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其实虽说是饿了几天我倒没什么胃口，我一边咽着粥一边望着他，想着珠儿的话，心里只觉得甜丝丝的。
看着看着，我突然嘻嘻一笑：“大花？”
“干什么？”他仿佛嗅到了凶险气息的野兽一般，坚起了每一根汗毛，警惕地望着我。
“你说，我为你挡了两刀，这个救命之恩你准备怎么回报我啊？”
“那是双刃，不是刀。”他无奈地纠正我，接着狡猾地一笑：“我记得有人说，要一命还一命的哦。”
我不乐意地撅起了嘴，他突然弯腰一揖，学着我的模样有板有眼地说道：“古人有云，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大侠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在下无以为报，不如……” 说到这，他故意停了下来，不怀好意地朝我挤挤眼，继续说道：“不如以身相许吧。大侠，让小的我给您宽衣，侍候您就寝吧！”说完，作势扑上来就要扯我的衣服。
我早笑得在床上打滚，见他作势要扑，一脚踹了过去，说道：“大花，你天姿国色兼之家世丰厚，在下中人之姿又无万贯家财和通天权势，实在是无福消受你的一片美意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随便报答个几千几万两的银票好了，我会勉为其难地收下的。”
大花听我如此说，停止了打闹，歪着头看着我道：“之蝶，你要是喜欢这些财物还不容易。我洪帮在大璟共有二十三个分舵，商号、贸易行、钱庄、赌场、青楼、酒肆、客栈上千家，商船数百只，黄金白银珠宝玉器不计其数。如此种种，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我与卿共享，福祸相依，如何？”说罢，他轻握住我的手，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这个……算是求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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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简介：答应还是不答应，嗯，这是个问题。

第三十四章　将暧昧进行到底

大脑当机中……
这花行天要是放到现代，倒是一标准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财有财，要势有势。虽说是操黑社会的，可人家是漂白了的，御赐“天下第一帮”的招牌可不是盖的。可问题是……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我扪心自问，你在乎吗？说实话，我倒还真的不在乎。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只要能带来幸福，我会在乎爱人的性别吗。我想起了丹，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丹，你还好吗？离开了我这个让你伤心痛苦的源泉，你可曾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还有予华……
“之蝶……”大花充满期待的呼唤唤醒了我。
我歉意地朝他笑笑，眼珠一转，不待他开口说下去，很快说道：“大花，我考考你，要是两只苍蝇同时飞了进来，你知道怎么辨别公母吗？”
花行天微微一愣，很快摇头道：“不知道。”
我得意地一笑：“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停留在茶杯或酒杯上的那只是公的，而停留在镜子上的那只就是母的了。我再给你讲个关于苍蝇的笑话。话说有两个侠客在一起吃饭，突然飞过来一只苍蝇……”
“之蝶！”大花提高了声音，听起来甚是威严：“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愿意？不愿意？嗯，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啊啊啊，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啊！毫无疑问，我对花行天是有感觉的，不论是当他拥住我时传来的体温和让人安心的感觉，还是我偷吻他时唇上那令人留连忘返的触感，或是那放纵的一夜消魂，每一次，都让我在忆起时怦然心动。
可是，相爱固然简单，但相守呢？不要忘了，相对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我要的爱，是相伴一生，是不离不弃，是生死与共，是彼此的唯一。可他呢，是一时兴趣，还是为我的舍身之举所感动？前一世，我玩累了，甚至玩丢了命，这一生，我只想好好爱过，好好生活。可是，像我们这样，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又处于他那种位置，我们到底能走多远，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所以，最终我所能做的，只有沉默，逃避开那两束火热的目光，低头不语。
“你……不愿意？”低沉的声音甚至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忙摇头道：“不是。只是……再让我好生想想。”
花行天望着我，幽深的双眼看不出一丝情绪，良久，长出口气，声音坚定道：“好！我等你！”
我等你！这三个字，突然给我了信心和喜悦，我抬头望着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也笑了，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道：“那个关于大侠和苍蝇的笑话呢？我想听。”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幸福时光。
虽然没有真正地互相表白心意，暧昧的情思却早已在我俩之间悄然生长。待我的身体渐渐好转，大花并没有日夜守着我，而是开始忙活他那一摊子事。白天，或是珠儿陪我，或是李大勇来找我闲聊，还有那个向来对我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唐末——就是持鞭的那个灰衣人、大花的第一大保镖——自从我为大花挡了两刃后，就把我当成了工作上的偶像，心目中的英雄。天天追在我后面，对我倾诉他对我的崇拜之情，搞得我在自己家里还得东躲西藏的。嘿嘿，俺穿到了古代，终于也有了自己的粉丝了。
