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藏日
  发于:2009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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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妖:红融灯笼

石夷不过是一介书生,亲族在五年前太阴山山崩全都死尽了,当时他人在异乡向书斋主人求师问道,接到消息已是两个月後。并非他无血无泪,连悲伤哀痛也不曾有过,而是对於那群视钱如命的亲族,实在提不起任何亲情或是怜悯。
究竟何因使得耸立了千年的太阴山像是被连根拔除似地崩塌,连当地人都说不出个真确。有人说天雷劈中山顶千年老松,致使山灵尽失;也有人说是太阴山鬼气翻腾不休,争不出个头儿,乾脆让山崩了算……
无论何因,亲族死尽,他终於孤身一人毫无牵挂,只为自己而活,也能脱离亲族争势抢财的凶恶嘴脸,去追逐书中世界的奥义了。
听说江南文气极盛,许多有才气的文人聚集一地,石夷向村人问了路,得知穿过黑林再越过大河便是他向往的江南,他忙道谢,临走前又被村人拉住,交代了几句话。
「你从外地来,不明白黑林恐怖。据说黑林里住了树妖,专吸男人精气。」
真是怪力乱神。石夷心中虽不置可否,但仍维持笑意,「多谢兄弟告知。」
黑林正如其名,因通天高树蔽日,致使林外虽是日阳高挂,林内却阴暗犹如无月之夜。一入黑林便觉一阵阴凉之气袭面而来,他蹭了蹭有些单薄的白袍,拿出村人为他备好的红灯笼,燃了蜡烛。灯笼是从当地的大户之子娶妻婚宴上拿来的,灯笼上写的「张」字,笔法劲道相当漂亮,他习了十多年的毛笔,也未曾见过如此极富个性的字帖。用在婚宴上的张灯结彩是太可惜了点,若是能与此人谈诗论文就好了。
红融的灯笼映著地面,村人似乎因为黑林住著树妖,对此感到畏惧,由林间小道盘根错节的树根与成堆的落叶便能窥知一二。石夷提著灯笼,光影移动致使林中树影横移,会让性子胆怯之人误以为是妖怪来临前的异象,或是错觉树後有人看著自己吧。
他脑中突发新词,正想为此错觉的恐惧作一首诗,嘴中喃喃念著平仄,没注意脚边移动的黑影以及树叶摩擦的风飒声。
待他注意右脚绊了树根,为时已晚。
「唔。」
右脚缠上了一种略微粗糙的细枝,他才想是从树上掉落的藤蔓吧,正想抬脚甩去,未料另一条藤蔓却卷上大腿,缓慢却有力地收紧。
是猎户吗?但这林子人烟稀少,有人靠近他怎会不知?难不成是江湖中人,是了,有种兵器貌似软鞭,却能在瞬间勒人咽喉使人毙命。
但江湖中人又与他何干?他只是一介书生啊。
石夷心下一惊,在犹豫的当下,两脚已被细绳紧缠绕住,非得用刀剑割开不可了。他取出防身的匕首,正想弯身切断,另一股力量却迅速打落他手中的白刃,以及红融灯笼。
藉由掉落至地面的灯笼,他才得以辨认出卷绕在他身上的细绳,竟是深色的藤蔓,且附有新芽及细叶,但其活动方式却宛如生人具有意识。
听说在远东有种技能,藉由吹笛人的音乐而使蛇类随之舞动……但藤蔓不具生命,现下也听不见任何音乐啊!
石夷勉力维持镇定,直至双手双脚皆被藤蔓囚住,他才显露紧张神色。
「究竟是何人……」何人要如此捉弄他!
话未说完,石夷整个人被藤蔓抬起,背部仍能感觉无数根细枝藤蔓抵著自己,他微微扯紧右手,企图夺回身子的自主权,未料他越是挣扎,藤蔓缠得越紧。
这藤蔓究竟意欲如何……石夷感到不适地皱眉想,在藤蔓绕上腰部後,才想起村人面色凝重对他的警示。
「吸人精气……」
石夷猛地睁大了眼,藤蔓竟灵巧地解开他的束腰,一株伸进前襟,一株竟翻开裤头,蜷住他的……
「快住手!」对著藤蔓喊住手不知是否有用?石夷有些绝望地想,女孩子家重视的贞洁,难道男人就不能同等重视吗?
