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美人----水诚月
  发于:2009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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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琦突然心中一紧。
好恐怖的气势!宛如一条盘龙一般,充满了压迫感,仿佛直逼心房,仿佛在心中酝酿了某种气息,使人窒息。
或许,誉和聿宵颜都是对的。水诚月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把自己的气势收缩自如地掌控了。成虚帝当初将其封王是正确的,纳其为储君也是正确的。绝不是因为简单的宠爱!在水诚月的身上,存在着绝对的王者之气,是让人无法抗拒的。
难怪,难怪连那个人也对他如此留心。若要登基为帝,甚至争夺神州,称霸天下,对于这个男人,无不可能。
但于琦亦不明白,既然水诚月有如此的能力,就必定会成为那个人前路的障碍。为什么,那个人还要在此事上给水诚月机会,让他扩展自己的势力。
“何不信?”于琦尽量放松着自己,不让自己太过紧张,用着平淡的语气反问道。
虽不是尽信,但却也好奇。
她讨厌男人,更讨厌水诚月这种男人。但她却不讨厌水诚月这种人,反而对这种人非常感兴趣。
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上天赋予的条件,终日养尊处优,只是流连风月,把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男人,那是多么的令人讨厌。但,一个把权术运用得如魔术,总是带给人无限惊喜的这个人,却很有趣。
毫无疑问,最让于琦惊喜的,其实并非那些人对水诚月的期待。而是,水诚月可以折服叶敏的能力。
叶敏,同样是一个非常擅长于权术的人,还是个女人。但却偏偏也被水诚月给打败了。或许那是有爱情在其中,但于琦并不认为野叶敏是那种会因爱情而失去理性的女人。
所以,她对水诚月这个人真的非常感兴趣。
何不信。
这个女人的确是很特别,难怪那个人要用她。
“本王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哪一点吸引于尚书你了?”水诚月想是在低笑般道,“本王还是不觉得他那样的理由可以打动于尚书。还是说,于尚书喜欢他那种男人?”
虽是玩味的表情,也是玩味的语气,但于琦却无法在水诚月的身上感到玩味的感觉。
“与其说是那个人,倒不如说吸引本官的,是玄王你啊。”于琦浅浅一笑道。
“哦,这倒实在是本王的荣幸。”
回应一般,那阴柔的脸上泛起了优雅的微笑。
一时之间,于琦沉默了。
为什么,你们要那么相似?不,你比那个男人更甚!
卑鄙的男人啊!
一直注视着水诚月,一直保持着沉默。
而水诚月也没有动静,依然是笑着,不曾停止过的笑容。
良久……
“你……很似一个人。”于琦闭起了眼睛,沉声地道。
好似,好似。
不知不觉,水诚月斟了一杯茶,递给了于琦。透明的琉璃杯中,本来该是琥珀色的茶已渐深。
“是……越国的华胥昼公子?”水诚月把语气放得很轻很轻,仿佛怕触动了于琦一般。
一闻言,于琦立刻睁开了眼睛。
眸子中有着惊讶,很是惊讶!
那个名字,那个男人的名字,从水诚月的口中说出,对于琦来说就如一把利刃刺入了心中一般。八年前的一切,直到如今于琦依然未能忘记,那个名字,亦同。
“玄王你,怎么会知道的?”声音中带着点颤抖,于琦的身体仿佛僵直了一般。
八年前的一切,她所痛恨的过去。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地方,离开那个男人,可是却依然忘不了。
“不为什么,就因为是本王。你……就是俞绮?”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地问。
半眯着眼睛,细呷着茶。等待着于琦给他的回答。
“我是于琦!”低沉而肯定的回答。
她已不再是八年前的那个愚蠢的女子了。她不是俞绮,不是可以随便成为男人斗争工具的俞绮,不是被人利用还对别人死心塌地的俞绮,不是个只有漂亮外表的花瓶俞绮。她不是!
