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辕北辙----马蹄声凌乱
  发于:2009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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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辕北辙
作者:马蹄声凌乱

文案
很沉重的爆笑故事
看完再PIA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骑士与剑

主角:袁朗吴哲 ┃ 配角:齐桓 ┃ 其它:士兵突击

楔子

1945年×月,据1号作战纲要:在豫桂湘地区配合主力展开会战军,占领并确保湘桂、粤汉及京汉铁路南部沿线的要冲,以摧毁敌空军之主要基地。命令:你中队作尖兵,以控制敌人柳、桂地区空军基地为主要目标。立即出发!
电台旁的吴哲在笔记本上写下这行字,一笔一划仿佛费尽心血。看着702总部的命令,吴哲心里冷笑:这部署――说好听的叫好钢用在刀刃上;说难听的,别人家孩子淹死不心疼!反正不是自己嫡系,鞭策炮灰往前冲呗。王桑庆瑞司令果然是既会做官又会做人。
远处地表轰轰震动,齐桓抬起头来看了看,吴哲还是稳如泰山地核对电文。他知道,那是装甲部队在呈进攻阵势集结,吴哲耸耸肩膀,选择无视他们。
许三多在吴哲身边晃荡了一下儿,问:“吴哲,开作战会么?”吴哲抬头看看许三多,安慰地笑一笑:“这就去。”他理解许三多地别扭,一帮装甲兵里面的一对特种兵显得特别扎眼。何况,根本就不是人家的人呢……高桑城君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君庆瑞司令也表示过:“不是自己的肉贴不上身。”总而言之,这小队特种兵在这里是不受待见的。
吴哲明白得挺凄凉:自己这道号儿的,在古代叫贰臣。搁现代,叫汉奸!可是他没办法,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作为弟兄当中军衔最高的人,他身后还有一个队人马,不是说自己“玉碎”了就能算了的那种。吴哲对自己说:“平常心,平常心……”再抬头看看远方敌军阵地――那里是袁朗布防的地方,一想到这仗就是着灭了袁朗活口去的,尤其对阵双方的装备不对称到悬殊,压根是不给守军机会的屠杀。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少校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都这早晚儿了,还平常心个屁啊!”
那是九个人的作战会议:吴哲、齐桓、成才、许三多、石丽海、薛刚、徐睿、马健加上连虎。算上他自己,这九位爷们儿是吴哲能调动的全部人手。想象未来的任务,吴哲几乎强颜欢笑:“果然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齐桓叨咕着:“谁说不是呢,抗日战争啊这是。”成才挺别扭地纠正齐桓:“从我们这边儿,叫对华战争……”
“对华战争”这个词儿又一次提醒了他们汉奸的身份。这明显打击了所有队员的士气,看起来尤为沮丧地许三多张罗着把地图四角小心地压好。无论如何,仗,还是要打。这队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马,自己内部总还是要好好商量一番。
那张绘满了大地山河的军用地图上纷繁热闹地呈现着对阵双方地犬牙交错。看着图,吴哲心里沉甸甸地:自己虽然作为攻方占了先手,可是想想地图那边蹲踞的袁朗……他脑仁儿疼。这不仅因为袁朗是个难缠的对手,更因为他们毕竟是袁朗带出来的。特种兵对教出自己的主官心里都有种特殊的感情。何况,那是袁朗……
吴哲知道:这次行动自己不能失败,那就意味着袁朗必须死。吴哲承认,杀袁朗的准备,自己还没做好,而且他怀疑这准备是否自己真的能够做好……
脑仁疼的显然不止吴哲一个,想起来未来的战斗,几乎所有队员都脸色凝重。作为主官,吴哲给大家打气:“兄弟们,咱们能赢。能赢。袁朗没有顺手地主力了。”齐桓心说:可不是么?他的主力都在这里策划着跟他玩儿命呢。成才颠着新领来的狙击步枪,明显在给吴哲宽心:“他装备比我们差远了。”许三多看着吴哲,几乎语带同情,虽然分不清楚是对谁的,他说:“锄头,他……手底下都是老弱残兵……别垂头丧气的,你现在是我们得主心骨。”
吴哲看看身边精兵强将的弟兄们,心里稍微有了点儿底。对!袁朗也不是三头六臂!吴哲发狠儿想:不就是个特种兵油子么?拼了!
指着地图上的“豫中”,他说:“兄弟们!出发!”

