“不用了。”我慌忙阻止。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和这人在一起会很危险。
他耸耸肩膀:“你不信任我?只一点时间而已。既然我被你和小葱耍了那么久,总有权利知道被踢出局的理由吧?”他冷笑。
我连忙解释,觉得自己无中生有的将别人划为危险份子实在可恶的很:“不,我没有不信任你,而且也不是被踢……”
未曾把话说完,车已到眼前,手臂一痛,双腿便已跨上了后座。
“坐稳了。”他轻佻的说,上臂刚要抓住后座两侧,摩托冲出,前冲力量让我身体猛的一颠簸,手臂便慌忙抓紧了他的肩膀。
“抱住我没关系啦。”他笑。笑的声音很响亮很夸张。
没有骑出多远,但选择的地方却让我莫名慌乱起来。
拐过火车站,然后钻进巴西烤肉后门侧一条深邃的胡同,越往里越不见其他人影。
摩托一斜,挺在三面包围了墙壁的胡同深处。
“你干什么?”我惊骇的问。坐在车上,上手还在抓着他的衣角落,脑海里开始翻腾不好的画面。
“和你聊聊啊。”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翻身下车。山一般站在我的眼前,好笑的看着爬下车后座的我。
“我说了我向你道歉,那游戏是真的不能再玩下去了。”我对他说,并把行李往身上贴了贴。
“是因为你没找到另一个人?还是那个人临时退出?箭到弦上不得不发,游戏也有游戏的规则,难道你一句不玩了一切就都可以当作没发生了吗?”他边说边走过来,语气冰冷。
他上前一步,我后退一步,除了对不起,想不到说其他词语。
“还是说你要自己代替那个人?这么轻易的答应和陌生人见面——你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不是吗?”他冷笑。
“不是的!”我几乎跳起来,肩膀被他一把抓住,我喊:“我只是来亲自道歉的。”
他嗤笑:“用你自己来道歉不是更厚道些吗?”
说完便抓住我挥出的手压在墙上。
身体一顶,整个都贴在墙面动弹不得,脑中一时空白,只高声喊:“放开我!”
“独自和明知道是GAY的网友见面,其中意思昭然可揭,你喊什么啊?”他嘲弄开口,冲我耳边吹气。
我混身一抖,挣扎的更厉害。
脚下一绊,便被他按倒在地上。
脱手的行李被甩在一侧,我拎起来丢他,被他敏捷的闪开,其中的衣服相册散落一地。
膝盖后弯一麻,便被顶住,他压在上方冷冷的笑。
“彼此满足,这种事情你应该很习惯了吧?”
大而冷的手摸索上我的腰带,慌乱阻止的手被别在身后。我开始叫喊起来,声音尖利的自己都觉得刺耳。
在这个阴冷的胡同里,似乎可以听到短促的回音。
我听到那声音在喊:张授!张授!
熟悉而陌生,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身后的人一僵。
然后开始翻转我的身子。拼命挥出手去,响亮的一个耳光,抽在那人的头盔上,手指痛大发麻,竟没了知觉。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一双眼:“张授是谁?玩游戏的另一个人?GAY?”
“放开我。”我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他不是,他是正常人。他不是GAY。他不能再继续玩这个游戏……我……我是……”说到后面,语气开始哽咽,眼前一片氤氲,我盯着居高临下的人哭到声嘶力竭:“我才是……我喜欢他,所以故意玩这个游戏……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和张授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你要报复的话,请不要用这种方式好吗?”
我抓住他的胳膊,尽力仰着头看着他:“别用这种方式,你可以揍我一顿,我绝对不会还手,你甚至可以杀了我,但不要……不要用……”
他的手渐渐松开,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腕。
“好不好?好不好?!”
如果必须要付出代价的话,我宁愿挨打。
不要被别的男人碰。
身体唇角发间还有张授的感觉和味道。
卑贱也好,肮脏也好,下流也好,无耻也好——我要记住他——
记住他给我的。
用这些回忆而度过剩下的余生。
不管快乐也好,痛苦也好。
只要有其中一丁点的追忆,也足以展开微笑了吧……
“……好不好?”我问他。声音暗哑。
他不作声,只看着我,然后问:“你喜欢张授?”
我点头。
是的,我喜欢他,然后利用了他……
“你爱他吗?”他问。
我再次点头,然后更低的埋下头。
是的,我爱他,所以不顾一切的利用了他……
“你说一句你爱张授我就放了你。”眼前的男人沉默半晌,突然说。
我疑惑抬头。他的眼睛雪亮:“怎样?不然我即使揍你一顿让你离开还是会不死心想去见见那个人,那个张授。说不定那时会对他一见钟情然后开始追他,你知道,我喜欢霸王强上弓,还有□的癖好。”
“不要,张授不是GAY的……”刚停住的眼泪再次滑了下来,我哽咽的望着蹲在眼前的这个恶劣男人。
他侧着脑袋,有些不耐烦的:“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爱张授——”哭,使劲哭。
“再说一遍。”
“我爱张授……”
“继续。”
“……我爱张授……”
“再来。”
“……呜呜呜……我,我爱张授……我不要离开他……呜……”
眼前的男人绷紧的肩膀突然放松,然后一声叹息,他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
身体一僵,却听到另一种声音在耳边说道:“你这个笨蛋……”
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我瞪大眼睛看他,他松开我,拿下头盔——
挑起唇角笑:“是我啦,你这个傻瓜!”
“张,张授?”我揉揉眼,脑袋一时空白。
“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小葱,还是小葱培训的那个小受——那,傻掉了?!还敢在我面前耍你那小聪明……喂!怎么了””
他在我眼前挥挥手,一脸紧张。
“你——耍我!!”手边的行李甩了过去,一声惨叫,有人倒地。
“喂,哥,刚才是谁哭着说爱人家的,现在这么暴力?!”扭捏着,故意说出从未曾喊过的“哥”。
“你——去——死——吧!!”某恼羞成怒的人化红毛猫,跳脚起来——拔腿就跑!
腰立刻被圈住,有人贴过来,温柔的抱着,下巴蹭着肩膀,声音宠溺:“生生,我爱你啊……一直都很爱很爱你……”抒情的语调,用从未听过的语气说出来。
有些感动。
话锋一转,身后人继续说道:“哼!!一直以来,就你这迟钝的白痴看不出来!连王同和成寺他们都知道了就你还在梦游……”果然,伪装不了三秒钟……
咬牙切齿的:
“现在都表白了,你就用一辈子好好安慰我吧!!”
“你!你做什么??!!”
“呵呵,亲爱的哥哥啊,我还能做什么?我爱你啊——”
“不要啊——救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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