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藏日
  发于:2009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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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问出走那夜,茉莉花田枯死大半,其馀的茉莉虽是存活下来,却显得精神颓靡,近几年的夏季更是含苞不开,书斋也失去了习以为常的花香。花妖又楼只待在书斋里,连寝房也不回去了,有时见他坐在窗旁,手里持著书册,心思却未放在其上,黑澈的两眼没有光泽,周身的香气也全都消失了。
「尽管再怎麽费神照料茉莉花田,但诱使花朵盛开的因素已经离开了,这些茉莉毫无生气,就快撑不过这个冬日了。」石夷拧眉说道,他甚至觉得又楼总有一天会坐在窗边生了根,变回未练成人身时的茉莉妖花。
端木接过石夷手中的木杓,舀满水浇淋在茉莉花苞上,「会结为花苞,正表示又楼尚未放弃。他能撑著一口气等符问回来,所以你就不必太担心了。」
「上次在皇帝的继位大典上见到符问,他怎会全白了头发?」
「符问身上已全无凡人气息。」端木将木桶里剩馀的清水悉数往泥土倒去,垂眼看著清水渐渐没入湿土当中,「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大师大师,有没有办法可以改变天命?」
算命师抬眼轻扫过符问的眼眉,再拉过他一掌仔细端详,问了生辰捻指推算,随後放开符问的手掌,当下收起木桌圆凳,拎著家当转身便走。
「大师您别走,您千万别同我说我命中主克,就是死了也不一定改得了天命……」符问七手八脚地拉住算命师,怎麽样也不愿让他轻易离去。
算命师抬起一边眉毛,「你信轮回吗?」
符问想也没想,「不信。」
「我几年前遇过一名男子,那时太阴山未崩,人与妖两地分离。男子命中无姻缘也无缘份,却硬是在身边留住一人,那人命不在此,过了不久便回去轮回。男子同你一般,坚不信轮回之论,数次来找我要让那人起死回生。」算命师顿了顿,「你猜那男子最後怎麽了?」
符问摇了摇首。
「我替他算过,他三十一岁正好能与那人的轮回有一面之缘,但他不信轮回,更认不出那人的轮回,两人错身而过,再无缘份。」算命师趁符问全副精神陷在悲情故事里,无暇顾及其他,便抽出被符问缠得死紧的衣袖,轻巧地往後退了几步,又瞥了瞥身後复杂的巷弄……现下时机正好,错过可惜。
「但你没见过那人的轮回,又怎知两人再无缘份?说不准那人的姻缘就系在男子身上,两人牵绊,携手人生!」符问又扯住算命师的袖口,神情义愤填膺,「若我能因此改命,要我信轮回之说也无不可。」
「姻缘线用以系住两人,岂会一方有姻缘一方却孤独终生?我才不干这种事!」算命师丢下折起的木桌圆凳,两手使力挣脱符问,「你要改信轮回?正好,那你就先死一回吧。」
算命师带著符问穿过市集人群,走上官道,莫约一时辰便来到宫殿前。
符问仰首望著宫殿富丽雄伟的大殿屋顶,及其後用以观星的耸天塔楼,他看著算命师旁若无人地带他闯入大殿,奇异的是那些宫廷守卫竟全无拦阻,放任他与算命师在宫内乱闯。
「名曜?」一名青衣男子自偏殿的书房步出,见到算命师出现在宫廷内,两眼当下满溢著欣喜,在视线触及算命师身旁的符问时,欣喜的目光立即加入了兴味。青衣男子噙著笑意,步下回廊迎向符问。
「我应当同你说过,下回再见面,可不会这麽简单就结束。」
符问怔愣半晌,才认出来人,「白杨木妖?你又吃了几个千年妖魔啊,怎麽身上气味如此怪异。」
算命师扯了扯嘴角,「现下已是魔了。」
「我没打算收魔,况且我也打你不过。我此次来是……」符问一顿,转向身旁的算命师。
算命师视线不往青衣男子身上搁置片刻,仅低垂著眼注视满园的花草,语气很不情愿,「我替你找来国师的适合人选。」
「国师?我吗?」符问低叫,「你不是说了要替我改命?」
青衣男子目光热切地盯著算命师,「我只愿让你当我的国师。虽说这小子身上的命格相当有趣……」
「我只负责管人姻缘,治理国家这等大事我做不来。」算命师连忙让符问挡在自己前方,「他要改命,死了也无所谓。」
「慢著,死是无所谓,但你得允诺让我活回来啊。」符问遭人推向眼前的白杨邪魔,若对方愿收敛魔性倒也好相处,可问题就出在对方见到算命师过於欣喜,魔性毕露,他一介凡人怎承受得起?
