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不二]只因我们是陌生人 下----忆秋
  发于:2009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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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与自己十八年的感情,真田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失。
不二轻柔的抚摸着真田柔顺的黑发缓慢地说道:“不是,不是真田哥哥的错,不是真田哥哥的错。不是。是周助我不好。是我不好。”知道的,知道他会哭泣的,知道他会担忧的,知道他会颤抖的,可是自己还是这样离开了,这样的痛都是自己附加上去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再也不会离开了再也不会想着离开了。
不二轻轻的擦干着真田眼角的不小心溢出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道:“真田哥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真的不会。所以,真田哥哥不要再哭泣了。真田哥哥也不想让周助难受的,是吧。所以,真田哥哥不能哭泣。“不二眨着带着泪水的眼一次次的嘱咐道。
听着不二的承诺,真田伸手将不二抱在怀里,轻轻的喃道:“周助,如果你再走掉的话,我就哭死给你看。“这是24岁的真田弦一郎的恐吓。孩子气的,撒娇的,但却是最真的语句。
话完,真田高扬的头颅突然倒在了不二的肩头。
突来的孩子气的话,让不二疼痛的心忽地轻松起来,看着倒在自己肩上的黑色脑袋,不二抬眼看着偏过脑袋的迹部,咧着嘴角笑道:“小景,真田哥哥睡着了。怎么办?”这是遇见他们后的第一个笑容,真实的笑容。
迹部挠着个性的灰发,挑着眉头嘟囔道:“这家伙,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本大爷还一年都没睡好呢。”没有周助在身边的这一年,他们几乎都没睡过安稳觉。
听着迹部的抱怨,不二低眉歉然道:“对不起,小景。”
“本大爷才不要你的对不起,今天晚上去我家睡觉。”说完,弯下腰,伸手就要扶起抓着不二不放的真田。
就在这时,有一双手比自己更快更直接,挑眉,入眼的是戴着摆设眼镜的忍足侑士。想起是这人给自己报信的,迹部第一次好声好气地说道:“谢了。”
忍足与迹部一人一边的架起真田,挑眉对着不二笑着问道:“景吾,不介绍一下吗?”
看着对自己眨眼的人,不二微微一怔,小景什么时候认识这么轻佻的人了。还有,小景的名字就连自己都没有叫过。
接收到不二惊怔的眼神,迹部挑眉对着忍足冷声道:“忍足侑士,不要把你轻佻的眼睛放在周助身上,小心本大爷灭了你。”这家伙,对谁都这么没有顾忌吗?
忍足收回注视着不二的眼,勾着嘴角轻笑道:“嗨,我不敢。我只是很好奇让景吾找了一年的孩子而已。”只是看到景吾你这么高兴很庆幸而已。只是看到你这么镇定很高兴而已。景吾,不会再哭泣了吧。
费力的将真田放在车里之后,迹部打开前车门,伸手就要将不二带回去的时候,却发觉不二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全身都散发着坚决依然气质的人。
透过冰冷的眼镜,入眼的是那人冷漠至极点的孤寂眼神,冷冷的,比真田还要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气质让迹部不由蹙眉道:“喂,大叔,你想干什么?”这家伙,凭什么拉着周助。想着,往前一步就要把周助拉回来时却听见忍足困惑的声音:“手冢,你怎么会在这里?”
手冢?手冢集团的总裁?迹部困惑的将手冢打量了一个彻底。怎么与真田一个德行啊。不,这人比真田还要孤高冷漠。紧紧抓住周助的手像是在宣誓着所有权一样。想到这,迹部不由再次蹙眉,周助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比冰山还要冷硬的人了?
