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内裤----残絮

鬼畜内裤 01

　　世界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当你以原子能量波动来解释灵动，只会落得被耻笑太铁齿的下场。
　　漫画中有经多年修炼成精的饭匙，连小小的饭匙都能成为危险的恶灵，哪天你的橡皮擦跳起来大喊：「卖搁路啊，林北欸逃拢变形啊！」也不是什麽怪事。
　　（别再擦了，我的头都变形了！）
　　我是一条内裤。
　　摄影师你不要笑，声音被收进去了。
　　我是一条有高等灵魂的内裤。
　　裁缝机的，谁再笑我就收工走人，你们不知道我在这里讲一分钟都比你们忙一天赚得多吗？
　　（裁缝机为内裤之母，第一句纯属发语词。）
　　这年头连眼镜都能够当游戏主角，凭甚麽我这条内裤不能当主角？你不一定要戴眼镜，但内裤总不能不穿吧？如此贴近民生（人民生命）的衣物除了我还有谁能胜任？
　　总之，别看我只是一条蓝白条纹的四角内裤，就算是阿伯穿的蓝白拖鞋，也是杀蟑灭尸的好帮手。至於为何要讲到蓝白拖，因为我们用的颜料是一样的，而且打赤膊的男人就是要穿蓝白内裤配蓝白拖鞋。
　　蓝白条纹内裤，不像豹纹三角裤挑选客人，不论你是大飞机、中飞机、小飞机，就算你只是一架遥控飞机，我还是能够穿在你身上，敌机绝对不会看到你家的飞机是哪种型号。
　　天纵英才如我，终究逃不过被丢在菜市场的摊位，让婆婆妈妈摸来摸去称斤论两的下场。
　　跟著几个平庸的兄弟挤在红白塑胶袋里，等到回到家後，欧巴桑把我们丢到洗衣机转好几圈，等到那些兄弟都升天後再放到太阳下晒乾，之前撑过洪水的也抵不过豔阳吞噬，就成了一条条没有灵魂附裤的内裤，简称无灵裤。
　　重申，因为我是天纵英才，这点小水小热还无法欺负得了我。
　　刚刚稍微看一下，这家有三个男人，一个爸爸和两个儿子，保佑我的体型是要是给儿子。
　　如果在欧吉桑身上，我顶多只能在欧巴桑面前施展神力。
　　也许还有外面的哪朵花、哪根草也说不定。
　　这是一条内裤的故事，一条从他来这个家到……呜，这种伤心事不提也罢，裤生自古谁不破，破了就丢垃圾堆。
　　裤生，就在我被晒乾，欧巴桑从衣架收进怀里的那刻展开。

