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演的不错吧？都说了恶魔是言出必行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玛门，三个月后请你关闭时空转门，让奇洛哥哥的世界恢复正常。”
“没问题。奇洛那小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昨天就已经用掉了最后一个指令，现在这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骗他。可他的最后指令居然是牺牲自己救你，可真让人感动啊。”
“所以说，这么无聊的请求并不值得大恶魔出手。但愿他会幸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是向兰斯报复，还是……以身相许，治好他的右手。”
“昨天你对我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他的手就会腐坏。因为魔王是不允许被感化的，是这样吗？”
“没错。”
“奇洛脸上的伤疤好了。”
“哦，这可不妙，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
“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他的罪孽源自他的骄傲，他绝不会允许有人践踏他的领域，所以千万别激怒他。”
“玛门，他会变得比你还坏吗？”
“喂……”
“……不论如何，我会把一切都转到正常的轨道上去。不管最终是悲剧，还是皆大欢喜，我都会改变他的命运。”
“说得真好，那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他的心已经腐化了，想要医治好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我知道，玛门，请带我回去吧。”
莱尔在地狱渡过晨昏，回到人间时，已是入夜时分。他心中烦闷，和小朝圣团交代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怪得很，帐内虽然没有灯，却有温暖的气息，像是有人曾经呆过。只可惜他无法像奇洛那样辨认呼吸，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惆怅，轻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蜜酒。
角落里发出声响，他转过身，看见兰斯就站在自己身后，满面怒容。他炽热的呼吸喷正喷在自己耳后，身体被突然抱住，背后一片冰凉，兰斯的手在他脊梁上滑动，然后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
“是你搞的鬼吧？跟他建议让我去巴黎，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我了吗？告诉你，至少今晚不行！”他低下头猛力吻着，莱尔推开他，躲闪着退到武器架旁想随便拿点什么保护自己，兰斯眼明手快，立刻伸出脚将他绊倒，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床上，将他狠狠压在身下。
莱尔抵死反抗着，想大声求救，可声音像被闷住了似的，甚至脸呼吸都困难。他的头被紧紧压在兰斯胸脯底下，听得见他心脏剧烈跳动，混杂着香水和强烈雄性味道的气味扑面而来，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被吓住了，在强大的压迫感下反抗是那么无力，兰斯想强吻他，立刻被咬破了嘴。他听见对方咒骂了一句，紧接着是抽掉裤带的声音，他脑子昏沉沉的，无法动弹，大概是被吓疯了。兰斯像野蛮人一样粗鲁，这种情况他从未经历过，比死亡还可怕。
“说点什么！说你爱我！”兰斯红了眼，扯着莱尔的头发胁迫着。
莱尔很想嘲笑他，也许是被瞧出了企图，他刚一开口立刻被掐住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声。“别想反抗！我会毁了你的……我发誓。”他又咒骂了一句，然后开始吻他，那么狂热，那么暴戾，就像是要把他心中所有的抵触都驱逐出去。莱尔在发抖，可他感到身上的人比他抖的更厉害，他也在害怕吗？自己嘴里都是血的味道，一定不甜了吧？
“只要想着美好的事情……酸的也可以很甜……”他艰难地发出暗哑的声音，听不太清楚。