战豫中

郊外隐蔽处,袁朗端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丛林。没有任何迹武装活动的迹象,那里是死一样的寂静,安静到甚至没有飞鸟也没有动物出没。袁朗心里面沉静得苍凉,他知道:那是杀气。他们来了……
高倍望远镜下,袁朗仔细搜索着吴哲他们可能的存身之处。不出所料,在一个树丛的角落里,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在布雷,预备封锁自己最后的退身之步。
狙击步枪抵住了肩头,袁朗食指轻轻勾住了扳机。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瞄准镜中那年轻秀气的面孔――是吴哲。那个曾经是自己最喜欢的兵,如今奉命来击毙自己的人。
这个定义让袁朗百感交集。几乎是一样的丛林,也是如此草木丰盛。袁朗模糊地想,自己好像对他说过:“小心点儿,吴哲。”那感觉恍然隔世,想着又近在眼前。哎……太阿倒持。还有比这更让人唏嘘的世事无偿么?
吴哲的额头毫无悬念的出现在瞄准镜里。袁朗下意识地给食指加力,慢慢慢慢地加力,手指尖几乎微微发白。箭在弦上,引而不发。
袁朗那一枪迟迟没有打出去。想象着一发子弹干脆利落地结果了吴哲,这诱惑人的念头让袁朗心脏异样地跳动。没这么做绝不是因为袁朗舍不得子弹,虽然他的子弹所剩无几。
瞄准镜里的吴哲似乎有所察觉,他一侧脸,准确地对上了袁朗埋伏的位置。这小子习惯地耸耸肩,然后几乎有恃无恐地继续移动。
袁朗抿住嘴角,哭笑不得:狼崽子,长能耐了啊!
眼睁睁瞄着吴哲移动出射击范围,袁朗悄悄的退出了狙击位置,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开枪,埋伏在某出的成才和齐桓就会根据自己的枪口焰判断出自己的位置。
即使是袁朗,也没把握在两个顶尖狙击手的照料下全身而退。
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地面隐隐发出不吉祥的颤抖,靠!装甲兵来了!回头瞄向自己阵地上发现被包了饺子明显惊慌失措的新兵,袁朗闭上眼睛,默默的对自己说:“袁朗,你还不能死,不是时候……”
他决定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去。
十五分钟后,袁朗的布防阵地上枪炮震天,装甲步兵的攻势排山倒海而来。守军显然疲于应付、左支右绌,更别提捉襟见肘的火力……
可隐蔽在树丛里的成才都打出了花儿了,比射击表演还过瘾的一次战斗。什么百步穿杨、什么弹无虚发,成才都不希的罕了。他老练地打几枪换个狙击位置,十步杀一人,万里不留行!
旁边儿埋伏着的观瞄手许三多都觉得成才简直是在屠杀而非作战。成才不搭理他,许三多这家伙现在看见敌人倒地就咧嘴,呲着满口白牙晃得成才直调瞄准镜儿。
一边儿倒的仗打到这个份儿上,许三多认为自己这拨儿人简直就是来欺负人的。尤其成才现如今打枪几乎就是炫给自己和队友看的,倒不完全是他在显摆自己的枪法,许三多知道,成才也有给吴哲他们打气儿的意思。刚才成才还给吴哲念叨:“袁朗怎么了?袁朗也是一个脑袋俩胳膊。咱挑他回试试,输了不丢人,赢了立大万儿。锄头,过了这村儿还就没这店儿了。”吴哲很努力地朝他笑笑,表示感激。
成才现在完全没把自己当狙击手用,敌军让他惊讶。不是强的惊讶,是弱的惊讶。比如对方根本没有重火力需要他清除,比如对方没有防空武器,比如……射击范围内太多的新兵蛋子给他当活靶。又一个干净地点射,对面阵地上的高级士官应声而倒,他身边的年轻战士甚至还不会观察弹道计算射击点。
许三多皱着眉头替成才数数:“29个。”成才摇摇头示意许大观瞄手可以歇了,他不想在普通士兵身上浪费弹药。何况吴哲已经给出了精确的指挥所方位,对面的无首群龙交给装甲兵加重火力连好了。他明白吴哲的心思:不管怎么说都是袁朗带出来的兵,下手的时候宁可交给别人当刽子手。如果袁朗注定要死,自己这拨儿人没亲手沾他的血兴许心里好过点儿……
战斗还在继续,对面阵地显然在咬牙苦撑,以至于成才这样高手都有闲心抱着枪琢磨自己以前说的话:飞机会击毁,战舰会沉没,最后步兵的拼杀决定战场。
他寻思着:锄头说的对,这话只能放哲学意义上理解。搁实战试试,不是咱唯武器论。一个炮兵速射基数乎过去,步兵干等着受欺负吧,连拼刺刀的机会都没您的。比如现在,听着耳边一个基数的炮弹呼啸而过,成才有点儿难过地想:袁朗,你……还活着呢么?
对面儿又冒出个军官。成才一边儿替袁朗唏嘘着,一边儿干净利落的再开一枪。身边的许三多数:“30个。”他愁眉苦脸的看着对面儿:“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这善心眼儿的人几乎不忍心念出袁朗的名字,“成才,你说……没事儿吧?” 成才拍拍许三多的肩膀:“三呆子,咱说好听了叫国之利刃,说难听了就是把刀。捅谁?自己说了不算。”许三多难过的抽抽嘴角。
成才眯着眼睛,继续抱着枪歇着,虽然很想亲手击毙袁朗,可看对方守军这么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齐桓瞪大眼睛观察四周。他现在正埋伏在阵地里掩护吴哲给炮兵发出敌人指挥部座标。齐桓觉得吴哲这借刀杀人的主意拿地娘儿了。虽然他也深深的同情着袁朗,哪怕是仅仅从技术角度,袁朗也是值得同情的:几乎是空降的主官,手底下这么一水儿的新兵蛋子,这次战役保密工作弄的不错,突如其来。根本没给袁朗和部下磨合的机会。何况他没枪没炮没补给的,想到这儿,齐桓忍不住替袁朗担心起来:真不知道下面这仗怎么打,哎!想着都替他愁的慌……
