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令----蛇蝎点点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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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那只曾经是季逸林的丧尸都没有再反抗。
“为什么不咬我?”他将枪口重重的往下抵着,“怎么不动了,啊?!”
“嘲……”
“是不是只有我不咬?”哑声问,“是不是只有我?丁丁呢?阿贵呢?赖老板娘呢?啊?”
“……”
“是不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都是你!”他吼着,手已经开始抖了起来,“这个洞是怎么回事?!被咬的他们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话?!你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啊?!”
“……”
同往日里一样,他的话就像搬了块石头猛砸进水里,却连波纹都没起半点,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
那双赤红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地望着他的方向,喉咙里持续发出低吼声。
旧日里或严肃或冷傲、或柔情或无奈的俊朗面孔,公园里看着他和莹莹笑闹间不经意露出的淡淡笑容,执行任务时撑在他身后的坚实胸膛,激情时紧紧缠绕他的双臂,厨房里举着面粉互相挥洒打闹的两个身影,全都化在对方那双死灰一般的血染的眼里,破了碎了。
他是给自己骗了,那些都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他退了一步,按住对方脑袋的手松开,改成双手握枪。
“是我的错,没有听你话!最后一个任务,我失败了……”
一滴泪从随便眼中淌出来,滑过脸颊上那道长而丑陋的疤痕。
“以前任务失败,都是你在帮我善后,这次……只能我自己!”
他闭了眼,扣着扳机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缓缓曲起来。
“……嘲……”那只丧尸一动不动地看着枪口,仍是没有挣扎。
随便的手抖着,一直一直抖着,曲起一半的手指……却完全曲不下去。
“啊……哈……”他大口喘着气,好象被无形的压力逼得不能呼吸一般。
“……啊啊啊啊——!!!”
他丢了枪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一直退得撞到后面墙上,双手抱头弯腰痛苦地哭喊起来。
“啊啊啊啊啊——!!!”
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始终还有希冀,它没有反抗,它没有咬自己,也许不是它,也许真的不是它,它不会主动伤害人,它只吃自己带去的腐尸,那个洞只是它怕被其他人发现,为了方便逃跑才挖的,或许还根本不是它挖的,或许以前就有,或许它什么都没有做,丁丁是自己跑了出去,赖老板娘是来之前就被咬了,阿贵……阿贵是意外……或许是他乱跑了进来,吓着它了……
——这样的解释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随便由大喊变成了大笑,直笑得直不起腰来。脑袋里一片混沌,痛得厉害,他感觉自己要疯了,真的要疯了,马上就要疯了,或许已经疯了!
够了!够了!够了!
“……你为什么不咬死我!让我死了吧!我不要再受这种罪了!你吃了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季逸林,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嘲……”低吼声突然近在耳边,随便又哭又笑地抬起头来。对方偏着头盯着他,露出獠牙的嘴微微开合着,突然抬起一只手,指甲在他脸上刮过。
痛。但随便没有叫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它。
那丧尸看着自己的指甲尖上,一点透明的液体。喉咙里仍旧发出着不明意义的低吼。
它抬手,又在随便脸上刮了一下,看了看,可能已经意识到指甲没什么作用,接着换了手掌贴上去,沾了一手的咸湿。又换了另一只手的手掌,把随便另半边脸上的泪也给抹掉。
