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那阵子还好,直到秋冬之际,位处山上的学校,水龙头流出的都是五度以下的冰水,就算洗衣机在公用浴室旁,怎能奢望那种三不五时就挂点的锅炉会造福到洗衣机?
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果真不假,完全没洗乾净的衣服在男宿中根本不算什麽,更不用提穿在牛仔裤里的内裤了。
期末考後,主人的父母浩浩荡荡拿几个大皮箱要带儿子回家,看到白内裤成了黄内裤,白衬衫成了绿衬衫,黑裤子上面还有灰色的丝线,手一捻才发现竟是蜘蛛丝。母亲大人马上将一大包用垃圾袋包装的衣服丢上垃圾车,而我仅仅活了一个学期,就跟我的兄弟们死别。
纲纲打了个呵欠,我全身还有一半是湿的,贴黏在他的臀部。他拿了几个玩偶,开了床头灯後,按下房间大灯的开关就躺到床上。
真是好睡的乖孩子,如果是失眠的主人,一沾床就会翻来覆去,搞得我们这些陪寝的也不得安稳,一下那边被折下脚,一下腰又扭过去。
他突然抬起脚,喂,摄影师你在做什麽?就算之前跟你说要准备红外线摄影来应付夜间拍摄,你也不能直接拍他跨下风光吧?那里我遮不住,你也不能在敌人未出场就先公布自家机型。
纲纲的脚跨上长颈鹿玩偶的颈子与身体连接处,手臂也跟著挽上长颈鹿的脖子,嘴巴直接埋入长颈鹿的头。
幸好他没有抱衣服睡觉的习惯。
「学长。」
学长?
「学弟。」
你脚踏两条船吗?
「学姐。」
咦?你这样会害我不能在这电视台继续讲你的八卦,我已经预领下一季的主持费了。
「老师,拜托。」
你想拜托老师什麽?再讲我就要起毛球了喔!
「家豪。」
家豪?那是哪来的菜市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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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处内衣》03
小少爷成了小小姐,小少爷身体孱弱,自然比一般同年纪的孩子体型小得多,五、六岁的孩子声音细软,留个长发就能让外人当女孩子看待,顶多觉得这女孩阳刚味多了点。
也许冥冥中有注定,小少爷的身体一日日健壮起来,偶尔母亲试著替他换穿男装,夜里竟又传出一声声似呕血的咳嗽,吓得一众人只得继续让他穿女装。
鬼畜内裤番外01-小蓝白vs摄影师
摄影师江涉颖从事摄影这行业已十年有馀,凭著一身苦干、有疑必问的态度在摄影界崛起。他曾说过:「天下没有拍不到的画面,只有不知变通的摄影师。」年纪轻轻的他,如今是娱乐、艺文界争相邀约的当红炸子鸡,现在我们就来一窥究竟,探讨他成功的秘诀。
民明书房《你也可以成为摄影师》节录
小蓝白(以下简称蓝):喂,观众指明要访问你,把你扛的那台黑盒子拿下来,乖乖过来接受信件凌迟。
摄影师(以下简称摄):什麽凌迟?摄影机就摄影机,黑盒子是装在飞机上的。
蓝:飞机?飞机那麽小怎麽可能把那麽大的摄影机装上去?这样绝对会空难!
摄:懒得跟你讲。那就不用手提的,因为预算不够,我也只带一台立式的,就让那台在那边拍好了。那我坐在这边,要问什麽问题就来吧!
蓝:好,第一封,你是人类吗?为什麽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刘家出没?还有为什麽你能够跟小蓝白对话?
摄:我是人类。剩下那两个问题,如果观众认真了,这节目就做不下去。真要说的话,就是我可以像忍者那样隐身於无形。与其问我为什麽能够跟条内裤对话,不如问那条内裤为什麽会讲话。
蓝:咳!今天主角是你,不要牵扯到我头上。
摄:你有头吗?只有你主人有吧,而且他还有两个,一个被你包著。
蓝:可恶,你这种黄腔是学谁的?
