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学先生(穿越)----闭目听花开
  发于:2009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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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赵允成因通敌叛国被太子一党连根拔除,除去了赵宗实心中的一根刺,也为将来登基铺平了道路。
历经六个月零十三天,时值仁宗嘉祐二年,四月,沈绛等人终于长途跋涉来到都城汴梁。到了汴梁,众人收拾好行李,整理好仪容衣冠,苏洵带着两个宝贝儿子去拜会欧阳修,而沈绛则去了汴梁城南的繁塔寻程家二兄弟讲学的地方。
远远的,沈绛就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间歇还有高声讲解的声音。
沈绛拐进寺中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人山人海,全都是来听学的,这二兄弟果然真真不简单。
沈绛找了个角落,往台子上看去,台上两人年纪和自己相仿,小的那个可能比自己还小。但是号召力真是不一般啊,年纪轻轻的就能使这么多人都来听课,教育果然还是要靠他们才能普及。
待人群散去,天已擦黑,沈绛看两兄弟也极尽疲倦,便不想打扰,转身退出天清寺,却被个壮实的人撞个满怀。
“咦?”那人疑惑地拽着沈绛来到光线好的地方。
“果然是子谦贤弟,见过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徒弟了?”是周敦颐,哦不现在还是周敦实。
“还没有,我看了他们的讲学自愧不如。”
“子谦弟何苦如此自谦,我和他们说了你的事,他们都巴望着能见上你一面呢,和我进去吧?”周敦实也没给沈绛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进去了,呃,沈绛想,这可是见偶像啊,不要这样唐突吧。
“颢儿、颐儿,这就是我经常对你们提起的沈清。”周敦实拉着沈绛进了寺内大殿,正在忙碌的程颢、程颐二兄弟,听见自家先生的声音,急忙行礼,听到眼前这个清秀少年便是先生经常赞不绝口的沈清都有些惊讶,如此年轻,和自己一般大小竟然能如此受先生赞誉,可见见识非凡。
还没等二兄弟和沈绛寒暄,就听得门外僧人通报:“翰林学士欧阳修前来叨扰。”
二兄弟一阵慌乱,虽说这欧阳修现在的官职不大,却是文坛领袖,在文坛的声望极高,兄弟俩在汴梁讲学这么久,成效虽甚大却还未得到欧阳修亲自前来视察,只有寥寥贺文送来。所以现在欧阳修即将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受宠若惊。
“学生见过欧阳大学士。”周敦实竟然也将这个只大他10岁的人唤做老师,可见欧阳修这泰斗之位坚如磐石。
“呵呵呵,都不必拘礼不必拘礼。”欧阳修长得颇让沈绛意外,是一个笑起来很秀逗的老头子,比张方平看起来更多了些可爱。几人寒暄了几句,沈绛注意到了,跟着欧阳修一起来的还有刚才分手的苏轼苏辙二兄弟,他俩也看见了沈绛,沈绛伸出两个手指头,摆了个“耶”的手势,这是只有他们三个还有小赵顼才知道的手势。看了沈绛在大师面前还这般泰然自若顽皮搞怪,连一向谨慎的苏轼都绷不住,冲他咧了个微笑。于是沈绛更是得意地笑得如沐春风。
“听说二位贤侄近来在汴京讲《周易》,影响甚深。”欧阳修似是注意到了沈绛的小动作,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点破。“对于《周易》我也有点研究:其说虽多,要其旨归,止於繋辞明吉凶尔,可一言而足也。凡此数说者,其略也。其馀辞虽小异而大旨则同者,不可以胜举也。谓其说出於诸家,而昔之人杂取以释经,故择之不精,则不足怪也。谓其说出於一人,则是繁衍丛脞之言也。其遂以为圣人之作,则又大缪矣。”