随便呆呆地看着它的动作,直到头被它按在先前被自己磕断肋骨、有些凹陷的胸口,才意识到自己被安慰了。
“啊……啊……”他低声嘶喊着哭出声来,双臂环上对方的腰,慢慢收紧。
为什么,为什么成了丧尸了还是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还要这么温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嘲……”
随便猛地抬头,手下一使力,将对方一把推开,接着扑上去推着它一直按回床上。
他的眼睛布着血丝,比身下压着的对方还要红似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涌。手下却开始狠狠撕着对方的衣服,然后脱掉自己的。
青白的皮肤完全袒露出来,烛光下透出只属于死亡的暗色。黑色丛林里的物事疲软着,永远不会再立起来了。
随便重重地、毫不温柔地将对方翻过身去,压在它身上,泪水滴滴洒在它肩窝里。
他低头吻了下去,近乎啃咬地用力吻着,一路顺着脖颈吻到腰臀。
冰冷灰白的肌肤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泛起,变异后的皮肤厚实,也丝毫没有咬破啃伤。
但是没有关系,泪水一直不停地顺着吻滴落,泪痕替代以往的吻痕。
他伸了两只手指进去,粗鲁地扩张着。
很冷,很冰,很硬,很干。
没有生气,没有温暖。只感觉到死亡,只感觉到窒息,只感觉到绝望。只有撕心裂肺万骨俱焚的痛苦。
但即使如此的痛苦,也还是要继续。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证明什么,要表达什么,要宣泄什么。
同样粗鲁地对待着自己的fen身,强硬地蹂躏撸动,强迫它硬起来,强迫它进入对方阴冷的内里,强迫它动起来。在它被冷得软掉滑落出来之后,固执地搓揉它强迫它再次立起,再次进入。
你知不知道做ai是什么?有爱,才做。无爱的做ai,那只是xing交。
可以的,我们还能做ai。还有爱的,还能爱的,还可以爱的。
我也不想这样爱你,我也不想爱这样的你,可是没有办法,我逃脱不了,什么样的你我都只能爱上,什么都没有了,爱还在。
爱还在,我们就可以做,真的可以,真的真的可以。这真的是做ai。
你不相信?你们都不相信?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不相信你们看啊,看啊!
“啊啊啊啊——”
孤单地一个人攀上高chao,随便趴在对方背上大口地喘着气,已经淌干的眼睛再也流不出泪来。
身下那“人”始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折腾,喉咙里低低地咕咕作响。等他动作完了,伸了一只手出来,手背在自己背上抹了一抹,看一看,又是一滩先前那种透明的液体,嘲嘲地闷吼着,翻身要起来。
随便猛地抽离了它,推开要靠过来的它,一言不发地下床套上自己裤子,连地上的枪也没捡,冲上楼去。
不一会儿他就跑了回来,却是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铁链子,将站在地下室门口张望他的它拖回地下室床上,按在那里就开始捆,牢牢地缚住了四肢,连脖子那里也缠了好几圈。
“……嘲……嘲!”
“不准动!”
“嘲……”
“他们找过这里了,应该不会再来,”随便按住它的肩,直直看着它眼睛道,“不管你听不听得懂,都给我待在这里!饿了就忍着!”
“……你等着,”他顿了一会儿,又说,“过几天我送大家平安离开这儿,就回来陪你。到时候……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会丢开你……你等着。”
“……嘲……”
他低头在对方发上吻了一下,翻身下床,捡起雷神枪,从枪托处化出两道长针状的黑影,取了其中一道插在墙边那洞旁,有些不熟练地念了一段咒,蓝光泛起,不多时颜色变浅,在洞前化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膜。
捡起上衣也套回身上,最后看了床上那“人”一眼,随便转身跑上楼梯,同样在地下室门口也加了段封印咒。关上锅炉房的门,退出教学楼。
“哈欠……”爆头夸张地拍了拍嘴,然后嘴张着合不拢了,“大,大便?你不是去下面……”守夜?
“下面没什么异常,守着大家就好,”随便道,拍拍他和蔡致,“回去睡吧,剩下半夜我来守。戎子呢?”
爆头打着哈欠指指还亮着光的走廊最末那间房,“在里头,可能谷梁还没醒。”
“知道了,去吧。”
他们在那里低声说着话,第一间房的门突然开了,江黎惨白白的脸冒出来,把正要往那方向走的爆头吓了一大跳,“哇,你做什么!”
