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3----绾刀
  发于:2009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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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羌还在紧张的观察战局。他并不担心胞弟邓楚的安危,邓楚的实力他还是很放心的。那个燕国的年轻军官虽然也算异常骁勇,掌中青龙戟刀千变万化,厉害非凡,但是比起邓楚斧上的力道火候还差了半分。他担心的是,一来城中显然未尽全力,二来扎营城外的燕军目前虽未有动静,但对他始终还是一种威胁。
看见庄千棠的部曲已经渐渐抵挡不住秦军,而主将庄千棠苦战邓楚也处于下风。慕容冲担心昨日刚折了老将军贺兰琪,今日若再伤了庄千棠便得不偿失,当即命令鸣金收兵。庄千棠趁势退回城中,邓楚率部队杀到护城河下,却闻城头上梆子声急响,一时间万箭齐发,滚木擂石一并打下。邓楚气的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
见己方的兵马已经逼到了护城河下,邓羌精神大振,一声令下,秦军全面压上,准备用云梯和攻城车大举强攻。
慕容冲见状,冷哼一声,再度下令道:“燃起黄烟警告,各将士随我出城杀敌,为老将军报仇!”慕容冲一马当先,庄千棠、贺兰锋紧随其后,燕军再度冲出城来,以命抵命,以血换血般和秦军展开了肉搏。
慕容冲虽是第一次上战场,却显得相当老练,掌中凤嘴矛吞吐闪烁,枪枪锁喉,招招致命,干净利落,毫不含糊。燕军将士们见到这平日里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大司马此刻亲自冲阵杀敌居然能骁勇无比,再加上燕军在人数本就略占上风,一时间无不士气大振,奋勇争先,以一当十,以十当百。城头上的战鼓声敲得震天响,为城下将士鼓气,弓箭手倒是不敢放箭,怕伤到自己人。
邓羌见燕军势头很猛,阵中一员金甲小将更是异常显眼。他侧身看了看身边的邓楚,邓楚恰好也转脸看了过来。这对兄弟四目相视,心中雪亮:“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焉能不懂?二人对笑一下,不再多话,一拎马头往慕容冲方向杀去。
稍后邓羌、邓楚与慕容冲、庄千棠及贺兰锋三人战在一处。
慕容冲等三人心中无不暗自叫苦。原来这邓羌、邓楚两兄弟自幼一同习武长大,二人之间几乎心意相通,配合起来默契无间,此时联手,发挥出来的力量比二人之和还要大很多。可是他们三人中贺兰锋实力本就要差了一截,慕容冲、庄千棠虽然较强,但是同邓家兄弟比起来一对一尚有不及,加之三人的配合又无法像敌手那么娴熟,对阵起来势必比敌手差了老大一截。
邓羌、邓楚一心想先斩杀燕军主将,所以一枪、一斧招招都奔着慕容冲的要害招呼过来,幸好慕容冲身手得慕容恪亲传,虽然实际厮杀经验并不是很多,但是毕竟底子相当精纯,暂时在另二人的协助下还守得稳当。
五人大混战之间,往来已有几十个回合。贺兰锋的膂力完全跟不上战局,逐渐退出了激战的圈子,若不是邓羌、邓楚把心思都放在了慕容冲身上,只怕他早就被邓羌刺了十七、八个血窟窿了。激战圈中,劲气纵横激荡,贺兰锋最后竟然插不进去,只能在一边观战压阵。
此刻激战中的四人已经将全身功力发挥到了极致,邓羌的枪,邓楚的斧,舞动之间都携带了猛烈的罡风,头上的汗水被内力逼动,升腾上来,成为一道笔直的白色汽柱,颇为壮观。而庄千棠也是大汗淋漓,征袍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湿透了,掌中的青龙戟刀嗤嗤作响,变化精妙,攻守兼备。
最苦的当然是慕容冲。邓羌、邓楚的进攻有七成都是被他接下来的。虽然和容楼同为慕容恪的弟子,但与容楼不同的是,容楼的武艺基本上都是自创的路数,慕容恪只是稍加指点,而他的枪法,一招一式完全得自慕容恪真传。初战时还有些生涩,此刻也已经完全施展开来。贺兰锋在一旁看来,几乎以为是年轻了几十岁的慕容恪亲临一般。
凤嘴矛吞吐之间,闪烁不定,难以防范,邓羌、邓楚虽然身经百战,依然对慕容冲的枪法捉摸不透,难以找出其中的破绽。慕容冲虽然膂力稍逊于庄千棠,自然大大比不上邓楚的神力,但是也和邓羌不相上下,而他身法之灵活、骑术之高明却是大大的超出了另外三人,猫窜狗闪,兔滚鹰翻,全身柔韧性好的惊人,凤嘴矛施展开来,宛如飞翔灵动的凤凰,一招一式无不优美至极,但是又招招精妙,暗藏凶险,实力之强,尤在庄千棠之上。
但是,又过了几十个回合后,慕容冲、庄千棠二人合力渐渐挡不住邓羌、邓楚兄弟的攻势,而慕容冲的枪法也已经略见散乱,有些招架不住敌方的枪、斧的轮番倾袭,形势变得相当危急。
贺兰锋在一旁干着急却是插不上手。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眼角余光却扫到侧后方又是一骑杀到,心中担心恐是敌将,大惊之下,转眼看去。只见来将一身黑色锁链甲,□乌椎马颇为神骏,脸上黑色的凤凰面甲栩栩如生,宛如要破空飞去,正是容楼!