他感到兰斯停滞了一下，然后更热烈地吻着他，那两片嘴唇唤起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让人迷惘。他又想说点什么，立刻被封住了嘴，他感受到兰斯强健有力的大腿压了下来，赤裸肌肤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那里的血管在跳动。从未有过的恐惧，疯狂，兴奋，被抵住的一瞬间，他闭上眼，准备好了屈服。
失神中，一件冰冷的东西扔到了他脸上。
“看清楚了，这个就是格拉斯的灵魂之火。你那么介意，那交给你好了！”
他睁开眼，看见身旁放着一只小瓶子，发出幽蓝的光。这让他颇感意外，猜不透兰斯到底有什么用意。
“听着，我想占有你还是杀了你，都是很容易的事。什么成仙成魔根本用不着，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留着他？说来可笑，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幻象。莱尔，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尊贵重要，你想解救世界？还想解救我？你甚至不知道这世界的本来面貌是什么样的！”
说完他就重重撞进去。和前一晚的温柔截然相反，这一次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他愤怒地一次次将他贯穿，那灼热硬物侵入下体，彻底地退回，然后更深的进入，肌肉寸寸撕裂的疼痛难以忍受，可他的啜泣只换来更猛烈的攻势。更糟糕的是唤醒了欲望之种，莱尔无法忽视那种快感，他体内的欲望之种瞬间萌发，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愿意被折成任何角度，发出淫耻的呻吟。欲望之种控制着他，也对兰斯产生影响，他的眼神从杀戮的红色变得深沉迷乱，一开始泄恨式的攻占转为纯粹 的爱欲交合，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莱尔嘴唇上，和他分享激情时的呼吸。两人的身体上下律动着，随着一次次深入磨合变得默契……
恍惚中，兰斯拾起他垂下的手，和他十指紧扣。他仿佛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对他倾诉衷肠，语调细碎温柔，依旧是他所思恋的情人。只是所承受的动作粗暴猛烈，像要摧毁他一般，让他觉得这些枕边软语都是谎言。
激情久久不曾退去，直至天亮。他们爱的如胶似漆，片刻也无法分离，身体碰撞发出粘腻的声音，如雨打芭蕉般密集，和急促的喘息交织着，让人脸红心跳。莱尔承受过无数次欲望之种的折磨，可万没料到真实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他可以一声不吭地承受撕裂肉体的痛苦，却无法抑制爱欲升至巅峰时的声音。他略带压抑的低喘有着说不出的性感，让人不自觉想听到更多。一次，两次，三次……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高涨的情潮一波接着一波，直到让他失去意识。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
“为什么背叛我？莱尔，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
“最开始，你只是替我带路。你小时候傻乎乎的，给你金币都不要。我说，我会给你更好的……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
“为什么要和夏尔串通，你想把我支走对不对？你发现我藏着格拉斯，知道我在骗你，所以狹怨报复？还是你怕我再立战功，会威胁到夏尔的地位，破坏法兰西得来不易的统一？”
“……”
“莱尔，你有没有崇拜的人？我有。亨利王是我唯一认同的当世枭雄，自从我见过他的气魄之后，再没人能令我心折。
我参军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亲身体验这位伟大君王一统天下的过程，我所认同的理想国，是由像他那样的明君领导，由各种杰出贤能相助，领导万民的大一统。君主必须有让人绝对服从的气魄，只有他可以做到。
可我错了。他并没有完成统一，并不是被人所害，也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突然患病。人再强大也无法和命运抗争，他的死让我突然失去生存的方向。不过命运之神眷顾了我，赐予我非凡的能力，不管那是撒旦之手还是上帝之手，到了我这里就可以扭转乾坤。为了这个目的，我不惜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背叛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
