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春天----季潮
  发于:2009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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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
“我又不是没有看过,你害什么羞。”算了,帕维尔估计自己再待在那里,阿列克谢就该发飙了,这小子三年来厨艺长进了不少,脾气也长进不少啊。
阿列克谢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匆匆裹上睡衣,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才出来,看来以后洗澡一定要锁上门,今晚睡觉也要锁上门!
从卧室抱了枕头和被子给帕维尔,继续装生气:“以后不许明知道我在洗澡还进去。”
“以后?那就是说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了?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有阿列克谢在,我就别无所求了。”帕维尔看着阿列克谢帮他把被子和枕头整理好,还没有睡觉就开始做美梦了。
阿列克谢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黑线:“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帕维尔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表情立刻切换成我见犹怜状:“我想睡床,我们挤一挤能睡得下的。”
阿列克谢咬了咬牙,不能让步,不能让步,让他和自己睡床,指不定自己被怎么吃掉呢,两难之际一阵敲门声解放了阿列克谢紧绷的神经,现在谁来都没关系,对街死活要把女儿嫁给他的大妈来也没关系!
路易!还没有等阿列克谢晃过神来,路易已经冲到卧室,把自己狠狠摔倒床上,喃喃地解释:“我从机场回来找不到你家,我已经在莫斯科迷路迷了一天了。”
阿列克谢看见路易死仰八叉地占据了整张床,突然觉得今天他是死活也死活也没法安心睡觉了,“你以前没有那么容易迷路啊。”
“因为路德维希不在他身边。”帕维尔环着双手靠在门口:“没了路德维希,他就是一个只会弹钢琴的废物。”
“等一下,你不是回德国的么,航班取消了?”阿列克谢问道。
“我把护照扔进河里了,一直没有去补……”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路易睁开眼睛,如期看见阿列克谢的脸变得阴云密布。
“你不是说你被打劫了吗?”阿列克谢隐忍着怒火,声音里面却没有那阳光的感觉。
“阿列克谢,你听我解释,那个……我那天确实被人打了,凶手就站在门口。”路易咬牙切齿地揪着帕维尔:“帕维尔,你敢说你那天没有打我吗?”
阿列克谢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一个傻瓜,被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把路易和帕维尔全部推了出去,狠狠甩上房门,上好锁,再把一个沙发椅推过去抵住门,哼!今晚我睡床,你们该干嘛干嘛!
帕维尔看着在自己眼前砰然作响的房门,转过头用冷冰冰的眼神警告路易:“是我打了你,但是你今天坏了我的好事,所以,我睡沙发。”
客厅里面的温度正在逐渐降低,两个平常都习惯放电的男人谁也没瞪得过谁。趴在房门上,直到确定房间里面真的毫无动静才不甘心地离开。突然意识到什么,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同时发力奔着沙发的方向冲去。
“嘭!”的一声,帕维尔率先把沙发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身下。
“嘭!”又一声,路易没有收住力,把帕维尔压在了身下,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帕维尔推了一下路易的头:“沙发是我的,失败者睡地板。”
路易学者帕维尔那样邪魅地笑了一下:“我不介意就这样睡一夜。”
“你信不信我一脚踹过去!”威胁和动作一并发生,路易灵巧地避过帕维尔的袭击,当然如帕维尔所愿地滚到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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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寂静如歌,帕维尔的身体既不舒服地陷在沙发里面,想着白天的事情,逐渐睡去……
