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狗的夏天----忧郁仔
  发于:2009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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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么?”鼬本来顺着他的背的手现在搭在他的颈窝里,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呼吸就在他耳边。这让他有点难耐地想逃。
佐助点点头。
“当日你在半岛的时候,若不是因为你杀了人之后把我的点心抢了才走的话,说不定我现在还在找你。”
佐助没说话。其实平时里鼬的话也不多,所以他真的觉得今日他哥哥的话特别多。至少,平日里鼬是绝对不会调侃他的。
比如,像这样,把手伸到他脖子里磨磨蹭蹭的。
后来鼬大约是觉得他忍耐的表情既让人喜爱又让人不忍,于是便就收了手。
这又让佐助觉得小小的空虚了一下。以至于思考了很久,他的脑中仍然盘旋着一个似是而非的念头,像是在催眠,又像是在掩饰——一定要把宅子的路认熟一定要把宅子的路认熟一定要把宅子的路认熟……
可惜,现在,一个月之后,他仍然未将宅子的房间和路认熟了。
而此时,池上的荷花都残了,剩了些泥色的干枯的茎和发黑的萎缩的叶。
他抬起头来,发现天变高了,空气变得空荡荡的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没有再开冷气了。
而鼬进出他房间的次数,越发地频繁了。
好像是明天吧,红毛大厨要回来了,鼬又打算带他去温泉住几天了。
七 温泉之旅~(1)
这时也不过九月初,天气也还未见有多凉。来箱根的人不算太多。
箱根比较有名的旅店大都旅店依山而建,风景奇佳,在享受温泉的同时,也能欣赏美景,价格也算便宜,因而常常爆满。
而现在,作为其中比较诗意的一家,吟游本馆的名月间,即使不用预订也可以随意用到。
那天佐助依旧穿着夏天鼬同他去买的短袖棉衫。由服务生领着,跟在鼬的身后,来来往往的人擦过身旁,他心里有几分奇怪的胆怯。
就好像这样的旅行一定意味着什么。至于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旅店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他无法辨别的麻木的颓靡。
他通常都很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对了。
正当他陷入不知所云的空白的沉思中时,鼬忽然停了下来,他的头正巧装在鼬的背上。
鼬转过来,细长柔软的手拂开佐助额前的头发,道:“怎么?”服务生已经被鼬叫下去了。本来热闹的走廊现在只有湿热的气体在流动。
佐助紧绷着身子,僵硬地摇摇头。
鼬无所谓的一笑,退到他旁边,道:“进去吧。”他的手拢在袖子里,就像任何需要动手而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时候一样。
佐助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外厅,进去了之后,走了一圈,难得惊叹——石头堆砌的露天温泉外面就是深广的山林,泡在温泉里面,轻轻伸出手去也可以随意逗弄草木。而此时部分绿油油的植物叶还没凋零,还有一部分树叶已经开始变红,山里色彩绚烂,格外动人。
“如果这间不满意,我们可以换换其他间的试试。”鼬的神色如同往常一样慵懒而闲适,这里喧嚣的美景对于他似乎已然司空见惯。
佐助立刻摇摇头,想要说点赞叹的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嘴张了一半,最终还是闭上了。
鼬淡淡一笑,不经意地瞥过他的唇,擦过他肩头往外走去,一边道:“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晚上吃了饭,鼬提议说要到山道上走走,于是屏退了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带着佐助往山间去了。
山里有风,叶子泛着被风吹翻了,银白的背面翻腾出来,一波接着一波地滚动。
两个人走在寂静无人的公路上,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鼬仍然穿着空荡荡的和服,因为对天气的敏感,又披上了外褂。佐助却还是一副夏天的装备,短袖短裤,被风一吹,便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的目光游移在黑漆漆的山里,路灯昏黄的光被山林和夜风吞噬了,大山忽然变成了一望无底的黑洞。脑中闪现的是一些奇妙的画面的组合,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黑色的黄色的,扭曲而疯狂。
“卡卡西老师教的课,能听懂多少?”鼬见他有些冷,便伸手将他揽到自己怀里,尽量协调了自己同佐助的步子。
“呃……”他的脸有些发烫,不由得把头埋起来,盯着地上的小石子,先前脑中的画面忽然间统统消失了,“大概还行吧。”
鼬请了卡卡西当他的家教,希望能在短时间内将他的基础功课学好,至少学到能适应大学教育的程度。他并不期望佐助能像宁次那样单凭实力就可能考上东大。
“嗯?”这算是对佐助含糊的回答的进一步提问,“你有什么顾虑?”