不二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手冢,他从没预想过,手冢会看见这样的场面。不二从没想过当手冢看见自己的过去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对一切都未知的手冢用冷漠在接受着眼前所有的事实。
手冢应该很生气吧,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但是,就算是这样,不二今天还是不得不跟小景走。
不二伸手,一边拉下扣着自己手腕的手,一边挑眉轻笑道:“手冢,有时间我会跟你说清楚的。对不起。今天很抱歉。晚上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吧。”
手冢一语不发的沉默是不二担忧的,手冢流转着冷漠的眼神是不二惊慌的,手冢全身散发着的孤寂是不二心酸的。这样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冢是不二从未见过的。
但,就算是担忧,就算是惊慌,就算是心酸,不二的决定依旧是闪进了迹部打开的车里。
看着合上车门的不二,迹部也不再去想那些让自己困惑的事,什么事都没有把不二带回家重要。对着忍足挥手说完再见之后,闪身进了车里,踩下油门就离开。
忍足横抱在胸前的手在看见手冢低垂下的金褐色头倏的放下,忍足从未见过如此低靡的手冢。他从未见过不再冷漠不再坚强的手冢,他从未想过,如果手冢没有了冷漠没有了坚强剩下的将是什么?
手冢握着掌心的空气,转身,头也不抬的对着站在东大校门口的忍足说道:“公司的事你负责解决。”说完,拉开车门,看着依旧坐在驾驶位置的越前,手冢清冷道:“越前,你跟忍足回公司。”
越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解开安全带,迈下车,挑眉对着神色不太好的手冢说道:“堂哥,你这样能开车吗?”
手冢看着越前已经下车,什么也没说就闪进了车里。合上车门就是一阵狠狠踩着油门的动作,车,忽地一声就消失在越前惊疑的眼中,越前现在后悔自己下车的动作了,那样精神恍惚的人,怎么可以开车啊。
越前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当自己把车停在东大校门口时,就看见了照片上的三个人,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听不见,反正看起来不会是很好的事。
因为手冢全身散发的冷气足够可以把自己给冻死。他不知道手冢是来找谁的。直到看见手冢拉住了那个栗发少年,越前终于知道手冢在意的人是谁。
手冢在意的就是那个微笑的少年,那个温柔的少年,那个唯一可以对着手冢说着拒绝的少年。
既然人都来了,为什么要放手让他离开?既然全身都散发着不想放弃的冷漠。为何最后还是放手了?手冢堂哥,原来你也是有脆弱有退却的时候。
抬眼,看了看东京大学的校门,转身看了看双手擦在口袋的从未见过面的副总,一脸傲慢道:“前辈,是不是该回公司了?”
看了看傲慢嚣张的小孩,看了看没有人影的车道,忍足忍不住撇着嘴角低声道:“现在,事情可真是没完没了了呢。”

落差

痛苦与欣喜之间的距离是落差。幸福与孤寂之间的落差就是手冢此刻的内心感受。
匆忙而来,匆忙而去,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亲眼看着不二离开自己的视线吗?
一路惊慌,一路担忧,一路忐忑,惊慌的,担忧的,忐忑的,终究是变成了现实。不二,回去了,不二,离开了。
手冢知道自己不该放手,手冢清楚如果放手可能就再也看不见,手冢知道自己在承受着从未承受过的伤痛。但是,看着不二眨着泪水的眼眸,手冢做不到坚决。
他知道不二是坚强的。他从没有看见不二哭泣过。他从来就不知道原来不二也是可以脆弱的。他一直以为不二是从容淡定的,就算是孤独,也是坚强的。就算是孩子,也是倔强的。
但是,他却看见了不二的眼泪。那双蓝色的眼眸,隐藏的不再是笑容,除却了忧伤,更多的是泪水。晶莹透彻的,祈求哀伤的。面对着自己祈求着放弃的不二,手冢只能做到放手。他不想在不二难受的时候再上一道枷锁。
仰望着蔚蓝的天空,闻着腥咸的海水,感受着越发疼痛的心,双手止不住地抖动了起来,手冢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要镇定是这么艰难的事。一向以冷静自持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手冢发现,让自己镇定原来是如此不可为的事。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自己到底在惊慌什么?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
不二,会离开吗?
不二,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不二,还会回来吗?
