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晚上撞不见那个男孩而已。十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失落。好像那男孩就是薄荷味的牙膏。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用来清洁一下口腔一般，少了他，满嘴的苦涩。
华子看十方没什麽精神，小声说道：“有两份外卖要送。”
作家这次可真是超常发挥，虽然他也没跟小黑带来什麽快感，好几次小黑都有冲动把作家压在身上，好让自己已经被自己摸硬的家夥解放一下。他觉得作家好像神游一样，不射，也没什麽激情。最後作家自己也觉得不行了，从小黑身体里出来，然後背对著小黑自己用手解决著，他的脊椎骨颤动著。小黑看著作家狼狈的样子，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场交易下的性事总得来说，没有什麽美感。
但是作家还是照常给了钱。
小黑数了数作家给他的钱，不由笑道：“嘿，你给多了。”
作家因为没能尽兴心情很不好，他说道：“多的部分还给菲的。你帮我带给他。”
“菲？”小黑猛地没有反应过来是谁，但是很快他就想起那个总是低著头好像欠著所有人的钱的老实男人。
“哦。我知道了。”小黑笑了笑，然後把钱揣在怀中。
作家却猛然坐起来说道：“明天……明天你还来吗？”

角色扮演4

今天还真是稀奇，那个总是叫鸡腿饭的大叔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十方不由觉得失望，今天叫饭的几个都不是那个大叔公寓所在的方向。他挺想去见一见那小夥子的。
十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正常，他可是个看女人会有反应的正常男人。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喜欢那个男孩子的笑，眼角的细纹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一点都不难看。
或许十方工作已久从未看过这麽无杂质的笑。
也或许十方生存已久也从未看到过。
他踩著单车看著周遭，口袋里放著有些油污的钞票。他也觉得自己一直这麽送外卖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自己攒够了钱，开家奶茶店，一瞬间，他妄想那家店里会有个漂亮的收银台，然後收银台里站著的是那个男孩子。
带著笑，然後对每个进入店里的人说道：“欢迎光临。”
十方站在柜台里，听见这一声充满朝气和希望的话语，会满心温暖。
不过想象总会这麽奢侈，十方还是得踩著破烂的单车去给人送鸡腿饭，叉烧饭。
而那个男孩，他今天是见不到了。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作家清了清嗓子，然後装腔作势地问道：“谁啊。”
“外卖。”门外这样应道。
作家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门，一脸不屑地说道：“怎麽这麽慢。”
“我想让你上我。”站在门口戴著棒球帽的小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麽？”
“上我。”小黑有点不耐烦地说出这句“台词”，心里骂道：“他妈的，明明是你编的词，装什麽装。”
作家咳了两声说道：“这样不好吧。”
小黑瞪了他一眼，还是扑向了作家，然後开始去亲作家的脸。
“小兄弟，你做什麽。”作家继续装腔作势地说著，手却紧紧地抓牢了小黑的背。这套路昨天作家对小黑交代地清清楚楚。说什麽，做什麽。
小黑只是在按著作家的剧本来演戏。
扮一个外卖小子。还是一个对作家痴心妄想已久的外卖小子。
小黑一边吻著作家的脖子一边想著等下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那个老头子。
作家并没有察觉到小黑的心不在焉。他只是尽情享受著这场“非礼”，一切都按他编排的来。
他爱创作，也常想如果生活可以像他笔下的小说一样。他说怎样就怎样，他停就会停。
只是事实往往并非他所愿。