袁朗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枪林弹雨里,他镇定自若地回到临时指挥所,袁朗的指挥所总是扎在前沿。不为别的,袁朗觉得前沿的气氛能让自己兴奋,然后最大限度的调动起自己的指挥潜力。铁路都说袁朗天生是当兵的料儿:这主儿是闻着枪油子火药味儿通体舒泰的那种货。现在这情形按说挺对袁朗胃口,要是空气中弥漫的不是对方的火药味儿,袁朗能觉得更自在点儿。作战参谋走马灯似地向他报告:郑州失守、新郑失守、洛阳失守。狗日的敌人来的太猛,而且兵精粮足。反观自己:武器质量不如人家。拿着步兵拼装甲兵也就算了。缺重武器、缺制空权、缺弹药补充。袁朗胡噜了把脸,难到家了反而想笑:巧媳妇儿还难做无米的炊呢。往好了想,我这次不用担心敌人偷袭我军粮食辎重了。我他妈根本就没有!
一发炮弹近距离在指挥帐篷附近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掀翻了桌子带倒了人,帐篷里的临时照明一灭一暗地挣扎了几下儿宣告阵亡。作战参谋刘波拍拍土爬起来,看着面露笑纹不动如山的袁指挥官,心里嘀咕:这主儿别再吓傻了吧? 犹豫一下,他建议:“敌人离这里很近了,咱们是不是把相对精锐的十三号部队调回来?”
袁朗想也不想:“不行!唯一的一张好牌我留着有用。通知防守部队,分散突围!”大敌当前,他忽然笑得很嚣张:“大爷的,装甲兵了不起啊。咱们冲出去再说!”
老兵都知道:看队伍怂不怂讲究个看输不看赢。赢的时候呼啦往上冲,土匪都会。真兵败如山的时候还撤的有理有据,那才叫个训练有素。袁朗的新兵们撤地有点儿乱,不过在袁朗事无巨细地吆喝下分散突围勉强算是有序的:电台居中、工兵负责排雷、刘波负责为数不多地完好轻武器……袁朗带自己的警卫班亲自断后。
在枪子儿横飞的相对后方,刘波临走时再一次回头看看袁朗,他对袁朗能冲出来不抱太大信心……袁朗朝他笑得很狂:“你小子放心地滚吧!”刘波想朝袁朗笑笑,一发子弹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刘波实在笑不出来,他只呲了呲牙。
那是在最后一道战壕里,袁朗抹了把脸,十指苍苍烟火色,面如锅底满脸泥。前线总指挥当尖刀班长,负责阻击断后这也算空前绝后了。不过袁朗挺满意自己这位置,到哪步说哪步,这往好了说也叫大丈夫能折能弯!
身边的小战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报告。他们又上来了。”不用报告袁朗也看见了,距离就那么近,几轮排跑速射他们就已经没什么反击纵身了,现在几乎就是跟敌人鸡犬相闻,最近得俩战壕都能攀扯街坊邻居。
袁朗抬手,他命令:“手榴弹准备!机枪准备!听我命令。”
眼看着对方步兵拉着长长的散兵线慢慢压上,几个小战士紧张地直咽唾沫。300米,200米,敌人的突击步兵在防守阵地诡异的平静中步步推进。袁朗忽然大吼一声:“打!”
阵地里的最后一挺机枪疯狂开火,敌军突击队员惨叫着纷纷倒下,攻击队形瞬间混乱,士兵们本能地扭头回撤,散兵线顿时乱套,人和人慌乱中扎在了一起。袁朗手臂急挥,几个落点精准的手榴弹在人群中央。有效杀伤半径里顷刻间尸横遍野。
袁朗身边的小战士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波天衣无缝的攻击被瓦解于无形,有点儿发呆。混乱当中,袁朗端起枪跃出战壕,回头嚷:“发什么呆! 跑啊!”
他们一路狂奔……
因为时间紧迫,前面的工兵只有时间跳跃式排雷,雷区里袁朗他们不得不慢了下来,前后各有战士谨慎地识别排雷点。袁朗则更精神些,他还有余力警惕着四周。这一路有惊无险得让他觉得有点儿诡异。
在撤退的必经丛林边缘,树梢的密叶里伸出了支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是对危险的直觉,袁朗忽然就地翻滚,一声清脆的枪响,袁朗身边的小战士应声而倒。“靠!吴哲,你们真他妈心狠!”袁朗骂着寻找掩护,地上密密麻麻的地雷几乎让他无处落足。“嘭”又一枪,一个地雷轰然爆炸。又一个战士惨叫摔倒。
这次袁朗看清楚了,夕阳中的枪口焰清晰地暴露了狙击者的位置,虽然只有一闪,可是也足够了!袁朗一跃而起几乎脚不着地,以树木为依托倒挂金钟地开枪还击。一个身影中弹滚下树梢。袁朗瞥了眼,好像自己击毙了连虎!
没时间为击毙自己曾经的手下五味杂陈,在预定集结地点,袁朗努力地把自己身边的残兵败将拢成一堆儿,稀稀拉拉的队伍……冲出来的比预计的还少;辎重武器更是丢到了可怜的地步。一帮新兵蛋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我们遇到了丛林特种兵伏击。他们简直不是人……”袁朗搔搔脑袋,苦笑:“是么?”
虽然人困马乏,但是袁朗还是坚决地领着自己的剩余编制向下一座防守城市进发。偶尔回头,看如血残阳挂在西边,映衬着自己盔歪甲斜的零落部下,瞅着是分外凄凉……
袁朗对自己说:“起码……不会更糟糕了……”揉揉胳膊:“是啊,不会更坏了,整个豫中,都已经沦陷了……”