会……吧……
不二说过有时间会解释的,所以,不二会回来的吧。
他会回来的。因为我们有十年的契约。
联系着我们的终究只剩下一纸契约吗?
不想去承认,不想去认知,但是手冢却发现,这是唯一自己能找到与不二有联系的证明。
慌乱的低垂下金褐色的发,低眉看着腕上的伤痕,好不容易平稳的心再一次抽痛了起来。明明还在担心自己的,明明看见过只为自己悲伤的眼眸的,明明感觉到幸福着的。一转眼却却什么都没留下。
找不到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人,找不到让自己不再孤独的背影,找不到让自己可以镇定的理由。那个孩子,离开了。他,亲手将自己握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就是不二真正的冷漠吗?这就是不二的真实吗?
真田弦一郎
真田集团现任当家。以冷静自持的办事风格扬名于商界。为人严谨拘束,冷漠寡语。一丝不苟的个性让他的世界一片清冷,但他却秉性不改依旧孤高依然。真田弦一郎,从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从不在乎任何事物,从不出席任何的采访与宴席。名字之所以跃居各大新闻媒体之上,是因为他身为真田集团总裁的身份。
迹部景吾
迹部财团下任当家。还未走出校园却已经扬名于企业界。以张狂傲慢的形象出现在各大媒体之上。张扬嚣张的个性本就是少年的天性,但冷静快速的处事效率却让所有人暗吃一惊。与真田不一样的是,迹部从不拒绝任何的采访,而且尽可能把所有的采访办得华丽辉煌,就像是天之骄子一样让所有人都无法转眼。
可,不管沉默内敛的真田还是张扬耀眼的迹部,他们,谁都没有泄露不二的资料。自小就生活在一起的他们,谁都没有把不二彰显出来,这就是重视吗?越是最亲近的人,越发保护的周密吗?就连所有亲人都搬上了银屏,只有不二是空白的,只有不二的世界依旧是单纯的。这就是他们的守护吗?如果早接受乾的猜测,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输得如此骤然,如果早点预防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的狼狈?如果早知道不二与迹部有关,自己是不是可以避免这样的茫然与无措。
可不管是怎么样的如果,时间永远不会为了你的假设而倒退。现实永远只会呈现最真实的事实。自己亲眼看着那个孩子毅然离去的背影。
太阳已经落下,余辉照亮了整个世界,天空,宁静而美好。
无风的海面激不起一丝的涟漪,就像是此刻手冢沉寂的内心,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沉浸在漫无边际的疼痛之中。手冢找不到回家的动力,手冢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回去的理由。手冢只想这样安静无声地躺在车里,一切,安静的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风起,海面咆哮,浪花激起,海水湿漉了脸庞,嘴角的苦涩,分不清是自己的眼泪还是海水的咸涩,手冢也不想去分清朦胧了自己视线的液体是什么?从未有过的疼痛让手冢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自虐似的不放弃悲伤。
闭上冷漠孤寂的眼,双手缓慢的摊放在膝盖上,神经毫无阻挡的松散开来,勾着倔强冷漠的嘴角,高抬着金褐色的头颅,手冢自嘲而冷静地想道:就让这一切都沉浸了。就让这一切都当成是一场梦。
窗外一片漆黑,屋内一片光亮。
墙壁上挂着华丽张扬的迹部的全身照,地面光滑的可以看见人的影子,一张超大双人床上没有规律地躺着三个人。三个陷入了睡梦中的人。
紧紧抓着不二胳膊将脸深深埋在不二颈侧的真田,一脚压着不二膝盖一手横在不二胸前的迹部,还有就是平躺着入睡的不二,三个人,就这样没有任何约束,没有任何拘谨,没有任何突触的和谐地就像是一副温馨的画一样安详入睡着。
安静的世界就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床上的三个人,真田妈妈温柔的微笑起来,伸手,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轻轻地将被子盖住了三个睡得死沉的孩子。轻缓的坐在床沿,伸手扶平不二凌乱的栗发,真田妈妈轻柔道:“周助,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的。以后阿姨再也不会让周助难过了。所以,周助,不要再离开,好吗?”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无意中所说的话,会让自己照顾了十八年的周助毅然离开,如果,不是自己的过失,周助就不会受这些苦,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弦一郎也不会痛苦这一年。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而后,望着将脸窝在不二颈侧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不二的真田,真田妈妈双眼忧伤的说道:“弦一郎,妈妈对不起你。这一年,辛苦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周助说些没用的话了。”缓慢的将迹部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真田妈妈轻缓的站起身,抬脚,静静的离开。
