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一生磨一剑/微袁哲
作者:暖玉
文案
关于本文的类型,没有找到相符的,先定为“问道修真”吧(汗~~~~~)
偏粮食,时代跨度较大,和相许文路相差颇大,慎入......
故事,从抗日战争开始......
烽火连天日,故土涂炭时,奋起英雄儿,他们立场相对,却在国难当头时,站在了统一路线上,并肩作战,双手一握,“幸会!”
南北对峙,隔江而治,昔日战友,今朝对手,他们站在战场上,隔着硝烟彼此静立,目光相胶,“幸会!”
弃暗投明,风雨交加,他们在交接的火把光影间,看不清表情,“幸会!”
......
主角:袁朗,吴哲,齐桓,高城等
第 1 章
“团长,兄弟们可真穷。”一个瘦高高,脸刻板刀削般的年轻军人绕在炕前,絮絮叨叨却只这几句。
炕上坐的人,认真的擦拭着手中的驳壳枪,不时头也不抬的‘哦’的应和两下,不温不热的。
等炕上的人将子弹一颗颗压回枪膛,炕下的人也早已忍不住,顿住脚,讨好笑道,“团长,您说句话啊,据说兵工厂改造了好几门缴获的大炮,兄弟们穷怕了,您看---------是不是-----------”
“呵~眼红?”炕上的人一下子跳下地,手中的皮带一抽,“有贼心没贼胆,眼红你不会自己找小鬼子要去,就知道盯着自家锅里的那几块骨渣滓!”
被抽的人丝毫不怒,却越发嬉皮笑脸,偏一张棺材脸怎么也挤不出讨好的意味。
“得得~大炮估计被新二团抢去了。”被称为团长的人,将皮带稳稳扎在腰间,驳壳枪插回枪套中,原先一本正经的脸上浮出狡诈的笑意,手指迅捷一挑棺材脸的下巴,“不过,手榴弹少不了你的,最少------十箱吧……”
说完,不等棺材脸反应,那人又一脸豪迈,勾着他的肩膀理所当然的笑道,“不过,下次你们一营怎么也得给我缴两门九七式吧,那玩意可想死我了。”
大爷的!棺材脸心中暗啐:都说团长是个斤斤计较的主,这话一点不假,十箱土造手榴弹换两门九七式坦克,真他妈的黑!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此时倒还真有人将坦克送上门来了。
日军松岗大队正大摇大摆朝根据地走来,一路上动静十足,想不知道都不行。正面战场依旧交给了国民党部队,八路负责阻击各方援兵,实行对点打击。
主战场已经交锋,远远的都能听到炮火流弹的声音,一群伏在枯枝草丛中的人早已按捺不住。
“哎,连长,鬼子啥时侯来啊?”
“少废话,隐蔽!”回话的人是嗷嗷叫的独立团中嗷嗷叫的七连的嗷嗷叫的连长高城,乍一看,眉目秀气,再一看,棱棱角角全是傲气,眉头一拧,那浑身杀气逼人,若说七连是独立团的钢刀,那他便是钢刀上的尖刃。
说起这支队伍,独立团里无人不知。这支钢老虎原先倒真得是一只武装到牙齿的钢老虎------国民党中央军X团侦察营七连。
后来其所在的侦察营整个营建制在对日会战被打散,唯独这个连队被共军收拢后又恢复了原先的建制,他们不在乎谁接管,他们唯一的要求--------保存连号,建制独立。
当时,这个要求让很多团觉得棘手,直到独立团团长袁朗去新二团串门,知晓后,二话没说,叼着烟,口齿含糊道,“不错,我要了,哎,谁都不能跟我抢啊……”
后来,袁朗给高城加了两个附属条件---------不违反原则问题,必须得打鬼子。
高城倔倔的梗着脖子,愣是没有点头,只挺胸拔腰,面无表情道,“是!”