　　鬼畜内裤 02

　　像我这样的内裤当然不只有我，你想光我们内裤族就有亿亿兆兆件，一个人要有几条内裤，五条轮著穿不为过吧？
　　原物料价格上涨，物价攀高，双薪家庭还不见得能够收支平衡，愈来愈多的家庭不生养下一代，造成国民平均年龄上升，早一步进入老年化社会。过去是四个年轻人抚养一个老人，未来是三个年轻人抚养一个老人，你敢生孩子让他缴税金给千千万万个老人用吗？蛤？
　　抱歉，念错稿，谁把隔壁棚民意论坛的节目稿混进去的？
　　很多人不养小孩改养阿狗阿猫，连阿猫阿狗都要被迫穿内裤、穿蜜蜂装娱乐主人，你就可以知道我们内裤族有多庞大了。
　　说起我们内裤族的历史，就要先提到亚当和夏娃。本来亚当露飞机也露得好好的，夏娃的机场……什麽，这样讲超尺度喔？反正我讲都讲了，这现场赖夫我也没办法重来。
　　（赖夫：Live）
　　人类有了羞耻心，我们的祖先就被造出来了。一片叶子，就是我们清明节在拜的祖先。
　　一般平庸的内裤灵魂被洗被晒後，就回到制造内裤的工厂等投胎，看到哪条颜色、外型、缝线不错，再钻进去展开下一个裤生。
　　虽然我的道行很高，能够经过千洗千晒还留在内裤里，但比我差那一点点的也不少，隔著两层裤子，我可以看到在我附近还有哪条内裤里面有灵魂。
　　你看我的身体有三个开口，听我讲到现在你也知道开口多的坏处，就是爱乱七八糟讲话，而要在同一家的内裤中找到灵魂还在的也很难，也不可能突然跟主人讲：「主人你的飞机比起隔壁的小归小，但还算是架战斗机。」
　　在积压过度的情况下，我一被访问就会像现在这样乱讲些五四三。
　　在亿亿兆兆条内裤中寻觅能够对话的对象，对我们这些道行高的来说是可遇不可求，让我不禁留下众人皆去我独留的裤儿泪。
　　欧巴桑替我翻两下，夹在一堆衣服兄里头。我随著她走楼梯的一震一晃，来到一扇门前。
　　接下来就是我要待的地方了。
　　裁缝机，我那好几代前的妈妈，保佑我入赘到一个好人家吧！
　　这下不得不说我上回的遭遇，好死不死被踢到免洗裤里面，那老头竟然穿我穿了两个月，我全身都烂光光才丢了我。
　　进入房间看到的是一丝不苟的摆设，还是以衣物造景的装潢，就可以知道我的婚後生活。
　　我不敢看，让我假装有手可以遮住眼睛。
　　是娃娃。
　　我看到布娃娃。
　　有布丁猫、小根、凯蒂狗、米老鸭、唐老鼠、大熊维尼、默默熊、凤猫、史丢比、小头狗……
　　妈妈，我入赘到卖娃娃的地方了。
　　该不会是这个欧巴桑要拿我包那只没穿裤子的鸭子屁股吧？
　　接下来几十年我都要待在这里了吗？
　　欧巴桑把我和衣服兄放在床上，幸好她没有把我抽出来，拿著我一一比对，看哪个娃娃的屁股适合我。
　　「大哥，你们的主人是人类吧？」
　　我对垫在我身下的好几层衣服喊道。
　　没有衣回我。
　　我们身在乾净的房间，如果我之前没看错，这是儿子的房间对吧？
　　**
　　预告：
　　连内裤都能当主角，内衣族的族草也不干示弱跳出来试镜，有两颗半球的他马上展现过人演技，让导演决定另开新戏，并配给他一名男主角。
　　没错，是男主角，究竟是什麽样的男人会与两半球内衣摩擦出肉体的火花？
　　《诡处内衣》，下回同步以百字篇幅刊载。