且说，这一阵大花虽然白天都忙于自己的事务，但不论再忙，戌时以前必然会归家，陪我一起用晚饭。晚上，我们甚至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当然，到目前为止，仅限于睡觉。我们总是相拥着，闲聊一天的见闻，有一句没一句的，直至进入梦乡。自从有一次我无意中提到了商业活动和管理问题后，大花总是有意无意地对我说起一些商业上的难事，咨询我的意见，我暗自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几次装傻敷衍了过去，渐渐地，大花也就不再提起。
珠儿好几次都打趣我，说我像是主内的娘子，大花就像是主外的相公。说得我一脸黑线，就知道不能给这丫头好脸色，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
话说回来，这珠儿当初不是对大花芳心萌动了吗？怎么我没见她吃醋的样子呢。有一天，我婉转地提出了疑问。
“主子，奴婢不敢对花公子有非分之想。”没想到珠儿一听我的话，脸色大变，立时跪了下来。
“珠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强按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珠儿，你自己也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下人什么的，你比我妹妹还小五岁，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孩子。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真的喜欢花行天的话……”真的喜欢又能怎么，我不由有些踌躇。鼓励她勇敢地追求真爱？劝大花接受这个好女孩？
“主子，珠儿确实有喜欢之人，但决不是花公子。”珠儿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说话声仍是掷地有声地坚决。
“是吗？不过……”看珠儿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花行天照顾我的事情，脸那么红，说话那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害我误会了。”
“主子，那是因为……?因为……?”珠儿本来苍白的脸上突然涌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说话声又开始扭捏起来。
“因为什么？”本来无心的一句问话，我倒被珠儿异常的态度勾起了兴趣，不由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是因为……”珠儿抬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了头犹豫着说道：“那是因为珠儿不小心看到，花公子在照顾主子时，在主子身上摸来摸去的，还……还经常咬主子的嘴唇。所以珠儿听到主子一醒来就问到花公子，才会觉得不好意思，不是因为珠儿喜欢花公子！”
卖糕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气得脸都青了。要不是今天无意中问起珠儿，我岂不是会被一直蒙在鼓里。这该死的色狼、混帐、也不知道我前段时间昏睡在床上，被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占了多少便宜。
我越想越气，珠儿见我脸色不好，慌了神，忙嗫嚅道：“主子，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是无意中看到的。再说了，花公子做这些事儿从不避人……”
从不避人？这句话对我的打击是巨大的、是极具毁灭性的！也就是说，这屋里上上下下数十号人都有可能看到那个混蛋是如何吃我那鲜嫩可口的小豆腐了。我的一世英名啊……我的清白之躯啊……
“花行天！”我一声怒骂。
“我回来了！怎么，之蝶想我了？”随着那没正经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真是说花行天，花行天就到啊。我只呆愣一秒钟的功夫，立刻挥起一掌朝那该死的笑脸上挥了过去，口中还喊道：“混蛋，我杀了你！”
“哎哟，之蝶，你干什么？”
“少废话，受死吧，淫贼，降龙十八掌！”
“之蝶，到底什么事？”
“排山倒海！”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之蝶，你要想练武还是让我教你吧。”
“葵花点穴手！”
“我说过，点穴是乱吹的啦！”
“混蛋，你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告诉，到底出了什么事。”
“猴子偷桃！”
“哎哟，之蝶，你……你……你连下半辈子的性福都不要了？！”
“住嘴，花行天！”
……
“唔唔，放开……唔……你……”
“我们好好沟通一下吧，之蝶。”
“混蛋，你抱着我干什么，放我下来！”
门不知何时，被“好心”的珠儿关上了。好吧，混蛋，我会和你好好沟通的！
接下来的几天，花行天都借口陪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跨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家里。当然，我完全能够理解，作为天下第一帮的帮主，脸上有可疑的抓伤，手臂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外加上一个乌青的眼圈，是不太方便出门见人办事的。
大花软磨硬缠了几天后，我终于勉强原谅了他，但同时也严正警告他，签于他的不良纪录过多，目前处于留用察看阶段，随时可能下岗。
大花听了我的话露出一惯淫邪的笑容：“之蝶想察看哪里，尽管看好了，我是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我一脚踹开了那个无耻的家伙。
正和大花打闹着，管家拿着一个名贴匆匆走了进来：“公子，有位姓武的客人求见。”
姓武的客人？我有些疑惑的接过贴子，上面的落款很简单：维扬武成中拜上。
武成中？维扬？我和大花对视一眼，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维扬，又称扬州，自古便是繁华之地，在我前世的唐代，便有天下明月三分，两分在扬州的说法，更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诗句，这个时代同样如此。维扬盐商天下闻名，其中更以武家、戚家两家为首。世间有武戚两家停业三天，天下三分之一的人食而无味的说法，由此可见一斑。武成中，难道是维扬武家的人？可是……
“之蝶与维扬武家有生意来往？”大花收起了调笑，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摇摇头，道：“从来没有。你知道的，我到青州的日子并不长。”
