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擦头发的手停住“我说，你到底开的是什么店哪？”
“哦？空间旅游啊，怎么又问？”哈迪斯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哦，没事，随便问问。”小小继续擦头发，坐到哈迪斯身边。
再一次默默无语，法西斯热情地围着两人转来转去，然后慢慢的飞，最后无奈地停在哈迪斯脚边，迷惑的看着两人之间无形的尴尬气场。
“那么，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要吃什么？”小小站起身来，动作语气都不很自然。
“不了，我今天也很累，也要睡了，明天见？”
“哦？无所事事的人也很累？回见。”小小轻轻拍了拍哈迪斯的头，走到门口“啊，对了，店长先生，以后怎么叫你好呢？”
“克劳德＊齐普。关门，谢谢。”
小小微笑，挥手，消失在门外。
这扇门一关上，就又恢复为两个不同的空间了，哈迪斯，啊不对，克劳德店长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法西斯飞起来，飞到黑暗的角落里，好奇的看着静静堆在那里的黑色长袍。满满地浸了海水的黑袍，静静地渗出水来，散发出腥咸的味道……
小小坐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眨着眼睛。
谁都没有说实话，小小隐瞒了被海皇劫持的事情，然而突然回来的克劳德也没有揭穿。
克劳德似乎也在隐瞒着什么，小小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踪了很久，而克劳德说他已经回到云游坊一段时间，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并不在屋子里呢？
然而他为什么没有揭穿呢？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这段日子的艰难生活？是不是知道自己刚刚死里逃生？
小小躺在客厅地板上，伸开四肢，闭上眼睛。
明天，把耳钉还给他，然后……结束吧，孽缘一般的牵绊。

最后的早餐

这一夜，小小睡得不很安稳，梦里总是有迷雾一般的奇怪情结穿插上演，想要看清，却无法走近。
小小睁开眼睛，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不属于你的地方，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到不了吧。
洗澡，吹干头发，换上家居的休闲服，准备早餐。提着保温盒，小小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淡淡的香气，混杂着酒的味道，克劳德蜷缩着睡在地板上，一起一伏的身体上睡着圆滚滚的法西斯。
小小轻轻走过去，把食物放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克劳德的睡颜。即使在梦里面，这个人也是微微地皱着眉，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才会让这样尊贵的神都难以安睡？
轻轻伸手，抚过克劳德乌黑的眉峰。克劳德嘴角动了动，微微扬起，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小小……小小……”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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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跪坐在那里，静静地红着脸听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然后，细细的看着克劳德的脸。
这个酒鬼长得很不赖，虽然哈迪斯成人版略显健壮，但是还是给人一种病态的瘦弱感，奇怪的是这种瘦弱的身材竟然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王族气质。
也许是因为他的眉毛？黑色中带着一种水样的柔和，线条分明的眉峰。
长长的睫毛，现在正微微颤抖。
挺直的鼻梁，优美柔和的线条，不突兀，不刚毅，不阴柔。