“我们吵醒你了?”随便抱歉地笑笑。
“不是……”江黎扶了扶眼镜不好意思道,偏头示意里面——张报国雄厚的呼噜声传出来,“我本来就没怎么睡着。”
“难怪这几天脸色这么差,”随便理解地点点头,笑道,“要不这样,你搬去我房间吧,反正我也天天睡外头。就是小心点别乱碰里面的东西。”
“那,那麻烦你了,谢谢。”江黎点点头,回屋去收拾东西。
这晚的月光白亮皎洁,围墙外的乱舞群魔,依旧陪了随便剩下半夜。
[26/5,晴。
又死了一个人。食物和水被破坏大半。头痛。
我总觉得这些都不是巧合。这是预谋,是一早规划好的死亡地图,那东西就在我们周围,它藏在暗处,要将幸存者一个一个杀掉。
但是它究竟藏在哪里,明天还会不会有人死?
我写字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它戏耍我们,一只丧尸,将我们玩弄股掌之间。它在暗处嘲笑着我,我几乎能听见它的笑声。仅仅是一只丧尸!]
“小米……谷梁米……”
谁的声音,好远……头好痛……
身体好沉……抬不起来,不要叫……吵死了……
“小米……”
“啊……”谷梁米张嘴发出一声烦躁的咕哝,皱眉摇了摇头。
“你睡够了没?都一夜了!起来喝点水,你都快干掉了!小米?小米!”
摇摇摇摇——
被人扣住肩来回摇晃,晃得更加昏沉,谷梁米只觉得痛苦烦躁得快死掉了,眉眼都皱成一团去,娃娃脸再次团成包子,嘴巴里终于能咕哝出整句来,“啊……不要摇……死了……救我……”
眼睛还闭得死紧,掰开来就是一团白眼,一放手眼皮就弹回去。
累了老半天也不见效,戎子黑着脸采取最后一招。
我扯——
奈何就算被掐着脸蛋从包子扯成大饼,谷梁米还是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嘴巴里意义不明地喃喃。
戎子无言地放了手,往他脸上拍拍,“喂,不要装死。”
“嚅嚅嚅……”
“……”
叹气。脱力地看着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干得已经裂了壳的嘴唇。因为极度缺水,身上的皮肤已经有了龟裂的痕迹,手臂上的皮肤更是明显干瘪萎缩。
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要成干尸了,戎子挂着黑线。他还记得除魔学院结业考核上的谷梁米,因为迷路在阵法里困了整一周才出来,缺水一周又大量耗灵耗水,出来一整个小号木乃伊。虽然是勉强通过考核,但之后被导师泡学院游泳池里泡了三天才给泡回个人样,连结业典礼也没参加,结业证书也是自己代领的。
可是这里没有游泳池给他泡啊!泡聂江?只怕直接从干尸变丧尸。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继续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
“小米!”大力拍脸。
“嚅……”
“……”
戎子寻思了又寻思,在边上翻翻,找出个空矿泉水瓶,化出降魔杵来,拦腰砍断。接着把瓶口硬塞进谷梁米嘴里,下头大开的瓶底朝上,做个漏斗形状。
抱起那桶桶装水,削桶口,倒——
“唔唔唔唔唔——!!!咳咳咳!咳!咳……”
“醒了就自己喝。”
跳起身来拼命挣扎的谷梁米,脸红脖子粗按着胸口咳个死去活来,昏头昏脑花了老半天才听懂前面那句话。迷迷糊糊、眼睛昏花地瞧了戎子半天,才认清这是谁,“哦”了好几声,突然看到对方怀里抱着的水桶。
“水!”他尖叫一声扑上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不过几分钟时间,一大桶水消失得干干净净。谷梁米是皮肤也变回饱满顺滑了,脸也从大饼恢复回包子了。嘴唇红润润地,水光闪耀。
满意地一抹嘴,“嗝!”响亮的一声,喃喃道,“活了……”
——幸福地捧着圆鼓的肚子仰面躺倒,闭眼再次睡去。
“喂!”谷梁米黑线满头地又去摇他。
“嚅嚅嚅嚅……”
“不要装死!你想我在你肚子上开个口全给漏掉吗?!”
“呜……”谷梁米哀鸣一声睁了眼,可怜巴巴地,“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又怎么了……”
“死不了就给我起来,天都亮了!”