沈绛听出欧阳修的意思就是周易并不是孔子一人所写,宋代以前都认为《易》是垂皇策者羲,益卦德者文,成名者孔也,欧阳修敢提出驳斥古人的说法,看来也对《易》身有研究。程家二兄弟也听出玄机,一时不敢做声。
沈绛看气氛尴尬,手脚也不知道该放哪好,他想挪过去和小苏辙一起站,可是又怕自己一动惹人注意。
“子谦,听说这子瞻子由都是出师于你?”呃,沈绛想缩起来都不行,欧阳大师亲自点名了,他急忙跪倒。“子谦见过欧阳大人。”沈绛实在想不出自己这身份应该叫他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让我看看你。”沈绛想,这欧阳老头也够大胆的,私藏了死罪犯人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亲热。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教的两个好孩子啊。”沈绛头一次看到站在欧阳修座位后笑得谦逊的苏轼,平时他都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德行,真是的,老酒鬼夸你你就成这样啊,区别对待,我平常也没少夸你啊。
其实沈绛误会了苏轼笑的原因,苏轼是为自己给沈绛争了光而得意,又看到了沈绛唯唯诺诺,没了主意手足无措的样子,更加觉得好笑。
沈绛瞪了他一眼,苏轼咳了一下,才收住笑。这又让欧阳修抓个正着,他觉得这师徒俩可真是有趣,有趣。
不对啊,这欧阳修在应天府时沈清才不过12岁,现在他都25岁了,欧阳修不应该能认出他才对。
“喂,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带着老头子来找我的?”回驿站的路上,沈绛拽着苏轼的衣尾,自以为恶狠狠地问他。
苏轼压根不理他,径自往前走,而小小的沈绛根本拉不住他,倒被他拉着走了很长一段路,无奈放弃这个不听话的大徒弟,过去拦过乖巧的小苏辙,沈绛巴着他,希望可以套出点东西。
“酱酱,你别这样看着我,可怜巴巴的让人以为你没有吃饱饭一样。”呃,刚才欧阳修请大家吃饭,沈绛从穿过来,就没吃过什么好的,一般都是自己做才能满足自己的胃,到了汴梁可算吃到好吃的了,虽然是天清寺的斋饭,但是有着欧阳修的面子,饭也作得极其精细。沈绛开始还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后来实在是太好吃了,沈绛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狼吞虎咽了。
“什么?吃成那样还没吃饱?”苏轼觉得刚才的晚宴真是噩梦,自家这先生真没吃相,还好那笑起来都能看到牙床的欧阳老头脑子秀逗,看了不仅不生气还津津乐道,不然可丢大人了。
“切,还说,你们吃我做的饭的时候也很没吃相啊。”沈绛老大不乐意地嘟囔。
“那是因为你做的好吃,这个又不好吃,酱酱没出息。”呃呃,沈绛真可怜,被自己疼爱的小孩子鄙视了。
“对了,老头子对你们印象怎么样?”看样子应该还不错,作为第一印象这就够了。
“不回去嘛不回去,我要逛我要逛。”最近这俩孩子都长大了,高高的个子让沈绛很有安全感,所以不自觉的就撒起娇来。宋朝以来取消了夜禁,所以夜市灯市超级热闹,沈绛总是打着体察民情的旗号,到处乱逛。
沈绛左手挎着苏轼右手挎着苏辙,觉得自己能来到宋朝真是太太太爽了唐宋八大家见了四个,其中俩还是他学生,理学宗师周敦颐又和他称兄道弟,自己崇拜的偶像竟然和自己一般大小,对自己还尊敬有加,真是太幸福了。
沈绛美颠颠儿地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飞驰迩来的白色骏马。直到苏轼扑过来推开他和小苏辙,他才越过苏轼的肩膀看到白马上那鲜红的身影。突然没来由的心中一痛。
沈绛突然大条地想到,汴梁的居民真是素质高,这样被飞驰的马匹撞翻了摊子都不抱怨,难道是习得性无助?