他买来的玩偶也有不听话的时候。本是吻著他的小黑突然把他翻了个身，然後就去脱他的裤子。作家本来正享受著小黑对他的上下其手，猛然双臀一凉，忙问道：“你干……”他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小黑插入了。
这场锐痛来得快又直接，作家只是倒抽了一口气，并没有叫出来。小黑在他身上动著，一边动，一边骂道：“我干死你。”
作家懵了一会儿，这才觉察出疼痛。他的身子往前扑腾，然後又被小黑按住了肩膀。
小黑结实的小腹撞在他屁股上，小黑在他耳边说道：“刘富荣。我干死你。你怎麽不去死。”
“谁？”作家受不了这份毫无润滑和不体贴地浸入，他挣扎著，说道：“你放开我。”
“干！”小黑却收不住了。他俯在作家的脖颈处，亲吻著作家，对於那男人的厌烦都发泄在作家身上。
作家只觉得整个身体都鼓鼓的。这个男妓的家夥他见过，确实惊人。可是他又不喜欢被人上，即使痛感已经麻木了。仍然有种便秘似的不适。明明想买欢的人是自己。现在却被人这麽蛮横地侵犯，最要命地是，那个人的体力非凡。
作家甚至觉得等下可以问那个人要嫖资了。只是那个人吻技不错。逐渐地在作家体内的那家夥也逐渐地好像摸清了门路，一下下撞在作家的敏感点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主动的是身上的人，作家却开始欲罢不能起来。他的腰随著摆动，好像要依据这场互动来增加快了一番，他喘了喘气，前段的分身就溢出一层通明的液体来。
作家身上的小黑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失态的。他想著是不是要去医院看那个叫刘富荣的人，突然想起那个人一副要死又死不了的模样，他就烦。
为什麽不去死。
小黑不只一次这样扪心自问。死了一了百了。小黑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什麽牵挂。可是他偏偏像个黑洞。吸干了小黑的全部家产，仍然不肯死去。他满喉咙地痰，终日吐不完，为什麽不噎死他？
小黑想得太多了，以至於对著客人失态。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身下的作家已经有些恼怒了。小黑忙将功补过一般把自己的欲望放到一边，他可不想少一笔收入，不然这个月房租都没有著落。
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刻意要逢迎身下的客人一般。他的手甚至伸向了客人的性器。本来这东西应该是在自己身体里胡作非为，没想到现在被自己反客为主。
只怪他对那个叫刘富荣的家夥怨恨太大。
老实说两个人实在没什麽好交情的，但是刘富荣的儿子都找上了门，还一口一声哥哥叫得这麽亲热，任著刘富荣死在马路边，也不是那麽回事。
再说刘富荣的儿子还是个大学生呢。
小黑别别扭扭地就充当起刘家长子该做的一切，尽管他的户籍上随母姓。
作家的前端被小黑握著，充满技巧的手灵活地跳动著，後方又被小黑这麽侵犯著，有些屈辱，又有些刺激。总之作家此时的感受很奇妙，尽管未经充分地扩充就被进入了，但是疼痛逐渐隐去的时候，作家就只记得身体的愉悦。
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角色扮演5

小黑从作家家离开，看了看时间，还算好，赶得上店里开门。不过他现在是有些腿软，刚才不应该失态的，一想到自己在那麽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身上作业，小黑不由就打了个寒颤。
他伺候过的男人猥琐样衰过作家的人多的是。只不过刚才跟作家的性事似乎脱离了一场交易而存在。屁股被开了花的作家给钱时也很不情愿，一副你应该付钱给我的样子。小黑想估计这个客人是要吹掉了。
每日店里要抽掉他四成的佣。小黑他们不服气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签了合约，有老板这样的势力罩著，碰到变态客人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不过小黑现在需要钱，反叛的决心也比往日要大很多。他只想著赶紧地让刘富荣那个傻X舒舒服服地死掉，然後把账户里的钱划一部分给自己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弟弟做学费，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怎麽说那个弟弟看起来是挺有出息的。