于是,袁朗笑着偏头离开,自此后不再过多过问七连事务,只是一旦遇到硬骨头,七连绝对是袁朗心中最重的棋子。
晋北的山,没有多少掩饰,冰冷冷的岩石,几簇野草矮灌零星散布,高城面容沉静,却心思起伏,他想起临出发时自己立下的军令状:死守103高地,拖住援兵七个小时,人在阵地在。
不论援兵是一支小分队,抑或是一支中队,103上旦还有一个八路,就不可能有鬼子可以踏过去。
小道上行来日军的汽车,架着两挺歪把子机关枪,车里坐满唱着歌的小日本,后面列队有数百人的伪军。
高城脸色一沉:靠,粗粗一估计,日军近百人,伪军一百五左右,兵力对比差不多一比一点五,论火力连小日本十分之一都没有,而迄今为止,中方伤亡比例好于1:1的战例屈指可数,这下本可赔大了……
可这仗还得打,别人撒野都撒到自家门口了,高城手掌一下劈,轰的一声,预先埋好的地雷将第一辆车炸的粉碎,然后便是遍地开花,炸得碎肢烂屑砸得到处都是,慌张的日本却迅速集结,三人形成一个小组,以汽车残墟为依托,往埋伏点扫射。
“妈的。”高城一喝,拉开手榴弹引线,在手中顿了两秒,眼龇崩裂的抛将过去,空中炸开的碎片毫不留情的飞溅到射击死角中的日军中,“给我上!”
制高点机枪火力掩护,埋伏的部队掀开枯草,亮出刺刀,先前部队一梭梭子弹扫过去,后面队伍一边冲锋,一边继续投弹,等日军飞机赶过来时,下面已经胶成一团。
一拼刺刀,高城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小鬼子三人成丁字排开,竟可轻松对付六七个中国士兵。汉阳造的枪,枪身短,刺刀短,刺刀品质也不如对方的三八式,体能上,技术上,心理上,兵器上,七连无不处于下风。
这是一场硬对硬的肉搏战,他们缺人,他们少武器,他们饿着肚子,他们穿着单衣,他们什么都没有,唯有意志。
刺刀相碰,肉体相搏,鲜血奔涌而出都能发出‘嗤-’的声音,冲天的怒吼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方都不再是军人,一方是侵略者,一方是捍卫者,如此而已。
他们曾经是农民,曾经是商人,曾经是学生,可是此时,他们便是敌对的双方,不是军人,却是比军人更拼命,如同修煞一般。
白刃战结束后,田野里横七竖八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有黄呢子大褂,有土灰色单衣,高城立于尸体之中,仰头阻住了眼中的水汽------伤亡过半,伤亡过半啊!!
高城想说清理战场,可他转念一想,吼道,“给我把他们的衣服拔了,穿上!”
七连一阵沉默,动作粗鲁的剥着日军身上的衣服,高城跺脚,发现人堆中还有一个日军没有死透,一边的连指导员冲他叫道,“缴枪不杀。”
话音未落,高城却已经右手一扬,‘砰’的一声单射击毙了他,“啰嗦啥?!少把你那套‘老乡,缴枪不杀’用在我七连,再说,他又不是咱老乡,老子连连射都嫌废子弹!”
战场迅速清理完毕,一切又平静如初,他们胜利了,却没有一人欢呼,原先的老七连人已经所剩无几,这里没有飞舞的连旗,没有嘹亮的凯歌,只有他们和五十六具肌体不全的尸首,在寒风中瑟瑟。
“回去,把阵亡名单列出来。”高城怆然的转身,声音陡然一拔,如金石一般,“一个都不能少,老子要一个个记—记住!你们,你们也一样!!”
后来,国民党部队要求七连退出阵地,由他们坚守。
那个时候,七连连一个班都拼不齐了,可高城谢绝了,因为,七个小时还差一刻钟,哪怕就是战死,也要死在103高地上。
再后来,袁朗提出给早已打残的七连重新编制人员时,团里无一人反对,七连正式成为了独立团二营七连,这个时侯,老七连的人仅剩十三人。
第 2 章
1940年,全面抗战第三个年头,中日都进入了战略僵持的阶段,一个山西,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犬牙交错-------国民党中央军,阎锡山的晋绥军,八路军及各游击队,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于是,中国军队内部开始摩擦四起。
独立团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成片的根据地被一忍再忍的割成了一块一块,一颗子弹都能从西打到东。
“个大爷的,这算哪回事?!”一营代营长眼瞅着自个受委屈,还要忍气吞声的给晋绥杂牌军赔礼道歉,一拍桌子,低吼道,“什么统一战线?!屁话!”