佐助摇摇头。他只是觉得,卡卡西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这让他感到不安,至于问题究竟在哪儿,他实在想不到。
鼬本想继续问下去,忽然发觉到树后面有声响,仔细听了一阵,即刻将佐助拉到旁边的树从里蹲下了。
佐助惊讶地回头看向鼬。
鼬把食指竖到唇边,示意他自己听,唇边有奇怪的笑意。
于是佐助微微侧耳。
“嗯……”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唔……”还有撞击的声音,以及奇怪的粘液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有人……”粗重的喘息,沙哑的犹豫的带点羞愧。
“你在意么?……嗯?君麻吕?”说这话的人分明是在挑衅,说完话还故意做了个动作。
“……呃!”
……
佐助现在已经面红耳赤,他偷偷瞥了鼬一眼,旁边的人倒是一脸的云淡风清。
这让他觉得烦闷,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下面已然有了反应了。
这明明……就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后来风停了,那声音也渐渐消停了,佐助的体内却腾起一股燥热,始终无法消停。
现在,一人从那树后面走出来,走到马路上。散着过肩的头发,穿着和服,脚下木屐“哐啷哐啷”的声音在山间有节奏地回响。
后面那人光着脚跟着走了几步,路过草丛的时候停下来拉了一下滑落肩膀的衣服,发现胸前的扣子在先前被前面那人扯掉了,于是叹了口气,又不经意地瞥了兄弟二人藏身的地方一眼,费力地跑去跟上了前面的人。
佐助大概是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心里又缩了一下。正此时,耳边忽然吹来一阵热气——
“佐助?”
佐助一阵战栗,试图集中精神分辨鼬的语气,像是在询问或者担忧,又像是……其他什么。
八 温泉之旅(2)
佐助一阵战栗,试图集中精神分辨鼬的语气,像是在询问或者担忧,又像是……其他什么。
“鼬……”他试图说点什么让自己逐渐涣散的精力集中起来,但很明显,这有点徒劳,他的思维依旧在向一个迷乱的境地靠近。这让他觉得陌生,又绝望地期盼。
鼬的眼睛慢慢地变成深红色,昏黄的路灯光在他的眼底投下一抹阴影。
他的神色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佐助没有抬头去看他,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可以猜到鼬从来都一成不变的麻木的表情(当然家族聚会那次除外,那是佐助在黑暗中逡巡那么多年也未曾感受过的令人战栗的寒冷)。但现在,他依旧可以感受到气氛微妙的变化。微凉的空气就像一颗在内部燃烧的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让他所有的神智灰飞烟灭。
他甚至不敢动。他怕自己的举动陌生到无法控制。
鼬的冰凉的手指忽而滑过他的前额,将他用来遮住自己的刘海统统捞了起来,另一只手则顺势抬起了他的下巴。
“唔!”他一惊,心跳几乎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他完全能感受到,鼬冰凉的唇紧紧贴在他唇上——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有什么湿润而柔软的东西撬开了他僵硬的牙关。如此亲密,如此战栗。他无法自制地用手臂将鼬的脖子圈了起来。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已然开始发抖开始无力的身体。
这太奇怪了!他心底的一部分告知自己,他应该把这个人推开——即使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他也明白,这应该是恋人间的行为。而恋人这种关系是不应该发生两个男人,甚至于兄弟身上的。
但他没有。他做不到。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更多的触碰,就如同他下面渐渐苏醒的直立一样。
正当他沉迷于这种窒息的纠缠中时,鼬忽然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而后将手移到他身下。
“鼬!”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指的冰凉触碰到他极高的热度上面。
这是敏感的他无法想象难以承受的。
“放松,你这样子走不回去,这段路还很长。”的确,这里离旅店至少有两里的路程。他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刚才那两个在树丛中的人已经完全消逝了踪迹。只剩高耸的灯光孤寂而寒冷地落在路面上。