刺眼的阳光,温暖地照射安静了一夜的世界。
不二艰难的睁开酸涩的眼,朦胧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用力的眨眼,用力的睁开,入眼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蹙眉,想要抬手却发现难以达成,困惑,偏过栗色的脑袋,看见的是黝黑的发还有那宽厚的肩头,真田哥哥。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窝在自己颈侧的真田,不二这才想起昨天的事。
回家之后,桦地将真田背上床上之后,不二只是伸手抚平着真田凌乱的黑发就被睡梦中的他抓了一个严实。而后,不管不二怎么哄着,真田就是抓着不二的手不放。就这样,不二不得不躺在真田身边。想过去的每个夜晚一样,轻轻拍着真田的黑发,轻柔地哄着真田睡觉。
谁知不二刚躺下,迹部就跟随着躺了上来,伸手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不管不二说什么,迹部就是摇头,还像个孩子一样叫嚣道:“本大爷再也不放手了。周助,你哪都不许去。”说完,就抱着不二躺在了真田的身边。
被真田搂着右胳臂的不二加上迹部全方位的拥抱彻底放弃了争辩。知道挣扎无用,而且,不二也没想过要真的挣扎,因为他知道他们现在都很累。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五分钟不到,不二就听到了迹部轻缓均匀的呼吸声,低眉,就看见了压在了自己胸膛上的灰色脑袋,不再张扬,不再嚣张的发让不二幽蓝的眼缓慢的黯淡了下来。
真田哥哥还有小景,一直都在找自己吗?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吗?
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累?
一定吧。
如果不是痛苦,小景不会抱着自己哭泣,他从来就没有看见小景哭,在教室看见小景的眼泪时怔怔地吓了一跳。看见小景的眼泪时,不二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
如果不是很累,真田哥哥不会突然就倒在了自己身上睡着了。用小景的话就是,这一年都没有好好睡觉。
因为知道这一切,所以不二顺从着。顺从着真田的撒娇,顺从着迹部的要求,如果可以让他们安心的话,不二愿意这样被抱着,就算是抱得有点窒息了,不二也心甘情愿。
不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睡的,因为不二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要身边有着可以让自己安心的气息,总会不自觉的陷入睡梦之中。
不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睡的,自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清醒,或许是阳光的照射,或许是因为习惯。不管是什么,不二都不想去追究了。现在是要解决现在这样的状况。
右手被抱得死紧难以动弹,不二转过头,入眼的是迹部不再张扬的灰发还有睡得孩子气的俊脸,轻轻的笑了笑,不二缓慢地从迹部身下挪出左手,伸手揉着迹部的灰发,然后转身揉着真田的黑发,轻柔的笑着说道:“起床了。”
像是回到了过去。
三个人自小就在一张床上睡觉,当不二与迹部还是八岁的时候,真田开始了照顾两个小孩的生活。本来真田不愿意。因为在真田的世界只有不二。但是由于不二的坚持,真田才顺带把迹部一起照顾了。
与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每次都是真田先醒来,然后把不二与迹部叫醒。
但是今天,不二叫唤着依旧睡得沉沉的两个人。
不是不想让他们继续睡,不二觉得,如果他们再不起来的话,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压得窒息而亡。
伸手推推窝在自己颈侧的头,不二唤道:“真田哥哥,起床了。要上班了。”
而,真田只是咕哝了一声,然后噌噌不二的颈侧,随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只是抱着不二右臂的手更加收紧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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