菱形的唇瓣略薄，嘴角微微弯起，啊，还有，还有，尖尖的光滑的下巴……
小小双手撑地，跪坐在那里，俯身去看克劳德的脸，看得自己也微笑起来。
“到底梦到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小小笑着低语。
一只手轻轻揽过小小的肩膀。小小不妨，直接摔在克劳德胸膛上。
自己的心跳和克劳德的混在一起，节奏不齐，前者擂鼓镇金山，后者平稳如泰山。
小小伸手去推，却听到克劳德慵懒的低语“想你呢。”
小小的身体微微一动，然后就静止在克劳德怀里，把脸孔整个埋在克劳德胸前。
法西斯醒了，兴奋得围着两个人飞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就转而去进攻摊开在桌上的食物。
克劳德闭着眼睛，轻轻地揽着小小瘦瘦的身体，轻轻地卷起一缕小小的黑发，然后松开。卷起，再松开。小小仍然没动，热热的呼吸留在克劳德胸口，渗入肌肤。
克劳德坐起来，小小仍然低着头，把脸埋在他肩上。克劳德微笑着轻轻亲吻小小的头发，轻得几乎感觉不到“我饿了。”
小小抬起脸来，整个脸红得似乎要滴血，眼神飘忽，见克劳德笑着看他，连忙低头，耳垂上的银光一闪，刺痛了克劳德的眼。
“小小。”
小小正给快乐的看着他的法西斯倒牛奶，回头看克劳德，清澈的眼睛眨啊眨“哎？”
克劳德微微张开口愣在那里，看着小小窗口透进来的清晨阳光，淡淡地涂在小小身上，神圣美好。克劳德眯起眼睛，然后笑了“你上一辈子搞不好是天使。”
“啊？”小小不解的挑起眉毛“大清早地说什么梦话？”
克劳德嘻嘻笑着坐好，接过三明治和牛奶，微微皱眉“哎？营养早餐？我的啤酒呢？”
小小皱起眉毛，狠狠地拍了一下店长大人的脑袋“ 没有。爱吃不吃。”
克劳德瘪起嘴装可爱，眼睛却带了笑意，大口嚼起食物来。
小小把牛奶和慢慢放回桌上，轻轻地说话“反正也是最后一顿了，你要喝酒我也不会拦你。”然后起身回到上面厨房里，拿了两打啤酒回来。克劳德嘴里含着食物，愣在那里，法西斯坐在桌子上吃花生吃得到处渣渣。
“啪～！”小小把两个玻璃杯放在桌上，法西斯吓了一跳，吞下两个花生，噎得脸色发紫，飞起来消化。克劳德吞下嘴里的食物，表情变得严肃。
“来，为了云游坊生意兴隆干杯～！！”小小斟满两杯酒，豪气冲天，一仰脖儿，干了。
克劳德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流光涌动“你怎么了？”
小小又干了一杯，看着克劳德的杯子“啊？你还没喝啊？不够意思啊，喝掉喝掉～！”然后拿起杯子灌了克劳德一杯。
克劳德眯起眼睛看着小小眼底的哀伤，微微蹙眉，陪着他喝了几杯，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睛里已经聚起水汽了，急忙阻止了他连连干杯的举动。
“你今天怎么了？不对，从这次回来你就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有人威胁你么？还是谁欺负你了？”克劳德隐隐觉得不对，难道说波塞冬在监禁期间对小小做了什么？不会啊，视玉里看到的只是监禁啊，莫不是吃海鲜吃得神经错乱了？
小小一手握着空杯，一手从耳朵上摘下那颗耳钉，“钉～！地一声儿丢进空杯里，然后把杯子拍在克劳德面前。“还给你，不要再给我这种东西作纪念，我一点都不想保有对这段日子的任何回忆。”
克劳德看着杯子里的耳钉，神情复杂“为什么？”
小小眼圈发红，浑身酒气，拍案而起“为什么？你他妈问我为什么？”（这个，好孩子不要说脏话哦～！）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小小站起来，手脚摇晃，克劳德的脑海里又出现小小第一次喝醉时的情景，下意识的伸手扶他。
小小突然微微一笑，微醺的眼底流光溢彩，克劳德一时看呆了。小小紧紧揪住克劳德袖子，另一只手紧紧薅住他的领子，笑着亲了过去。
“砰咚咣当～！！！”
两个人倒在地上，克劳德被摔得眼冒星光，紧紧地搂住小小的腰，怕他摔到地上。小小却不管那些，狠狠地亲吻着克劳德。
法西斯坐在桌子上打了个饱嗝，趴在花生碗里睡去。屋子里响起低低的呻吟声，然后是急促的喘息。
小小迷离着眼睛，看克劳德发红的脸“这就是原因。”
两人的心跳终于合拍，克劳德连耳朵都红得发热，只知道紧紧地搂住小小，脑袋里嗡嗡直响，却只能清晰地听到小小的声音。
小小的唇微微红肿，淡淡水光，他说“我喜欢你。我不会再见你，因为我喜欢你。”
克劳德紧紧地皱起眉，眼光里有迷惑也有伤心，不知应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又开心又一抽一抽的疼。