只是在化妆师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起,帕维尔建议谢尔盖把“待业”在家的阿列克谢也签在自己旗下,却不料遭到了谢尔盖的激烈反对。
“帕维尔,除非我脑袋被门板夹,要我签下阿列克谢想都别想,笑起来像发呆,一唱歌就跑调,你存心让我赔钱啊。”谢尔盖在最后一句加强了语气。作为俄罗斯娱乐圈里面首屈一指的经纪人,谢尔盖带出过不少当红巨星,直到遇到帕维尔,谢尔盖就和以前的所有艺人的合同都提前终止了,一心只带帕维尔,可是这个小子居然提议让他签下阿列克谢。
帕维尔擦了下头上的汗,“阿列克谢没有那么差劲吧,他会写歌,会专业摄影,会剪辑视频,嗯……听说他还写小说来着。”说完乖乖转过头,让造型师斯沃博达小姐上妆。
“简直就是不务正业,有写小说的时间还不如开演唱会了。”谢尔盖绝对不会在签阿列克谢的这件事情上妥协的。
“算了吧,反正他也拒绝我的提议了。”帕维尔郁闷地闭上眼睛配合斯沃博达的工作。曾经和阿列克谢提及要不要和他一起工作,却被阿列克谢断然拒绝了,现在想来,还是有一点失落。
阿列克谢拒绝了帕维尔!一屋子的人各个眼睛放光,居然有人拒绝帕维尔,居然也有人不买帕维尔的帐了,被帕维尔欺负惯了的人几乎要人人奔走到阿列克谢面前朝他顶礼膜拜了,只有帕维尔用着气愤的目光开始杀人。
“帕维尔,不如我来帮你想办法吧。”古灵精怪的斯沃博达破天荒地不整人玩,而是一本正经地说,“他心里别扭着不接受你,但是他还爱着你,那么你就肯定有机会,所以他的心软你可以好好利用啊。”
帕维尔明了了斯沃博达的建议:“你是说我装可怜吗?”
“装可怜还不够,你得学会死皮赖脸。”斯沃博达已经在心理面开始构想帕维尔赖皮的样子了。“想办法住进他家里吧,朝夕相处,软磨硬泡……正好你姐姐带着弗拉基米尔回乌克兰了,这是绝佳的理由!”
路易听着帕维尔规律的呼吸,自己却睡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腰背磕得生疼,不公平,绝对不公平,他远道从德国而来,怎么着也是客人,哪家人招呼客人居然是让他睡地板的!腾地站起掀掉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把帕维尔一脚踹了下来!
睡梦中的帕维尔因为突然的坠落惊醒过来,看着上方放大的路易的脸,心里想着果然不能和这种人共处一室,但是这也不表明他就是好欺负的,直接挥拳过去揍扁这张越看越生厌的脸,反正他的演奏会已经结束了!
路易机警地避开挥来的拳风,后仰躲过帕维尔的又一次袭击。
“踹我下来的理由?!”隐忍着怒气的帕维尔问道。
路易冷哼了一声:“我看你睡沙发我就不爽。”
“那就是你自己找打的,怪不了我!”
帕维尔抬腿踹过去,却被路易扣住脚踝,帕维尔顺势另一只脚凌空踢去,两个人双双倒在沙发上,路易却更为灵活地翻身压住帕维尔,帕维尔正欲反击,忽然,房门锁似乎转动了一下,阿列克谢吗?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看见阿列克谢金发绒绒的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看向他们两个……
皱了皱眉看着一室的狼藉,被推到的桌椅,滚落在地上的水果,移动了位置的沙发:“你们在干什么?这么晚了还在打架,想把这间房子拆掉吗?”
帕维尔心头一动,立刻佯装痛苦状:“阿列克谢,这个家伙抢沙发抢不过我,就在半夜偷袭我,我都受伤了,背也痛,腰也痛,腿上,胳膊上肯定都肿了。”
阿列克谢果然担忧地看了一眼帕维尔,把他从路易手中“解救”出来:“你没事吧,要不要上药?”
“要啊,当然要!我明天还有演出呢!”帕维尔乐颠颠地跟着阿列克谢走进房间。
阿列克谢对着路易说了一句:“你明天还要早起,快点休息吧!”
还坐在沙发上的路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么拙劣的演技居然也能骗到人,该说阿列克谢心思单纯呢,还是帕维尔是只老狐狸,阿列克谢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辈子也就是被帕维尔吃定了,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明显地看到黑暗里某人晶亮的绿眸无限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路易心里懊恼地躺在用血汗拼搏来的沙发上,心里默念着:“把帕维尔踢出房间,把帕维尔踢出房间!”可是他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帕维尔走出房间。
因为帕维尔在享受阿列克谢的贴心服务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和我见犹怜的表情成功博取了阿列克谢的同情心。
“你好好睡在另外一边,不要碰我。”阿列克谢低着头,却因为这句暧昧不明的话绯红了脸颊。
帕维尔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在心里面默默想着:不要碰你?不要碰你的意思就是前面该做的都可以做,只要不做到“碰”这个最后一步就可以了?