“可……”佐助仍旧无法理解这举动的意义,但他已经无法在思考下去了,有节奏的抽动、揉按与摩挲让他的口中只剩下喘息与呻吟。
过了很长一阵,两人都回复了平静。佐助瘫软地倒在鼬怀中深深浅浅地呼吸,温暖而安全的感觉,让他彻底将无法忘却的曾经抛在了脑后。
“这是你第一次么?”鼬有点惊讶于佐助生涩的反应,无论如何,佐助至少也有15岁了吧。
怀里佐助的头微微移动了一下,没有回话。
鼬窃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背,道:“我们回去吧。”如果是第一次的话,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本来在遇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还有更深入的打算的。
说着,他移开佐助的肩膀站了起来。
那一刹那,佐助的心里隐约渗入了一个空洞,这让他有一瞬间的彷徨无助。
他还是跟着鼬站了起来,往回走去。
离旅店还有半里的时候,佐助忽然停了下来,让鼬擦过了他的肩膀。
“为什么?”
这话问得突然却不突兀。
鼬转身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里,笑道:“你不喜欢吗?”
佐助摇摇头。他只是觉得不太对。
“那就行了。”
“可……”
“小心别人太多人知道就行了。”鼬的眼神落到那边旅店散发出来的隐约的灯光里,渐渐地,眼底的红色也被那灯光吞噬了。
佐助在那一瞬间,从鼬的眼神里,觉出了几分不曾见过的苍茫。
九 温泉之旅 (3)
进了吟游本馆的大门,佐助这才发现人是入了夜才会变多的。
他也曾在温泉旅馆做过任务,但这些细微的事情他确实很少在意。而如今,当他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出现在那里的时候,他忽然变得有些害怕。
在涌动的人群与氤氲的水汽中,他如此害怕自己沾着血的双手被人忽然举起来示众,如此害怕有人撕毁了他看起来纯真的面具而让他露出一张每个人都厌恶并惊惧的脸。
就算他那么傻,他依旧明白,这个社会对于生死的轻蔑与执着。
于是他低着头,不自觉地缩在鼬的身后。
而此时,鼬忽然握紧了他的手。冰凉的触感竟让他觉得心底温暖起来。
“宇智波家族里面,低着头走路的,你倒是头一个。”鼬笑道,在人流渐渐变少的走廊里停了下来。
佐助慢慢抬起头,正巧看到名月间的木牌子。
原来已经到了。
他分辨不出鼬语气中所带的是肯定还是否定,亦或是根本就无所谓。心里反倒更没底儿了。
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个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其他人了。他大可不必去考虑这些。
于是他抬起头,走过去替鼬将门拉开了,正要侧身让鼬进去,女人刺耳的尖叫传入耳际——
刹那间,混乱的脚步声如同雷鸣从地板上沿着脊柱震慑入脑。
佐助一惊,不自觉地将鼬护到身后,正想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来,却发现自己那些危险的东西早已被鼬搜走了。
鼬窃笑一声,闲适地靠在门槛上,拍拍佐助的肩膀,道:“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如何在外表上做个宇智波家族的人吧。”
佐助一愣,僵硬地转动脖子回头看向鼬。
“首先,在这种突然的状况中,你得保持冷静和淡然。你要相信,即使有人要对你不利,那也得踩过四个拳脚功夫射击水准以及反应力都算顶尖的人的身体。”说这话时,三名黑衣的保镖以及脸色一贯发青的管家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他们的手段可都是比你厉害百倍的。”
佐助朝那些人看去,除却鬼鲛不谈,他有些难以相信这三张呆滞的脸是真的值得信任的。
鼬接着说下去。
“然后,无论他们是否真的能保护你,你都得告诉自己,他们不能,不值得信任。”
佐助闻言,不由得惊了一下,他看看鼬,看看鬼鲛,又看看那三个纹风不动的人——难道他们对于鼬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么?无法得到信任,却尽心力用生命去保护。如此可悲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鼬看看他,不经意瞥到走廊尽头掠过的苍白的影子,又继续道:“还有就是宇智波家的人最可笑的地方——他们总觉得自己较人高之一等,即使走在街上,也总仰着头,脸上的表情,我不用给你描述你也应该猜到吧。”
佐助冷哼一声。“你要我照做吗?”
