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某小
  发于:2009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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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么,原来,他真的同情我了呢,那么接下来,他还会用怎样的行动来同情我这个可怜的人呢?
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打开,居然是钟凯。他站在我的床边,依然用宛若冰霜的眼神瞧着我。
陈静仪跟钟凯打过招呼之后又开始不断的唠叨。“我听医生说你的胃有很大的问题哦,今天吐的原因我看应该是早晨没有吃饭,如果不吃……”
“静仪。”我开口。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有没有跟韩加齐做过?”
“秦扬!”钟凯大喊道。
我满意的看到陈静仪花容失色,她惊讶的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钟凯拉起陈静仪对她说:“你去看看加齐怎么还不回来,我跟秦扬有些话说。”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钟凯在我的面前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他把陈静仪推出门外之后,就走过来揪住我的衣领,直将我的身子从病床上腾空抬起,他用尽了力气,脖子上的每根血管我都看的清晰,他吼着:“你想干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里终于不再只有鄙夷,还有恨。“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做什么,我就杀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都知道!”
他说他都知道,我心里晃过沈楚言的身影,是不是所有所谓高高在上的男人,都可以这样任意的欺骗我?
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原本的那些念想,早已经在心中破裂成碎片,如今剩下的,只有那些碎片扎在我心上所带来的痛而已。
“唔……”我冲着那头暴怒的他吹了一口气,“先生,要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么?”
他立刻将我狠狠的推开,我的头撞在床边的桌角上,身子猛烈的颤动,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下一下刺痛感传遍全身。
他脸上的那种厌恶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真是一堆腐臭不堪的垃圾,肮脏了少爷的眼睛,这是我的罪过。
“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得到什么?不要伤害韩加齐,他承受不了这些。”
“承受不了?难道我就承受的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可以随意的骗我?我就是个天生的贱 货,可以任人宰割?!”
他太生气。我真的没有想过,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一手抓起桌边的水杯猛地砸向我,脑前剧烈的一震,然后是那冰冷的水,从我的发上留下,顺着脖颈,钻入衣领,缓缓的淌过我的胸前。冰冷的触感,正如同我的哀伤,被重力牵引,滑向任意的角落。
“钟凯!你在干什么?”是韩加齐,他的身后还跟着陈静仪。
他大步的走过来,拿起搭在床尾的毛巾,把我从床上扶起来,用枕头在我背后垫好,然后坐在旁边,用那块毛巾狂躁的擦着我的湿淋淋的头发,之后解开我胸前的纽扣,细细的擦拭,不放过一点一滴。
钟凯就那样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加齐,我……”
韩加齐没有让他说完,“滚!”他说道。
钟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就这样,屋子里剩下三个人。我闭着眼享受着韩加齐对我的服务,陈静仪做观众。
后来的两天,韩加齐没有上课,几乎时时守在我的身旁。他照顾我吃饭,扶我上厕所,给我擦身体。
但是我们彼此之间都没有言语。
这样的沉默更加证明了我的想法都是对的,他明明是知道我爱他的。
却装作毫不知情。
在这样的气氛中,他竟然没有一句解释的话,这让我更加悲痛。
他爱我,或是不爱我。真的已经不重要了,我这才发现前些日子的自己有多可笑,竟然相信一个粗俗下 贱的男妓可以在韩加齐这样的天之骄子身边得到幸福。
都错了,只会有痛而已。
秦扬,你该醒醒了。
我在这样的沉默中渐渐的找回自己,那个在被韩加齐软化前的自己。
三天后,我出了院。
韩加齐送我回家的时候,骆阳听到了我们开门的声音,从隔壁大呼小叫的跑出来。“秦扬你怎么了!怎么三天都没回来呢?”
韩加齐礼貌的挡住了骆阳对我的熊抱,“他生病了,你让他先休息一下好么?”
骆阳“嗯嗯"着点了头,像只小狗一样跟在我们身后,看着韩加齐扶着我躺下。
韩加齐走了出去,骆阳便可怜兮兮的跑过来在我身上磨蹭。“他今天好凶哦,你到底怎么了?是胃病又犯了么?”
我掐掐他看起来粉嫩的小脸,对他说:“没有,不用担心,不是大病,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心死了而已。
但你别为我难过,我真的不愿你看到我此刻的沉重,更不愿你为我的沉重而伤心。
韩加齐又重新回到我的卧室,手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走过来托起我的头,说道:“喝了它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来。”
我听从他的话,将牛奶喝完。他又掏出他的手帕将我唇边的奶印擦干。
随后给我盖好被子,就要离开。
我侧头看着他迈动的双腿,“加齐?”
他答应了一声,站在卧室的门口望着我。
“你跟你女朋友,做过么?”