一滴泪，顺着小小的腮边滑落，小小瘪起嘴，下巴微微颤抖，笑容僵硬“我喜欢你，克劳德。可是，这只会让你为难吧？在你身边，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我不想自己看起来像傻瓜，我们就这样……说再见吧。”
这种感觉是什么？仿佛撕裂般的疼痛，心在滴血，却没办法开口挽留他。小小，小小……
“我不会再来，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不久会搬走，你就留在这里吧，不要被人找到。”
“……”
“再见。”
小小闪身而去，留下克劳德一个人躺在地板上，用一条手臂挡住眼睛，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心口好像被他的眼泪烫伤了，灼烧般的疼痛，从未有过，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小小，小小……对不起……
“你要搬家？”
许久未出场的苏小灵手里拿着外套站在客厅里，小小从厨房里转出来，递给他一杯冰水。
“我不想再住在这里，这里无法再刺激我的灵感，而且我拖了至少三份稿子了。”小小在沙发上坐下，交叠双腿。
小灵手里握着杯子坐在小小对面，看着弟弟的眼睛，微微蹙眉“小小，最近有什么事么？哥好久没回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小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轻轻合拢手掌“啊，最近脑子里乱乱的，想换个环境。”
小灵又看了他几眼，微笑“那也好，我也不想让你在住在这里了。搞不好有一天某人就又丢下自己的本职工作，跑回来摸鱼，给别人添麻烦。”
“……”
小灵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既然这样，那就搬回我的房子里去吧？最近我手头里的工作还是积了很多，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抽个空回来看看你，看来还真是对了。”
小灵嘴里还说着什么，挽了挽袖子进去收拾小小收了一半的杂物，有几箱已打好包，小小的东西出奇的少。小灵探出头来，看见小小坐在原地发呆。
“小小？”
“啊？”
“你的东西都去哪儿了？放在云游坊了么？”
小小一愣，慢慢回想起来，是啊，不知不觉地就把各式家居用品拿到那里去了。“啊，都是些用不着的东西，不要也罢了。”
小灵眨眨眼睛“用不着的？你最喜欢的大抱枕？你最喜欢的毛毛拖鞋？还有……”
小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小灵默默收口，回去收拾东西，自己弟弟的心思一向好猜，这次倒不知是怎么了，心里有若隐若现的预感，但却害怕去直视。小灵叹口气，算啦，年轻人嘛，总要经历几次郁闷期的。
小小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翻卷的海，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哥哥～！～！”
小灵在卧室里喊道“什么事？”
“那个，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亮亮哥？”小小的声音微微发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小灵手里拿着一打衬衫走出来，奇怪的看着他“我怎么会遇见他？他不是你的编辑么？”
小小瞪大了眼睛，转身扑向电话，“喂喂，林雨社么？我找吴亮亮主编，哎？哎？哦……多谢。”
小灵觉察到事情不太对，急忙走了过来，小小脸色阴沉，眼神飘忽。
“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小抬起头来，嘴唇颤动“亮亮哥怕是还在海底神殿。”
小灵瞪大了眼睛“吴亮亮？波塞冬的神殿？你在说什么？”
窗外，海浪翻卷，惊涛拍岸，似乎在嘲笑着，自作聪明的某人……

吴亮亮（1）

海底神殿 波塞冬寝宫
“你死人哪？一点力气都没有？？”
“……”
“啊……！你野牛啊？用这么大的蛮力？”
躺在宽大床上的少年郎怎么看怎么眼熟，唉？这不就是小海藻头么？传说中的海神殿下的私生子？
跪在他脚边的黑发男子也眼熟得很啊……吴，吴亮亮……！！！！？
“你个死家伙～！～！有种的就把老子放了单挑，老是使这种法术你算什么男人？”吴亮亮终于暴怒了～！！