经他这麽一喊,下身那株藤蔓倒是善解人意地停住了动作,但另一株却张开细枝,完整地覆上他的腰部,甚至不死心地向前挺进,盘绕在他胸前的突起,藤蔓上的芽眼及粗糙的表面,奇异的触感使他震了震身子,那突起竟像碰水後的挺立,且过份敏感地微微抖动,引得藤蔓满心欢喜地以尖枝来回扫动,直至踞在他下身的藤蔓被他的反应撑离大腿为止。
「呜……」真是羞耻,石夷眨了眨泛泪的眼,自己竟被几株异生藤蔓拿走清白,手脚被缚住无法挣扎并非他的过错,但轻易遭人撩拨,无法压下也无法掩饰身体的自然反应,更令他感到羞愤。
藤蔓包裹住他的分身,便沿著直立的线条来回擦动,在芽眼刺到了他的尖端时,他不禁轻喊出声,反应生嫩地逸出一丝白液,甜美的味道似是振奋了藤蔓,使它们的窜动更为剧烈,探触著私处的数量为之增加,两腿也被拉得更开。
简直没有文人气度了,是根本违逆了文人以文会友的宗旨了吧。不论身处何地,都该遵循一定道理行事,不因突发变故改变自我,也不因对象不同而缩减的自己的气度。像在这时候,在这时候……
「嗯……不要再……啊啊啊……」
石夷拉直背脊,下身不由自主地溅射出纯然的男子气息,藤蔓以芽眼尽数吸收後,从地面又涌上另一波青色的藤蔓,缠绕的感觉并不似先前的茎芽,而粗壮有如人指,表面一如树皮般地粗轫。碰触的瞬间让他胆寒地瑟缩起身子,尚未涌起欲望的下身却被紧紧蜷住,难不成还要再……
眼角瞥见另一株异色藤蔓横过下颔,探开了他的嘴唇,朝舌根滴了一种甜腻的液体,他根本不及拒绝,就全数咽了下去。只怕是让他更无反抗之力的毒液吧,好让这群藤蔓如愿地将他吃食殆尽。
他咳嗽几声,味道残存在口内,像是酿了多年的蜜糖,又像是果实过於成熟的蜜汁……若不是毒,真想再三回味;但毒液不是无色无味,便是甜美得诱人一口饮尽……
石夷突地感觉全身窜过无数热流,他原以为是藤蔓或树枝又覆了上来,待热流全数注入下身,他才晓得是自己的问题。他不断地涨大,涨大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私处也变为更敏感,连林中风的流动都能使他颤抖不已,更何况是那群虎视眈眈的藤蔓将要对他作出的动作了。
「呜呜……这到底是……连我都要变为邪物了吗……」
粗壮的树枝些缓移动,他却感到更庞大的空虚攫住自己,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杆,去迎合树枝的动作。
「不要……」他快变得不是自己了,「呀啊……」
他皱紧了眉,在树枝快速的抚擦下,快感来得又凶又猛,涌出了比以往更丰沛的男性气息,但树枝似乎不满意地又缠了上来,而他也惊觉自己的欲望并未消退,且蓄势待发。
一次,接著一次,在不知数次的畅快极致到来之时,他失去理智地狂烈喊著,身体已无法负荷更多的付出了,他全身疲软,支撑著四肢身体的藤蔓也松懈下来,他笔直向下掉落,落进一块柔软的地面。
石夷突地张开眼,发现眼前的青年正注视著自己。
啊……他方才的模样……都让人瞧见了吗?
「小兄弟,你还好吗?」
对方的眼神似乎只是一般的担忧,而非参杂了太多情绪,石夷疑惑地抬起手,发现他仍握著红融灯笼,衣物整齐。他倚著树干而坐,顾不得对方的惊讶,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放眼所及尽是枯枝树叶,哪来的妖异藤蔓和树枝?