衡阳斗

在预定集合地点,吴哲耐心的等着。他在等队员们完成任务归来集结。等着,等着,眼看着炸桥的回来了、打伏击的回来了、路回来了、描图的回来了。等到太阳几乎落山,就剩下在丛林雷区里负责阻击的连虎没回来。八个爷们儿面面相觑了下儿,心里都知道不好。以连虎的出众身手和他平常宁早不迟的人品,这缺席只能说明俩问题:第一、连虎大概阵亡了。第二、袁朗显然还活着。
这两个认知一个比一个让他们心情复杂。许三多甚至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思。擦黑儿的时候他们还是开了个作战会,这是老A们的习惯,每个战士都是作战截点,指哪儿打哪儿的前提是大家心中有数儿。
八个爷们儿团团围坐了下来,短了连虎的队伍让他们这人圈儿看稀疏了些。用许三多的话:“好像个饼子,给咬了个豁儿。”齐桓踢他:“馋货!”成才悄悄递了许三多块儿干粮。许三多拨拉脑袋:“我不要。”吴哲说:“吃吧……大伙儿都饿了。”
大伙儿就安静的吃着。吴哲现在寒素着张脸子,那表情看着眼熟,嗯,跟谁的人随谁,这表情让他们想起来袁朗。大小伙子们都不傻,准知道下面吴哲有话说,他们得快吃,怕待会儿听吴哲说完就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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