“哎哎,不知道展大人那么着急的去哪,听说最近又有大案子了。”
“哦,难怪一向沉稳的他,今天这样慌张。”周围的百姓一脸向往地看着骏马消失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那红色的衣袍。
展大人?案子?开封有个包青天?天啊,快让沈绛晕过去吧。他们在讨论的那个冒失的人难道就是南侠展昭?沈绛记得历史上没有这个人啊。
“先生你没事吧?”苏轼拉起沈绛和苏辙。当然没事,有辙儿当肉垫,舒服的很呢。这话沈绛当然不敢说出来,容易被扁,别看苏轼平常温文尔雅,对他可暴力着呢,尤其是在他蹂躏小苏辙的时候。哼护短的臭孩子,不过倒是个好哥哥。
“别紧张,别紧张,不会就编。”沈绛在贡院门口拉着苏家这两兄弟的手说了这句,就去看别的考生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偏了向了,以免影响其他人的情绪。
“先生比我们还紧张呢。”一个学生笑着对沈绛说,沈绛这才发觉自己脑门子上都是汗,已经是仲夏了,能不热么。
“呵呵,我把你们那份都紧张完了,你们不就不紧张了么。”沈绛擦擦汗,眯着眼睛笑得和煦。“加油哦。”沈绛目送他们进去,自己则靠在树上,乘凉,这子谦的身子啊,还真有点缺乏锻炼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轼第二,曾巩第三,宝贝辙儿第五,所以沈绛本应该没什么可紧张的。
“人都进去半天了,你怎么还站在这?”沈绛听到声音突然回头,哎哟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脖子真的好疼,还有心。
赵宗实急忙搂过他,捏着他的脖子,“笨死了,这样都能扭到。啊!”沈绛气愤地拿赵宗实的脖子磨了牙,叫他一出现就毒舌,沈绛恶狠狠地想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吃了你,我肯定不吐骨头。哼!沈绛本能地一甩脖子,结果,“啊啊疼死了,呜呜呜。”他忘记了自己脖子刚才还在抽着筋。
赵宗实一身朴素,明显是不想引人注意,拉着沈绛走在大街上,沈绛此时身边气压极低,要问为什么?
半柱香之前,沈绛因为赵宗实拉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逛街感到不好意思,赵宗实却一脸无所谓,“反正看到你的人也会认为你是女扮男装,怕什么?”沈绛不信,于是就俩人打赌,结果逛了三条街都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俩,沈绛真的真的很郁闷。
“好了,不要气了,这样不是很好?”赵宗实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可以明目张胆地牵手逛街是现代多少同志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梦啊,小沈绛你就从了吧。
沈绛脸红了红,想想也是,就由他去了,华灯初上,让沈绛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秦州城,也是这样的夏天,也是这样的街景,也是这样的微风拂面,那红衣风流在高头大马上,就那样生生挡在他面前,让人忆起时,就泛起微微笑意。
果然,苏轼以《刑赏忠厚之至论》赢得了欧阳修的赞誉,可欧阳修以为是自家学生曾巩写的而没有录取为头甲,只区居第二;果然,另一个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第三;果然,宝贝苏辙第五;果然宋仁宗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丁酉科状元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章衡取得;果然,沈子谦的身体不禁折腾,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倒在赵宗实怀里,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病才好。
12.
按照惯例,苏家二兄弟给主考欧阳修写了封谢函,苏轼那封就是惊艳四座,另欧阳修都汗颜的《谢欧阳内翰书》,里面除了诚恳朴实的感谢之词外,还有苏轼表示自己愿追随欧阳修,力整浮华萎靡的文风,言辞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不过实质类似现在的整顿网络不良之风,SO,苏轼小朋友,这是对伟大文学的亵渎知道不。
不过,当时这秀逗的欧阳修和一身正气的苏轼小朋友一拍既合,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于是,“一日父子隐然名动京师,苏式文章遂擅天下”。沈绛知道后这叫一个得意,在病床上都不往手舞足蹈,差点打翻了赵宗实手里喂过来的粥。
“又是白粥啊,没有味儿,也不说放点菜和盐进去。”沈绛吧嗒吧嗒小嘴,都吃了半个月的白粥了,没病也吃出病了,更何况他这身体需要尽补,而不是调理。可是唐神医的话谁敢反驳呢,于是沈绛有苦也不敢说,只能无比哀怨地看着赵宗实。“等我好了,你带我吃盐酥鸭好不好?”赵宗实应允了他之后,分明听见了沈绛的口水“咕咚咕咚”被使劲咽下去的声音。
这大方的苏轼知道了是欧阳修弄错了,不然自己可以当第一之后,也没生气,气定神闲,只是素衣白袍,负着手站在满院的风飞花中,淡淡地说了句“拂石坐来衣带冷,踏花归去马蹄香”。名次对他根本不重要,才识才是一个文人引以为傲的东西。
再说说那可怜的第一名:章衡,和著名的制造了地震仪的张衡就差一个字。章衡中状元后,通判湖州,值集贤院,默默十年后,才改盐铁判官,同修起居注。因对三司总理财政提出建议,被贬知汝州、颍州,一直没有混到出人头地、大展拳脚的一天,风华早被唐宋八大家掩过,没能在沉默中爆发的他,在沉默中灭亡了,连生卒年都没有确切记载。
“听说你刚到汴梁,欧阳老酒鬼就特意跑到天清寺去见你?”赵宗实气鼓鼓地问沈绛。
“干吗生气啊?”沈绛戳戳赵宗实鼓起来的腮帮子,“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像,可能是想看看,有子如此,先生必定惊人吧。”
“确实惊人,听说你还让他做梦都笑醒了?”啊?他这都哪听说的八卦小道消息啊?连人家做梦的事都能扒出来?再说,自己不就是没吃相了点么,至于么,沈绛无奈地看着赵宗实,用哀怨地眼神询问他:你觉得消息可靠么?