自从八年前的那一天,在她央求燕国师把她从恩王府中带出来的那一天,她已不再是俞绮了。
燕国师说过,从她踏出越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俞绮。越国的俞绮已经死了,政治娃娃俞绮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不再会有俞绮这个女子。
“好。就算你是于琦好了。本王想问,你真的要帮那个人?”再一次的询问。
真的如此决定了吗?
要再次成为权利斗争的工具?
“为什么不帮?如果玄王认为于琦此举会让自己再因此成为权利斗争的工具,在此为男人们所利用,那么玄王你就枉费了那些看得起你的人了。八年前的错误,于琦不会重蹈俞绮的覆辙的。”一字一句地说着,于琦很认真。
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华胥昼。
“而且,难道玄王不想得天下,不想夺王位?”于琦又补上了一句。
这个男人,若要登基,完全是可以的事啊!
“不,我只想要一个人。”水诚月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嘴角泛起了浅笑,与其他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浅笑,与他以往的笑容完全不相同。这样的笑,比水诚月以往所有的笑都要好看,都要迷人。并非是妩媚,但却很明媚。
于琦看着也迷了。
那样的笑,好轻,好柔,就如羽毛一般。好想好想去触碰一下。
“若玄王不登基,不得天下,那个人你永远都得不到的。”于琦似在叹气。
不知为何,经过了与水诚月的一席话,于琦竟想帮助他。看着水诚月,心中就不禁萌生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却见水诚月浅笑:“我欲夺天下又何难?但,我要的是他的心。”
看着他的笑,明明是明媚的笑,却隐约着惨然。看着那样的笑,竟是让人不禁心痛!
“他的心不早就是玄王的?若得天下的是那个人,那么玄王你就得死了。那个人可不喜欢自己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于琦柳眉微皱。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对水诚月相劝,亦不明白为何要这样提醒水诚月,她甚至希望现在就投到水诚月手下。难道就因为水诚月与华胥昼的相似么?
于琦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水诚月眼波一转,那碧绿的丹凤眼正正对着了于琦的双眸,又是一笑而道:“那么,于尚书是希望本王登基咯?”那语气幽幽懒懒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是。”于琦好不犹豫地回答。
连于琦也对自己的爽快而感到了惊讶。
可是,在话语说出口的一瞬间,的确也是这样的念头。仿佛,这样的想法早已是在心中根深蒂固了一般。
“是因为本王与华胥昼很相似的缘故?”水诚月挑了挑眉。
于琦不禁一楞。
是这样的吗?她真的是因为水诚月的感觉与华胥昼太相似了,所以才希望他登基的吗?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有着那样狐媚人的气质,所以才会有所期待?
可是,怎么可能?
不是的,并不是这样的。
华胥昼的计谋令人心惊,水诚月却不冉。水诚月是令人不得不服他的,他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天生王者的霸气!
“于尚书,华胥昼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可以说是个君子,但本王却不是。本王,从来都不是君子啊。”似在呢喃一般,低语着。
的确是不像。但华胥昼却也不是君子!
“玄王是只真正的狐狸,但华胥昼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于琦惨笑而道。
对华胥昼的恨,很深。
就如当初对他的爱一般深。
那被利用的感觉,至此时此刻都未能忘记。
“这样说自己的旧主,似乎不太好。”说着,又饮下了一杯茶。
“哼。”低低地吭了一声,却没有在说下去。
水诚月又道:“本王都四大家族的事没有兴趣。”
那淡淡然的语气。明明是叫于琦别再回忆过去,却偏偏说成这个样子。
于琦只叹了一声:“只怕着天下间,除了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玄王敢兴趣的了。本官自然不会少了玄王的兴的。”
听到于琦的话,水诚月不禁莞尔。
“呵呵。本王向来很喜欢聪明的女人。本王很可能已经爱上你了,于琦。”带着点玩味的一起,碧青的眸子却不曾离开过于琦。
脸红了红,于琦冷冷地道:“但你根本就没有爱,玄王。”
没有爱……吗?