　　鬼畜内裤 03

　　趁主人还没回来我继续讲。本内裤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制作单位收到好几封观众投书，里面的问题就在这边解答一下。
　　上回我说入赘进来这里，那对象是谁？虽然本内裤过去采花、采草无数，这世还没有对象，你问我那家伙生成什麽款，我也不能给你什麽有图有真相，就算是一条绑绳丁字裤也有可能。
　　童养媳听过没有？换成我就是童养裤，如果我包的飞机有追踪的敌机还是降落的机场，那我的对象就已经注定好了。换个说法罢，你们人类祖先是亚当夏娃，那我们的祖先就是他们两个的那两片叶子，我知道你们人类的识别度很低，但那两片叶子是不同长相、性别的一对情侣，这样懂了吗？
　　下一封信，穿上我会怎麽样？就让你不会感冒，穿牛仔裤也不会磨到你的肉。
　　那节目名称是要骗收视率的吗？
　　是。
　　工作人员拿大字报还被导播敲头也很可怜，我还脱稿乱讲。
　　我可以知道穿我的人类心里在想什麽，能让他性情大变。只要别惹我、别让我看不过去，通常我都会默默假装是一条普通的内裤。
　　会惹到我的事也不多，顶多就是种完地瓜没有把沾到的土擦乾净，直接把土都抹在我身上。
　　天那麽黑，主人还不回来啊？我想睡了。
　　被丢进洗衣机不过是前天的事，那时还有看到家里有年轻雄性人类，从阳台被收进客厅时，就只有看到欧吉桑翘脚看电视。
　　过了三天，白天欧巴桑拿吸尘器进来吸地板。
　　这代表有人类要住进来。
　　等到我被穿上去就可以知道这房间主人的底细，到时候务必会跟全球观众报告个仔细。
　　连续三天晚上始终乌漆嘛黑的空闺，门总算开了。
　　灯一亮，是我刚进到这个家看到的年轻男人，还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个。他把登山用的大背包往地上一扔，转向我之前进到这个房间看到的那排娃娃。
　　「我回来了！布布、根根、凯凯、米米、唐唐、维维、默默、凤凤、比比、头头，你们想不想我啊？」一个大男人，把每个娃娃都抱起来亲一口。
　　我是不反对跟自己的娃娃这麽亲密，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可怕，即使只有一滴唾液留在绒布上，经年累月那娃娃的病菌不知道有几亿只。
　　你问我那些称呼是在叫谁，请去看上一集，我有把每个正式品名列出。
　　那叠字腻称叫法让我不禁想起一阵鸡皮疙瘩。
　　只是想想而已，新内裤怎麽可能会起毛球。
　　那雄性人类抱完那几十只娃娃後，我发现他的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我身上还有叠一件衣服。
　　他把我身上的遮蔽物拿开。
　　我知道我是新的，但请不要用那种要把我剥光的眼神盯著我好吗？
　　他拿起我，和一件洗过百次有馀的Ｔ恤。
　　一沾到他的手，从他身上的含菌数就知道他要洗澡。
　　我本来被折两摺，他摊开我。
　　「以後就叫你小蓝白。」
　　敢情你没有其他蓝白的东西了？
　　上次我被取名字是什麽时候？
　　好像是叫小歪机来著吧？说来人类思想回路也怪得紧，飞机直的不好，还要让它小歪一下是自虐不成？
　　**
　　《诡处内衣》01
　　他，从小体弱多病，出生在大宅院里，打自呱呱坠地就是个药罐子。某日夜里，屋外雷雨交加，他宿疾发作，生命垂危，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来到他家门前，敲了几下门，号称有拯救小少爷的绝妙办法。
　　老人以妙计换取食物，拿了些钱欢天喜地离开大宅。
　　一个月後，老人的脸登上报，行骗多年的老贼总算落网。
　　那天，大宅订的报纸被流浪汉捡去纸箱里当床。