原来,见到黄烟升起时,容楼便已率领将士自秦军后方包抄而至。他远远瞧见一身金甲的慕容冲在阵中厮杀,知他初登沙场,心中不免担忧,是以率先拍马杀到。
这一刻见慕容冲形势危急,容楼大喝一声:“燕将容楼在此,尔等休要猖狂!”人未到,声先至。
慕容冲听出是容楼的声音,精神大振,鼓起余勇,奋力支持。容楼冲上前来,右手钩戟一翻,戟上的侧面小弯钩正好钩住了邓羌的枪杆,猛力向外一扯。
这四人苦战不休,体力原已有所下降,而容楼却是蓄势而来,这一扯的力道又刚猛无俦,邓羌一时竟然抵挡不住,虽然还好枪未脱手,但是胸前已经露出了个老大的破绽。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容楼左手的枪乘隙而入,直刺邓羌胸前空门。从枪破风而激发出的嘶嘶气流看来,如果邓羌不撤手,纵然身穿明光铠、护心镜,恐怕也要被他刺个透心凉!
他拍马上前,一扯,一刺,这三个动作都是平日里天天用到的招式,虽粗鄙无奇,但每一个动作施展的速度、力量和时机都妙到毫巅,刹时间,邓羌已面临险境。
危急时刻,邓羌机警无比,想都不想便立刻松手,让容楼把自己的矛夺去,紧接着人向后躺倒在马背上。虽然失去了兵器,但也算堪堪避开了容楼这夺命的一枪!
容楼钩戟挥出,把邓羌的长矛扔出老远,正待变招追上,绞杀邓羌。邓楚见邓羌遇险,大斧全力一挥,荡开了庄千棠的青龙戟刀,后者吃不住他的神力,被他一迫,踉踉跄跄连人带马向后退出几尺。邓楚舍了庄千棠,便将长柄战斧抡圆,宛如风车一般,带着虎虎风声,直向容楼后脑勺劈了下来。容楼听到脑后金刃劈风之声凌厉至极,只得先放过邓羌,转过身来,虎吼一声,双刃矛和钩戟错成一个十字形,硬生生架住了邓楚的会心一击!
“当”的一声,震得人两耳嗡嗡作响,功力稍弱的贺兰锋两眼一黑,险些摔落马下。邓楚如同吃醉了酒一般,坐在马上,摇摇晃晃,似是难以控制自己的重心。□战马也是四蹄发软,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慕容冲瞅准机会,掌中凤嘴矛猛然吐出,直奔邓楚咽喉而去。
此时的邓楚,如遭五雷轰顶,脑子里七荤八素,混乱一团,是以面对慕容冲的枪,根本毫无反应,应声中枪,翻身落马。
邓羌正从马背上坐起身来,恰就看见邓楚折在了慕容冲的枪下,顿感心胆俱碎,竟然不顾自己亲弟弟的生死便猛地掉转马头,两腿用力一夹,马靴上尖尖的马刺狠狠地一刺。马儿负痛,撒开四蹄就向后跑。
而容楼体内真气也是一团乱麻,一时发不出力来,再无力追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邓羌逃走了。
慕容冲翻身下马,冲上几步,拔出腰间佩剑,一剑便斩下了邓楚的人头。他再回身上马,用枪挑起邓楚的人头,一边挥舞,一边口中大喝:“贺兰老将军,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燕军士兵无不欢声雷动,秦军则眼见主将邓羌逃跑,邓楚的人头被挑在敌将枪上,无不如丧考妣,斗志全无,哪里还有抵挡之力,一时间溃不成军,被燕军乘胜追击,斩杀无数!