或许吧。
“呵呵。果然是个好女人。”灿烂地笑着道。
说罢,便已起身。
挥了挥手,便走出了礼部。
看着那一煞碧青的身影,于琦捂住了自己的心。
……
太师院。
“聿大人,于尚书求见。”
“恩。”一个苍发的老人点了点头。
身穿靛墨绿色朝服的于琦轻步走入了房间,对着那苍发的老人,欠了欠身。
“见到玄王了?”苍发老人问,但却没有看于琦一眼,目光只是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书罢。
于琦点了点头。
“是的。果如先生所说,是条卧龙。”于琦的声音很低,很严肃,但却说着不禁脸红了红。
苍发的老人正是聿宵颜。
“于琦,爱上了玄王了吗?”似是无意般地问道。
于琦的脸又红了。
爱上了?
她不知道!
明明,明明知道那是只狐狸。明明,明明知道爱上了水诚月就会陷入了他一早设下的陷阱。明明知道若是爱上了,就会再次成为男人争夺权利的工具,再次为人所利用。明明还忘不了华胥昼!
可是,却忍不住。
看着那样的笑容,她就忍不住了。
那个看似明媚灿烂的笑容,却让人很心痛,让人不禁萌生出保护的意念。到底是怜惜,还是爱?是同情,还是喜欢?连于琦也没有办法分清楚,只记得那抹笑容,那碧青的身影,实在很让人动情。
“也好。玄王会是个好夫婿。但,不要忘了你所要做的到底是什么!”聿宵颜淡淡地道。
“恩。”于琦只是点了点头,却无再多说。
“回去吧。”聿宵颜挥了挥手,便继续看着自己手上的书了。
于琦退出了房间,顺手关好了门。
……
玄王府 孤芳居。
“觉得于琦如何?”梵殷瞟了一眼那看似愉快的水诚月。
灿烂一笑。
“好女人。”爽快地一句。
“哼。早晚有一天要栽在女人手上的。”梵殷翻了翻白眼。
一旁的炎加不禁笑了。
“小炎~”看似哀怨的眼神飘向了炎加。
……
玄王府 烈火阁。
一个清色官服的清秀男子在房内徘徊走动。神色之间满是不爽。
“殷,别再走来走去了。在下头都昏了。不就是个女人嘛,反正已经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啊。”看着那在自己的房间内几乎进入了暴走状态的梵太师,炎加无奈地说道。
一听到了炎加的话,梵太师似乎更加暴走了。
一想到那个整天崩着脸的于琦居然也住进了玄王府,他就觉得很气愤。虽然早就知道了水诚月的计划,也知道那些女人不过都是道具,但是却仍对女人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于琦,一天到晚就像座冰山!她到底是怎样啊!
“炎加,难道你不觉得那个女人很碍眼吗?”梵殷嘶叫。
炎加一下倒躺在了床上,用着极无所谓的语气道:“反正于在下一天也没有多少时间看见她,自然就不觉得碍眼了。也不见你之前对敏坊主有那么大的意见。殷,你很奇怪哟~”
听到了炎加的话,梵殷不禁一顿。接连的是语塞。
很奇怪吗?是啊,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很奇怪。
为什么以前都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在意水诚月身边的人?
以前,是觉得自己就在他的身边的。然而,自从开始行动以后,就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在向那个人前进,而自己呢?自己的方向到底是哪里?过去一直都是追随着他,而现在又当如何?
坐到了炎加的床边,梵殷依是沉默的。
“殷,你不觉得你太过保护王爷了吗?王爷他不是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你并不需要为他处理一切!”炎加的语气在一句一句的加重,可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那些女人,王爷自然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梵殷愣了一愣,依然沉默。
过分的保护……吗?