这一夜,帕维尔终究什么也没有敢做,上天让他重新躺在阿列克谢身边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只要这样静静的,能听见他的呼吸声音,静静的,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音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视线里面的侧脸,漂亮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的嘴唇,帕维尔不能否认,自己有些心猿意马。但是,看着阿列克谢没有防备地如同沉睡的婴孩,他最终也就以嘴唇轻轻刷过阿列克谢颤动的睫毛……
晨光微曦,阿列克谢已经醒了老半天了,可是他不敢动,不能动,本来想早早醒过来,免得两个人都尴尬,可是谁知道醒过来却意识到帕维尔像八爪章鱼一样抱着自己。难道又要像那天一样装睡当鸵鸟?阿列克谢啊阿列克谢,你要勇敢一点!
阿列克谢正准备拉开帕维尔的束缚,路易吵吵嚷嚷的跑了进来,又忘记锁门了,阿列克谢恨不得拍死自己,免得对上帕维尔笑靥如花的脸庞。
“快点做早饭,吃完早饭送我去德国大使馆!”路易睡了一夜沙发,火大啊!
帕维尔知道如果让路易和阿列克谢在一起,指不定路易怎么教着阿列克谢使坏呢,拿起床头的电话打给助手安德烈,故意大声地让所有人都听见:“安德烈,来阿列克谢家接萨赫斯先生去德国大使馆,如果今天拿不到护照,帮他找家酒店订个房间。”然后准备抱着阿列克谢睡个回笼觉,才发现另一边床上只剩下余温了。
“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上门!”阿列克谢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开车去了公司,反正今天让奥列格买单早饭。
“这不是我的错。”路易耸耸肩,转进厨房,开始煮咖啡,虽然路德维希一直反对路易空腹喝咖啡,但是在五脏庙抗议的情况下,有东西喝就不错了。
香气渐渐溢满整个房间,帕维尔洗漱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端起路易欲饮的咖啡杯,品味起那苦涩的香甜,路易的咖啡永远是那么独一无二,即使是简陋的设备,一般的材料,依然让人沉醉其中……
车子缓缓停靠在德国大使馆的门口,帕维尔摇下车窗和路易告别:“我找了朋友,护照的事情应该比较容易搞定,快滚回德国找路德维希吧,不然你就要再飞一次美国才能把他哄回来了。”
“你管好自己,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死皮赖脸呢。”路易长身立在阳光下目送帕维尔的汽车远去,突然觉得莫斯科的阳光好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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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列格之所以会那么乖地给阿列克谢买早饭,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可爱的苏.莫尔小姐活蹦乱跳地回来了之后又窜上窜下地说想要路易的手抄琴谱了。奥列格一脸大汗,这大小姐,路易的签名都不是容易得到的,你居然还要人家给你抄琴谱。
知道阿列克谢和路易交情匪浅,奥列格今天才会百般讨好,阿列克谢心满意足地把早饭吃光光,擦了下嘴告诉奥列格——路易估计已经回德国了。阿列克谢说着话,身形已经甩开奥列格好几米,他知道奥列格虽然对他一向温柔,但是要是真惹火他,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可是看看奥列格的反应竟然是神色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石化一般,阿列克谢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脸:“奥列格,你没事吧?”
奥列格很想微笑着把眼前这个白吃白喝的家伙扁一顿,但是想到他晚上回家可能遭受到的折磨就有点腿软。
奥列格一个人神色凄然也就算了,叶戈尔一整天也是长吁短叹,录音室里面一首情歌唱得人泫然欲泣。“你又怎么了?”阿列克谢又一次推开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那么大个子,好意思一直把他当抱枕。
“阿列克谢,我失恋了。”叶戈尔连眼神也变得忧伤起来,“我要去德国,我要去找他说清楚!他不可以在搅乱我一颗心之后跑到我的地盘开了一场演唱会,又一声不响地离开。”
阿列克谢也不知道叶戈尔是不是在演戏,不过觉得还是打破他的妄想比较好,“说了他有恋人啦,德国贵族后裔,巴伐利亚公爵的继承人,你没戏了。”
叶戈尔抓着阿列克谢的肩膀摇了又摇:“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阿列克谢恨不得拍死叶戈尔,摇得他快连早饭都吐出来了,难得吃顿好的,再说了我还不知道拿帕维尔怎么办,我怎么帮你想你怎么办?