这一战,燕军大胜秦军,斩杀名将邓楚,而且一鼓作气,追击至五十里外,拔了秦军的营寨。秦军仓皇四散,被斩首过万级,无数马匹、粮草、军备都被燕军缴获。邺城之内,一片欢声,皇帝慕容暐也大喜过望,重赏上下军士。容楼和慕容冲借此只匆匆一会,不多时容楼便带兵回自己的营寨去了。
大帐之中灯火通明,主座上之人雍容华贵,一身紫袍,一看便气势卓然,竟是大秦天王苻坚。
原来,闻听王猛已经大败慕容评的三十万大军,剑指燕国都城邺城,苻坚为了鼓舞全军士气便亲自来到前线。而王猛则卸甲率众亲自前去迎接苻坚。
苻坚笑着对座下王猛道:“听说你们汉人里有位将军叫周亚夫,当时的汉文帝亲自前去慰问他的军队,他却披挂在身,连细柳营也不出,因此被赞为军纪严明,世人誉为一代名将。臣相你前些日子却远离邺城前线,专程到这里来迎接我,与他相较,不知何解?”这大秦天王生性随和,与臣相王猛又关系非凡,是以才对自己的这位臣子半开玩笑着说出这番话来。
若是换作旁人,只怕要被吓的战战兢兢,无法应答,王猛却笑道:“大王有所不知,现如今的局势是燕国已经弹尽粮绝,只紧守着邺城苟延残喘罢了。更主要的是,燕国皇帝登基未久,国家大权落在慕容评之手。对此贪鄙小人,百姓多有积怨。我大秦国国力强盛,政治开明,所攻占之地,当地百姓俱夹道欢迎,可知人心之背向。燕国民心已失。而军事上,他的三十万主力部队已然溃败,甚至诸多四散的士兵都不愿继续回去和我们秦国作战,一部分反倒加入了我们。这样的情况下,纵是慕容恪再生,也绝没有可能翻盘。
邺城五十里外,有我大将邓羌、邓楚扎营落寨,前几日我已令他们坚守营寨不出,以燕国现在的实力,绝对无法主动攻击我军,是谓高枕无忧。燕国国都初临大敌,自然有种强烈的危急意识,此时尚且有拼死之心,只要相持上个把月,为我们的仁政所动,下层士兵的斗志消亡,大臣们又深知大王素来不杀降臣,那么尚存抵抗之心的,恐怕就只剩那个小皇帝和少数王族了。如此一来,邺城垂手可得已无悬念。”他抚了抚短须,“所以微臣才能放心前来接驾。”
苻坚点了点头,他对王猛的远见卓识素来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此刻他略一沉吟,道:“邓羌略失狂放,邓楚则鲁莽有加,如果他们擅自进攻,若是胜了还好,若是吃了败仗,岂不是损伤我军的士气吗?”
王猛笑道:“也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就算他们失了营寨,仍可退至八十里外大将张蚝的营寨或者百里外我的营寨中,绝不会让燕军撼动我军的根基。而我说过,燕国已经是在苟延残喘,纵然有一两招神来之笔令我军暂时受挫,终究还是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而实际上,邓羌号称‘万人敌’,斩姚襄,平张平,擒张蚝,到这次大破慕容评,皆不世之功。其弟邓楚,武勇超群,更胜其兄。以邓羌、邓楚兄弟的能力,燕国的残兵败将,真得能打得赢他们吗?”
苻坚脸色有点严肃,点头道:“听到在这样的优势局面下,臣相仍然能考虑到受挫后的安排,本王颇感安慰。本王此次前来,一是犒赏三军,二则是带来一条重要的消息。”
见苻坚一脸严肃,王猛有些吃惊,道:“是,微臣可能是有些大意了。什么消息?”
苻坚道:“我仔细问过慕容垂将军,燕国如今还有哪些人物。他说,燕国军中还有一人,能力胜他千倍,有勇有谋。论武力,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论谋略,则行军不拘于古法,进退不限于常规,变化多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果燕国用他,而不是慕容评,则秦燕之间,胜负尚且难料。而燕国派慕容评来带兵,实属自毁长城而已!”
王猛有些不信,但是瞧见苻坚的神色显然绝非空言,不禁问道:“燕国真的还有这等人物,是谁?”
就在此时,猛听帐外急报传来:“邓羌将军和燕军交锋,大败而归,现已退至张蚝将军营中,邓楚将军则当场战死。燕军由燕国大司马慕容冲领军,但是真正难缠的,却是一个无名小将,名叫容楼。”
苻坚全身剧震,口中道:“就是这个容楼!”