青衣男子步近符问,细长的指尖抵在符问心口,「行,但能活著回来,就不是人了。」

忙完继位大典,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将名曜绑回去宫廷,杨笙身边有了名曜,注意力自然不会放在他身上。若是杨笙趁此时封名曜为国师,那他便不必急著回宫了。
趁夜来到莫观书斋大门前,符问压抑不住长年兴奋地深吸了口气,但又楼在书斋四周布下结界,自是不会让茉莉气息四溢出来。当年他必须解开结界方能进出书斋,现下这副身躯方便不少,硬是闯入既不会伤身,也不会坏了又楼的结界。
他翻墙而入,张望著与当年无异的景象……
「咦?茉莉花田呢?」
原是茉莉花田的庭园,现今只馀下柔软的湿土,种植其上的茉莉更是一朵未见。
难不成又楼将花田移至他处?符问甩了甩白发,在庭园角落望见一道身影伫立在花田前方,符问心下一喜,迎了上去。
「石夷!」
石夷闻声微微回首,面容已脱去稚嫩青年的样貌,周身气息沉稳,却带有一丝悲伤。他见到符问先是讶异,才露出重逢故人的怀念笑容,「符问。」
符问张开双臂,将石夷拉进怀里,脸颊用力蹭著石夷的发顶,「多年未见,你也长成漂亮的青年了,真是令人欣慰。」
「石夷,快离开那人!」
端木自大厅飞奔而来,一掌捉开符问的肩膀,从对方怀中扯出石夷,并护在身後,俊美的脸庞染满怒意,戒慎地瞪著符问。
符问愣了一愣,「这不是端木吗?怎麽几年过去你竟老成不少,都快与我一般高了呢。」
石夷扯了扯端木的衣背,「端木,他是符问,你不必……」
「他身上尽是当年陷我至此的白杨木妖的味道,尤其他与木妖相处多年,谁知那木妖会不会施法操纵符问尸身,潜进书斋对你意图不轨。」端木沉声说道。
见端木对自己如此戒慎,符问搔了搔发,从头解释道,「当时我在市集遇见我师父,他说我出生时辰正对妖星命宫,对妖族而言,我全身尤其血液都是不可碰触的毒物,端木你只能说是半只妖,但又楼可就不同了。我找了好几个算命师替我改命,但全都不成,唯独杨笙有办法。」
「你竟去求一只魔?」
符问无奈笑道,「为了又楼,求谁我都不放在心上。但杨笙似乎与你有过节……若你真讨厌我身上的味道,我说完话便走。」
「端木太过为我著想了。」石夷自端木身後走出,「符问只是改命,他的本质仍是符问无异,数年过去,难免有所改变,但这些都不影响他的本质。」
端木见石夷一脸平静,不禁叹了口气,「又楼因他变成那副样子,你还轻易原谅他?」
「又楼……又楼出了什麽事吗?」符问急急问道。
端木横他一眼,「你瞧这些花田,茉莉是什麽模样,又楼便是什麽模样。」
「花田?」符问旋身,他原以为仅是湿土的花田当中,徒剩一株茉莉盛开,却毫无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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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相思如霜(终章)限

仅剩的茉莉定是又楼真身,外表虽是盛开了,但那香气却隐遁在花芯内。又楼毒深如此,全因他留在又楼身边的缘故。
符问踏进书斋,提气冲上三楼,便见又楼坐在窗边垂眼沉思,手边摊著一本书册。
「又楼!」
符问本想扑身上去,但又楼见了他却毫无反应的模样,令他不禁慢下脚步。是已彻底忘了他吗?或是见不见符问回书斋都与他无关……符问咬牙,当时他身受重伤,又楼先是不愿替他治伤,但过後却放肆过了头地任他予取予求,那样热情的又楼,绝不会做出如此冷绝之事。
他掌指轻触又楼颊侧,顺著下颔曲线直探喉间、锁骨,情不自禁地印上唇舌,一掌伸至又楼後脑,让他迎合自己地张开唇,汲取其中芳液。