“齐桓……”袁朗打门走进,笑意深深道,“在说什么呢?怎么,手榴不够了,要不,我再给你十箱吧……”
齐桓一激灵,他压根想不到袁朗会来,现在独立团各分队基本都处于独立状态,各自有各自的地盘,只要打鬼子,袁朗一概撒手,只不过枪支弹药你自个琢磨,所以就齐桓一个营来说,上上下下已经发展到五百多人,一个营下属七八个战斗连。
“团长!”齐桓双腿一并,一个完美无懈的军礼,脸绷得平板板的。
“得啦~”袁朗马鞭抖抖,扇扇齐桓的屁股,“装什么正经。”
齐桓自红军时期,就一直跟在袁朗身边,当年,年仅十九岁的袁朗便是红四方面军骑兵连连长,齐桓小袁朗四岁,第一次上马就是袁朗教的,记得当年,齐桓刚加入红军,纯属为了填饱肚子,什么共产不共产的,齐桓一概不知。
他记得当时袁朗站在马身边,迎着太阳,指着脚下说:上马时,你不能让马看到你的影子,一旦它受惊了,你便控制不住它,同样,咱们骑兵连作战讲究迅速,只要距离敌人四百米的时侯,没有让他们受惊,后面便是我们的屠杀。
这话没多久,便是红四方面西征,再接着,便是血败河西走廊。
经过河西走廊的红军为三个军,袁朗当时所处部队为红四方面的主力30军的骑兵师,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1937年11月,他们根据中央电示,在永昌、凉州等线建立根据地,当时,袁朗曾经怀疑过:地势狭窄,村庄零落,回汉杂处,军阀马步芳势力雄厚,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建立根据地?
果然,马步芳连日驱动马家军向西路军发起进攻,马道上,狂乱失措的马匹相互挤兑,骑兵连半数红军便直直随马一起坠入深涧中,骁勇彪悍的马家军杀得整个西征军伤亡过半,21800余名将士,背负一生都未能说清的未酬壮志,最终只有不足六千人生还。
战旗被漫天的子弹打穿,战马被遍地的炮火炸惊,那才是一场屠杀。
“团长,您今个怎么来我这儿了?”齐桓找出一根烟,递将过去,袁朗毫不客气的接过,翻出火,点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不错嘛~”袁朗抖抖指间的烟,“日本货,味道不咋样,不过,我喜欢,哪支分队送来的。”
齐桓嘴角微勾,“抢的,这东西不多,鬼子队长的尸体上就搜出来这么半包。”
袁朗一呛,看了手中的烟几眼,又重新叼回嘴,吸得更认真了,“说说这次的事。”
说起正事,齐桓脸色一正,腰板瞬间一拔,声音变得平板冷静,将一肚子的窝火生生压下,力图不带任何主观情绪----------“……丰县是少有的独立县城,县长没有多少实权,一介书生,一直被各方匪霸压着,现在又多了一大堆的护国军,司令师长的满天飞,谁都想抢这块大肥肉,上次三连长进县城便顺道去见了见这位张县长,回来时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和晋绥收编的黄霸王起了冲突,打伤了黄霸王的几个亲信,我们的一个战士也受伤了,现在据说县城在准备招开什么申讨会,黄霸王正在煽动一些名流乡绅,这些人多对时政思想保守,但偏说出的话很有份量,万一申讨会召开,对我们以后根据地的扩大很不利……”
袁朗眼睛微眯,嘴角微微勾起,待齐桓说完,低头垂目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极诱惑的反问道,“是不是觉得特冤啊?”
齐桓一梗后点头,“当然!”
“其实,三连长是你指使去的吧~”袁朗了然的一笑,“你小子也想吞那块肥肉……”
说着,起身站在临时沙盘前,袁朗将手悬在丰县之上,“这不仅是块肥肉,极佳的地理优势已经使它变得色香诱人,但谁想一口吞下,不被烫死,也差不多……”
齐桓讪讪抓抓头,淡笑道,“我有点急,因为一旦将丰县纳入我们势力,和二营的联络就打通了,根据地不花时日就有可能连成片。”
“不错。”袁朗收回手,慢慢一握,一脸狡诈,“所以我们要一口一口吃,先选肉相好的地方下口,下不了口也要扒拉到自家碗里。”
说话时,他眉梢一挑,齐桓知道:这是他得意的表现。
“申讨会什么时候开?”袁朗话锋一转,问道。
“哦,如果黄霸王进行顺利的话,就这几天吧~”齐桓有点怏怏。
“那就让他办。”袁朗狡黠一笑,“到时,申讨谁还不一定呢!”