摄:学你的。
蓝:……算了,再看下一封。请问摄影师的外型是怎样?如果他喜欢男的,我可以介绍我哥或我弟给他。这我帮你回答就好,他的外型比我差一点,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摄:你有时间帮我数鼻子嘴巴,何不顺便帮我数数我的眼睫毛有几根?
蓝:你等一下,左眼两百七十三根,右眼两百三十九根。
摄:……辛苦你了。
蓝:我发现你的下眼睫毛很性感欸!
摄:谢谢。//////
蓝:很像草裙族的流苏,又长又浓又密。
摄:……那我还真是荣幸。
蓝:你还没回答要不要接受人家哥哥或弟弟。
摄:我有情人了。
蓝:我怎麽没听你说过,好兄弟一场,就说一下,我不会告诉别人。(从裤後偷拿出录音笔)
摄:我就算去广播给全社区的人听,也不会告诉你的。他不是圈内人,我不能说出他是谁。
蓝:啧啧,不讲就不讲,你去广播给全社区的听啊!(关掉录音笔)第三封,听说你跟节目制作人很熟,能不能透漏这节目之後的脚本?
摄:这是实境拍摄,没有脚本,每个画面都是真实无造假。
蓝:那会有露点吗?
摄:上回有拍到蛋,现场直播有播出去,之後你把我的摄影机移开,就没有拍到更深入的地方,之後重播还被剪掉。之後会不会有露点要看你主人的动作,上回拍淋浴戏本来可以拍到不少好镜头,但你又要我把镜头对准调戏你的蚊子,就错失不少清凉画面。
蓝:可、可是,我觉得那段话很有趣啊!(心虚)
摄:别忘了你是依照收视率和广告商赞助拿主持费,会不会有红利就凭纲纲的沙必死,你看我们节目的时间那麽晚,上一集的播出时间是……凌晨两点,你还有什麽好怕的?刚才已经有广告商放话,如果不快让两机相撞,她就要拿走赞助资金。
蓝:可是主人睡觉很重要,他一讲出菜市场名有冲高收视率。我也刚贴到他身上调查,才刚第一晚还在他家,怎麽可能会有飞机相撞,你要叫我拖著熟睡说梦话的他去敲他哥的门吗?
摄:你这满脑子乱想的内裤!如果要快点办成事,也可以叫他的家豪拿作业来找他。
蓝:可、可是……
摄:不然上级会换主持裤。
蓝:好啦,我尽量,让他快点回学校好了。
摄:还有别的问题吗?
蓝:上级明明是要我问问题问倒你,这下我却被你将了一军。我看一下,有一张刚才传真进来的观众投书,他上面写说他拍到你和你的情人。咦,大字报那边写照片正要印出来。
摄:什麽?
蓝:我骗你干嘛?什麽,你的情人竟然……呜……无要屋住五的组巴!(不要捂住我的嘴巴)
难得到镜头前的摄影师,在一阵混乱下,打烂传真机结束这场访谈。
蓝:不要问我他的情人是谁,出场人物这麽少,如果你想猜学姐我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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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处内衣》04
即使在二十一世纪,有钱有势还是能够摆脱法律的束缚,大宅的当家是何等来历只有总管知晓,甚至是连他的发妻也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做什麽。
从一般孩子到幼稚园玩乐的年龄,就找一群无家世背景的同龄孩子陪他,为了不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承受不必要的压力,他替儿子找来最好的家教,连小学也不必去,在家就学得十八般武艺。
诸如茶道、插花、刺绣、书道、舞蹈,甚至是料理还特地聘请名厨传授。
不奢望儿子能有一番事业,只期盼儿子平安长大的父亲,却不自觉将儿子当女儿养育。
鬼畜内裤 06
「家豪,不要跟我借功课。」纲纲翻个身,转而抱住无尾熊。
看来这个叫家豪的混蛋,是个不怎麽认真的学生。想要当我们家纲纲的朋友,还是先把功课做完吧!