我对皇室很失望，可你的外祖父告诉我一个秘密，有能力号召万民的人存在，他在八年前就做好选择。这让我很好奇，到底比我都合适的这个人是何方神圣？没有对手的战争毫无意义，长年累月下来，我觉得当初的锐气都要被磨平了。
可你突然出现了，像个奇迹。才华横溢，深谋远虑，我立刻意识到你是我唯一认同的君王人选，也是我唯一的对手。你和罗特大人的关系让我立刻注意到，他当年所选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想的这样。
可我越是认同你，就越不舍得把你送上王座。如果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你，就只能是我，那样的话，我不得不把你送上绞架。可这两个都是我不想要的结果，我想占有你……
你让我陷入两难，这算是嫉妒吗？
莱尔……就让我们一直享受战争的刺激怎么样？这场战争并不需要结果，因为胜负已分。永远没有结果，那我也就永远不需要选择，是把你送上王座还是绞架，这是每个对王位有野心的人必须面对的，这其中自然包括你的亲兄弟，夏尔。我做的这一切在你看来也许是自私任性，可那是我的坚持，为了我们两个。”
“……”
“睡吧，你睡着的样子可真美……不知道我有没有弄疼你……”
“……”
“即使睡着了也会躲开我，防备我已经成了你的习惯吗？别拒绝我，让我抱一会儿。”
“……”
“我可以吻你吗……”
……

第六十八章 蔷薇棘针

莱尔感到脖子上痒痒的，他羞涩地蹭了几下，湿热的气息喷在他嘴唇上，然后软软地舔弄着他的脸蛋。他很想再睡上一小会儿，转了个身想勾住枕边人 ，却压在一个软软的小东西上。他茫然地睁开眼，白色的垂耳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跟他对视，他揉揉眼睛又确认了一下，眼前这毛茸茸的家伙大耳朵一抖一抖的，再怎么看也不像欺负了他一整晚的人。
“波比？早上好。”
波比在他身上蹦跳，叼着被角撩开，然后对着他一身的红痕吱吱叫个不停。
“别这样，怪难为情的。听着，我很困，让我再睡一小会儿好吗？”
小家伙跳下床，叼着他的衣服盖在他头上。
“求你了……别烦我……”莱尔懒懒的舒展着，四肢像被马车碾过一样的疼，让他无法不记起昨晚的激情。回想起来，他臊得脸红，只好把头埋进枕头里。也许昨晚对于兰斯来说只是强制，也许他要的只是绝对的服从，也许他只是想挫败他，虐待他，而他应该感到耻辱，而不是陷入自己虚构的温柔乡里，贪恋这一晚的销魂。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新的，被他吻过的皮肤也变得柔滑，有种快要飞起来的奇异感觉。他甚至想象着转过身，对他说一声“早安。”
波比似乎找到了好玩具，在他身上跳的不亦乐乎，他实在有些气恼，扭动着想把它赶下去，翻滚时压倒枕边一个硬物，是那个装着蓝色火焰的小瓶子。
“格拉斯……”他坐在床上试图把那瓶子打开，波比发疯似的冲过来，扑在瓶子上对他摇头。
“别怕，我不会被他吓到的。”
莱尔把那小瓶子藏在枕头下，用圣经压着。波比还是摇头，它突然变身成雪鹰，啄着莱尔的头发想把他带走。它焦躁不安，似乎有些异常。就在他们纠缠不清的时候，门外响起马的嘶鸣。莱尔熟悉这个声音，是兰斯的冥王。他突然感到眩晕的喜悦，光着脚就跑了出去，害的波比叼着衣服在后面追他。
“吉尔——”
马背上是空的，冥王的前蹄沾满血迹，最令他不安的是马鞍上居然也有，再怎么杀敌，血迹也不可能溅到那里去，兰斯有事？
“路克，你的主人呢？”
“他出事了吗？！在哪儿？”
莱尔追着冥王跑，猎鹰在他头顶发出尖锐的鸣叫，黎明时分的军营乱成一团。莱尔心中充满疑惑，甚至没注意到有人在喊他，直到夏尔满头大汗的拽住他的胳膊。
“莱尔，你看见奇洛了吗？！”
“没有！殿下，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我一整天都没看见他了，哦，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看这天气，等会儿可能会下暴雨，我劝你最好别走远。”
“殿下您才是，这么早就一个人跑到外面人，很危险的，快回去吧。”
“那我们一起回去，你陪我练剑好不好？”
“真的很抱歉……我……”冥王已经跑远了，他越来越烦躁。
“对了，亲王大人去巴黎，是您安排的？”
“咦？莱尔你这是听谁说的？我昨晚跟他密谈过后建议他马上动身，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快到驿站了。这事情应该只有我跟他知道才对……”
“啊……我昨晚去找他，可他不在。问了马夫才知道他向埃汤普去了，那不是去巴黎的方向吗？我想起之前跟您说要提防他，猜想一定是您的安排。”
