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答案没有回答到他的问题,耀司也不恼,大概是那让人怜爱的表情的缘故吧!可是,耀司的语气却没什么变化,“我帮你把消息封锁了,你在我这里呆到你伤好为止。等伤好了,你再决定做什么。”
“……耀司……”
来找耀司果然是正确的。以农望进墨色的眼——波澜不惊,冷漠,却似水柔情,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安慰人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平淡的语言也一样能把伤口抚平。
“呐,你要安分点,我这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的。”耀司接受着以农感激的目光,继续,“和女生同居应该不错……”
“……”以农怎么会不明白耀司的意思?要他易容就直说嘛!口头上占便宜有什么意思?还把好好的温馨气氛给破坏掉了!
“向以农,你的问题反正你自己解决,我只能帮一点忙。”耀司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事不关己,“我估计是帮不上忙的吧?我真奇怪为什么你会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啊!那时候受了伤,想要人帮忙,就想到了耀司你嘛!”
“就不怕我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吗?”耀司扯了一个浅笑,自己都不会说一定不那么干,而且他也已经是前科累累的惯犯了。
“不怕!我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动物的直觉么?真是奇妙的东西啊!
看着以农坚定的眼神,听着信心十足的言语,耀司心里感叹动物本能的厉害,却不露声色,浅笑化为了一抹邪恶的笑,“说起来,你是忍的敌人……”
话还没说完耀司就出手了。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以农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他体内动物的本能迅速地作着反映。
耀司出手,但是他身子却没有离开坐位,以农抵挡,也没有从椅子上跌下。
耀司横切向以农的左肩膀,以农侧身用右手接招;耀司出直勾拳,以农也出直勾拳硬碰;以农出右手,耀司灵活地躲过……渐渐地,有伤在身的以农落到了下风,深知再打下去是自己吃亏,以农连忙叫停:
“够了吧?我还是伤患,活动筋骨到此为止好不好?”
可是耀司充耳不闻,继续他的攻击,凌厉的攻势让以农快招架不住了。
“喂!再打下去当心我扮令扬去勾引伊藤忍!”
这一记威胁果然有用,耀司停手,看了以农一眼,冷冷地吐出一个词:“没劲。”
什么东西没劲?以农压根弄不明白。
不过,耀司的性格很对他们东邦的胃口,他是挺喜欢耀司的。
好象……
耀司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垃圾清理掉,放到了塑料袋里,“我要回去工作了,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用——对了,除了个人卫生用品!”
“哦——”以农万分地不愿意,怎么才来就要走啊!?难道真惹他生气了吗?千万不要吧?他不想被他讨厌啊!而且,刚才耀司收拾东西的模样好象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啊!不小心以农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了,“耀司,将来娶到你的人一定很幸福!”
“你说谁娶谁?”耀司转过头,眼神寒峻。
这是一个关乎尊严的问题。
“没……我是说嫁给你的人好幸运!”以农连忙改口,虽然他的小命不值几个钱,但还是不要浪费为妙。
将来问题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以农的伤在五天后基本上都痊愈了。
而这五天中,没有人来寻仇,以农也没有再招惹什么麻烦。
大概是耀司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以农在耀司家里非常地平安,就好象在过平常人的生活,而不是闪躲攻击的动荡日子。而以农的脚在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能上窜下跳了,于是他也闷不住,立刻改头换面,然后去附近的超市的闲逛,经常买一大堆吃的回来,把耀司的冰箱和柜子全塞满!
“你的伤好了。”耀司陷在沙发里,宣布。
以农随口应了声,吃着美味的零食,看着电视里面的肥皂剧。
“那你现在到底是要怎么做?”
“留在这里啊!我一开始就说了嘛!”以农看着电视,发挥一心二用的本领。
“多久?”耀司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上次的问题。
“大概三、四个月吧,放心,不会呆一辈子的啦!”
见以农还是不专心回答他的问题,耀司把遥控器拿起来、调低音量。以农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耀司身上。
“你在躲东邦?而且还在躲风见凌?”耀司直接问着,既然向以农找到了他,他也不可能不把事情查一下。手上习惯性地拿出了烟,却想到了什么似地看了眼以农,耀司皱皱眉,最终把烟丢到了一旁。
以农看着耀司,他本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看到耀司不自觉的温柔动作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从最根本的开始。
“我,好象,喜欢上了令扬……”
“恩。”耀司掠了掠快要及肩了了墨发,淡淡地应着。他觉得没有什么好大经小怪的,也不应该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不想这态度却激起了以农的脾气。
“喂!这是不正常的!你不要表现得好象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以农受不了耀司的冷静,他为了这个可是痛苦了很久的。
“有什么不正常?喜欢就是喜欢,我不也喜欢忍么?”耀司把目光移向墙角,眼帘半掩。
那是尽人皆知的事,耀司喜欢忍,追着忍,为忍付出一切,而忍却始终围绕着令扬,不断地伤害耀司。耀司表现出的坚韧,让人忘记了他也会受伤,总有一天,他也会因伤重不治而消逝。
以农感觉到了耀司的脆弱,他好象触动了耀司心里最深的那根弦,这种认知让他既痛苦有愉悦。和他在令扬身上有过的感觉异常的相似,而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以农本能地逃避,他连忙把话题拉正,“我喜欢令扬,可是我不能对令扬出手,可我又忍不住,所以我离开了他们。”
“可是,东邦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吧?”