「我路经此,就见你脸色苍白坐在树下。是身体不适,抑或遭遇匪人?」
「我……」石夷说不出个所以然,真要将他方才所经历的事告诉对方吗?说不准是自己的一场恶梦罢了。
「小兄弟没事就好。」青年见到石夷手上提著的红融灯笼,讶然问道,「你从张府来?怎麽没见过你?」
石夷揉了揉脸,将事情原委说了一次──自是省略了在黑林中的部份。
「往江南?正好我奉张大人之命,要送一封书信给张家远亲,不如一道走吧。」青年拱了拱手,「我名为端木腾,在张府担任总管已有三年……石兄弟莫要害怕,我想你孤身一人,旅途有人作伴也好有照应。」
石夷脑子思绪仍迷迷茫茫,「端木兄的好意,石夷心领了。不知端木兄是否认识制作这红融灯笼的工匠?」
端木倒也适应石夷转得突然的话锋,颔首说道,「认识。此工匠姓端木名腾,无字无号。」
「无字……」石夷一怔,「此为端木兄所做?」
「正是。」端木沉稳地笑道。
听闻此讯,石夷掩不住脸上的欣喜,「原来这字是端木兄所书。」
「我练字只为养性,写得不好让石兄弟见笑了。」
「不,写得极好极好……咦……」
石夷眼前突然一阵昏花,面朝地面倒下。
「石兄弟!」端木被动地接下石夷瘫软的身子,鼻尖随即嗅到一股甜腻的气味,不禁皱眉自问,「药下得太重了吗?」
端木收起脚下的藤蔓,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角,「都这年纪了仍为童子之身……味道真好啊。」

树妖:江南之南(上)

石夷真是标准的书生,性子只在乎煮酒论文,其馀生活琐事根本是一无所知,路上多由端木一肩揽下繁杂的事务,甚至一一为他说明所经城镇极富文气盛名的地点,石夷听见这些地点,几乎就是文人文气的聚散地啊,岂有错过的道理。於是石夷拉著端木走至柳树下,深吸了口气,闭眼在脑中想念过往文人如何在柳枝摇曳下涌现不朽文思。
端木站在路口,向路旁摊贩搭了话,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麽。
倏然平地起风,几乎让石夷站不稳脚步,就要撞上柳树,柳树低垂的枝芽拍在他身上,并不感到特别疼痛,就算撞上了柳树树身,也不会太痛的啊。
端木适时地扶住他的肩膀,此时风势转为轻风,一旁的摊贩也都忿忿这股突来异风,忙整理遭风拂得零乱的待售物品。
石夷转身,微恼地望著柳树,「江南的风势总是如此诡异吗?」
「这时节的江南并不会如此突地起了大风,约莫到了八月才偶尔出现大雨狂风。」端木随著石夷的目光,也转向柳树,两眼却隐隐地跃动光波,「身在柳树底下,不知石兄弟是否也涌现文思?」
「只是怀吊古人之情罢了,谈不上什麽文思……端木兄,咱们今日仍要栖宿城外树林吗?」
「以天为被以地为铺,这也是另一种洒脱的文人风情。」端木微笑,「亦或石兄弟’想花些银子在客栈住宿一晚?」
就怕端木露出这种笑容了,端持最薄弱的礼仪,笑里却蕴含了许多意思。石夷两相比较,虽然夜夜都作了奇异的梦,也好过端木若有似无地提醒他身无分文的事实。说起来端木也非刻意要拿这件事砸他弱点,他晓得他存有过多的文人奇想,不实际,甚至无法运用在生活上,若非端木时不时地点醒他,只怕他早因盘缠不足而沿街乞食了。
「住树林也是好的……」
初入夜,端木捧了软塌搁在树下,又拿来几道家常菜,两人份量的白米,一壶水酒,秀气却不失男子刚阳气度地吃将起来。
「我打听过了,离这不远有处水井,若要沐浴更衣就往那去,入夜也无人会来水井取水,莫要惊怕。」
石夷挟起嫩白鱼肉,微伸出舌接过,又拌了两口白米,「端木兄先净身吧。」
端木两眼平静地望著他,「我不急。」
「唔……好吧。」
水酒清淡,饮尽後也只是微醺,石夷拎著衣物走往水井边,有些防备地四下张望。他并非在意人迹出没,甚至野兽也不那麽可怕了,倒是……
突地瞥见水井後方的枯树藤,令他眼下惊骇地跳了跳,他凑近察看,以地上硬石朝枯藤砸去,枯藤硬声碎成三截,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夜夜都如此啊……」醒时遭藤蔓树芽折腾整晚,失去意识後才发现自己就在昨晚睡下的地方,端木仍睡得安稳,倒是他,脸色潮红,身体四肢感觉又轻又软。他只当那些折腾是绮梦,大抵是经过黑林的心理压力所使然。但都已离开黑林七日有馀,夜夜都做著这类真实至极的梦境,实在……
都快成为自己的幻想了。
石夷斟酌是否要与端木共商此异事,但又羞愧得难以启齿。他脱下外衫长裤布鞋,仅著一件中衣,朝井底扔下水桶,再缓慢地将水桶捞起,水质清澈,馀波缓漾,他望著水面里的倒影,叹了口气,才将水桶往身上倒去,一方面清洗中衣一方面净身。他本想再打起一桶水,连长发一并洗了,但赤脚所踩的水洼却溅起一道液体,让他惊得松开绳子,水桶便又落回井里,发出沉声。
他低头俯视,自水洼里溅起的竟是纤细的柳条,一把搂住他的腰,脚下一个不稳,便跌在水井旁,半个身子几乎都落在水井口了,只有腰间缠绕的柳条稳稳扶住了他全身重量。
「别又来了。」
石夷欲哭无泪,尤其湿透的中衣紧黏在皮肤上,夜风一起引来一阵寒颤,皮肤也因凉意而起了细小的颗粒。
若放任柳条戏弄自己,文人气度又该往哪摆?