齐桓还在发呆时,袁朗顺手抄起桌上的半包烟,扬扬手,“哎,这个先放我那儿,这几天我在你这呆着,有庙会时,咱也去见见世面,老窝在这村旮旯里,不好……”
齐桓看着自家团长毫无正形的抖着马鞭踱出房门,忽然脑海中就蹦出了一句话---------千年老妖出山了。
逛‘庙会’那一天,齐桓提议穿便装,袁朗思索了一下,干脆道,“穿军装。”
灰布八路服,黑色圆头布鞋,干干净净的绑腿紧紧打至膝盖,袁朗戴上军帽,打量似的上下左右扫了眼齐桓,笑道,“不错,不错,是个俊后生,也难怪隔壁王伯家的闺女老是往你这跑。”
齐桓一脸平静的戴上军帽,扎着腰带,“人家可是自打您来之后,才跑这么勤的。”
袁朗笑眯眯不搭腔,齐桓扎好腰带,望了眼袁朗,口气真诚:“团长,人家翠丫长得挺水灵的,您看,是不是考虑考虑。”
“哎,打住,打住。”袁朗故作厌烦的挥挥手,单手拍胸,“你团长我可是有个媳妇等在家里,虽是童养媳,可那也是从小青梅竹马……”
齐桓瘪瘪嘴,一脸鄙视,“您就自个陶醉吧~”
袁朗十二岁受初小校长的启发教育,便秘密加入了中共外围组织‘青年干社’,后任共青团县委书记,十四岁那年,全家上上下下二十三口,除了他一人,全被反动派绞杀,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的童养媳也被逼上山做了尼姑。
齐桓一直喟叹,他跟在袁朗身边近八年,一直看不明白袁朗,不明白他怎么能把二十多口的血海深仇如此风清云淡的放下,不明白他怎么能一边把西征惨败说得咬牙切齿,一边又与曾经围剿红四方面军三次的国民党旧部把酒言欢,可齐桓知道:这个人,值得追随。
他不知道袁朗心里的百转千回,也不需要知道,他就是相信袁朗,并担得起袁朗交付的重任。
袁朗一副受伤的表情,“齐桓,嫉妒不好。”
说完,不待齐桓反应,他已经迅速敛起了所有的戏谑,掏出怀表,一本正经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上路吧。”
齐桓轻轻一吸气,定声道,“是!”
袁朗检查装备,简速喝道:“枪!”
齐桓双手一转,两支驳壳枪。
“手榴弹!”
齐桓拍拍胸脯,“都捆好了,引线都系在一起。”
袁朗点头,一笑,转身往门外走去,齐桓将枪插回腰间,默默跟在后面。
外面两匹马,低头静立,初春的阳光照在马背上,一匹枣红马,一匹黑马,毛色油亮,打喷时马背上似有绸缎在流光。
齐桓迎着阳光,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马,袁朗站在身边,两人都不及二十,他说: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有一支队伍,连影子都能藏起来,可以完全不动声色,以一抵百,取胜于无形之中。
善战者之胜,无智名,无勇功。
第 3 章
丰县隆庆茶馆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两人,俱是年青的国民党装扮。
新式美式常服,西服翻领微微立着,袖口上的黄色绣线暗示这两个人俱是校官级,其中一个眼神平静的看着街面,淡淡的,另一个斜趴在桌上,很惬意的晒着太阳,像一只慵潵华贵的猫,四肢舒服而优雅的伸展着。
“咦……”
“怎么了啊?”刚刚还眯着眼的那个,一听声响,一下蹿起,探头望向窗外,一双眼睛清澈澈的,没有一丝倦意,满满的好奇。
热闹的人流中,四五个灰色的身影却格外夺人眼球。
“八路?!”两人对视一惊,都在彼此的眼中发现了一丝吃惊,一丝玩味,和一丝震撼。
“哎,成才啊,小生请你免费看场好戏,去不?”
“好啊。”被叫做成才的人,浅浅一笑,似不好意思的害羞,却在低头时藏着眼里的玩味,“申讨会?吴哲,你压哪一方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