「家豪。」他又喊了一声。
这下糟了。
樱桃大丸子有说过:打一次喷嚏是有人在想你,两次喷嚏是有人在暗恋你,到了第三次,就是真的感冒了。同理,说梦话也是如此,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卡到阴,三次就是真的在意他。他都喊了三次,我可要看看那个叫家豪的混蛋长什麽样子。
可惜我看不到他的梦,本内裤虽然天资聪颖,却只能控制他的言行,我还算是有良心,绝不会让旁人怀疑他的言行。
怪了,我的脑袋似乎有个意念传过来。
是个陌生的雄性人类。
年纪约莫十来岁,跟纲纲差不多大。
这时,纲纲又呻吟了一声。
「家豪,亲我一下,我就帮你写功课。」
欧巴桑,你家孩子在学校进行不法交易!
我的精神体脱离内裤,精神体的外貌就是我现在蓝白裤的外型。转世那麽多次,我能够看到主人内心在想什麽,但却不像这次的影像那麽清晰。
在纲纲熟睡的脸,有一张小小的书桌浮现在他鼻子上,刚才我看到的那个男人坐在书桌前,纲纲则是双手撑在桌上,俯身与那男人对视。这幅景象像投影出的立体电影,整个画面就立在纲纲的脸上上演。那个极小的男人,红著脸仰起头,两人就在我眼前吻将起来。
这时我该别过脸去当作没看见,还是冲入这画面中将这两人分开。梦归梦,有时是现实的相反,有时却又是体现心里的欲望,我这时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纲纲的感觉,只能等他看到那混蛋时,我才能得知他的想法。
一片叶始祖,您可以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吗?
我的身体似乎有点不对劲。
灵魂脱体後,本体有任何状况,仍会让灵魂感应到,以免自己被丢去烧还悠哉閒晃。
我马上飘回裹在棉被下的身体。
刚才明明还松松垮垮的,怎麽突然紧了起来,我的身体被拉扯著,前方形成诡异的三角锥。
会有这样的讲法,当然不是我讲的,新手内裤灵魂才会有这样的疑问。凭我见多识广,不必想也知道是飞机快起飞了。如果这样就大惊小怪,那当女性内裤岂不就惨了。
之前倒是有个後辈,天资不错,但每逢见血就晕,内裤族在投胎到新身体前会维持之前死时的模样,导致他每次都活像杀人犯般哭哭啼啼投胎。
不过,可怜如我这身体,刚被穿上几个小时就要被抓去洗。刚才我能看到他的梦境,现在又听到嘤嘤啊啊的喘息,不必脱体也知道他脸上的立体电影在播放什麽。
纲纲突然从侧睡转为趴睡,我的前方也就贴上床铺,他的床很柔软,仰起角度的飞机埋入床里,我的身体只能随著他上下运动载浮载沉。
我前方的布似乎被磨薄了一点。
床单兄,如果我没包好沾到你身上,还请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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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处内衣》05
刚满十岁的小少爷,身後是一座礼物山,身前是作成卡通人物、宛如主题乐园的蛋糕,他吹熄蜡烛後,父亲宠溺地摸著他的头,即使已为他准备那麽多礼物,仍然问他还想要些什麽。
从小当他玩伴的孩子们,到了学龄也纷纷到学校就读,他从他们口中知道有学校这个地方,那是带他到各地去的父亲从不跟他提起的名词。
「爹地,我想去上学!」穿著量身订做的洋装,小少爷两颊红扑扑地说道。
父亲手上的刀子一落,正好插上那只黄色闪电尾老鼠的肚皮。
鬼畜内裤 07
「宗纲,起床吃早餐了!」母亲陆美芳的叫声,穿过楼梯传上来。
刘宗纲趴在床上,像突然被电击中似跳起身,淡蓝色的床单上留下一块小小的深蓝色岛屿,他皱著眉眨眨惺忪的眼,跨间的湿意让他不得不直接脱下内裤,光著脚丫子,拎著内裤到仅隔一扇门的浴室。