悻悻地穿好外套跟着戎子往外头走,谷梁米嘀咕着,“什么时候能对我好一点,我是病人啊,伤员啊……”
回头冷瞥。
“我说我来扶你!”
靠在走廊上的随便见他们出来,笑着点点头算是招呼。
“昨晚没发生什么?”戎子问。
随便摇摇头。
戎子看他脸色又憔悴苍白,只怕他等会儿又要脱力昏过去。“你又几天没睡了?去休息会儿。”
随便笑了,刚要开口说话。爆头那屋噶地门打开,伸了个脑袋,“大便!我饿了……”
“我陪你先下去,”随便道,回头对戎子道,“我没事,一会儿在会议室躺躺就好。倒是小米你好些了吗?”
谷梁米正听了戎子那句话颇不是滋味,瞧着他对随便的态度就那么好,心里那个憋屈。脸上就皱巴巴地,点头又摇头,“还好,前辈。”
随便笑笑,按着爆头脑袋下去了。
他二人刚走,随便那屋子的门开了。江黎睡眼稀松,垂着头没精打彩地走出来,抓了走廊上的扫帚回屋。
“哎,江黎你睡的随前辈那屋?”谷梁米招呼道。
“恩。”闷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大清早的扫什么地?”
“屋里有只死耗子……好大……”
耗子?戎子一瘸一拐上前几步,刚要抬脚进屋,又顿住了,盯着门边——屋内的水泥地面要比屋外高那么一点点,阶梯错落的位置,黄黄干干的几粒土屑。非常眼熟。
与他前天晚上在楼梯间摔了一跤时沾在掌心的那些,似乎是同一种。
他那天就奇怪,附近都是水泥地面、柏油马路,哪里来的泥地。
想一想,只唯一有土的地方……学校的花坛。
花坛里的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黎正好这个时候拎着笸箕出来,一见里头的“大耗子”,谷梁米就是“啊”地一声,奇道,“这是……”
那是只静静蜷着的仓鼠样的东西,一动不动宛若死了一般,皮毛凌乱脏黑。
但即使它皮毛凌乱脏黑,也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这分明是除魔总部下发的发报器。
这东西从随便屋子里扫出来……
随便明明在第一次的见面的时候就说,发报器在当时的两周前“因故损坏”。因什么故,他没有说。
他大多数晚上单独去守夜。他最初的几晚半夜一个人“搜”教学楼。阿贵死去那天他情绪激动、几乎拦不住。
还有……地下室门上的封印。
这些黄土。
戎子的脸色一变再变,背脊发起寒来,脑子里晃过随便清爽明朗的笑容,突然就觉得像隔了层面具。竟有些不敢再想下去,摇摇头退了一步。
对了,爆头!
虽然很讨厌那神经质又嚣张的小鬼,但还不至于看着他出事不管。戎子俯身从脏兮兮的笸箕里抓出发报器就往楼下跑,一瘸一拐地单腿跳跃式前进,速度还挺快。
“啊?”江黎还愣愣地,“他怎么了?”
“呃……是因为太脏了急着帮你扔掉!”谷梁米解释着,“你去叫蔡致和张师傅起来守着大家啊。”
楼梯间里,一把抓住前头的戎子,“戎戎!小心你的伤!”
“少废话!快下去!”戎子挣开他。
谷梁米只能扶着他跟着往下跳,边跳边问,“你怀疑随前辈?发报器可能真的坏了。”
戎子往“仓鼠”脑袋上一拍,红闪闪的小眼睛睁开,滴溜溜望着谷梁米。
没话了。
他二人匆忙忙奔到楼底,一看会议室里,昨日的狼籍一片,桌椅焦黑,几罐幸存的食物罐头留在上头,竟无半个人影。
该死!戎子心中暗骂一句。难道已经……?!
转身往教学楼那边跳。
刚要去拉教学楼大门,就听见随便的声音从院子里的车后头传来,“戎子?小米?你们做什么?”
“你们怎么下来了?”他有些讶然。
那问语和表情茫然无辜,但戎子只背上更为发寒,手在背后已经化出降魔杵来,刚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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