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岛屿----堇色ivy
  发于:2009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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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屿光撇撇嘴,人模狗样的,还挺能装啊。妈的,怎么不见你对我这样笑过。
顾安康推门出来,看到马路对面的人便咧开嘴笑了。左右看了看,就直穿到马路这面来。陆屿光叼着烟站起来。
“靠,慢死了。”
顾安康伸手抽走他嘴里的烟,兀自抽起来。
“喂,干嘛?”
“忽然想抽抽七星啊。”顾安康一边说一边从宽大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袋什么东西扔给他,“你该吃吃这个。”
一包喉糖。
“靠。”你根本不必这样替我操心。
突然回忆起高中时代,在教学楼顶楼的天台上,他偷偷抽七星,顾安也是这样,劈手抽走他嘴里的烟,然后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顾安是好学生,和高中时期就几乎辍学的他不同。
顾安现在在念很好的大学,而他现在,像是在流浪。
就像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而认识顾安康是在Bell。
那晚的演出,顾安康坐在角落里看着他。结束之后,顾安康走过去请他喝了一杯long island,看到男人英俊的,有些熟悉的脸,陆屿光有一瞬的错觉。之后他们去了一家廉价宾馆。
他其实很清醒,也正因如此,他觉得心口很疼。
他觉得很痛,那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强烈的不适应携带着盛大的疼痛袭击着他。
他觉得很痛,这个伏在他身上的男人,这个反反复复进入他的男人,不是顾安。
男人在他身后剧烈地□,有时还带着几句下流的话语。他没有听到,只是趴着,有些呜咽。好像有泪流出来,又被自己抹掉。
之后什么都不用多说,他在各个酒吧演出,男人没有工作的时候就会去看。然后他们做 爱。
有时候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不爱的人,却做着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从来不曾给过顾安的那些,却都给了他。
“去哪?”
“带你去吃面。”顾安康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但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前后两个人的距离。
那家店面好像是他常来光顾的地方。什么都不问,拉了椅子坐下,就要了两碗阳春面。
陆屿光皱眉,阳春面有什么好吃的,“你都不问我想吃什么的噢?”
“靠这还用问的吗,”男人有些霸道,“这家的阳春面,老子的最爱。你肯定喜欢。”
“毛。”陆屿光低低咒骂了一声,凭什么你喜欢的,我就要喜欢。
这里有的是最市井的景象,桌椅都还有些油腻,很久之前的水渍油渍残留在桌上已经擦不掉了。
阳春三月的阳春面,似乎是和眼前这个男人做 爱以外唯一做的事了。
等面的时候,他随口问起乐团的事。
“找到贝司手了,”陆屿光笑说,“很有型喔。”
“会比你还正?”他猥琐地笑起来。陆屿光顿时爆出几根青筋,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热腾腾的阳春面端上来的时候,葱香味道十足。陆屿光看看碗里的面条上,洒满了油里爆过的葱花和烧透了的开洋。撩起筷子尝了一口面条,韧糯滑爽,好吃。最简单的阳春面,居然也会这么好吃。
顾安康看看他,有点欢喜:“没蒙你吧。”
他喝了一口面汤,“一般般啦。”
死鸭子嘴硬。顾安康甩他一个白眼。
陆屿光抬起头来,看了看埋头吃面的顾安康,他想,或许真的是太寂寞,寂寞得几乎无法忍受,就像被丢弃在一个孤独的岛屿上。所以拥有了这样一个人,可以彼此索取的身体与温度。
那么,他又为什么寂寞呢?是不是在他的心里,也住了一个“顾安”?
想要问出口,却又不知如何启齿。还真是奇怪。
陆屿光猜不出,如果他那句话问出口,顾安康会怎样回答。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时的顾安康一定会抓着他忿忿地骂:“我他 妈的能给的都想给你,我心里还能有谁。”
4
『给我最后的爱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会像我这般执恋你了。』
那里是他们租到的乐队排练室。二十来平米的大小。
阿森那天把他的那套珍珠搬进来了,排练室里配有多轨调音台和SHURE的麦,看上去有模有样的。考虑到琴是自带的,所以租金也相对便宜了一些。
那天整顿好排练室之后,四个人就近找解决了晚餐。乐队的名字也是在那时候诞生的。
四个人沉默好久,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名字。陆屿光的思绪不知道在哪里飘忽,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就叫岛吧,岛。”其他三人相视,倒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空穴来风的提议。
那个时候,他们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心血来潮的名字,会伴随他们走多久。
在那天之后,他们在Bell登场演出的时候会以“晚上好,我们是岛”开场。起初似乎是不习惯,后来每场必说,否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Bell Bar也因此多了一群固定客人。
是,他们都是岛。
就算灵魂属于这个繁华苍凉的城市,也始终是一个岛屿。就是这样的孤独,这样的各自苍翠。城市的繁华在孤独的岛屿面前不值得一提,就如与庞大的孤独感相比,悲伤和死亡都是微不足道的一样。
在某一次团练开始之前,林泽宇拿出一盒带子。放出来听之后,大家都觉得是首绝佳的曲子。
他闷闷地开口,“是我之前写的曲子,词还没填。我想或许可以用。”
之后,陆屿光把那张带子带回去反复地听,决心把词填了。
那个晚上恰好下了暴雨,他就坐在窗边,带子循环着放。他不说话,只是寂寞地抽烟,又好想是在缅怀一段回忆。
期间,手机铃声曾经打扰他。他看了一眼,是顾安康。
他没有接。只是让铃声就这样响着。那头孜孜不倦,他熟视无睹。
最后他将那首歌取名作《To my last lover》。他知道,那是给顾安的歌。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可以像他一样,这样执恋那个人。那种源源不断的情感,仿佛不论多少年,都愿意等待下去。伤春悲秋,算得了什么。
当第二天看到歌词的时候,阿齐咋舌叫好。一整个下午,全为排演这一首歌。
四个人倒也像是一拍即合似的,拥有着惊人的默契。
中途休息的时候,陆屿光突然有一瞬间觉得,好像他们能够走地更远。不仅仅是在PUB驻唱。不知是从哪里注入的勇气与干劲,他忽然开始相信,他们能够成为最棒的乐团。他开始发现,梦想这个东西,似乎也不那么远。
林泽宇走上前,“还有烟么?”
