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你……”
是夜，皇后林静临盆，夜半时分太监总管周有余请示圣意，皇帝陛下表明要留宿在长离殿，后丑时五刻，皇后难产，皇帝陛下才移架至毓华宫。丑时七刻，皇后诞下龙子，取名为白燕迁。
如此，白轩雅便有了第二个儿子，长子为娴妃所出，这一年刚满三岁，名唤白无悦。
白轩雅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将启豫捧上了天，一轮一轮会诊，珍贵药材大把大把扔进了长离殿，启豫卧床不起，白轩雅却也日日下了朝便直奔长离殿，甚至每晚都宿在长离殿。启豫虽然缠绵病榻，但垂首扬眉间愈发显出一种风韵来，白轩雅渐渐觉得启豫的轮廓变得十分柔和，以前那些难以名状的情绪似乎都有了解释，他是开始迷恋启豫了……
一月之期将近，启豫气力不济，第二十五天，白轩雅打横抱起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启豫到长离殿外晒太阳。白轩雅坐在圈椅中，启豫伏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样子。
“启豫，第二十五天了吧。”
“嗯。”
“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的话，大约是来不及了。”
“嗯。”
“朕……我想……对于以前，我后悔做了一些事。”
“嗯。”
“你是否愿意……原谅我？”
“嗯。”
启豫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笑，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
“轩雅，你看这个，你记得么？”
白轩雅看到那柄匕首，脸色乍青，那是他逼启豫刺死流音的匕首。
“轩雅，我不恨你……”
启豫说着慢慢拔出匕首，将匕首塞进白轩雅手中。
启豫摇摇头，扼住了白轩雅握着匕首的手腕，轻笑道：“怎么可能呢？”
冰冷的金属硬生生刺破皮肤、没入血肉之间。启豫笑着看进白轩雅全然呆愣了的眸子里，轻轻捧住眼前惊为天人的俊美脸庞，贴近……再贴近……血腥弥漫在两个人口中……
“轩雅，我爱你……”
白轩雅直至那温润离开自己的双唇也未能作出任何反应，一手还握着匕首，只是有一种寒意袭身的错觉。他慢慢环抱住怀中趋于冰冷的躯壳，茫然不知所措……
“冷么……”
三年后，白轩雅立白无悦为太子，也是宫里唯一的皇子。
“皇上，请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朕好好的，不过觉得有些冷罢了，皇后过虑了。”
清静掩不住眉宇间的忧伤，三年前的今天是启豫辞世的日子，白轩雅每一年到这一天总要罢朝，窝在生了地炉的长离殿。
“皇后，朕昨晚做梦了……”
“皇上做了什么梦呢？”
“我梦见那个人了，但是他变成了鲛人的样子，有银色的长发，连下身的鱼鳞都是银色的，而我一直站在一边望着他，我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儿有红色的头发，全身都是红色的，像浴火凤凰……”
林静听后略微一顿，而后道：“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这是真的呢？”
“我……朕……很想……很想……”
白轩雅慢慢闭上双眸，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林静为他盖上毛毯，便飘然离去……
“好好睡吧，您可以不用醒过来……”
清冷的长离殿中，白轩雅苍白的脸映衬着屋外的阳光，熠熠生辉，只是身躯已经冰冷，就这么在长离殿的软榻上静静地，好像要等待某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