他并不觉得讨厌。
小黑走进眼前的便利店，想给自己买支喝的，戴著口罩的店员说道：“欢迎光临。”脸上的笑容就泛滥开来。
“哥哥。”
戴著口罩的小店员叫道。
小黑看了看左右，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以後，不由皱起眉头让视线聚焦准一点，本是迷惑的神情突然放松了下来。
“啊。”小黑笑道：“刘离。”
刘离就是那个老不死的合法儿子。每次想到自己是不合法的，小黑就莫名其妙的火大。所幸老不死的没什麽家产，不然自己没份拿到一毛钱，不更气死人才怪。
刘离看了看左右。没有客人，他轻轻拉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刘富荣”式的脸。小黑第一次见到刘离的时候，就暗自审查刘富荣年轻的时候就长这个模样。怪不得沾花惹草总是成功，一个小白脸。
妈的！小黑平生最恨的两种人，小白脸，刘富荣，在刘离身上成功合体。不过刘离的神情却总是让小黑恨不起来。小黑看著刘离的样子比去年见他要瘦一点，眼睛有些浮肿，一看就是睡眠不太充足的样子。
小黑说了句废话：“你在这里打工？”
刘离点了点头：“薪水还算可以。”
“其实。”小黑从冰柜里拿了支啤酒递给刘离，他说道：“你现在还是学业为重。”小黑中学都没有读完，此刻教导一个大学生学业为重，听起来他自己都觉得搞笑。
刘离拿著啤酒在扫描器上晃了一下，价格打在屏幕上。刘离笑道：“没有关系，我应付的过来。”
小黑掏出了钱，刘离却摆了摆手说道：“我请你。”
小黑听了刘离这话，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滚。”他说道：“屁大个孩子，逞什麽能。”然後把钱包里的钱统统拿了出来，扔在柜台上就跑开了。身後刘离伸了伸手，没有抓到他，只能淡淡地望一望收银台上的钱，然後轻轻带上口罩。
自己哥哥做得什麽生意，他是知道的。
但是饿到了极致的流浪汉连路人的呕吐物都可以吞得下去。还有谁会在乎这钱来的脏与不脏，这些纸币，或许刚刚用满是精液的手抚摸过也说不定。
叮咚的声音响起，有客人走了进来，刘离忙将钱揣进口袋里。然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欢迎光临。”
小黑上了车才发现自己刚才一股脑把所有的钱都扔给了刘离。包括作家给菲的那份钱。说起来昨天晚上没在店里遇到菲，这可真够怪的。菲欠老板的钱一直还不上，生病了也不敢旷工，就算是坐了一整夜都没有客人要他，也从来不敢早退的菲昨天竟然旷了工，不光是菲，还有JC。莫非两个人真的私奔了。
JC是老板的人，却被人撞见跟菲一起去了旅店。算了，小黑拍了拍自己脑袋，还是想想等下怎麽借车费的好。
的士逐渐停在店门口，小黑老远就看见年华一脸不爽地站在门口。
小黑摇下车窗，对华生嘿嘿一笑。年华跺了跺脚说道：“我欠你的。”然後撒了几张零钱进车窗内。
小黑把钱给了司机，忙走下车去，他从身後揽住了年华说道：“好啦，Sister，你就不要气了。”
年华强压住要转怒为喜的脸，拿眼睛瞥了瞥小黑说道：“你呦，只有用钱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小黑嘻嘻一笑，然後说道：“等下我见了客人，有了钱我们去打火锅。”
年华摆弄了一下头顶的假发说道：“算你有良心。”
小黑本来还想说什麽，可是两人的脸色均是一变，吧台旁站著的那男人正望著两人，有点不怒自威地气场，让两个本是嬉戏打闹在一块的人松开彼此，低著脑袋往包房那边走去。
小黑拿眼角斜著看了一下，发现JC竟然回来了。此刻正站在吧台处和老板说话，看老板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开心，不过自己都来这家店好多年了，什麽时候见老板开心过。不过老板对他们这种货色不开心也是应当的。小黑站在角落里看著老板离开吧台。方才壮起胆子跑去找JC。
“菲呢？”小黑问道。
“菲？”JC似乎不明白小黑找菲为什麽要问自己。
“他怎麽没来店里。”