陆屿光这才缓过神来,有些诧异,“不晓得,去我包里找找。”之后又补了一句,“不然问阿森。”
“不爱抽三五,”他笑笑从陆屿光的背包外层掏出一盒所剩无几的七星,叼一根在嘴里,仰仰下巴问,“你要不要?”
陆屿光摇摇头,“我原来还以为你不会抽。”
他笑,“看上去很乖学生?”说罢边哐当一声甩开打火机点上,动作相当娴熟。把烟放回去的时候,看到夹层里的那包喉糖。“怕锁喉?习惯不错喔。”
“你女人给的?” 看到陆屿光尴尬地干笑两声,便追问起来。
原本没事,听他这么一问,更是尴尬,“滚。”
撇开这个问题不谈,原来林泽宇也没有起初看上去的那么难相处。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很少年。不管是钉了多少个耳钉,多少个唇环,不管表情多少冷酷,终究还是个17岁的少年。
而自己17岁的时候,又在做些什么呢?
那一晚Bell里还是人潮拥挤。那是他们第一次唱新歌,以“岛”的名义。之前得到风声的观众也变得异常期待。
随着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台下的人也安静起来。那股寂静,仿佛是为了之后的狂欢作着最后的铺垫。
黑暗中,他们一一登场,整个PUB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晚上好,我们是岛。”
台下有了掌声与欢呼。
随着阿齐的吉他声响起来,暗淡的灯光也渐渐投射下来。舞台正中央站立着的,是陆屿光。
他唱着这首写给那个人,也是写给自己的歌。没有人能听懂,唯独他自己。
他那样沉醉,有些低沉的声线那样真挚,像是火热的心。
他闭上眼睛,仿佛这个世界就成了一座寂寞的岛屿。自己也被海水包围着,仿佛就要窒息。
Dear my love,
How are you ?
I've been thinking about you.
I write this letter knowing it will probably never reach you.
Many days,
as cold as winter nights
ha ve passed since that time.
My weakness
And the way in which I hurt you
Disappear into the darkness.
I know we cannot back the clock and return.
I believe that not meeting you
signifies my last love.
I will never forget the tenderness you showed me.
You live on in each new day.
Your memory brightens the sky.
It's like being a small lost child again.
Why I’m abandoned?
Abandoned.
Abandoned.
Abandoned.
而台下,也有那样一个人,深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两道冷光,沉默地有些可怕。他安静地看着台上的人,没有说话。
5
『孤单从来都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
顾安康几乎是把他摔到沙发上的,陆屿光的背部被磕得有点疼。下一刻顾安康便压上来。他挣扎,抡起手一拳打在男人的腹部,男人疼地闷哼一下,随即咬上他的颈项。
陆屿光不知道男人从哪里来的怒气,或许只是因为昨天那个雨夜,无视了他连续不断的电话。
男人大力地钳制住他,最后他无力抵抗,只能乖顺地一点点回应。
男人持续拉扯着他的衣物,像是失去耐心似的低声咒骂着。期间他们不断地交换着深吻,一直到最后陆屿光像是缺氧一般,乞求得到一丝空气,他偏过头去呼吸喘气,男人顺着他的颈项而上,舔舐他的耳朵,舌尖狡猾地钻进去,让他想要躲闪。
身上的人剧烈的动作着,舌尖又一路向下刷过他敏感的乳首,情 欲勃发。两个人坚 挺的火热抵着对方,男人用手圈住两人的欲望,卖力地□起来,不停地上下抽动,陆屿光重喘起来。一路的碎吻最后终于来到最为脆弱的中心。男人没有一丝犹豫,将前端含了进去。瞬间被温热的触感包围,男人深深吮 吸起来,这样的刺激让陆屿光几乎要射 精。
他忍不住大声呻吟。要到了,真的不行了……
“……安康,安康,不行了……”他试图用力地推开他。
男人并不理会,固执地不肯松开,舌头灵活着扫过敏感的前端。在这样的“照顾”下,陆屿光最终不可抑止地达到了高 潮。来不及推开,他居然射在顾安康的嘴里。陆屿光难堪地用手臂挡住眼睛。
男人将东西吐出来,抽过一张纸巾胡乱一擦,随即拉开他盖在眼睛上的手臂。
“小光。”这是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他一向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除了顾安,谁都不行。于是他皱着眉头吼道,“妈的,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他对上男人凛冽的目光,觉得这样的眼神深不可测。顾安康,离他这么近。
漆黑的瞳仁在夜晚好像变得格外亮,但是,却那么冰冷。
他不再说话。高 潮之后显得有些无力。
男人俯身下来吻他,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那一刻他觉得不可思议。顾安康,一向暴躁的顾安康,你什么时候也会演这样温情的戏码了?