“是啊,可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是我们共同的原则,所以我说我要解决一些事,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以农和耀司对视。耀司的眼里已经看不到悲伤,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出现过?耀司是一个坚强的人。
“他们不会真的放心你一个人的。”
“耀司,你真的很了解我们。”被人了解的感觉是非常愉快的,知己难求!这辈子,他已经有了五个死党,现在又多了一个耀司。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中国的话。”
他们难道真的是敌人吗?以农苦笑,“我本来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没想到却被风见凌找到了。他以为我和东邦分开了,要我回去,我拒绝了。他的对手来抓我,想拿我威胁他,后来就是我逃命,到日本来找你了。”
好象是很简单的事情被复杂化了的感觉。耀司听完,心里作出了结论。
“你直接去和展令扬告白不就好了吗?”
“我不要!那会破坏我们的友情的!”不意外的坚决反对的语气。
耀司注视着以农,狠狠地吐出犀利的词:“胆小鬼。”
“我是没你勇敢!”以农狠狠地说,就好象要把什么东西撕扯开。
如果他有耀司的那种勇气,今天还会在这里吗?
他的确非常佩服耀司的勇气,直接向忍告白,不做作,也不隐瞒,用自己的所作所为表达爱意。被拒绝,被伤害了,他依然不放弃。
爱是能给人勇气,却也能让人退却。
令扬对于以农,是完美的存在。完美的脸,完美的力量,完美的笑容,连他们之间的友情都是完美的,不应该被沾上一点点的污浊。
而他对令扬的爱,就是那污点。
如果说,今天他爱上的是令扬以外的人,不论是谁,他都会有勇气去告白、去追求,甚至他会很高兴自己找到了真爱。
明明爱应该是温暖而让人愉快的,他们却爱得好痛好痛,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都是坚强而勇敢的人,却因为爱而伤痕累累。
以农望着他的眼神,耀司觉得极为熟悉——受伤,却又奋力挣扎着的眼神,就好象是每次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眼神。
让人觉得心痛而悲哀的眼神。
人是最容易引起共鸣的,耀司忍不住想要去安慰以农,同时,也想狠狠地伤害他。
每次他看到镜子中悲哀的自己,他就会想,为了一个忍弄成这么狼狈,是否值得?然而,那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事了,他只能狠狠地嘲笑自己傻,嘲笑自己的悲哀,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好象那样做,他就能得到解脱,他就能放弃那个人。
明明不想再去爱他,脚步却停不下来,紧紧地追着,一步也不肯落下。大概,只有伤到没有力气再动,他才能停止。
面对以农的表情,还有以农水灵的的眼睛,耀司意识到刚才自己说得过分了,他不应该那样说的,向以农根本就什么错都没有,他却把对自己的怒火迁怒到了他身上。使得两人间的气氛尴尬极了。
“对不起。”
听到道歉,以农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因为耀司是真诚地在道歉,没有黑龙的冷峻,也没有调侃的随意。
“你就住我这里,行事不要太过张扬。不过……”耀司略带歉意得看了以农一眼,“你还是要好好想想,到底怎么解决问题。我想,东邦的能力你比谁都清楚,特别是展令扬。”
“我知道了,我不是正在想嘛!都怪风见凌来找我,害我得逃跑!”抓抓头发,以农放松地靠进沙发里。“对了,我的消息你还是没让人走漏风声吧?”
“你要我封锁你的消息,是因为你怕展令扬替你报仇吗?”耀司可不会忘记展令扬会因为东邦中任何一个人受伤而抓狂的事。
“当然啦!我才不要令扬为了我去杀人呢!那可是犯法的啊!而且,本来我离开异人馆就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被那么一闹,不是又要回去了吗!明明我还什么都没想好……”
杀人,他为了忍,坐上了黑龙的位置……手上的血……耀司不再去想,轻轻地把背靠到沙发上,“我觉得,说不定展令扬……”
“不可能!令扬他不是那种人!你不许胡说!”以农激动地用手指着耀司,打断他的话。
“呐,告白的话,被拒绝的话,会轻松点的。”
“那你轻松吗?”
呐,以农就是那种反应迅速的动物,不过有时候是迟钝到极点的就是了。
耀司没办法轻松地说轻松,话卡在喉咙里,哽住了。
“你轻松吗?”以农问得很认真,丝毫没发觉耀司的苦涩,就好象求知若渴的幼龄小朋友。
耀司的眸子里闪着莫名的涟漪,咽了口唾沫,才微笑着回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他的笑实在和哭有得一比,这时,以农才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真是该死,以农骂自己。
“其实你不用去理会忍那个猪头的!”