“你们不要老是欺负阿列克谢?”叶甫根尼的声音在阿列克谢听来宛如天籁,但是他也一眼瞪掉阿列克谢一脸灿烂的笑容,叶甫根尼可没有心情和这群混小子胡闹:“下周的《周末明星》节目,阿列克谢你去!”
“为什么是我?”阿列克谢现在对《周末明星》已经产生恐惧了,每次出现去都会出现状况,尤其是和帕维尔的同场的话,“帕维尔去不去?”阿列克谢脱口问了一句。
“我又不是谢尔盖,我怎么知道?你这次别再惹麻烦了,你离开公司一段时间,要找个机会露一下脸。”叶甫根尼环视一下房间里面的几个人——阿列克谢泄气地坐在沙发上,奥列格神情恍惚,叶戈尔魂不守舍,唯一神采奕奕地亚历山大却是听着音乐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叹了一口气,这群孩子真让人操心。
阿列克谢垂着头丧气地问:“那我唱哪一首歌呢?”
“布雷德伯格新写的那一首《天空的爱》怎么样?你练这首歌也有一段时间了。”叶甫根尼知道“周末明星”在俄罗斯电视节目中的影响力,让这档节目成为阿列克谢新歌的首演,是他考虑了很久的事情。
这个下午,阿列克谢理所当然地被叶甫根尼抓取开小灶,进行甜蜜又痛苦的练习课程。
开着车子,从车窗里远远看见自己家里灯火黑暗,想着这一群人看来都各回各家,心情似乎轻松起来,可是打开门,一片漆黑如同暗潮汹涌而来,心里竟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今天在酒吧和亚历山大几个混到很晚才回来,害怕帕维尔又像昨天那样等在门口,所以一直拖着不肯回家,可是门口真的没有人啊,“傻瓜,你到底在期待什么?”阿列克谢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换了鞋子走进去,拧开那盏小小的落地灯,一抹光亮让整个房间温暖起来。
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阿列克谢开始回想帕维尔欺负他的种种“恶行”,然后把自己期待的念头打压下去——他会在自己和奥列格说话的时候想方设法骚扰自己;他晚上睡觉的时候霸占了大半张床外加抢被子;两个人吃冰激凌,他总是要自己喂,害得自己一口都吃不到;还有以前经常放自己鸽子,还有……还有什么呢?
阿列克谢撅着嘴,低头看见抱枕上面印的图案,赫然是路德维希的六连拍杰作——相拥而眠。脸红了一下,把抱枕扔到一边,还有——他死皮赖脸地侵占他的房子!
抬头看见那盏落地灯,灯罩上浅色的图案突然变得格外明晰起来。
门铃响起在寂静的黑夜之中,突兀地让阿列克谢的心漏跳了一拍,随而传来帕维尔的声音:“阿列克谢,开门,我回来了!”声音不大但是透着疲惫,阿列克谢瞬间面部僵硬地顺着声音望向紧闭的大门。
别心软,阿列克谢,再这样你们永远不可能分开了,顺手关掉落地灯,阿列克谢紧张地坐在黑暗里面,月光却清晰地映射出他的表情。
“不在家还是睡着了?”门外的人低喃了一句,又轻轻敲了一下门,可是一声声分明是敲在阿列克谢心上,阿列克谢重新抓着抱枕,死死抓着。
门口终于安静下来,阿列克谢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摸黑回到房间,阿列克谢心神不定地躺在床上,真的走了吗?帕维尔是个很固执的人啊。
翻来覆去磨了半个小时,阿列克谢裹着毯子还是出去看看门口有没有人——那一双幽怨的绿眸楚楚盯着阿列克谢颓败的俊脸。帕维尔如阿列克谢预料地那样固执地等着自己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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