第27章(下)

燕军虽然一口气拔了五十里外邓羌的营寨,却因兵力并不足以辐射离城这么远的距离,所以只能把寨中有用的物资掠夺了一空,而后放了把火烧了秦营,撤退了。容楼还是守在离城五里外的营寨中,而慕容冲仍然坚守邺城。
王猛的大军返回后,重新在邓羌的旧营遗址上安营扎寨,而张蚝、邓羌则一左一右,分别扎在王猛侧后方,相隔约三十里。
王猛重新扎营后,安排布设鹿角屏障,深挖壕沟,还搭建起高大的塔楼,上面安置哨兵和弓箭手, 把营寨的防守筑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他不停派侦察斥候打探敌营,甚至亲自数次出营观察容楼的营寨,归来之后,惊叹燕军营寨布置之巧妙,似松实紧,完全是利用了最少的物资,构筑出了尽可能坚固的防御工事。这之后他又把自己的营寨细细加固了一番,只管做好防守工作,却只口不提攻打燕军之事。
秦军按兵不动,皇上慕容暐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接夜找大臣们商议,可是谁也说不明白王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现在派兵去攻打王猛是绝计不可能的,而城内粮草充足,估计吃上一年也不成问题,所以满朝上下都觉得反正过得一天算是一天,说不定就这么和敌人一直耗到寒冬来临,就盼秦军粮草用尽,补给中断后退兵了。虽然谁都知道王猛不会这么蠢,可是谁也无可奈何,只得表面上往好处想,实际只能静观其变,但是这心里,却如万蚁蚀心,坐卧难安,恨不得立刻和秦军来个大决战,给个痛快也好。这般死不死,活不活的光景,所有人都甚是难熬。
慕容冲和容楼分领两头,虽然相隔并不远,却是无法相见,每日里派军士互相传递军情用以通讯。二人一致相信,王猛的按兵不动意在一方面给燕国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另一方面则大开怀柔之策,腐化朝臣乃至士兵民众的反抗之心,迫使燕国内部率先崩溃瓦解,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策略可以称之为冷战。他的做法实在是高明之极,只是燕国兵力太弱,虽然知道他的计划,却对此局面无计可施,唯有期盼和敌人比后勤消耗,希望秦军因为远离国土作战,后勤补给先跟不上了再作打算。
如此双方干耗着,足足对峙了有一个月之久,之间竟未发生过一次交手的机会,那种感觉,真是奇怪极了,哪里是什么敌人兵临城下,简直就像和平时期的双方各自戍边一般。
可是,王猛的这一面施压,一面怀柔的红白脸政策,却是正中燕国要害的杀手锏。燕国近效的很多村民听说秦国的政治开明、经济繁荣都羡慕不已,私下里恨不得燕国赶快投降,他们就可过上像秦国百姓那样的好日子了,哪里还有支持和秦军打仗的心思呢?
秦军帐中,王猛正在和鸠莫罗悠闲的一边喝茶,一边闲谈。营寨固若金汤,后勤补给也很充足,他们虽然身临第一前线,却倒也悠然自得。
鸠莫罗喝了一口茶,笑道:“丞相的用兵之道令老僧叹为观止,眼界大开呀。”
王猛也笑道:“此刻的燕军,就好像是一头憋足了力气的蛮牛,而我们就是斗牛之人。他们有容楼这样的人才,牙尖爪利,你现在去动他,搞不好反被他咬上一口,轻则痛上十天半月,重则伤筋动骨,一败涂地。可笑的是,这头蛮牛虽然凶狠得紧,却站在一个随时会坍塌的高台上,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先把那个高台轻轻推到,这样蛮牛自然会摔的骨断筋折,何乐而不为呢?”
二人正谈笑间,忽闻军士来报,说有个燕国的老百姓有要事来报,一定要见到大将军才肯明说。王猛笑道:“竟有此事?不会是燕国派来的刺客吧。”
鸠莫罗也笑道:“以丞相之能,派来个把刺客,岂不只能是送死?我料想绝不会是。”
王猛道:“带他来见我。”
一个农夫模样的燕国百姓被带到了王猛的帐中,见了王猛,那农夫跪拜道:“小的是邺城边的村民,本来在附近山上砍柴为生。这些日子里,燕军城外扎营的士兵们也常常到山上砍树筑营,所以经常和他们遇上,倒也和不少将、官士兵混得很熟。今日下午,我爬到一颗树上睡觉,醒来时,正好有一些士兵在军营附近的山头巡逻,他们从我睡觉的树下走过,我看得真切,带头的是他们的一个将官,好象姓伊。他们不知道我正好在树上,便边走边聊。我听到那个伊统领提起他们准备今夜来偷袭大将军你的营寨,还说道什么‘擒贼先擒王’的。我们小老百姓这些日子里一直盼着燕国早降,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特地赶来通报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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