耀司好像笑得更难看了?以农再叫不妙,那就换点说,“我一早就看那个伊藤忍不爽了,那种人,对他好他是没感觉的!只有狠狠地蹂躏他……这样、那样……”
所谓多说多错,就是他这样吧?
这向以农到底在说什么啊?耀司真觉得头疼了……
“停,很晚了,我们早点洗澡睡觉吧!”
以农被迫停止长篇大论,“好。”
伊藤忍
终于痊愈的以农就好象是被放生的小鸟,兴奋地易容到完美无缺的地步,用演技隐藏自己的气息,穿梭在人群中,往耀司的办公楼走去。
本来以为能轻易地走进大楼,意外地,以农被负责的保安拦了下来。
以农虽然冲动,但也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大打出手,毕竟他是来玩的,不是来找茬的。
“我有事找宫崎先生。”以农朝保安风情万种地看了过去。
忘记说,以农,现在脸一张完美无暇的貌美,身子是妖娆的美女身段。
“我是他的相亲对象,不信你可以去问。”
旁边的另一个保安似乎想起来以农了,拍了一下脑袋,立刻用谄媚的笑迎接了他进去,“怎么忘了,前天不就是您吗?那时候不是我值班,只是远远地望了眼,所以没认出您来,请不要生气啊!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前天以农来找耀司,大刺刺地闯进去,凶神恶刹,差点让双龙会的手下以为是来寻仇的而出手。
不过前天他一开口,那些人就庆幸没拔枪出来。
——找你们宫崎耀司出来!说好今天陪我的,不许工作!
眼尖的人就认出了他是大前天宫崎顾问带过来的美人。
于是以农就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地进入了耀司的办公室。
轻轻地推出一丝缝,如以农所料,耀司正聚精会神地对付桌上如山高的文件。
蹑手蹑脚地走到耀司身边,本来想吓他一下,结果他忽略了耀司是双龙会最厉害的黑龙,警惕程度不是一般的高!反倒是以农给耀司的忽然回头吓了一跳。
这算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鲜活例子吗?以农一边想,一边傻笑着打招呼,“嗨!”
耀司对着那张不下三次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脸,无力感浮上心头:明明只带他进来过一次啊!
以农的神偷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职员都下班、他还在加班的时候,他总能无声无息地出现,而且不止一次!明明从他能活动到现在,一共才四天!
“拜托,请别顶着那张脸到忽然出现好吗?”
“不好看吗?”以农可爱地眨眨眼,好象给了他否定的答案他的大眼睛里就会冒出珍珠来,“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啊!”
“……在我看来是固体废弃物。”耀司继续把注意力放回文件上,不抓紧时间的话,他今天又要加班了。
“耀司你好无情哦!明明是这么美丽的作品!”
“美丽的事物往往是害人的祸水,比如:不出三天忍就会出现在这里。”
那张展令扬的脸皮绝对是祸害!
“其实司司我想告诉你,他今天就到了……”
“什么!”
“而且我刚才看到他正往双龙会跑。”以农说得事不关己,接着又抛了个媚眼,“我特地跑来告诉你,你怎么报答我呀?”
……
“喂!耀司!你干嘛把我往窗户外拖啊?这里是三十层耶,掉下去会死人的……就算不死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耀司!我看到伊藤忍在那里!”
“别耍花招!”
“真的啦!不信你看!”
将信将疑,耀司顺着以农的手指看下去,的确,那个急速地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跑来的熟悉身影,是忍的,一个他永远不会认错的身影。
耀司揉揉太阳穴,这向以农的神经还真是粗,不是想要隐藏行踪吗?现在把忍引过来干嘛?坐回到软椅里,“你看怎么办?”
“就这么办咯!”
以农丝毫没有紧张感,迅速拿出了易容的东西,在脸上——正确说来是那张脸皮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儿,原本和展令扬一模一样的脸,变得更加美艳,虽然和刚才的样子差了很多,却还是能从中找到令扬的影子。
接着以农又把白色连衣裙的拉链拉到半胸,丰满的假乳房若隐若现……
耀司真的很佩服以农,不止由于易容的工夫,更因为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戴着那东西,一脸骄傲地调整那个的位置……
接着他又拿出粉红色的类似唇膏的东西,在胸前和脖子上各点了两下,用手摸开……
最后,以农大刺刺地坐上了耀司的腿。
耀司哭笑不得,这样子……怕是……
哎……这个向以农,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啊!
连反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门就被粗鲁地打开了……
“宫崎耀司你……”忍才刚开口,话就卡在那里说不出来了,原因就是眼前的场景,明显是色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断的情形,这么的活色仙香,却让忍没由来地气愤,“宫崎耀司!我公司的办公室不是给你用来进行这种事的!”
以农转过身来。
忍在一瞬间,以为看到了令扬。
轻轻地笑了下。看到忍的表情,以农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非常讨厌伊藤忍这个人。不是由于他也喜欢令扬,而是由于他的自私。他爱令扬,就能搅乱令扬的生活了吗?他以前的种种作为,东邦看在令扬的面子上不计较,但是心里总有那么点纠结,而直肠子的以农表现得最明显,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没必要去强迫自己装出无所谓或者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