吻至喘息不过,符问才微微撤开双唇,他的鼻息粗重,又楼却平稳一如往常。不仅仅是没有任何回应而已,身上的香甜气息也消失殆尽,此刻的又楼不过是一只美丽人偶,人身气息渐渐淡化,宛如千年前太阴山里的一株野生茉莉,不说不动,不恨不爱。
「这算什麽,你竟完全不信我。」符问紧拥著又楼的身躯,力道几乎将他折断,「你不信我会回来,你不信我倾心於你,你不信我会为你抛弃一切。又楼,你什麽都不信,甚至不信自己。」
符问撕扯著又楼的外衫,两眸露出精光,「无论你是否作出回应,我都不在乎了。」
他一掌探向又楼臀间的密穴,指尖在穴口附近按压,那处却如同又楼毫无回应一般,再无溢出香甜丝滑的花蜜。符问咬了咬唇,将又楼抱向自己,两指先是拓开乾涩的穴口,才让长指探入其中,缓慢地抽送。
又楼眼帘低垂,犹如一具豔丽人偶任凭符问摆弄,在符问烫热的欲望挺入身体之时,他的眼眉动也未动,整副身子只随著符问剧烈的情爱而上下摇晃。
「不该是这样的……」符问虽是碰触了心系且想望多年的身躯,但却丝毫没有得到满足,只能感觉肉体碰撞及摩擦的热感,甚至连一丝快感也不曾有过。他让又楼跨坐在腰间,上下进出对方的身体;随後举起又楼两腿,整具身躯不断压迫著对方,接著再以站姿托住又楼臀部,两掌边揉捏著细柔的臀肉,边挺身切进深处。
符问接受杨笙元神後,入魔的身躯并不易感到疲惫,他拥抱又楼几乎整夜,整根没入的欲望却一次也没泄过,能硬起全凭他对又楼的执念。说他较易保持理性也好,贞操观念近於女人也罢,他就是不能凭著一时冲动而做出灵肉分离之事。肉体欢愉却缺乏灵魂间的碰撞,让他完全没有想射的欲望。
他让又楼背对自己,由後方进入且小幅度地微微晃动,他有些绝望地盯著又楼白晰的颈间及腰背,不禁闭眼回想当时初见又楼的种种,娇媚的眼角,表情语气虽是不情愿却也未断然地拒绝他,坐在书楼窗边读书的模样,宛如夏季茉莉盛开的笑容,周身的香郁气味,好听的呻吟及微带哭音唤著他的名字……
这些都再也见不到了。
符问不愿如此。
正想抽身离开的符问突觉身下一片湿润,那液体应该不是他的情液,带著令人垂涎的浓烈香气……
「嗯、哈啊……身体好热……可恶符问、你究竟……啊啊……」
符问下身精神一振,就著布满蜜液的穴口渡了进去,力道几乎要贯穿又楼的身子,「我不会再离开了。」
「不是……唔啊、啊啊……你已经……多久……」又楼身後溢出的液体在两人身上渲出大片痕迹,前身硬挺的欲望也在符问精确的套弄下溅射出白稠的甜液。
符问舔去指间残留的液体,「这才是又楼啊。不过这味道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又楼绵长地呻吟一声,只因体内纳入的份量又涨大了几分。
「是不是甜过头了?」
又楼怒气横生,愤而夹紧了正在他体内冲撞的符问,果不其然地听见一道急促的抽气声,「与其在意味道,还不如……嗯……符问你扭扭捏捏不乾不脆还像个男人吗?」
符问极为缓慢地摩蹭又楼的身子,「这不就来了?」
两人耳鬓厮磨过了一个白昼,又见深夜,室内满溢著又楼的香甜气味。又楼急喘著气,
在符问翻弄自己身子时,忍不住抬起一脚踢向对方,「做了一整天还不够吗?」
符问将又楼酸软的身躯抬放至太师椅上,挤进又楼的腿间,俯身仔细地吮吻被他欢爱了一天的部位。
对方的气息全都吐纳在私处,又楼不禁敏感地缩了缩身子。
「那片茉莉花田是怎麽回事?」
「真身染毒,其馀茉莉自是无法躲过其害。」又楼瞥了瞥罪魁祸首。
符问自又楼下身抬起首,「我方才回来,见你不闻不动又是……」