石夷心里忿忿,见到这回扰弄他的并非先前的藤蔓树枝,而是江南特有的柳树,未料到了江南也要遭受此种不切实际的幻梦吗?这幻梦若由他心中所生,那麽……
他奋力挣扎,两掌企图拨开柳条的嵌入,使尽力道却未能撼动半分,反倒是两腕也缠上柳条,轻柔地往背後扯去,逼得他不得不伸直背脊,连带露出赤裸且毫无防备的下身。
柳枝柔软地卷上他的膝盖,螺旋爬上白晰的大腿内侧,他敏感地轻颤了下,沿著大腿攀上的话……果然还是……
松软的分身被抬了起来,原先仍是缓慢柔和的动作,在触及他的中心後便显得有些粗狠,按奈不住的细柳自根部将他紧紧含住,青褐色的枝条在半月照映之下,竟开始不规则地蠕动起来。
大抵是每种植物都各有其特性,但他从未听闻柳树竟会如昆虫般的蠕动。植物会以如此方式移动,本就不该以常理判断了吧?先前的树藤动作轻柔,几乎是等他适应後才一步步进犯他的身子,但这回的柳树却非如此,气势有些凶狠地欺上身来,令他不由得感到自己被侵犯,四肢的挣扎扭动也越显剧烈,心中更是不愿让柳树再碰自己分毫。
石夷踢动双脚,但地面的柳枝却越冒越多,甚至长出了一株粗大的树身,其上的细柳更是不留情地缠住自己。
「离开!」石夷怒道,「为何要缠上我!」
密密缠绕下身的柳枝,因数目过多而显得乱无章法,贪婪地结成了一个柳枝小球,压迫的力道就快让他痛晕过去,勒住腰间的柳条也缠得过紧,在腰上印出一道鲜红的印记。
不明不白地要接受如此虐待,石夷气自己无法反击,若是自身的幻梦的话,他又为何要幻造出这等生物来残害自己。
石夷眼前昏黑,想著自己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却又希望有谁能阻止柳树在他身上造次,有谁……
「住手。」
端木快步走向水井,赤手空拳,眉间全是慑人的阴狠。石夷不曾看过此刻的端木,若来救下自己,赤手怎能对付妖异柳树……柳枝果然朝端木袭去了,被缠上的话,就会像他现下一样啊……
在柳枝碰到端木前,地面倏然崩裂,涌出无数树枝及藤蔓,与柳枝交缠一起,力道凶猛像要勒断对方气息。
隔著一片绿色植物,端木对上他的视线,石夷怔忡片刻,随即失去意识。
腰间的束缚令石夷清醒过来,他忆起勒住他腰间及下身的凶恶柳树,急忙起身要拨开腰上的重量。
「哎?」
石夷转身,端木紧依著自己的颈间而眠,俊目紧闭,眉间没再出现那股阴冷之气,柔和得像是平日的端木,发出非常细微的呼吸声。
腰间的重量正是端木环住他的手臂。
他望了望微白的天际,昨夜果然又是自己的幻梦了吗……他昨夜到水井旁沐浴,顺道洗净中衣,之後便回到树下换端木净身,在端木回来的期间,他翻阅端木带在身边的书籍,其中不乏星相、易经、武学心脉、药草植物……他看见书上所绘的柳树,想到自己身在江南,柳树正是江南气息的表徵,便花了一些心思细读,待端木净身回来,又聊了片刻,才和衣睡去。
那股袭心的痛楚又是……
石夷不再细想,他仅冀望这一类的幻梦能够结束,不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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