　　鬼畜内裤 04

　　主人的名字叫刘宗纲，身高将近六条内裤高，最重要的外型，如果以我们内裤族的族裤来比喻，就是像平口裤，看起来保守、忠厚老实。
　　六条内裤高不知道是指什麽吗？奇怪了，你们的凯蒂狗资料上不是都写著：身高多少个苹果，体重多少个苹果。要不是因为换算成内裤重量误差太大，我还要附上这人类是多少件标准内裤重。一单位内裤长大概是你们人类的三十公分左右，听说有个地方的飞机号称三十公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眼镜族有族镜可以让一名畏缩的人类变身，被改造成集邪佞、霸道一身的机师。我不作那种事，这样太耗费我的体力，况且飞机相撞可以戴眼镜，但你有听过两机摩擦从头到尾都隔著内裤的吗？
　　或许基於很多种原因会有隔内裤的情况，像是某方未成年无照驾驶之类的。
　　主人叫宗纲，我是否该回应他给我的可爱腻称，叫他小宗宗或小纲纲之类的，不然单叫名字好像我要买股票，人类的年终奖金有多少也跟我无关。
　　哪来的小蚊子，停在我身上叫我猜看看它叫什麽名字。
　　「你以为我是谁？天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嗯嗡嗡嗡嗡嗡嗡。」
　　翻译：那你怎麽知道你主人叫什麽名字，以後你要在这边待很久，最好识相一点，老子跟你搭讪是看得起你。
　　「他制服上面有绣名字，你文盲啊？蚊子跟内裤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倒不如把对象换到主人的屁股上。」
　　抱歉，异种族文字它看不懂也不能怪它，我会看得懂是因为我待过太多条内裤，像是『包中』、『发财』、『好运来』这类字眼绝对难不倒我。如果连自己身上的字都看不懂，那不就跟在身上刺异国文字却是脏话一样悲惨？
　　「嗯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嗯嗡嗡嗡嗡。」
　　译：你不要乱翻我的话，总之你皮绷紧一点，小心哪天我带我兄弟来，一起钻进你身体，叮得你家的屁股肿起来，你就会被你亲爱的主人讨厌。
　　那只疯蚊子放完话後就摇摇晃晃飞走，大概是被主人洗澡的水喷到才会重心不稳。它那孬样我也懒得吐槽，以为我是新内裤就想威胁我，门都没有。
　　亲爱的主人，恶。
　　都是因为它打断我的话，害我话讲到一半都忘记讲到哪，我们内裤族的脑袋就只有环住人类腰部的那圈，脑容量那麽少容易忘东忘西也不是我们愿意的。
　　况且若是我在这抱怨自己脑容量太少，一定会被丁字裤们追杀，你看他们那分支的脑袋都是一条细线，可怜啊。
　　男人洗澡通常都不久，尤其是淋浴，跟打游击战差不多。我以前也有当过女性内裤，主人每次都洗到我可以在衣篮补眠。那个谁，你露出一副我很变态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当过女性内裤不行吗？你如果耻笑女性内裤，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没有晒乾的内裤可穿而哭泣！
　　宗纲洗完澡後，从这瞬间我就能决定他未来的定位，再把我穿上身，绝对与我设定的形象相距不远。
　　夏天刚过不久，穿件破短袖配四角裤正好。
　　他往钉在莲蓬头旁边的铁衣架摸索，一碰到我的脚马上往下拉。讲话讲了快四集，总算要穿上我了，我都讲到没口水。
　　不对，高度不对，为什麽地面这麽远，衣架却离我这麽近？以我三位数次转生经验，怎麽可能会错估人类的身高？
　　他怎麽可以用我的玉体擦他那堆毛上的水？
　　为什麽人类头上的毛要那麽长？
　　好痛。
　　直到我的身体湿得差不多後，他的身体才穿过我。
　　接下来开放观众扣应问问题。
　　只要是有关中油的都可以问，……抱歉，是宗纲。
　　哪款飞机？长度、直径、可载客数？
　　中型飞机，全新设备，起飞过，尚未立下战功，也未曾与敌机起过冲突。
　　依我多次经验可以感应到，他绝对有追踪的敌机在身边。
　　这世道飞机和飞机，机场与机场，实在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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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处内衣》02
　　「到少爷成年前，这个家没有少爷只有小姐，如果这个秘密让外面的人知道，老爷就会将所有的下仆遣散。现在每个人都得签下契约，即使未来退休，也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男童的父亲听了老人的指示，精明如他何尝不知老人的恶大於善，彻夜与自小伴著自己的管家谈话，让总管将这决定传给宅里百名员工知晓。

　　鬼畜内裤 05

　　刘宗纲十七岁，就读外县市高中，每个礼拜都会回家一趟。父亲刘若襄，开小吃店；母亲陆美芳，同样是在小吃店工作；哥哥刘宗维十九岁，就读大学。
　　以身体年龄来说，我应该叫他一声大哥，但以精神年龄来看，叫他纲纲就算对得起他了。
　　之前我来到这个家会看到他，是因为假日他刚好回家，礼拜一回学校上课，一直等到礼拜五晚上他才又回到家。待在这房间闷著也闷，如果被穿出去外头，看到有灵魂的内裤还能说声哈罗，也强过现在独守空闺。
　　依照一般情况，礼拜五晚上换的内裤，星期六晚上就会换下，星期日早上洗过後拿到阳台晒，看最近日头赤焰焰，那些水族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拜伏在太阳兄的淫威下。
　　本内裤年纪见识多归多，有好玩的地方还是会想去一趟，不过雄性人类的住处还是得保有戒心，空气中通常充满高於平均比例的孢子，一时大意就会被种香菇，你们人类身上被种草莓几天就不见草莓影，我们搞个不好就是拿自家血肉去换香菇的养分。
　　让我不禁想起一百三十八世前的痛苦死法，我的主人是刚进大学的男学生，他那宝贝儿子的母亲怕他的手有任何损伤，为了不要用手洗，就替他买了十来条内裤轮流穿，衣服大概也有十几套，让他可以在累积到填满洗衣机的容量才一次解决。结果我那天兵的主人，每回都是从肥皂上挖个洞，将一小球肥皂尸体充当洗衣粉，肥皂用完改用沐浴乳，要不就用洗发精进去搅一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