「在冬眠吧。」又楼语气淡淡,「端木不依凭我的力量也能与石夷一同活下去,心头没有牵挂,时光漫漫,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心头毫无牵挂?」符问眯细了眼,「我辛苦为你入了魔,你心头竟毫无牵挂?早知如此,我当时自封在血阵放尽全身血液,就不该想著硬撑一口气也要回来见你。」
又楼一愣,眼眸染上雾气,瞥过首不愿正视符问。
「妖族本就无情,我现下入魔,也好不到哪去。」符问叹了口气,转身作势离去。
「我醒来也是……也是为了见你。」
符问当下满脸欣喜之情,展臂搂抱那朵老是隐藏真心的娇豔花妖,「又楼又楼!」
又楼绯红著脸,清了清喉咙说道,「我醒来也是为了等春天来临好翻土播种。」
「播种?」
「那片茉莉花田。」
「种子是……」
「你……咳,这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呢?」入魔後的符问举手抬足都带了一丝邪气,此刻他勾唇微笑,欺身压向又楼,「几年不见,老是用屯积的种子也不太好,还是用新鲜的吧。」
「不、已经很够了……唔……符问我说够了!你要连大厅屋顶也种下茉莉吗?」
「那不就成了空中花园?也好也好。」

符问回莫观书斋不过月馀,时序秋末,书斋却已回到以往花香四逸,花朵盛开的模样。有时香气过於浓郁,令石夷鼻间也淌出红血,发生此症状时,端木便会适时出现,将石夷带回房内仔细疗伤。
一日,符问忙完国事,便归心似箭地奔至又楼书斋。
又楼愤而朝符问摔出手中医书,「种花种花,整座书斋都是花香,连石夷也有些承受不住,书斋每寸土地满是茉莉,你还想往哪里种花?」
符问面不改色,「当然是往你心里种了。」
当夜,在房内且坐在端木腿上读书的石夷气血一阵翻腾,险些在端木怀里晕厥过去,他一手按著鼻间说道,「又楼是不是有意驱赶我们离开书斋?」
「这些茉莉全随又楼的心情绽放或枯萎,他现在只是……心情不错而已。」端木语带保留地说道,「若你不喜花香,我们仍可在书斋附近找一处居地,或者……」
石夷抬首,「或者?」
「四海为家,周游天下。」
「这提议不错。」石夷在端木怀中挣扎了下,「但能不能别在野外……」
端木扯下石夷的金线腰带,「露宿野外也是兴致之一,不如趁现下享受在房内的舒适感受吧。」
喘息方歇,又楼浑身瘫软地倒在软榻上,身体仍处在快感的馀韵中,两眼注视著符问他的右掌并且煽情地舔吻。
「我不想再种花了。」
「必须继续下去才行,」符问唇舌滑至又楼的腕动脉,「直至你心底为我开出花朵为止。」
又楼眼角娇媚,湿润的唇瓣微张,「那你可以停止了。」
符问面色大喜,扑身抱住又楼,「不过种花也是兴致之一,不种花就当作是屯积种子吧。」
「屯积种子又有何用?你要绊进饭里让那两人吃食吗?」又楼大吼,「你这人完全不听劝,说了这麽多却丝毫没有住手的意图……我的味道你都尝了几年,难道不会腻吗?」
「不会,一尝再尝美味的东西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厌倦呢?」
「你花言巧语的功夫到底是向谁习来的……」
「这是天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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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甜腻的花妖还有番外喔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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