海藻头歪在床上，嘴里嚼嚼，吐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枣核，吐在吴亮亮头上。吴亮亮的脸孔扭曲，唰的站起身来，然后又倒下去，狠狠地瞪着小海藻头发光的手指。“卑鄙小人……！！！！！你爹是怎么教育你的～！！？”
小海藻头眼中寒光一闪，吴亮亮眨了眨眼。
“我没有父亲。”
吴亮亮愣住，然后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小海藻头的腿“你这不肖的小鬼，虽然我是很不喜欢菠菜东啦，好歹他也是你老爸啊～！！怎么说自己没有父亲，他多伤心哪？”
小海藻头慢慢的抬起脸，看着这个人类双臂交叠趴在他床沿上，一双凤眼闪闪亮。
小海藻头笑了，撑起身凑过去，看着吴亮亮的眼睛“我发现，你真的……”
吴亮亮眯起眼睛“是吧？哥哥比你爸爸帅多了？放哥哥回家吧，小乖？”
小海藻头抬起手，放在吴亮亮头上“我是说，你真的很笨。”
“啊？”吴亮亮挑起眉毛一脸的不服气。“你耍我啊？”
小海藻头歪回床上，手指轻轻转圈，吴亮亮立时被一股莫名的力推倒在地上，摔疼了屁屁。“你这变态的小鬼，又抽什么风啊？”
小海藻头单手支头，侧身躺着看他，手指晃了晃，吴亮亮又回到他眼前，龇牙咧嘴。“记住，你让我蒙受的耻辱，我会一一讨回来。还有那个什么苏小小。”
小海藻头眼里的精光让吴亮亮不由得缩了缩头，转转眼珠“我们什么时候羞辱你啦？”
小海藻头翻个白眼，闭上眼睛，手指转一转，吴亮亮干张嘴不出音，双手自然交叠，趴在床沿上，像极了大型宠物犬。
可怜的宠物犬，看着主人蜷成一小团香香地睡去，心里诅咒他“等你老爸回来就知死，我要告诉他你在他床上睡觉还流口水，呵呵呵呵。”
不过波塞冬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不见人影？小小呢？快点找人来救我啊～！～！！！
小小坐在客厅里，交叉双手，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哥哥。
苏小灵拿着手机走来走去，那边终于有人接听了，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喂？灵灵啊……”
苏小灵绞起两道剑眉，劈头就问“我要十六个大阴阳师，有没有问题？”
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又说话“行，我亲自带过来，你在哪儿？”
苏小灵微微一笑“云游坊。”
小小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哥哥。小灵言罢，手机合上，拿起外套，直奔地下室而去。小小在他身后，欲行又止。
小灵回头，“小小，你自己收拾好，搬回我那儿去。以后，再也别搀和在这些事里边，太危险。”
小小点头，“哥，你自己小心。”
小灵笑笑，“知道了。”大步而去。
小灵站在云游坊门口，皱起眉毛，狠狠地瞪着克劳德，后者蜷成一团，缩在沙发里，地上滚着几个酒瓶子。接住飞扑过来的法西斯，小灵走过去踢了踢克劳德“起来，冥王陛下。”
克劳德微微睁开眼睛，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然后眯起眼睛睡去。
小灵长叹一声“你又把烂摊子丢给别人自己跑了？”
克劳德睡着，呼吸平稳。
小灵把法西斯放下，开始收拾东西，把垃圾什么的收在一处，然后站直身子看看周围散落的小小的物件“小小，知道你回来？”
克劳德睁开眼睛，眼底清明一片“是。”
“你知道小小要搬走了么？”
“是。”
“你知道小小受伤么？”
克劳德翻身坐起“哪里？”
小灵走过去一把抓住克劳德的衣领，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家小小，一直开开心心的，生了病也不哭不闹，又坚强又乐观。结果呢?自从你这家伙搬来了以后，他不是卷进奇怪事件里，就是被人找去做些奇怪的事情，你弟弟波塞冬足足关了他好几个月～！！！！！”
克劳德低着头，眼神空洞，眉毛微微蹙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现在撕了你的心都有～！！你凭什么？一想到他被那个变态锁在海底那么长时间我就……”小灵捏紧了拳头。
克劳德闭上眼睛。
“咳咳，我是不想打扰二位，不过，似乎我们有要事在身啊？”
蒲松松穿着送挎垮的衬衫，一半掖在裤子里，一半在外面，似笑非笑的倚在窗口附近的墙壁上，那里才是云游坊正常的入口。