“以後都不回来了。”JC一边擦著玻璃杯一边说道，酒杯隔著两个人的脸，两个人的眼里双方的脸均是有些滑稽的变形。
“什麽？”小黑叫道：“他被人包了。”
“差不多。”JC把玻璃杯猛然拿开，一双狐狸般的眼睛望向小黑。
“我说。你什麽时候这麽关心菲了？”
小黑嘿嘿笑了一下，就走开了。
那，菲，钱不是我不想给你的，是你自己不来了。

角色扮演6

晚上要见的客人还真是瞎透了。看样子像是健美教练，小黑初被他带走的时候还挺害怕呢，怕被这个人搞死了，谁曾想这麽魁梧的男人竟然是个BOTTOM，小黑都不知道自己是赚到了，还是要吃亏了。
两个人就在那人的车上干了一炮，那人高潮的时候哇哇乱叫，吓得小黑以为他心肌梗塞要死掉了。他做小偷那会儿，曾经被抓进过少管所，那时候跟他同房的一个人就是半夜突然哇哇乱叫了一番，然後就断了气。
小黑在睡梦中被那人的叫喊声吓醒，一直都转不过神来，後来他出少管所，那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被通知说他母亲死在了医院，走的时候很平静。短短的几个月他直面了两场死亡，且因为都是那麽突然的形式来宣告，以至於小黑觉得，人生就是说没就没的肥皂泡。
所以对於刘富荣，小黑一直抱著你快点死吧的恶毒心态。
“健美教练”沈默了好久才喘出一口气来，他说道：“我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对。”
小黑当时正在提裤子，听到“健美教练”这样的话不由笑了起来，这种人最伪善了，要不就不要做，做了就不要说後悔。
“我有老婆的，我还是个体育教练。”健美教练说道。
“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喜欢被人按在身下操。”
小黑看著健美教练翘翘的臀部，深表同意，我还没有想到我会操男人呢。
“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在演戏。”
“有人的时候一个样，没人的时候又一个样。活著，很苦。”
小黑看著那人不俗的穿著和高档的车，不由冷笑了一下。
也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才有空说出活著好苦之类的话，仿佛只有你们才有空思考一样。小黑扣好皮带，拿了钱就下了车。他也没有给健美教练留电话号码，看那人的样子估计也不会为了省下几个钱就叫流莺。一来没有健康保证，二来被敲诈了钱财也没处去说。小黑发展的对象就是像作家那样的，看起来傻得缺根筋。
身後响起车喇叭声，竟是那健美教练开著车跟了上来。
“留个电话号码吧。”健美教练摇下车窗。
小黑转头看著刚才还幽怨著的男人，笑道：“好。”
年华站在车站等小黑，远远就看见小黑提了两袋子的东西跑过来。
小黑将手中的带子提高了一点说道：“刚才经过鱼市收摊，买到了很划算的虾子和鱼。我们回去打火锅。”
这样的天气吃火锅可有够受罪的。年华从镜子里看著小黑插电磁炉，一边脱下自己的假发。
天热，他戴著质量不是很好的假发套只差没有长痱子了。
小黑按下炉子的开关，抬头看见年华卸了妆，不由笑道：“今天收多少小费。”
“妈的。”年华晃了晃脖子，“到处是手在老子大腿上摸来摸去，一毛钱都没给。”
小黑扔了一罐啤酒给他。年华脸上的妆还没有写卸下来，此刻喝了一口啤酒在罐子上留下一个猩红的唇印，嘴唇上的褶皱很鲜明。
年华在店里扮女人跳舞有段日子了，反正小黑来店里做的时候，他就被店里的人称为Sister了。年华很有自己的操守，并不卖身，有时候被客人摸了屁股也会回敬给对方一下。他单是这样跳舞赚得并不多，有时候也会偷偷出去走穴。他和小黑在这方面可谓一拍即合。当初也是他鼓励小黑出来接私活的。不过他和小黑不同，小黑的钱要填进医院里，他的钱则是被自己老老实实地存了起来。
年华跟店里那些被要求穿女装的少年不同，他是自愿穿女装的。存钱也是为了攒够做变性的手术费。他想完完全全变成女人，钱就要花得多一些。店里没人知道年华的秘密，就连小黑也不知道。
大家只觉得年华的性格就像个女人，还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小气吧啦地总是占人便宜，而店里所有的人中，除了老板估计最有钱的就是年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