男人的吻并不激烈,却让陆屿光感到一阵晕眩。感觉脑袋嗡嗡地叫,这样的温柔,像是谁的?
像被蛊惑了一般,他的手缠上男人的颈项。
下一个瞬间,就被顾安康整个地翻过去。男人从背后深深地进入了他。这样的进入非常突兀,却偏偏给了他最大的感官刺激。男人开始深深浅浅地抽动,他整个脸埋在床里,枕头下渐渐传来伴随着男人抽动频率的呻吟。从一开始的进入到最后快速的□仿佛过了好久,男人紧紧拉着他的腰,亲吻着他的背。一个一个吻沿着脊椎落下来,最后来到敏感的尾骨。
他仿佛听到男人说:“只有我上过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就陷入下一个的高 潮里。
情事过后,两个人都沉默地抽着烟。
陆屿光反复擦着手边的打火机,就是擦不着。顾安康叼着烟,侧过头去,将自己烟头上的火花带到他的烟头上。陆屿光从那个角度来看,恰好看到他有棱有角的眉骨,显得有那么些英俊。
顾安康深深吸了一口烟,从床头的矮柜上拿过那个银色的ZIPPO,递给他。
“我明天下去便利店再买一个就行了。”
男人拧紧眉头,“哪那么多屁话,让你带着就带着。”
陆屿光没有再反驳什么。
他只是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今天像是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
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生气,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温柔,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执意要把那个限量版ZIPPO给他。因为在他看来,对于炮友,这些都不必做。
看着身边赤 裸着上身的顾安康,他突然觉得,他仿佛那么孤单。即便表面上看他那样不可一世,那样无所畏惧。
陆屿光大概不会晓得,孤单从来都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从你爱上一个人开始。
抽完一支七星,他翻身下去睡。
梦境里感觉背后似乎被人柔软地抱住,像是盛夏来了,有点潮湿,有点温暖。

6,7,8

6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我坐在你身前,你替我剪去额前的发。』
Bell Bar似乎已经从一个酒吧变为了一个小小的LIVE HOUSE。因为有岛,所以那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来听演出的人越来越多。
不再仅仅局限于唱口水歌,属于自己的曲子也一直在写。词每次都是由陆屿光来填,而曲子,就交给其他三人来做。
High的时候,阿森也会难得耍几下宝,鼓棒转地飞快,Drum Solo也异常精彩。有时候阿泽见了会背上琴重新上台。两个人合作来一段。
印象中有一次,在全部结束之后,阿森把鼓棒扔下了台,走到阿泽前将阿泽一把背到肩上。这样奇怪的退场方式引得台下的惊叫与大笑。阿齐在后面看得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因为那时候的阿森也就像个少年一样,很纯粹。
那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个人笑地那么热烈,那么高兴。
这样的氛围,就像真的在做一场LIVE。没有任何分别。
那一次,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演出结束之后,有人叩响了休息室的门。
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掏出名片自报家门。
被推荐邀请去参加乐团比赛?
很多地下知名厂牌的制作人都会去。
“假的吧?唬人的吧?”阿齐一直嘀咕着——确实不敢相信,乐队稳定下来不过几个月。
四个人在休息室里安静地沉默着,或许是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当对视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大概人都是这样的动物:曾经渴望的东西得到了之后,自然会贪婪地向往更多。陆屿光也是这样。看到Bell里越来越多的人,得到过那样的欢呼与掌声,就不禁想要像更远的梦想迈进。
想到最后男人的话,“我很看好你们哦。希望我们,到时候见。”
他们决定要去。
阿森点着烟,忍不住轻笑起来,即便自己二十岁那年,也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四年后的现在,却有些义无反顾。
梦想,却是同一个。
可是,真的想打鼓,那是真的。
当谈到参赛曲目的时候,阿泽开口,“我那里,还有没有完全做出来的曲子。要不要也带来看一下?”
“阿森,你要不要载他一下?那样比较快喔。”阿齐提议。
阿森没有拒绝,吸了最后一口三五,扔掉了烟头。
“走吧。”对站在一边的林泽宇仰了仰下巴。
带上了安全帽,又从后备箱里抓出一个扔给阿泽。他乖乖地戴上,坐上后座。
“抓紧喔。”左脚一踩发动,机车高速奔驰。
感觉身后的人没有抓紧自己,阿森有点担心地侧头过去看看,“靠,让你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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