“没错，我那个讨厌的母亲看来是要对我回心转意了，可我不想给她机会。兰斯老师最擅长这类事儿，派他去既可以牵制住巴黎那边，也会让英国人难堪。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专心对付英国人，最好是最后跟兰斯老师里应外合，攻占巴黎，这计划不错吧？”
“可你不怕他彻底背叛吗？”
“疑人不用，这道理我还明白。而且我知道兰斯老师对我母亲十分鄙视，他只是倾心亨利王，一时被迷惑住了。”
“殿下，您的坦诚让我惭愧。”
“别说这些了，快陪我回去吧。你瞧瞧，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呢？咦，你身上……”
“对不起……我……我有些不舒服，天气太热了，害的我都出了疹子，我……我想去河里泡个冷水澡凉快凉快。”
“……好吧，不过你得快点儿。就要变天了，如果被困在山中可是很危险的，野兽总喜欢在这个时候出来觅食。”
“这我知道！”
“……”
“……对不起，我快去快回，殿下您也快回去吧。”
“莱尔……”夏尔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那眼神像在审问犯人。
“什么？”
莱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夏尔大步朝他走过来，用力抱住他。他的手摸到臀部用力拍了一下，莱尔忍耐着疼得差点哼出声来。
“殿下？！”
“去吧，我等你回来。”夏尔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放开了他。直到他走远莱尔才松了一口气，他唤来雪鹰，朝冥王消失的方向飞去。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大意到底暴露了多少，夏尔绝对不是疑人不用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跟兰斯的暧昧，啊，现在应该说“奸情”了，他一定也会怀疑自己。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只有赢得更多的战役，不计功劳的帮助他了。
天本应该亮，却始终不见太阳。初夏的早晨，空气中有微凉的咸味。他瑟瑟发抖，可心头跳跃着火焰。猎鹰终于追上了冥王，马朝着熟悉的方向奔跑，那根本不是去巴黎的路。
他们在山洞前停下，血腥味越来越重，莱尔感觉到一阵头晕。这血液里带着令人恐惧的能量，让他的晕血症更加严重了。他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路克在他背后顶了一下，把他推入洞中。洞内空气潮湿，万年古藤密盖在山洞上方，里面似乎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隐约听见有人在呻吟，仿佛正受着酷刑。他走进深处，他看见兰斯双手抱着头跪坐在一个大圆圈内，那时个已然生效的五芒星阵，在兰斯身上打出血红色光痕像是要将他封印起来。
莱尔停在阵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兰斯抬起头，平静的跟他问候：“早安,罗特先生。”
……
“早安，兰斯先生。（早安，吉尔……）”
“你不问为什么会有这个阵？这可是封印恶魔的咒印。”
“你受伤了吗？我看见路克身上的血迹才跟过来的。（这么生疏，你想掩饰什么？）”
“碰到几条小鱼暗算，如果我说那是夏尔派来的，全都拜你所赐，你会怎么辩解？”
“他派你去巴黎，然后半路暗算你？我不觉得他会这么不自量力，只派几条小鱼来。（还在埋怨我，昨晚都……不满足吗……）”
“还是一样机灵。没错，他并不想暗算我，只是派人跟踪我而已。可我不喜欢这样，干脆解决了他们。”
“……你是说他们知道你昨晚在哪儿？”
兰斯冷笑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感兴趣，“怎么，你害怕了，罗特先生？怕你弟弟发现你跟背叛他的人通奸？放心吧，他还没那么走运知道这件事。”
“可你怎么会受伤的呢？还有，好吧，我是很好奇，你坐在五芒星阵里做什么，这好像……是招魂用的？（通奸……通奸……明明是你奸了我一整晚）”
“出去。”
“这是命令？（你想干吗？）”
“我让你滚出去!”
他强硬的态度着实让人气恼，莱尔犹豫着是否该掉头就走。看他一付吃定自己又满不在乎的样子，昨天晚上一定只是单纯发泄而已。把他当成什么了？军妓吗？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山洞里有一种让他害怕的力量，血的气味，他有晕血症，可这种血液的味道让他浑身战栗，隐隐担心着，怕被那血色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