鼬忽然微微弯腰,伸出两根指头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笑道:“这不过是宇智波家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障碍,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说到这里,鼬的眼中有奇怪而残忍而略带嘲讽的笑意,“你可以学着去做,但绝对不要用心去做。”
佐助“哦”了一声,对于鼬这个动作,有些模糊的触动。
正当他打算进一步回忆的时候,黄色的头发忽然夺去了他的视线,他的心底瞬间涌起一阵恐慌。就像他的伤疤他丑陋的秘密正要被人揭开一样。
走廊尽头闪出的那个黄头发的少年抱着正流血的手臂在奔逃中看向这边,慌乱地,不经思考地,竟掉转了原来的方向直接朝佐助跑来。
那个黄发少年在半路就被鼬的保镖拦住了。手上的血滴了一地,还在继续啪嗒啪嗒地滴着。
“喂!”他朝佐助大叫一声,“你不会见死不救吧!”然后又“咝”了一声,显然是被鼬的保镖推到伤口了。
佐助嫌恶地看着他,显然对于他的出现感到非常困扰。而他心底真的不仅仅是困扰而已。
“喂!”黄发小子试图冲开面前的三座大山,想要站到佐助面前去。
鼬看看佐助的表情,再看了一眼那黄发小子,最终叹了口气,开口道:“让他进来吧,顺便也把外面的血迹清理干净。”说着,他转身朝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了一下,“对了,鬼鲛,让纲手拿她的医疗箱过来一下。”
佐助惊讶地看着鼬,半晌,涩涩道:“他……他是杀手……你……”
这时黄发小子已经跑过来了,因为手臂的疼痛而呲牙咧嘴,又面带傻笑:“什么杀手不杀手,我们是同伴啊!阿兔,你不会介意这些吧!”
佐助闻言,深吸了口气,回手将门拉上了,转身的时候,顺手就朝黄发少年的臂上重重一巴掌打去,惹得对方大声呼痛。
“告诉过你不要叫我阿兔!还有,我跟你不是同伴!”在组织里面,佐助因为眼睛的关系代号血瞳,说穿了也就是红眼睛,而兔子正好……所以这黄发少年就给他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佐助别过头,想要避开这个少年,却听到了鼬的窃笑。
“阿兔……”鼬俯笑着俯身看着黄发少年,“你看看我的眼睛。我们一家上百口人都这样……嗯,莫非宇智波家族是兔窝?”
黄发少年对陌生的鼬忽然觉出几分寒冷来。他的语气不过是在调笑,但分明让他难以辨别其中的意味。
“你是……?”他终于开始反应过来要问这里的主人了。
“我是他哥哥。”鼬把手放到佐助头上,拍拍他后脑,示意他过来,“你看是不是很像?”
佐助撅着嘴踱过来了,两张相似的脸赫然摆到黄发少年的眼前,这让他不由一惊,而后转向佐助,半晌,道:“你……有哥哥?!”最近听到的阿兔退出的消息,果然不是假的——那暗杀令,也不是假的。但他从没有真的生起动手的念头——他觉得,在他孤寂的人生中,寡言的阿兔是他唯一的同伴。
佐助别过头,顿了一阵,慢慢开口答道:“宇智波,佐助。”
“啊?”
“我说我的名字。不是阿兔,九尾。”佐助忽然转过头,坚定地看进他湛蓝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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