他将内裤翻面,白浊的黏液像筛过的面粉,黏度较低的部份已渗过布料沾在床上。他将内裤扔进洗手台,回到房间从衣柜拿出一条乾净的内裤先套上,搓著双手准备要拆床单。
他先将被压在木板床与弹簧床间的床单抽出,两手各拉一角,如海般湛蓝的床单扬起,瞬间掩住从落地窗照入的阳光。他嫌恶地看那块突兀的湿润,只好将其馀乾净的部份揉成一团,仅露出要洗的部份,张大双臂捧著那团床单到浴室。
浴室有四个给水器可用,一个是洗手台的水龙头,另一个是有水龙头以及另外连接的莲蓬头,以及一个浴缸上面的水龙头。
比起弄湿一大张床单後晾乾,要晒条全湿的内裤方便多了,他直接将被他命名为小蓝白的内裤丢到地上,把马桶的盖子放下,一部分床单放在马桶盖上,把待洗的部份放在水龙头下,转开自来水,右手往旁边的沐浴乳罐按下一些带有玫瑰花香的白液,往那块逐渐扩大的岛屿搓揉。
「宗纲,你到底醒了没?再不下来你哥就要把你昨天吵著说想喝的豆浆喝掉。」
「拜托,谁像他每次早餐都要像阿伯一样喝豆浆。」刘宗维反驳道。
「我在大便!等一下我就下去了!」刘宗纲急忙回道。
打死他也不会说出自己是在洗床单。想来他就头痛,从小到大他就只爱喝巷口那个阿伯煮的豆浆,每逢礼拜一大清早从家里搭火车去学校,他都会包一大包豆浆在车上喝,礼拜二到礼拜五的早上,就只能将就喝喝租屋处附近的早餐店豆浆。要不是因为昨天提到豆浆,他也不会梦到学长抢走他的豆浆,还说些早上豆浆浓一类的黄话。
早上豆浆浓归浓,但不是喝到嘴里的,光洒在床上还得善後。刘宗纲把床单拿回房间,接上吹风机,用冲湿的区块抵住吹风口,心里埋怨起那个平常爱讲黄笑话,但这次确实是无辜的学长。
但想起沈家豪在梦里扭动呻吟的姿态,明明刚宣泄过的器官,似乎又有了反应。
他把快乾的床单拿起,用吹风机吹著身上的内裤。
「看你还要怎样!」
跨下泛起热度,没想到愈吹性致愈旺,他无奈地放下吹风机,从衣柜拿出破洞比较少的衣服和一条牛仔裤,走回浴室,脱下上衣和刚换上的内裤,捡起被冷落在地上的内裤,先把上面的黏液冲掉,再挤一团沐浴乳在莲蓬头下搓洗。
大致洗乾净後,把水拧乾就丢到放衣架上。这天气不热不冷,洗个冷水澡还算适当,他让冷水净往下半身冲,冲著冲著竟又回味起清晨的春梦,他恨恨地把莲蓬头拉高,水丝洒上头发,脸也宛如浸入水池里,直到全身都让水沐过後,他才关水。
换上乾净的衣服後,他把半湿的内裤放在椅子的靠背上,折起床单,让还未乾的部份露在外面,放在内裤旁,摆台电风扇在前面吹。
好不容易忙完,他用毛巾包住濡湿的头发,稍微抓几下,就把毛巾扔进浴室。
下楼後,只见哥哥宗维坐在电视前的沙发看棒球。
「几局?几比几?」刘宗纲拿了塑胶袋装的温豆浆和烧饼夹葱蛋,跟著坐在沙发另一侧。
「七下,三比十一。」宗维关起电视。「可恶,我不看了。」
「喔。」刘宗纲不感兴趣的应道,拿起被摔在矮桌上的遥控器,开了电视跳转一个个频道。
每当宗维支持的球队输球,接下来一整天他的情绪就会很恶劣。宗纲也已经习惯,这时还是少话为妙。
「水煎包你要不要吃?」宗维拿起装有三颗水煎包的半透明塑胶袋。「妈说要问你後才可以吃,她怕你在学校那边饿死。」
「留一颗给我就好。」
好不容易选到想看到的节目,没个几分钟,节目就结束了。
「你没事早上洗什麽澡?」宗维从塑胶袋推出水煎包,咬下微温的外皮。
「高兴不行洗吗?」
「该不会是上厕所来不及,结果尿在裤子上吧?」
刘宗纲一愣,骂出一句粗话,就没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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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白:天妒英才,可怜如我,竟然连点戏份也没有,还被丢在地上。
摄影师:是你要我代班,就不要在那边唠唠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