大花沉吟片刻，道：“既然人都找上门了，先见见再说吧。你放心，我会在这里陪你。”说罢，朝恭立在一旁的管家轻轻一颔首，管家会意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不多会儿，一个身影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下来。只见此人三十五六的年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得也极普通，只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极深极亮，叫人一见难忘。而此时，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纹丝不动地定在我的身上，看得我好不自在。
大花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我的手，我心稍定，开口道：“武公子请坐，不知武公子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那人的眼睛从我身上移到我和大花交握的手上，顿了一顿，扯出一个笑脸，道：“指教不敢。敢问程老板，贵店中出售的属名为梦绯所著的书籍，听闻是您亲自所写，可是真的？”
我微微一愣，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些《白雪小姐》、《还珠郡主》、《射鸟英雄传》是谁写的，可有心人当然查得到，每次都是我在房里关个数十天后，这些书的样稿就出来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否认，想到这，我坦然答道：“是又如何？可是这些市井之言入不了武公子的眼。”
“不是。在下很是佩服程老板的奇思妙想，这里有词一首，还望程老板不吝赐教。”说罢，武成中从袖中小心地拿出一张纸来。
我摇头摆手正欲拒绝，那人却像没看到似的，径直把那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无奈何，懒懒地接过纸，才扫了一行，刚刚漫不经心的情绪立刻一扫而光，一下站起身来。我飞快地看完，抬头，在那人脸上来回睃视，疑惑地开口道：“你……”
话没说完，只见那人目光一闪，制止了我下面的话，随即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朝我身旁的大花一扫。
我了然，略想了想，犹豫着说道：“花行天，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事要和这位……武公子单独谈。”
大花疑惑地看我一眼，见我目光坚决，只得默然地转身走了，只是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在我耳边轻不可闻地说道：“别怕，要是有事就喊我。”
我勉强对他一笑让他放心，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把目光投回到眼前之人的身上，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真的是……”
那人叹了口气，道：“不错，是我，孟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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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简介：既见君子，胡云不喜？
有奖竟猜：来者何人？
每人限猜一次，为保证大家能有充足的思考时间，下次更新推迟到三日后。
嘿嘿，要是这个人也能让你们猜出来，我上三环路裸奔去！

第三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

蝶恋花：春去唯剩有憔悴，子规啼处，和着芳心碎。丝丝缕缕总是恨，点点滴滴风雨催。 也曾对着落花醉，不呤风月，泪自长相垂。明春若无寻芳处，便到黄泉再相会。
上大课的阶梯教室里，一男一女正窃窃私语着。
“你看这词怎么样？”、
“不错。”
“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多半是个女的。”
“对。”
“是不是李清照？”
“不是，李清照哪写过这么差劲的东西。”
“朱淑真？”
“也不是。”
“那我猜不到了。”
“你再想想看。”
“嗯……是你写的吧。”
“嘿嘿。到底怎么样？”
“可以。”
“真的？”
“不错。”
……
平心而论，这首《蝶恋花》最多只能算是中下。可是，这词是我前世在初恋就失恋的打击之下的伤感之作。上辈子，我只给一个人看过……
“予华？你真的是陆予华？”我看着对面那陌生的眉眼，喃喃自语道。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默默点头。
“予华……我好想你……想你们……我错了！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流着泪扑进了那人——我不知道是该叫他武成中，还是叫陆予华的怀中。
他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着我，就如同过去常做的那般，待我的哭声平定了，这才问起我的情况。
我把这十八年来的境况向他细细述说了一遍，只是下意识地隐去了我和大花之间的情感纠葛。这一番话说完，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我喘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明明我先死的，为什么你现在的年龄比我大的多，难道你是灵魂穿越后附上了别人的身体？你是怎么……怎么……死的？”艰难地吐出这个字，我歉意地朝他笑笑。
他不介意地点点头，说道：“我和你的情况不同，我本就是这世间的人。”
“啊？”闻言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他在那边才是穿越的？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三十四年前，我出生于维扬，是以制盐、贩盐而闻名于世的武家长子。我从弱冠之年起就接管了家族生意，整日里东奔西跑。家里的生意一向顺利，我的生活虽然略有波澜却也没大的挫折。不料在我三十岁那年，出了件大事。”
“那年刚过了大年，某一日，我起床后正待出门，突然在门口失去知觉，就此昏了过去。我的家人们吓坏了，可不论是求医还是问神，都没人能说出我昏迷不醒的原因来，就这样我如同活死人般昏睡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