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不敢看我,他低着头,是那样的消沉。一句话没留下,他便转身离开了这屋子。
“秦扬,你跟他?……怎么了?”骆阳依旧坐在我的身边,眼中充满疑惑。
“没关系,真的。”我好累,我想睡。翻了个身,我蜷缩在被窝里。
见我闭上了眼睛,他将灯关上。
我以为他已经走了,但随后他却用他瘦弱的身子便拥紧了我。
他趴在我的背上,开口说道:“秦扬,你知道么?我总感觉你的眼神里充满不安,我很想这样抱紧你,让你暖和起来。”
暖……起来么?放佛不久之前,也曾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但我的脑中很混乱,我不想去回想一切的往事。
“你……喜欢他对不对,他对你那么好,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不管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伤害自己好么?很多人会心疼你的,真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又有谁会心疼我?你么,但是,我真的不愿你为我伤神。你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你又为什么会说我会伤害我自己?我不会伤害自己,因为我知道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更加的痛。我所谓的爱,只是一场闹剧。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可以勇敢的幸福的活下去,但终究是梦。美梦在这时破灭了。可笑么?悲哀么?
但我要睡了,我要养足力气,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是么?
韩加齐真的在第二天一早准时来到我的床边,他将还在熟睡中的骆阳叫醒,并且让骆阳离开,他说他有话对我说。
而真的在骆阳离开以后,他却闭紧了嘴巴,什么话都不说了。他有些局促的在膝前揉搓自己的手指,面目放佛又回到了最初认识时刻的纯情,羞涩。
我现在对这样的沉默真的很反感,我开口问他:“有什么话对我说?”
他听到我的话浑身一颤,像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搅了内心的臆想。他侧过身,终于敢正视我,那表情我再熟悉不过,在那天,我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坐在去往北大的车上。
“我跟陈静仪分手了。”他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他握住我搭在床上的手,然后说:“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么?”
他说他喜欢我,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竟然说他喜欢我。
我起身,把他拉扯到我的床边坐下。我将我身上仅有的一件睡衣缓缓的脱下,露出那稍显苍白的身子。
他目瞪口呆,“秦扬,你干什么,这样会着凉!你身体还没好,把衣服穿上!”
我用手指头挑着他的下巴向我靠近,“冷?那就做点会热的事啊,怎么样,要做 爱么?”
他想后退,却被我突然迎上的吻扰乱了步伐。
他在挣扎,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但是最终却败在我娴熟的技巧之下,渐渐的放弃了抵抗,张开嘴唇,让我的舌尖深入,引导他品尝这般诱惑的滋味。
当他的双手迅速的开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指尖使坏的划过我的乳晕,并且用他还包裹在裤中的灼热磨蹭我大腿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并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热情了,我太了解男人。但当这一点认知从我的大脑传出,逐渐下达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时,我竟发现自己更加贪恋于他身体的温热,在他的身下低吟,撕扯着脱去他身上的衣服。
真下 贱。
他的吻重新回到我的嘴唇,唾液犹如甜美的花汁被渡进我的口中。他一边纠缠着我的嘴唇一边喃喃地说:“秦扬,我爱你,我爱你。”
只一句,让我彻底清醒。
我侧身将它从我的身上推下,然后将棉被拉来盖住我裸 露的身子。
他有些惊慌失措,维持着衣衫不整的样子问我:“秦扬?怎么了?”
“我有些累,你回去吧。”我答道。
他重新上来触碰我肿胀的双唇,“对不起,我忘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那你再好好睡会吧,我去给你准备好饭菜,醒了你就起来用微波炉热热,好吗?下午我在学生会有会要开,不能来看你了,乖,药放在床头,记得吃。我走了,我爱你。”
他自顾自的把我的沉默当成了接受,凭空的认为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爱,将我摆在爱人的位置上,一遍一遍的对我说“我爱你”。
却不知这句“我爱你”让我有多么疼 。
我用被子将我的全身紧紧的包裹,身体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的唾液还残留在我的锁骨,我的唇边。他的气息离我那么近。但我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真的被他的温柔所软化,更不会有人能明白此刻的我正是被他的温柔伤的遍体鳞伤。
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
从那之后,我被韩加齐勒令在家养身体。他平常有课要上,但只要空下来,就会在我家里出现,他开始笑着说他是我的保姆,并且保证一定让我的体重持续增加。
我接受他的关爱,但并非接受他的人。我只是在等,等一个机会,将他施加在我身上的痛通通还给他,让他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知道自己彻底走入了一条深不见底隧道,没有光线,没有食物,也没有退路。我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多么令人痛心。
一个星期以后,沈楚阳找上门来。
他一进门便对我说对不起,我只“嗯”了一声以表示我已听见,就重新回屋里躺下。
他跟在我的身后来到卧室,还不等我开口问就开始解释,“我那天喝醉了才告诉了钟凯,我并不是言而失信的人,我为我所做的向你道歉,只有钟凯知道。我向你保证。”
我哂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告诉韩加齐?”
他的表情却透着坚定,“他不会的。”
我懒洋洋的起身,靠在床头,“你搞定他了?”