就在前两天,眉山传来消息,苏轼苏辙的母亲程氏病逝,苏氏一家三口都没有等到封官,就立刻起身回家乡奔丧,实在可惜,不过这些都在沈绛的记忆当中,并没有太大以外。本来出于礼节,沈绛也应该回去的,但是那会正是他病得最重的时候,苏轼就没让他跟着,说守孝期满一定会回来的,叫沈绛就放心的在汴梁玩吧。看看,这孩子,怎么能说是玩呢?他也有鸿图伟业呢,就是在京城开书院!
沈绛病好后,和程家兄弟商量了下,就在天清寺附近盘下了个大院子,开始传道授业,虽然没有特意宣传,但一心想要孩子功成名就的家长们也不知怎地,就知道了这个看似普通的院子就是那已经名满天下的苏轼的蒙师开的,顿时人满为患。
于是为了保证入学的公平性,沈绛动用了最先进的就近入学法,然后跟赵宗实借了笔钱和势力,悄悄把周围的房子都买了下来,赵宗实还说,难得这宝贝和他要钱,就不用他还了。
结果有的有钱的学生家长为了孩子能到沈绛的书院念书,就在附近买了房子,可想而知,沈绛不仅连本带利地换了赵宗实,还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自己的经济头脑。
“太子殿下没有告诉过你,倒买倒卖是违法的么?”唐慎微在一天傍晚,数钱数到累得站不住的沈绛非要唐神医给他按摩时,冷冷地抛了这么一句出来。顿时,沈绛回屋写认罪书谢到半夜。
第二天没精打采地支撑了一天课后,赵宗实踱过来,抱着他,安抚地拍着沈绛的后背,告诉他,买卖地产的事归户部管,和那刑部郎中、开封府尹包拯没什么太大关系,所以认罪书上开头就写错了,干脆扔了吧。沈绛这叫一个怨念啊,又奔回书房,连夜修书给苏轼苏辙两个他的宝贝,结果两个月后,收到回信,一封是小宝贝可人疼的苏子由写的:酱酱,这是常识吧,不过你失忆了,我就安慰你下吧,乖,拍拍;另一封则是一个字:该!悲哀啊,悲哀。看看看看,平常都是“自作孽”三个字的,如今翅膀硬了的苏家大宝贝,连字都不肯多写两个,用十分飘逸潇洒的草书写的这个字,沈绛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抽。
“顼儿最近怎么样?我忙的都忘了问了。”沈绛在书房冷不丁问了句,想想,这宝贝也快10岁了呢,转眼,沈姜来到这北宋最繁华的仁、英、神三朝已经6年了,身后靠在窗边看柳条乱水面发呆的赵宗实,放下手中一直没看的书,笑得乱人心绪。
“吵闹着要来你这念书呢,从没见他这样爱上过学,闹得皇上那都知道你这号人。”呃,这不太好吧,容易被人发现他和这三天两头翘班的太子的关系。
“宗实,宫里边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沈绛知道当个皇帝有多不容易,更知道当皇储有多么危险。
“嗯。”赵宗实跪到沈绛身边,执起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磨蹭着。
执子之手,与子……沈绛笑得有些凄惨,到老,恐怕永远不能奢望了,宋英宗才活到了36岁,如何到老?
“绛?”赵宗实感到沈绛的不自在,抬头问他。
不想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乐观点会自在得多。
沈绛主动送上香唇,一夜,胜却人间无数。
公元1058年,宋仁宗嘉佑三年,王安石上万言书,称“以古准今,则天下安危治乱尚可以有为,有为之时莫急于今日”,要求仁宗立即变法,不然,汉亡于黄巾,唐亡于黄巢的历史必将重演,宋王朝也必将走上覆灭的道路。末了还副了首《桂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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