一回头,只见炎加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那文秀的脸上的表情。
“炎加。”梵殷轻轻地唤了一句。
“……”
炎加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是背对着梵殷,没有再说什么。
却见那肩膀。
在微颤。
翻过身,手把对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翻过了那背对着自己的人。那双很柔很柔的眸子,一直都是在直视着自己的。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像丝绸一般。梵殷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殷……”炎加又再才响起了无奈的声音。
你为何,总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又不明白别人的心。
你,总是把自己往死角里推。
早在五年前,他已决心要推开你了。你又何必,作茧自缚?我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可是你却连把我当作替代品都不肯。
跟随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你却永远无法了解他。
到底,你是在真的不了解,还是不想了解?
……
玄王府 黎轩。
一亭一阁都充满着南方的风味,迂回的走廊、假山、流水、青竹……一切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远在南方的越过一般。
满眼望去,这一座别致的小院竟如一座重重叠叠的迷宫。
但见走廊的尽头是一个蓝衣女子。一双凌厉的大眼睛,眼神却很迷蒙。静静地坐在了走廊的木栏子上,手中一壶酒,却似已倾尽了一般。那个,自然是叶敏了。
于琦走向了叶敏。
今日的于琦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一见淡红的罗裙。
轻轻地走着,但叶敏却很快便看见她了。
“于尚书。”一见于琦,叶敏便淡淡地笑了。
“敏坊主。”于琦点了点头,又道:“不知敏坊主今日前来,是有何贵干?”
叶敏一笑,没有回答。手中却似变戏法一般,又出现了一壶酒。
一手抛向了于琦。
而于琦也非常敏捷地一手接出了酒瓶。
只待叶敏又是一笑,而后道:“我还道于尚书是个纤纤弱女子。想不到,还不错嘛。竟……接得住我抛出的酒壶。”
“本官也没有想到,敏坊主竟是会武功的。”于琦垂下了眼睑。
虽知玄王府是机关重重,可却不曾想到这里也是藏龙卧虎的。以前虽知道玄王府的炎加很厉害,却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武林中人在府中。更没有想到,七大名姬之首的叶敏竟也是会武功的,而且内功修为还很高。
于琦暗骂自己的大意。
叶敏既是南市中云云赌坊的龙头,而她在南市中势力有极大,身为逍遥楼要员的叶敏,怎么可能不识武功呢?逍遥楼在江湖中也是占了一席之地的组织,头目红莲是难得的强人,而手下的七色使也不可小看。而逍遥楼内的其他人,自然也是不可以轻视。
而叶敏对于琦亦是感到了惊讶。
她也没有想到,于琦竟也懂得武功。
虽然无法清楚地看清于琦的底细,但从于琦可轻易地稳稳接住她所抛出的酒壶来看,于琦决不是三流之人。
她们,都小看了对方。
“那是,逍遥楼的武功?”于琦拔掉了酒瓶的塞子,斜眼看过去,问道。
却听见叶敏一声轻笑,道:“逍遥楼中的人,的确是没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但是,每个人的武功却往往师承不是一处。”
逍遥楼,只是聚集了一群武功不差、有领导能力的人罢了。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门派,又何来什么武功?逍遥楼的头子们个个武功都不是非凡之辈,但却连互相也不知道真实的身份,因为这不过是一个江湖对抗朝廷的势力尔尔。
即使是七色使之间,亦未必知道互相的底细,更何况是其他势力的头子?
“于尚书才是。可是来自风雨阁?”
风雨阁来是位于越国与中原交界的一个大隐于市的新兴门派,势力隐藏在了各种显眼、不显眼的地方。阁主凤仙儿使得一双凤凰剑,少有人能敌,江湖中人称她为金鸾仙子。而凤仙儿手下的木八卫亦是个个声明威镇八方的,三江四海五湖之内,可谓闻木色变。
而于琦也是一下轻笑道:“敏坊主可会说笑了。若本官是风雨阁的人,还会进玄王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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