他仿若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在我的床边坐下,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吞云吐雾了一会,然后开口说:“你也看出来是我在纠缠他。”他叹了一口气,“可能要放弃喽,他那个人,太难缠。我都开始后悔了,呵呵。”
我很同情他,真的,招惹钟凯,就像搬起巨石砸自己的脚,纯属自残。但看到他失落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讽刺他两句,“你这种滥 情的人都露出这样的表情,对钟凯真心了?”
他不屑的看我一眼,“还有空担心我,你呢?你要怎么样对韩加齐。”
“还能怎么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对了,他还跟我表白了呢?钟凯知道了么?要不要回去跟他打个小报告?”
他眉间闪现浓浓的倦意,“秦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没有意义,真的。我活到快40了,现在才明白,人最重要的,是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淡淡的看着从他的嘴里随着烟雾而飘出的大道理,是钟凯让他变得失去了往日的浪荡劲?
“秦扬,你千万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韩加齐他现在是真的想要跟你好好过,你还别扭个什么劲,以前的事别想了,我会看着钟凯,他不会做什么的。你就老老实实行了。”
看我没有反应,他又说:“韩加齐他爱你,知道么?”
是啊,我知道,他每天都会对我重复这一句,我爱你,这三个字如利刃一般,从他的口中吐出,插进我的心脏:在每一个还没愈合的伤口上,更加猛烈的插入。
“哎,你好好想想吧,记住我说的话,别跟自己过不去。”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
我本想好好的休息,却没想到下一刻又迎来了钟凯。
我站在门边看着他,他低头,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撂下一句话就转身下楼。
“你好好的跟韩加齐过,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他。”
就为了听他说这么句话,让我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走了老远开门。早知道,我就任他在外面傻等。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不久之后便是新年,韩加齐抱歉的跟我说他不得不回家去陪他的父母,并保证一过完年就马上回来看我。
除夕夜,我是跟骆阳一起度过的。
我们两个吃完了简单的年夜饭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所发出的声音被窗外震天的爆竹声响掩盖,明明震耳欲聋,但我只觉得空荡荡。
我侧头看看骆阳,他缩在沙发里,眼神发愣,盯着电视上烂俗的歌舞节目。
“你怎么了?傻乎乎的。”我踹踹他的腿。
“没有啊,看节目呢,呵呵。”
“别骗我啦,小家伙,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么?跟他吵架了?”
他紧抿小嘴,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嗯,有一些矛盾吧。”
我伸手把他毛茸茸的脑袋圈进怀里,轻轻抚平他额间的褶皱。
我真不忍心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伤心。
我已经失去了幸福的权利,但至少,请你得到。
韩加齐在初四那天回到北京。
他跑来我家“咚咚”的敲门,之后兴致勃勃的打开随身带来的保温箱,里面都是海鲜。
“秦扬,很久没吃新鲜的了,今晚我下厨哦!这可是空运的!我上飞机之前去海产市场亲自挑的哦!还是咱们那里的海产好吃。”说完就提着那保温箱走到厨房,带上那幼稚的维尼熊围裙。
我坐在饭桌边看他对着螃蟹自言自语,“在空中飞过的螃蟹,啧啧……会不会肉比较香。”
吃饭的时候,他将螃蟹的外壳剥开,将白嫩的蟹肉塞进我的嘴里。“好吃么?”
我点了点头。
他把手里的螃蟹放下,一脸的不情愿,“干嘛老是对我这样沉默!”在没有看见我做出任何表示之后,他又嬉皮笑脸起来:“没关系,我等!”然后又低下头专心对付那只螃蟹腿。
这表情变化的可真快,他该去学四川变脸。
饭后,他搂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秦扬,我过两天去我家公司,爸爸说让我去学着做些事情。”他摸着我的头发,“见你的时候就少了哦,会不会想我?”
听到他的话我却突然来了精神,“能不能把我也弄去,我也想去学习学习。”我说着,努力展现完美的笑容。
他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啊,好啊,可是我怕你会累,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好么?”
“天天躺着身子都虚了,以后也要工作,现在锻炼一下也好啊。”我双手搂紧他的腰。
“嗯,行,这样也好,我也能天天盯着你,免得你这个小糊涂又忘了吃药!”他笑着,接着对我说“你好久没对我这样笑了,真好。”
是啊,这下有看头了,真好。
阳光虽然刺眼,但阵阵的冷风吹来还是让我心生寒意,我重复每天早上要做的事情,站在路边仰视忠佳国际所在的大厦,10分钟后,走进去。
韩加齐怕我的身体吃不消,给我的工作很轻松,只是打打字,印印文件,顺便学点东西。
他跟我周围的同事们说,我学的专业是金融,所以希望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我。那些男男女女看到我是少爷亲自陪同送来实习的,便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把一肚子的知识都对我倾囊相授。
韩加齐的办公室离我的部门很近。我复印完了文件,便去径自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还有他的秘书,正在看着他在文件上签字。
我走过去,对他说道:“加齐,我要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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